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來臨了,就兩天的四門考試,不過幾小時,幾張答卷,人生就會在這裏發生轉折。三捺早就準備好了這場戰爭,他會贏得勝利的,連劉欣那份也贏迴來。走在考生潮流中的祝碩傑從不相信佛的人開始在心裏為祈禱,老天讓我超常發揮吧!劉欣在這邊祝福著他們,內心多苦多痛,劉欣不再理會,都會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要忘了為石盼祈禱,她今天高考。”飛宇在早餐桌上對這幾天因事故消沉的劉欣講,飛宇有盼出頭的喜悅,好象石盼真的在高考一結束,就會來電,就會與他聯係,就會來到他身邊似的。看著飛宇劉欣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也告訴他石盼已逝,徹底讓他死心,但是劉欣終是不忍。

    來到公司飛宇也把這句話說給了古月英,一樣的煩惱困擾了古月英,她擦玻璃的手來得匆忙,想把不快使勁抹去。

    “今天吃了很多嗎,用那麽大的蠻力,還是吃醋在生氣?”飛宇還站在門口,今天的他特高興,還跟古月英開這樣的玩笑。

    “是的,我吃醋,原來團長是明白我心意的呀。”古月英將話說話,借機表達,含情而羞澀。

    “你知道我有石盼的。”飛宇拍拍古月英的肩,難為情地向辦公事走去。

    “如果沒有石盼呢?”古月英在後麵不死心地問。飛宇變了臉色轉過身來,很嚴厲地看著古月英,然後緩和了情緒走到古月英麵前,仍然用玩笑的態度又拍拍古月英的肩小聲說沒有石盼,你就是我最後的港灣。因為這句話,古月英喜極而泣,淚流得一塌糊塗。在門口看到這一幕的劉欣,不知是喜是悲。

    劉欣也做了高考題,不過晚幾小時,在網上做的,還不錯,得心應手,幾個月沒摸書,學的東西還沒全忘。由此劉欣知道三捺是沒有問題的,難不到她的試題,就一定難不到三捺。飛宇也在家用手提電腦看了試題,他也覺得還好,對他來說不難,雖然早大學畢業了。那麽一刹那飛宇想起了《十八歲的季節》的旋律,兩年來總是記不起它,現在記起了,他要用吉它來彈唱一番,吉它在哪裏,在書房的哪個角落。推開書房的門看到劉欣正聚精會神做試題,讓飛宇很吃驚,看看也就罷了,還玩真的。來到劉欣身後,看到她做得很漂亮,都沒看見她出錯。

    “你——做她幹什麽?”飛宇趁劉欣揉眼睛時問。

    劉欣嚇了一跳,飛宇不是常進書房,尤其是在自己在書房時。“我——想看看是不是高中學的東西都忘了,還好,沒全忘。”劉欣站起身給飛宇讓坐,發現自己鳩占鵲巢,總是後知後沉,是個事後英雄。

    “有看見我的吉它嗎?”好久沒摸它,也不知放在了哪裏。

    “吉它嗎?你會?”劉欣很歡喜,三捺也會吉它的,老是抱著它當寶一樣,不時還唱兩句,坐在秋千上聽三捺唱歌或者讓它伴奏,是很幸福的事。

    “是的啊。不過沒表現過,所以都不知道我有這才能。”飛宇邊說邊找,兩下就把書房搞得很亂,劉欣也幫飛宇找,她很想看飛宇彈吉它唱歌的樣子,很帥氣很迷人很動人吧,像三捺那樣。

    吉它被報紙埋在書櫃的最裏麵,拿到它,書房像被打劫,狼狽不堪。飛宇如獲至寶地抱起還不算髒的吉它,坐在地上的報紙堆裏,忘情地進入了音樂世界。受累的劉欣也坐下來,欣賞飛宇的音樂,他彈的是《十八歲季節》,劉欣不敢相信,他記得住那旋律,那熟悉的自己的歌,跟著音樂她唱了起來,像配合三捺那樣的配合飛宇的音樂。兩個人都陷入了那段美麗的迴憶,久久如在夢裏,如隔世。

    音樂完,劉欣已淚濕麵容。她念了兩句詩“冷淚無聲濕麵頰,不知命運開何花?”。

    “是石盼嗎?是你來到了我身邊嗎?”如果這是夢,就不要讓夢醒來吧,在夢的世界一切都是圓滿的,圓滿就是我們想要的。

    “是,我是石盼。不,我是劉欣。”劉欣也忘情了,抵擋不了美好的意境,所以陷入了夢想。後麵的話讓兩人不約而同地打了激靈,把他們拉迴了現實,好險,劉欣萬幸醒過來的及時。

    高考結束的當晚,三捺就開始製作歌曲,並打電話給那些也搞音樂的同學,要他們來自己家裏合樂,最先要錄製的歌是他親自寫給劉欣的。叫《愛你不留痕跡》,他看著劉欣的照片一遍遍地練習:

