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斬所帶的紅兵團運氣比較的好,在大雨到來時,他們找到了一個洞穴,不是頂寬敞,卻足以容下一個連,而且洞內有枯枝敗葉,再砍了些濕木邊燒邊烘,已是很好的狀況了。隻是他也在凝思,以蔚要怎樣?如果未淋濕倒還好,全身濕了可能也不會脫衣烘烤,四天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天黑時,雨中竟夾雜些冰粒子,打在地上發出嘈雜的聲音,浴凰那一隊是想的最周到的一個分隊,早先就自備好了火把、油紙傘,因此在天未全黑前,他們仍一直在行進著,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才駐紮好帳篷休息。


    以蔚一個人行進在莽莽叢林裏,下雨時僅能找到一棵較大的樹暫時的避雨,沒帶油紙傘,沒帶帳篷,都是因為她一個人的行進不能承載過多的負累,掰折了大樹靠近地麵的樹枝,吹著火摺子,生了一小堆的火,可是如果雨繼續很大的下著的話,那麽她就無處可避了。


    要說一個人不怕,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男人在這樣的大山中,也會膽顫心驚,這山名為鬼獄山,就表明了它的陰森恐怖,周圍有什麽草動風吹,都得將神經繃的緊緊的,更加不敢大意的睡去,幸好冬天已沒有蛇出沒,但是大蟲野豬之類的獸類隻要一出現,那便是要豁命去拚的,頭上總有一些老鴉突然撲騰著翅膀飛來飛去,偶爾尖叫一聲,那寒意便從頭蔓至腳底,深夜時分,居然遠處傳來了狼嚎,以蔚整個人已緊張到了極點,身體一直處於半蹲狀態,保持著準備攻擊的姿勢。


    大樹能遮蔽的範圍越來越小了,上麵的雨水透過一層一層的樹葉滴落了下來,以蔚將所有的禦寒用的衣服都披上了,隻是就是不敢睡,她開始有些後悔,若一個人在這叢林裏行進,確實是太過莽撞,這樣不眠不休,要支撐四天,恐怕太過困難,而且中途遇上些大獸,體力會透支的厲害,如今之計,唯有快速通過鬼獄山,爭取在兩到三天到達目的營。


    在整棵大樹下隻有極小塊的幹地時,雨轉為了冰雹,天氣的寒冷可見一般了,而那堆火盡管她燒的很小心,但因為燃料不足,仍是未堅持過半夜,便熄滅了。


    到了半夜,天空開始飄雪了,以蔚被凍得牙直打顫,這種寒冷她以前也經受過,那種一整夜一整夜的冷,可是以前在家至少有牆壁阻隔著寒風,要冷也是幹冷,如今這種濕冷,寒徹骨髓,她多次認為自己會挨不下去。


    沒有了光亮與溫暖,以蔚為了抵抗寒冷,也為了驅散心裏的恐懼,拎著槍就在樹下練了起來,起先的時候動作很是僵硬,身上的束縛過多,她索性脫下一部分的禦寒衣,在雪花紛飛的霜冷寒夜,將那杆槍舞得虎虎生風,從樹冠之下舞出,原本悠悠揚揚的雪花一接觸到舞弄中的長槍,刹時銀花亂濺,長時間的雪地操習,而她步形運行之處,竟無半分積雪。


    太過於專心練習,體溫迴升甚至沁出了汗來,而感覺到周圍有異常時,危險已經近在咫尺了。


    槍尾重重的往地上一頓,以蔚數著眼前在墨夜裏雙眼會發綠光的動物,在她練槍之時,她的身邊居然聚集了五匹狼,估計是對她手中的槍有畏懼感,這些狼匹不敢貿貿來犯,看起來卻也像不願放過這頓“大餐”。以蔚橫執起槍,槍頭對著前麵的狼匹,黑夜非常安靜,隻聽見雪花撲撲落在地麵輕微的聲響,雪地裏,以蔚就這樣和一群狼對恃著,原本因操習迴升的體溫在一段時間的靜止對恃後,又降了下去,可以感覺到自己所吐的唿吸很緩長而且凝聚成一團霧氣,以蔚努力的思索著對策,白天遇虎晚上遇狼,兩種動物的生性不一樣,可是卻都是她從未對付過的,在軍中,聽那些曾有狩獵經曆的戰友談到狼,狼性狡猾而且兇狠,若單隻相遇還好,但若是遇到狼群,它們會有策略的將敵人撕成碎片,若是隻身遇到了狼群,那便是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境地。


    現在,不隻是隻身,而且是在天濕地滑的深夜,她隻能暗自慶悻,狼隻並不是太多,而且狼的攻擊雖極具靈活性,但是並沒有老虎的力量,她可以試著一搏,現在,她就隻是要先尋到一個對方的鬆懈點出擊。


    正思索著,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冷風襲來,背部的汗毛刹是倒豎,以蔚大驚,慌忙一躬身,感覺有物體剛好從她的背部頭部躍了過去,狼群居然從她的背後偷襲,狼匹也不隻五匹,以蔚的思緒飛快的轉著,直起身子時順時針的將槍與身體來了三百六十度的旋轉,狼群本來是趁著這個機會狠撲過來的,卻被她的這一掃,當下有兩匹狼被槍頭掃中,發出了“嗷嗚”的尖叫聲,以蔚腳尖剛落地,又有狼狠撲了過來,以蔚將槍的尾部一收,在狼躍起之際,憑著已經積起的白雪反射的亮光,瞧準了躍起的狼,對著狼的腹部一刺,正中了那狼的腹部,而且估計已經刺穿了,以蔚搖著槍狠狠一甩,將挑在槍上的狼匹遠遠的拋開了,那匹狼臨死時還發出最後一聲慘叫,便聽得遠遠的一聲悶響,生命終結在已積滿白雪大地上。


    狼群的特性,是團結,死一匹狼,隻能激發它們更加殘暴的戾性,當那匹狼命喪槍下時,所有的狼都一湧而上,張著利爪,露著森白的尖牙,嘶叫著都向以蔚撲了過去。


    以蔚狠狠的咬緊牙,來吧,全部上來吧,手上執的槍一震,蓄勢待發的顫至槍尾,在狼群衝近的那一刻,帶著橫掃千軍的力量,那槍最大範圍的掃劃出去,有狼被再度被槍頭劃傷,還有狼跳躍著躲開了這一槍繼續撲躍,刺刺刺!接連著看似毫無章法的捅刺,快而兇狠,一個大的跳躍,槍高高的舉起再狠狠的往下打來,被這一槍擊中頭部的狼頭骨碎裂,腦袋一歪,癱倒在雪地上,頭顱周圍的雪全部被沁紅。看中了一匹狼,以蔚主動衝著它衝刺了過去,在迅速旋轉的槍頭插進狼的胸腹時,那匹看起來非常強壯的狼竟如被攪碎的豆腐般,瞬間解體,血肉橫飛,撒落了滿地。突然感覺右肩一陣火灼般的巨痛,一隻狼爪竟撕下了她右肩一大塊的皮肉,眼看著大張著的狼嘴就將咬下,以蔚的長槍並不能很近距離的刺殺,慌亂中,她抬起疼痛不已的右手,將槍握至槍頭不遠處,對準大張的血盆大嘴,伸刺了進去,狼未來得及發出任何的聲響,便被這支槍從嘴部探入直接貫穿了整顆頭顱,一口氣也咽不下去,就瞪著雙眼僵硬的倒在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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