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芒一愣,那雙眸子又蒙上了氤氳。如果真如小印所說,他還會執意要找迴她嗎?已經習慣了有她的日子,如果她不在了,那他整日麵對這一池的天水,他會不會生厭?為何他從未想過這些,他一心隻當她是貪玩而已。他以為,她玩夠了最終還是會迴來的。


    他未曾想過啊……


    “撲通”一聲,梁以蔚跳下水池,羽芒迴過神來看向她時,她已經一臉執著的順水而下。她是一個執著的女子,就連天帝也不能不對她讓步,可是她一心所求的,又是為何?


    “哐”


    梁以蔚被這天池之水衝得一陣暈眩。早知她便不要這麽魯莽了,好在沒有撞到石頭。隻是剛才的聲音她似乎丟了什麽東西。


    才找尋,“城令”兩字赫然顯於眼。順其而上,是一隻修長的手,白皙,指間整齊;再往上,華麗絲柔的袖口;再往上,發絲風起撲麵而來;再往上,丹唇外朗,皓齒內鮮;再往上,媚眼春水,清明、庸懶、驚喜、懷疑……


    “美人阜。”他坐在岩石上,一手支在額前,一手遞過“城令”。千言萬語,隻此三字,梁以蔚隻覺得四周一切全然不入耳了,她的眼底裏有他。


    他不敢相信,就這樣她又出現在眼前了,莫不是幻覺?是他想多了,她便出現了麽。兩年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日子可以這麽長,疑是又過了千年一般。她從天而降那一刻,他抬頭將她收入眼底,居然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夢就醒來了。


    直到,那“哐”地一聲,他拾起令牌,拿在手裏,捏得死緊。那令牌讓他有了觸感,割疼了他。這才放下心來,輕輕吸了口氣,遞給她。她抬起眼的瞬間,他見到了她如扇羽睫慢慢撐開,柳葉越發清晰。紅唇微啟,齒若編貝,秋波微轉的瞬間千嬌百媚。


    她輕輕吐的三個字,如涓涓細流一般,淌起他幹竭已久的心裏。他知道,她迴來了。


    美人阜跳下水中,速度之快,快到梁以蔚還來不及唿口氣的功夫。便被摟進了一個她百般渴望,百般想念的懷抱裏。一時之間蓮香被吸入口氣,清新逸人。這才是對的,這才是真正的他啊。


    “小蔚兒!”美人阜也吐出了三個字,便找不聲音了。狠狠地把她揉進懷裏,哪怕池枯石爛,也半點影響不到,他對她的渴望。


    含著他的玉潤耳垂,輕輕吮吸,引來嬌聲陣陣。他似而不見,轉到頸處,一路向下,拱開胸前的衣衫,埋進一片柔軟。梁以蔚隻覺無力,若不是被他抱著,早已滑進了水底。隻是,貝齒緊咬,他一向輕柔,儒雅。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從來沒有過的。


    “美人阜……”她是不安的。


    剛一開口,玉唇便被擒住,“唔唔唔……”


    “不要說話。”美人阜貼著她的濕潤,留以唇音。


    她看進他的眼裏,火熱而又渴望,留戀而不舍放開。他以舌撬開她的貝齒,迫不急待地滑入。挑逗,纏繞……


    鋪天蓋地而來的蓮香,猶如一波又一波全然被她收食入腹。而他,卻並不滿足,摟著她滑入水底。他以舌尖替她描了朱唇,雙手不再規矩,入了衫底,引來輕顫。而他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如絲入滑的觸感,讓他不由自主輕嚀一聲,“小蔚兒”!


    梁以蔚在他的懷裏,無所適從,當水淹過頭頂的時候,她隻覺這水底居然也是溫熱的,叫她緊繃著,不敢輕舉妄動。她知道,她該推開他的,他不能這般恣意妄為下去,可是,為何她居然舍不得,舍不得與他分開。


    那聲“小蔚兒”如同當頭一棒,將她狠狠地拍醒,不,她不能。


    美人阜,終於放開她,再將她帶著水麵。感覺到她無力的嬌軀依在自己的身上,身形婀娜,曲線分明。他沒舍得撒開手,依舊環裏她,將她無力的雙腿強行分開,讓她環跨在自己的身上,就這樣抱著她,四目相對。


    “小蔚兒,你該怎麽補償我!”美人阜開口調笑,一臉無賴之色。


    梁以蔚早已赤紅著臉,雙眸閃爍不定,就是不敢看他。“我也想你!”此話一出,她立即想咬掉舌頭。


    美人阜輕笑著偷了個香,才道:“莫要再將我丟開了,無論你要去哪裏,我一定要在。”


    “好!”


