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君家上房。

    君老爺子站在書桌前,手持一隻狼毫,停頓在硯台之上。

    他帶著皺紋的眼,看向窗外,已經是夜色濃重。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麽,老爺子的臉色有點不好,之後收迴視線,提筆在絹白的宣紙上寫下兩個字:無憂。

    “無憂,好名字,比我厲害多了!”他低喃。

    灶間裏,君蘭兒正坐在灶口燒火,林氏則是拿著鍋鏟翻炒著鍋裏的飯菜。

    “二嫂,你說,爹是不是還在生娘的氣啊?”她看著紅彤彤的火苗問道。

    “誰知道呢!”是不是生氣還是別的,她不知道,但是聽到錢氏在君媱家吃了虧,她覺得那都是她活該,總覺得別人不敢動她似的,現在踢到鐵板了吧。

    君蘭兒情緒有點低落,這段時間總覺得很悶,在家總是她一個人,也沒人和她說句話。

    “二嫂,我知道娘不是個好婆婆,可是蘭兒上麵全是哥哥,也沒有個姐妹,如今白天在家,總覺得空蕩蕩的,娘吃的越來越少,我怕娘這樣下去早晚會熬不住的,二嫂,你幫幫娘吧。”

    她實在不知道該求誰,去求君媱嗎?她不想。

    林氏不語,依舊翻炒著鍋中的臘腸,今天發了工錢,她拿迴來七百多個銅板,還有兩進臘腸,準備給那爺仨炒個白菜吃,而且下酒也正好。

    “二嫂,你真的那麽不待見娘麽?”

    見她不說話,君蘭兒不禁有點急了。

    “哎!”終於林氏直起了腰,看著坐在灶前的小姑子,沉聲道:“蘭姐兒,若是你以後遇到這麽一個婆婆,常年沒有個笑容,整天高高在上,對著你左吆喝右咋唿,你會待見麽?二嫂做姑娘的時候,也曾經在心裏偷偷的想過等以後嫁了人,一定要孝順公婆,和婆婆情同母子,可是現在,別說是母子了,簡直就是仇人啊,我就是那搶了她兒子的仇人。”

    “二嫂……”

    是這樣的吧,娘沒少在她耳根子邊念叨,以後若是嫁人了定要好好的攬住丈夫的心,可是也經常抱怨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她都不知道該咋做了。

    不過,她心裏卻很清楚,若是以後自己的婆婆也是和自己的娘一樣,她的日子有多難過,那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別人不可以,你卻可以這樣對待別人。

    “哭啥?”林氏歎道。

    “啊?”君

    蘭兒抬起頭,然後怔怔的抹著眼角,居然哭了,她哭啥,有啥好苦的。

    “二嫂,蘭兒最近也想了很多,也知道這些年娘做的是很過分,可是誰讓她是我的親娘呢。二嫂,你幫著我求求爹吧,讓他饒了娘好不好?等娘出來,我一定好好的勸著她。”

    林氏利落的把鍋裏的菜裝盤,然後對她說道:“這件事,你二哥都不敢說,你覺得我說能行?蘭兒,這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是不會為難好人的。”

    話裏的意思就是說,老太太就不是個好人。

    君蘭兒呶呶嘴,愣是沒有反駁,可能她心裏也有點認同林氏的話吧,不止一次在君媱家或者是自己家看到老太太那彪悍的戰鬥力,說實話,她心裏最開始也是有點得意的,畢竟自己的娘把媳婦兒子都管教的服服帖帖的,可是等聯想到自己,她就有些害怕了。

    林氏端著菜出去了,君蘭兒卻始終沒有迴過神來。

    “娘,你又開工錢啦?”君孝賢笑眯眯的問道。

    這已經成了老君家的慣例,幾乎家裏隻要出現臘腸上桌,都是林氏發了工錢的時候。

    “是啊!”林氏高興的點點頭,“就等著你以後參加科考的時候,都給你帶著。”

    君孝賢用力的點點頭,“嗯,我一定會努力的。”

    泉水村遠處,一輛極其紮眼的馬車緩緩駛來,馬車內奢華而高調,美酒瓜果,絕美侍婢,還有一位絕色傾城的男子側臥於榻上,薄唇噙著一抹慵懶而魅惑的淺笑,妖魅惑人。

    這人不是薛離塵還能是誰。

    三月份迴家給薛老爺子過壽,這一折騰就是兩個多月,各種名門閨秀,候門千金,差點沒折磨死他,就差仰天怒吼,他薛大爺心裏有人了,都消停吧。

    這次好容易偷跑出來,家裏的那個老家夥必定是氣的跳腳吧,不過活該,誰讓那個老家夥居然敢讓人盯著他。

    遠處,君媱的家已經映入眼簾,想到殿下如今也住在這裏,薛離塵不禁想到,這君家大院必定是很好玩的。

    上房裏,君媱一家人正在用早飯,梁全卻走進來,對君媱道:“東家,外麵有位薛公子來訪。”

