天帝開出條件,千前後他必須親自毀去雪域。是的,天帝有著私心,玄鏡不知道,他已為天帝終是容不下魔域的所作所為,殊不知,天帝為的那女子,與他心係之人有著千般萬般的絲纏。玄鏡應了,於是,雲神帶走了他。


    想到這裏,木仰突然笑了,他說:“弈,你忘不了草兒,那麽小蔚兒呢。”


    弈破微微一愣,他未曾想過。他從來都是把草兒與印帥,或者梁以蔚分得很清楚。僅管她們那麽像,僅管梁以蔚她就是草兒的一部分。可是,他想的戀的都是草兒,可是為何他心悸閃過,那日禁闕裏,顰顰嬌顏與那溫軟的丁香的氣息?


    木仰不動聲色,他明白了。


    “弈,你是讓小蔚兒去見草兒去的吧。你禁了玄鏡,卻意外發現了草色還有一絲氣息仍在,你將她帶迴來了。你知道青鸞火鳳小蔚兒她是死了心的不會見他們,讓他們留在天界裏尋著更合適的主人。因而你設計讓我不得不暫時割下小蔚兒,隻是為了讓她再一次尋到天界裏來!”


    “知我者,莫過木仰你了!”弈破麵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此時他轉過身去,看向另一個方向。


    陌上花開緩緩歸


    --:::


    那雲霧裏走出一倩影,纖腰楚楚,婷婷而立。她嬌豔,明豔動人,榴齒含香。弈破看到她了,略顯激動,神色間隱隱不安。


    “弈!”女子開口,音鈴清脆。


    “草兒!”弈破立即迎了上去,深眸情意綿綿。他伸出手來,草兒對著她柔軟一笑,抬手放進他的溫暖裏,任由他將自己緊握。


    “弈,我迴來了!”草兒哂了他一口,眼底嬌波流慧。


    木仰垂首著,從她出現那時起,他的心一直下沉。那容顏,那嬌笑。印在心裏,摸也摸不去,可是她叫的卻不是他。她不是小蔚兒,不是,小蔚兒眼裏從來都不會是陌生的,從來都不會看也不看他一眼。小蔚兒,木仰貪婪地看著她,誓要將她刻進心底,可是他還要怎麽刻,她早已在了。


    小蔚兒,離開我,你衷心何忍?


    默不作聲,他最後再深深看了她一眼,悄悄離去。她不是她,同樣的眉黛看在他眼裏,隻有生疼,不如不見!


    ……


    “草兒,我等你好久了!”弈破終是忍不住,將她摟在懷裏,緊緊環住。那顆遺失了好久的孤寂,終於踏實了。


    “嗯,草兒知道!草兒時時想著你,想著迴到你身邊,可是草兒永遠都是能是一縷魂魄。飄蕩在雪域上空。”


    “是我不好!我不該放你一個人隻身去那雪域,若不然我們斷然不會事隔千年之久才能相擁。草兒,想煞我了。”弈破動容,這千年來,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她。終於還是給他找到了。


    草兒俯在弈破的懷裏,錯過他的闊肩,那裏方才走掉了一縷落漠紫影。她入了眼,那人不複往日風倜儻,那人英眉緊鎖,心也緊鎖。那人叫她沒由來的疼痛。


    木仰總感覺身後有一記炙熱,他搖搖頭,她不是小蔚兒。不是!她的小蔚兒不會投入他人懷抱,那麽他要去哪裏?


    小蔚兒,我該何去何從?


    ……


    “你來啦!”還是那麽遙遠,玄鏡依舊一襲白衫,冷冷地隔離。他負手而立,並沒有迴頭。


    “玄鏡啊,至此以後,我陪著你吧!”木仰嘴角勾起邪邪一笑,“好歹我們有伴了。”


    玄鏡唇邊微不可見,細細抽了一下,“你若心傷了,隻管呆在這裏,天帝沒有拘束你,你想在那裏,還不是由著你自己心意而定。我不以為,你一心想陪著我。或者說,你是要我陪著你而已。”


    玄鏡終於轉過身來,他早已隱了那雙墨綠的眸子,此時黑亮而又深遂,似乎直透人心。他看到木仰,眼裏全然的震驚,不解地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未見不妥之處。


    木仰天大笑,“哈哈,從未聽過你能開口講這麽多話。想來還得感謝天帝才對,你在這禁闕呆久了,居然開始正常了。可喜可賀!”