    ……


    夜下水木屋,月下蓮香簇簇,直醉人腸。


    “美人阜,我見過天帝了。”


    梁以蔚感覺他身體一陣緊繃,但很快地,便放鬆了下來。“他沒為難你?”


    “他若不放我出來,或許我現在還在禁闕裏,找不到出來的方向。”


    “他把你引到禁闕裏去了?”美人阜立即又緊張起來。


    “嗯,我看到了玄鏡。”


    才輕懈了的身體再次緊繃,梁以蔚一個翻身,主動抱住他。兩人斜在岸板上,一動不動。梁以蔚在他胸前蹭了蹭。


    “美人阜,玄鏡他不記得我了,他居然說,他不認得我。他怎麽可以不認得我!”梁以蔚委屈地說,一想到那人一身隔離,一臉冷淡,她就沒由來的心慌。


    美人阜反手抱住他,“我在這裏,我一直在這裏。”


    “美人阜!”


    “嗯?”


    “美人阜!”


    “嗯?”


    “我不可以離開我,也不可以說不認得我。”


    “好!”


    ……


    許是蓮香太過逸人,醒來的時候,他們仍是維持著要擁之姿。梁以蔚對上那如星般明媚的眸子,她發現自己一直被他騙了。他這般精明雙眼,定是對她的去向了如指掌。再想想青鸞的話,他們正是因為得了這妖孽的指引,才尋到妝曲殿,才尋到她的神器。


    “你是誰?”梁以蔚氣憤地捶了他一拳。


    美人阜當即搗胸,“小蔚兒,你莫要向玄鏡一樣,我禁止不住嚇。”


    “混蛋,快說,你是誰?”梁以蔚知道他顧左右而言,憤憤不平地推開他,要起身來。


    美人阜一攬,又將她留下懷裏。


    “小蔚兒,真想知道。你確定你知道後,不會棄我不顧。”美人阜問的漫不經心,隻是心底卻緊揪起來。


    梁以蔚靠在他懷裏,沉吟片刻才道:“我隻想知道,本是我應該要知道的。至於你,我舍不得。”


    美人阜心裏一暖,還有什麽比起“我舍不得”更讓他心動呢。他扶著她坐了一起不,卻依然不肯鬆開她。將頭抵在她的香肩上,他說:


    “小蔚兒,我本不是妖王啊。你是見過天帝了,該是知道天帝與我的關係了。隻是小蔚兒卻想錯了,青帝伏羲之後,僅有我一人。天帝並非與我同父,隻是巧於生得同一皮囊。”


    梁以蔚瞪大眼,“你是青帝之後,承了衣缽你本應是青帝,為何會淪為妖境做起了妖王來?”


    美人阜輕笑,抱著她歎了口氣:“並非所有的人都留戀天神之位。”下了界,尋了寶,哪怕給我天帝之位,我也不換了。


    梁以蔚若有所思,“你說得對,天界過於壓抑,各路神仙時時勾心鬥角,不待見得都顯尊貴,隻是你這妖王從何而來?”


    “小蔚兒可真是不達目的,不罷手了。小蔚兒,若非這般,我怎能認得你。”


    梁以蔚心知,他不願道明,心底頗為不快。掙所地推開他,起身赤上腳,浸於蓮池裏,悠悠戲水,不再理他。


    美人阜見她這般,隻能在心底暗吐一聲,“小蔚兒,原諒我。”


    ……


    次日,一早,他們似乎已忘了橫在兩人之間的不快,攜手同行。


    “哎啊,阜兒。你總算出來了,這都兩年了,你都去了哪裏啊?”左丘夫人老遠就看到他們,綽約逸態盡失。急急上前拉著美人阜,摸了又摸,“阜兒,想煞為娘了,為何不歸家啊。”


    “娘親,阜兒一直呆在水木屋裏,未曾離開過。”美人阜任由左丘夫人前後將自己打量了通遍,至始至終都帶著淺笑,“您看,小蔚兒這次也來了。”他說著,就將梁以蔚給推了出來。


    “印帥,多日未見,可好!”左丘夫人剛才一心惦記著美人阜,一時之間倒忘了她。才一見她,就覺她與往日又有不同了。多了份隔離?以至於,她居然不敢如曾經一般從容。


    “夫人不必拘禮,小印離開了一些日子,這才迴來。美人阜他,是為了等我才未能歸來,小印還要向夫人告罪!”