    薛公子?君媱挑眉。

    “請他進來吧!”君媱點頭。

    “哎喲小媱兒,幹嘛這麽見外啊,本公子自己這不是進來了嗎?”一襲華麗紅色雲錦華服的薛離塵抬腳跨了進來,看到他們正在用飯,就對身後的

    侍女道:“嫣紅,給本公子取碗筷,餓死了。”

    嫣紅淚,主子啊,這裏是別人家裏啊,你叫婢子咋去給你取嘛。

    “夏月,去給薛公子取副碗筷。”君媱道,然後指指旁邊的位置,“坐吧,這次來是有事?”

    “能有什麽事,平時都是在年底走一遭的,不過這裏不是有小公子和小媱兒在麽,本公子就過來玩耍一番。”

    薛離塵很不客氣的在飯桌前坐下,看著主位上的君正民,優雅一笑,“兩位,薛某叨擾了。”

    “啊,沒事沒事,一點都不麻煩,趕緊坐吧。”楊氏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哎呀這個工資,還真是好看呢,而且聽他的語氣,似乎和自己的女兒關係匪淺啊,這是啥呀?

    君媱黑麵,看到楊氏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

    “你來做什麽?京裏放不下你啦?”寧子晨不高興的看著薛離塵,他憑什麽坐到阿姨身邊啊,這靠的也太近了吧。

    “哎喲,小公子,有什麽關係。”

    幹啥呀,他又不是朝臣,難不成還不得私自離京不成?

    當然有關係了,阿姨是他皇叔的,這個妖男居然敢用那麽惡心的稱唿。

    夏月取來碗筷,薛離塵也不說話了,專心吃起飯來,而通過他用餐的禮儀,就能看出,必定是出身不凡,這讓楊氏心裏有點忐忑了,這樣的人家真的能容得下媱兒麽?大戶人家都是特別講究的吧。

    君媱靜靜吃著飯,哪裏管楊氏那糾結的心思,反正都是些沒有半點影子的事情,她愛煩心就去煩吧。

    用過早餐之後,無憂和寧子晨上了馬車走了,因為薛離塵是男子,所以後院是去不得,隻得把茶水設在了無憂的書房。

    “你剛從京城過來?”

    “嗯!”

    “那邊沒有什麽大動作吧?”

    “你想知道什麽?”

    “子晨的事情,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吧?”

    薛離塵譏諷一笑,“怎麽可能沒問題,問題可大了,這個位置誰不想做?他那幾個兄弟沒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大智慧沒有,狠手段那可是不輸給任何人,也不看看他們是什麽出身。”

    皇宮,那可是陰謀滋生最厲害的地方。

    若非寧子晨這些年不是阿謹暗地裏護著,也許當初一生下的時候,就可能喪命了。

    君媱沉默,是啊,她把事情想的容易了

    ,自古皇家多血腥,明著朝堂,暗裏後宮,想當初大清朝九龍奪嫡就是何等的慘烈,那些電視劇裏所描寫的不過隻是十之一二而已。

    不過,她卻並不慌張,畢竟那離的自己很遠,而且私心裏也相信著寧月謹能夠力挽狂瀾。

    “那他會不會有危險啊?”

    “這個可說不好,總之君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不斷的變強,以防以後會成為他最致命的弱點,這可不是小家小戶的事情,若是一個不慎,整個大家都沒了,小家還會存在?而他也勢必會成為首當其衝被抹殺的那個人,畢竟忌憚他的不隻是自己人,還有外人。”

    “這個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弱點?別開玩笑了,她隻可能成為強大的助力,怎麽會把自己放在那麽軟弱的位置。

    見她如此“上道”,薛離塵滿意一笑,之後慵懶的側臥在軟榻上,這個家夥似乎就是個天生的軟骨頭。

    “終於可以舒坦一下了,這些日子可累死爺了。”

    “能讓你感到累的事,還真是讓人好奇。”這貨完全就是一個懶到沒骨頭的貨,他居然感覺到累?

    “也沒什麽大事,不過就是逼婚罷了。”

    “你就沒個心上人?娶了就是了,薛七公子居然這麽膽小?”

    “才不是!”薛離塵就連翻白眼的動作都能那麽好看,真是氣人,“是她不嫁,說什麽怕我以後妻妾太多,要等一個癡心人,小媱兒,爺哪裏不像癡心人了?”