    在你的身後   看你往前走   淚水在臉上流

    青春不容傷悲   你又何苦愁   勇敢啊別停留

    辛苦的時候啊  想想我的酒  讓它為你解解愁

    無助的時候啊  想想我的祝福  讓它為你加加油

    雖然你走  未牽我手  我的愛仍伴你左右

    雖然你走  未牽我手  我的支持到永久

    下班時的會議上,肥姐說了件很讓人氣憤的事,因為她賣車比較多,朋友介紹的也多。她怒不可止地說有人讓她的客戶以後把買車的客戶介紹給自己,並保證價格可以更低。這麽混帳的事是誰做出來的,大家都很冒火,真是素質低下。經理的臉變成關公樣,嚴厲地對肥姐說把那個人說出來。肥姐得到鼓勵,扭頭像狼那樣大叫“劉欣”。睛天霹靂,劉欣站不住了,每雙眼睛都目露兇光,每張嘴都露出了鋒利的尖牙,每個喉嚨都傳來最不堪的罵聲,劉欣像隻膽怯的小羊羔顫抖在立在狼群裏,她好無助,怎麽是自己,無中生有的壞事怎麽就落到了自己頭上。她想找個人來申冤,隊長,團長,他們知道會更氣吧,自己做了什麽?會遭來如此橫禍。爸爸,女兒真的被別人劃到了無才無德的第三象限。天啊!

    事情是個誤會,多好的誤會,劉欣的人格完全被扭曲。她隻不過對一個客戶開了個玩笑,說你早說買兩輛車,我當然會再請示經理給你便宜一點。因為那個客戶在二級網點買了,過來提車時,碰到了,不好意思的客戶先發製人怪劉欣給的價太高。劉欣當時隻有這樣給自己台階下,沒什麽錯啊。這輩子劉欣都不會忘記那聲狼吼,不會忘記氣憤中領導們的罵聲,不會忘記那些恨不得殺了她的眼光,不會忘記那些變形的醜陋的紅臉。

    第二天她坐在靈岩山上哭了整整一天,她真的很想不通,上天已經那麽懲罰了自己,為什麽還要把最後的尊嚴與人格都收走。為什麽?外地人就要受這些委屈嗎?外地人就好欺負嗎?不跟他們計較,為何還會受如此的傷害?劉欣很氣憤,氣自己的軟弱,氣自己無用,她想把這些受的氣都發泄出來,她把身邊帶的學生證掏出來給扔了,這樣也不能解決問題啊,還是難過。她很想把這些向誰說說,古月英是不能的,因為她是公司的隊長,展飛宇也是不行的,因為他是公司的團長,媽媽不是行的,因為她不能打電話迴去,三捺也是不行的,爸爸呢?他會聽自己這些委屈,會像親人那樣安慰自己吧。劉欣又來到偷看石誌文的地方,比較著石誌文與祝以倫,祝以倫更像爸爸,到底誰才是爸爸,接近不了石誌文又如何去了解他。這時祝以倫打來電話說謝謝劉欣選取的高考資料,裏麵的題型高考試卷裏碰到了不少,碩傑考下來的感覺很好,他要請劉欣吃飯。

    “你是不是生病了,聲音不對呀。”祝以倫擔心地問,女兒吃虧父母可是要心疼的,沒來由地他真心疼了。

    劉欣忍不住就把所受的委屈全倒了出來,真的沒人傾訴太難受,難受得像就要死了,唿吸都困難了。

    “你在哪裏?不要做傻啊”祝以倫急切地問,受了委屈的劉欣聲音嘶啞絕望,她不會想不開出什麽事吧。小女孩一個人在外,也沒人照顧,沒人關心,吃了虧也隻有一個人躲著哭。女兒石盼受了苦有沒有人給她安慰。

    祝以倫給劉欣講了一個故事,以才能為橫坐標,道德為縱坐標的四個象限中,每個人都想站在第一象限,但並不是站在那裏就是那樣的人。以前他對女兒說過這樣的話,縱然別人把你劃到了第三象限,你還是要保持自己第一象限的風格。重要的不是別人怎麽說怎麽看,而是自己的心屬於哪個方向,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小時候父親跟她與三捺玩過這個遊戲,父親用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十字,分別在四個格子裏寫上德才兼備,有才無德,無才無德,有德無才,讓他們選擇。劉欣與三捺都跳到了第一個格子,父親卻說人在這個格子並不能說明什麽,隻有心在這個格子才是真正的德才兼備。然後劉欣與三捺就畫了兩顆心在那個格子裏,兩個還好玩地格格笑個不停。

    劉欣覺得輕鬆了許多,被人劃到第三象限又怎樣,我問心無愧。時間本就不多,不值得為這樣的誤會傷心浪費時間。祝以倫知道這個故事,他真的太像父親了,那麽多的事不是巧合。得到父親的安慰是劉欣渴望的,現在這份渴望有得到實現的快樂。