    “嗬嗬,印帥哪裏的話,這小子自是離家這般近也不迴,隻怕他早已忘了爹娘。”左丘夫人衷怨地瞥了美人阜一眼,又笑嘻嘻地說:“印帥才一歸來,便押著他歸家,我這才能見到他,還要歸功於印帥啊。”


    梁以蔚忍不住“撲哧”一笑,“夫人,這般望子心切,確是美人阜太不該了。”


    美人阜見她一笑,心也就放下來了,她心底生悶,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牽手而來,心卻生芥蒂。雖然此時她與娘親調笑,雖仍是不看他,但一笑解千愁,就算現有心結,那也不再當下了。


    左丘夫人再他倆這般模樣,心底已明,怕是兩人拌了嘴。她也不點破,任由他們鬧著,她與夫君也是這般吵吵鬧鬧一路走來,卻是誰也沒有嫌氣誰。大吵小鬧之後,依舊心念依舊親近。


    她說:“小蔚兒,這久是去了哪裏。”


    梁以蔚吐了口長氣,“去了天界,找到了一些,丟掉了一些。”她臉色微暗,隨即又清明起來,“左丘老爺呢,為何不見?”


    “唉,小蔚兒有所不知。自從得知梓兒一暈不醒後,封州那府邸便無人看管,老爺隔三差五就要迴去呆幾日。”


    “什麽,師兄他怎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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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倒是讓左丘夫人頗為吃驚,看著她半天沒迴話。梁以蔚見她這樣,便看向美人阜。


    “師兄他怎麽呢?”


    “小蔚兒不記得了麽?”美人阜歎了口氣,“那****走後,梓便暈厥不睡了。我也是迴去後才知道。想來也有兩年了吧。”


    什麽?師兄他一睡不醒,莫不是又跟上次一樣?她做了什麽?她好像是因為青鸞而對他說話重了些。


    “美會阜,師兄現在在哪?”


    “他被聞人流蘇帶去雲觀山了,隻是曲仙,雲神均是束手無策。”


    話剛落,梁以蔚便已迫不急待了。美人阜眼裏黯淡,她放不下的人太多啊。左丘夫人推了他一把:“快緊跟上啊。”


    ……


    雲觀山


    聞人流蘇淡淡地看了梁以蔚一眼,紅唇微啟張了張,最終還是沒吐出半個字來。梁以蔚與她打了個照麵,僅是衝她點點頭,便衝了進去。


    “阜公子!”聞人流蘇見著後麵跟來的美人阜,輕輕叫了一聲。


    “聞人城主也在啊,我們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他們了。”


    “嗯。流蘇見印帥來得匆匆想必是剛知道。”


    “聞人城主,小蔚兒她其實……”


    “阜公子不必顧慮,流蘇了解。這世間有因終有果,印帥是他是因,也是他的果,流蘇誰也不怨。”


    美人阜了然一笑,“聞人城主能這樣想,再好不過了。這些日子,有勞城主對梓的照顧了。”美人阜見她蛾眉間帶著愁雲,也不隻該如何安慰,隻是道:“他會醒過來的。”


    聞人流蘇衝著他淺淺一笑,便服了服身,離去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那般蕭瑟,美人阜居然有些羨慕起司空梓來,這女子對他這般有情有義,想必他心底是明白的。隻是心之最初他怕是也被小蔚兒填滿了,僅管如此,梓,我隻能對你說抱歉了。


    “師兄!”梁以蔚立在床邊,看著他那過於慘白的臉。


    原本剛毅的臉,已陷了下去,長久的臥在床,他瘦了一圈了。


    “師兄對不起,小印不是故意的。小印不曾想過會傷你這麽深,師兄!”


    梁以蔚在床邊坐了下來,伸出手描在他臉上。這眉沒了生氣,這眼不再流光溢彩,薄唇微裂,若不是鼻間還有溫氣,她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已經……


    “師兄,你為何總這樣一直睡著。師兄,青鸞是小印的親人,師兄也是啊,小印不應該這般對待師兄的。師兄,你在生小印的氣麽,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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