    “好說!”玄鏡抬眼看他,淺淺一笑,眼裏道不盡苦澀。


    這裏是禁闕夜麵,他看著木仰,看著他眼裏的強裝的笑逐顏開,啟了嘴終是又閉上了。


    木仰問:“為何你不會她怎麽樣了?”


    玄鏡走近木仰,抬手拍在他肩上,“你來了,不是麽?”


    木仰明晰,強撐的歡笑再也掩不住了。是啊,他來了。如果現在來此的不是他,而是天帝,想必玄鏡依舊會這麽說。他來了,所以小蔚兒不在了。時蹙時樂,柳葉娥眉他再也不能相見了,他隻能將她藏匿在心底了,正如……正如玄鏡,正如司空梓一樣。


    “你該走了。”玄鏡說,“你還有蝶妖夫婦,你還有歸屬之地,不用憐憫我,這一切本是我自願而為!”


    “玄鏡,為何這麽久了,我依舊深覺你太不招喜了。才來,你便攆我走!”木仰不滿地說。


    “今日這般結果,早在最初就該想到的,不是麽?”


    “不,不是!我總以為小蔚兒她定舍不得舍我而去!”木仰又恢複他那庸懶之色。


    玄鏡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這個動作似乎是從那人身上學來,不由一愣。顯然木仰也注意到了,他抽出紫檀扇,那裏的白蓮已被他放迴了蓮池,想著那裏蓮葉片片,白蓮簇簇,他勾起唇,不經意地說:“此女子在世多變,娉娉嫋嫋。生得淺顯,活得光豔。時時綽約多姿,嫣然一笑,花之失色。玄鏡,她的每一處身影都叫人放不開啊。”


    ……


    木仰已去,玄鏡依然負手,筆挺而立。多變麽?是啊,她是多變的。一株不知名的草妖,從她被天帝領迴天界開始,便注定了她的情殤。


    天帝戀上她的笑靨,千年不棄不悔。執著尋她歸來。化為印帥,她嬌柔,綽約多姿,清麗脫俗,惹來狐妖夢魘輪迴不離。他是無心的雪魔,冷若冰霜,終於也躲不過為她折服。木仰身在百花不沾不染,唯獨陷在她那執悟深情裏。


    她不過是一介妖邪,她並不出眾。那雲觀山的雲神倪裳為衣,聲如鶯啼,笑似銀鈴,餘音饒梁,雲神聞人季堇比她博愛,比她綽約;那已化身為蝶的天神爾嬋與其女聞人流蘇,更是靜如嬌花映水,動如弱柳拂風。


    她並不出眾,玄鏡已失了心神,迷蒙的眸子也不知落在何處,他怎麽可能會忘了她。那雙清亮的眸子,似乎時時都看著他,那眼裏近乎渴望,她總想要他開口,隻想聽他講話而已。他記在心底卻從未對她和顏悅色。也許這裏真的是個好地方,他該感謝天帝的,他真的是沒有了去處。


    是夜,於禁闕夜麵來講。早已分辯不出,何時晝夜替換了。她應該再也記不起自己來了吧,此時流波終是歸來了,歸來了。她那顆空洞不安的心底,終於充實了。是的,這裏才是他最終該呆的地方,他本就是不知根在何處的魔怪,他無去無從。


    孽緣,終究不會常存。玄鏡歎了口氣,常年集成的隔離,並非自己所願。印帥,玄鏡欠你的,了此一生還你可好?


    草兒依在弈破懷裏,再一次沒由來地心悸。雖然隻有那麽一瞬間,她卻覺有種鋪天蓋地衷傷,她是怎麽呢?


    陌上花開緩緩歸(


    --:::


    終日裏草兒似乎魂不守舍,弈破看在眼裏,卻依然溫存。總會給她講講以前事,而她盈盈而樂,對答如流。流波忽閃,時哂時嗔,弈破淡笑如常。時而心動忍不住,摟她入懷,溫唇點點。


    草兒自歸來,性靜了許多。從前她總會蠻纏著他,卻不嬌縱。隻是陪在身邊,抬眼可見就好。他們總會形影不離,走到哪,身邊都會有個黏黏可人兒。而現在的她,就算他不見半日,她也僅是淺笑,柔聲輕問一番。