    調節好心情,劉欣來到新華書店看書。在路上她被李燦攔住了。李燦車的車牌,就是那天突然刹車讓他們新車追尾的車,難道是他們故意陷害。事實如此,為了讓劉欣接受研究,他們導演了這係列精彩的故事。他們夠坦白,敢做敢當。隻是他們想不通,犯了那麽大的錯,為什麽沒有開除劉欣。現在他們央求劉欣接受他們提供的特殊工作。

    展飛宇和古月英還是知道了這件事,因為堵不住紛紛議論的嘴。肥姐對團長與隊長作了說明,是道聽途說來的,可能是誤會,隻是當時太氣憤才會在沒了解情況下就把事情說出來,造成了對劉欣的傷害。

    這件事的傷害飛宇可以想像,他多次想打電話給劉欣,最終沒有,他想直接找到劉欣,向她說明,但去哪裏找呢?好在古月英先打電話問候了,劉欣在書店,沒錢的孩子又在哪裏免費看書。

    “我是團長,你在哪裏?”走過堆堆書架,飛宇看到了劉欣,打電話給劉欣,他想知道劉欣會不會又撒謊,那次撒謊的事他還記得深刻。

    “我在新華書店看書。”劉欣邊挑書邊講電話,其實哪有把書看進去,一直都有心事,那場誤會,祝以倫的故事,李燦的請求,與飛宇的每個細節,煩惱的根源在哪裏,在亂麻的心裏,在理不清的腦海。

    “書好看嗎?”這聲音在手機裏在手機外?

    劉欣迴頭看見了飛宇立在蹲坐看書的人群裏,這時看到飛宇劉欣不知是該高興還是傷心,是感動還是氣憤。這時書店的收銀台傳來哭聲,圍了一群看客,有學生,有家長,有青年。原來是個小女孩偷書被逮住,管理員在審訓她,問女孩的家長,電話,學校,年級,旁邊的同學都幫忙搶著迴答,小女孩急得抹淚。小女孩穿著簡陋,而且不幹淨,看似家境不好,又喜歡讀書的樣子。這讓劉欣想到了頭一天自己在公司受辱的經過活脫脫地再現,劉欣走過去很嚴肅地對管理員說我替小女孩買那本書,讓她走吧。管理員奇怪地問劉欣跟小女孩什麽關係,有懷疑劉欣是同夥的味道。飛宇很生氣說,沒關係。看到老板模樣的飛宇管理員不再說什麽。

    “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能這樣了,要做誠實的孩子。”劉欣把書遞給小女孩,摸著她的頭語重心長地說。

    “謝—謝姐姐。”小女孩哽咽著說。

    “快迴家吧!”

    對劉欣多管閑事的行為飛宇好氣,泥菩薩過河的人還去幫別人,這樣放小女孩走,沒對她進行教育,是助紂為虐,以後她還會偷。劉欣不這樣認為。教育,好的教育不是這樣把事情鬧大,讓天下人共知,好的教育是會保護人的隱私與尊嚴的。而絕對不是這樣子,一個小錯誤讓每個人都來批鬥與否認這個犯錯的人。

    劉欣好象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點也沒有把那事放在心上,不過她的眼睛很腫,看得出來她狠狠哭過,經曆了怎樣的痛苦才獲得這時的釋懷。看到劉欣指著街上的車一輛輛認,飛宇突然很想去了解劉欣,想知道她心中的感受與想法。他不要看到劉欣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的模樣。劉欣外表看上去像一團熱情燃燒的火,卻把什麽事都埋在心裏,內心是冷若冰霜的,讓人能靠近她卻不能了解她,她習慣了一個人麵對風雨,習慣堅強地承受痛苦,她不去影響他人,也不會讓他人輕意地影響自己,冰凍女孩就是這樣的吧,把心中的秘密給凍結起來,像什麽事也沒有的麵對生活。

    “石盼也是個冰凍女孩嗎?”飛宇問走在前麵的劉欣。

    “什麽?”劉欣轉過身立定看著飛宇,瞪大了眼睛,“冰凍女孩?”

    “把秘密與不快都埋在心裏,不與人說還不讓人看出來發生過什麽,還能很用心地熱情在去幫別人,給別人快樂與微笑,這就叫‘冰凍女孩’不是嗎?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也適合石盼嗎?石盼要到什麽時候才會聯係我?”飛宇很了解劉欣地說道,最後一句話有點自悲自憐自言自語,這跟劉欣的自娛自樂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接近。

    “你知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麽嗎?”泰戈爾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在劉欣心裏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與地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麵前,你卻不認識我。

    “在我心裏,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明明心裏想著一個人,卻見不到她。”“在我心裏,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一個人站在你麵前,你卻不認識她。”再見,飛宇。劉欣決定離開,離開飛宇,離開公司,這樣才能阻止李燦再搞破壞,因為自己讓飛宇受傷害讓信譽團隊受損失。在那天的晚會受冤枉時劉欣就知道與飛宇與信譽團隊的緣分盡了,緣分的盡頭是離別,縱然深深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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