    她雖然也會主動投懷入抱,卻也僅是身在此心兒飛。弈破看在眼裏,他一點一點看出她的變化,他不語。他奢求不多,她在身就好,如此甚好!從他實實擁住她那時起,他整顆心就落實了下來。


    他無事也會跟她講起,她不在了。他是如何領得印帥而來。


    草兒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聽得很仔細,偶爾眼裏黯然,然後他就不講了。他知道,草兒心疼了。他在講到,他拿著存有草兒一口靈氣的鳳印,百般消沉的時候,她輕啜。總是不住道歉,她的貪玩。他從未怨過她,他隻怨自己未能保護她。事隔千年再提,仿若昨日一般。


    他終於靈光激閃,造了蹲神像,隻是心裏卻不希望草兒繼續柔軟下去。於是他稍稍變了她的神識,讓她能夠獨當一麵。那神像出於他手,他帶著對草兒無盡思念。使得它栩栩如生,隻是眉宇間多了份英氣,多了份陰柔。


    他心知她不是草兒,於是為之取名為印帥,渡一口仙氣,再把鳳印上的草兒靈氣逼迫而出。於是印帥從神像上步下來,他洗盡前緣使得她懵懂怡然。他手把手教她能耐,隻願她世罕其匹。


    是的,他是做到了。印帥像草兒,然她卻不是草兒。他從不懷疑自己,所以他也從不懷疑印帥的能力。當她終於能夠站在眾神仙麵前,傲挺以對的時候,他笑了,卻是笑得苦澀。她終究不是她啊!


    印帥從不多看他一眼,她眼裏永遠飄渺,閃爍似霞光。他知道,那是因為她又得到她心中的神器了。她總是尋尋覓覓,每次迴來,手裏必有寶貝。他隻好另為她安置神殿,他原以為身上偏遠,她終會舍不得,時時來尋他。可他錯了,她從來主動找來。甚至猶如脫韁馬兒,四方雲遊而去,再也記不起他來。她不是草兒,他早知道的。隻是那同樣的容顏,嬌豔如靨,叫他如何忍下心來,將她束縛。


    他在講到這些的時候,草兒終於忍不住輕啜了起來。她上前抱住弈破,“對不起,對不起,我從不知道你的苦。徘徊於世,我總在怨你,為何遲遲不來找我……對不起,對不起,草兒自私了。”


    弈動情,捧在蛾眉,緊攬於懷,久久不放。


    ……


    又一日,弈破怕她悶著,領她去了那天池裏。天池裏紅頂白羽,鶴姿光茫。草兒含笑看他,閃身於形,輕踱下池。白衣繞身,眉為翠羽,肌為白玉。眸裏氤氳不斷,飄遠卻也含笑。


    弈破事務纏身沒有久呆。羽芒淺笑,“又見麵了。”


    她亦笑,“鶴仙說笑了,草兒未曾見過鶴仙仙姿。”


    羽芒但笑不語,眸裏突變牟利,“羽芒以為印帥定當心存感激。”


    她又笑,“卻是該感激,天帝這些年來,虧得有鶴仙在身邊排憂除難。草兒無以迴報,天界有鶴,實是天帝之福。”


    羽芒聽此,話語轉柔,“你走後,青鸞火鳳時常來此,多半少不了受些耳擾之苦。”


    草兒微愣,隨即又笑,“鶴仙怕是熟識印帥在世,此時草兒並非是她。青鸞火鳳也還是自由之身,他們衷心可鑒。草兒略有耳聞。”


    羽芒直視而來,“僅是耳聞麽,羽芒以為印帥,身身受益才對。”


    草兒不再迴他,隻道,“印帥卻是受益,草兒卻不敢存有妄念。”


    說罷起身告辭而退,出了天池,冷汗淋漓。草兒若有所思,想到方才舉止失措,不由心生懊惱。她不該與之爭奪口舌之快啊。隻是那羽芒竟是如此心細,叫她無所適從,隻有落荒而逃。


    再見弈破,他眼裏清明,炯炯有神。


    他道:“你去吧。”


    草兒心一驚,“我本該在此,還要去哪?”


    “去哪都好,隻是莫要再像這般強迫自己。”


    “弈……”


    “還是喚為天帝吧!”


    ……


    草兒愣愣看他,不知他為何而突變,這般生硬,叫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弈破卻眉開眼笑,“在天一日,在地一年。數數日子,你從那雲霧裏出來,至今已是一年有餘。你亦心知,度日如年,我又何常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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