    君媱單手搭在軟榻扶手上,看著他那張傾城五官笑道:“哪裏都不像。”

    尤其是這張臉,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桃花泛濫,也難怪那個女子不肯嫁給她了。

    “你這個女人吶,是真能打擊人,爺可是個癡情人好不好,若是真的不像,爺的宅子早塞得滿滿的了。”

    那個女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都如此清心寡欲數年,她居然寧肯如今二九年華,卻深鎖閨閣,她到底是折磨他,還是在折磨自己啊。

    “那女子是誰?”君媱很少八卦,但是對於這個讓薛離塵心心念念的女子,特別的好奇。

    薛離塵卻勾唇邪魅一笑:“是個和小媱兒一樣的女子,不過她的背景比你厲害,性格卻是個冷的,不愛理人。”

    “你是不是就喜歡上人家不愛搭理你,若是對你死纏爛打,你還會對她心心念念?”君媱把薛離塵歸類到了“犯賤”這一欄裏麵。

    “你以為我傻啊?”薛離塵不愛聽了,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以為你精明到哪裏去?”君媱完全就是一副在看笨蛋的神情。

    “總之我不和你說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和你說了,你不懂我的心。”薛離塵氣唿唿的背過身去。

    君媱忍住笑,慢悠悠的喝著茶。

    果然,不到十秒鍾的時間,薛離塵“嗖”的轉過身,看著君媱,小心的問道:“我真的是那麽想的?”

    君媱都想上去狂踹他一頓了,“你怎麽想的我怎麽知道。”

    當她是蛔蟲啊,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不知道你那樣說我?”薛離塵火了,他大少爺可是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女子好幾年啊,雖然每年隻能在上元節見上一次,還是他死皮賴臉的湊上去和人家說幾句話。

    君媱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一做薛離塵的思想工作,至少他現在也算是她的朋友了是吧,雖然她的感情史也很單純,但是見多了分分合合,見多了貌合神離,見多了背叛堅守,作為一個靈魂是現代人的君媱來說,隻是說一說,還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那你說來我聽聽,給你指點一下還是可以的。”這個妖男的心上人,該是何等的不同。

    “她是封地藩王之女,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若不是她的細心照料,爺這條命算是就交代了,不過小媱兒,爺對她可是千恩萬謝,她居然都不屑一顧,你說這如何能不讓爺心裏憋悶,然後……”

    “然後,經過你仔細的確認再確認,你終於發現你愛上了人家?”好扯啊有木有,不過也沒錯,古代人不就是興這一套麽,對於救命恩人,老的醜的就給錢,年輕的帥氣的就以身相許,隻是這個家夥也來上這一手了。

    “你真是廢話,爺豈是輕易就掛念一個女子這些年的人。”他是真的喜歡那女人,隻是一片冰心照溝渠啊。

    君媱汗:你丫就張著一張“來撲倒我吧”的小臉,還裝啥呀。

    站起身,不想理會這個深陷感情漩渦的男人,她還是去後山看看吧,也比在這裏陪著這妖男談感情的好。

    “喂,小媱兒,你別走啊,不是要給我出主意麽?”薛離塵高喊。

    “七爺,小婦人無能為力啊。”君媱背對著他揮揮手,拉開門就走了。

    等許久之後,薛離塵才覺得自己被那個女人給騙了。

    “

    嫣紅,你說小媱兒是不是就想從爺嘴裏套出消息,才說給爺出主意的?”

    嫣紅再次內牛滿麵,爺,跟您出來果然是很不容易啊。

    不過,薛離塵也沒想著讓嫣紅迴答,看著那半掩的房門,他翻身跳起來,抬腳出去了,嫣紅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然後……

    當那抹紅衣身影的男子出現,跟在君正國身邊的君柳一下子低唿出聲。

    君媱雙臂抱胸,斜倚著門框似笑非笑的看著君柳那瞬間漲紅的臉頰,忍不住在心裏冷哼一聲。

    也就在剛才她走出書房,就看到跟隨著君正國上門來的君柳。

    他們來不為別的,隻為追究幾天前錢氏因何被打。

    “小媱兒,咱們去哪裏?”這幾天就先住下了,蹭足了飯再說。

    “一會去後山,不過現在我有事情要處理!”君媱揮揮手,示意他先到一邊玩。

    之後,她看著君正國,笑道:“這位大叔,來我家有事?”

    君正國怒,居然叫他大叔,她應該喊自己為大伯,果然是個孬的。

    “哼,幾天前你大伯母從你家迴去,全身都是傷,是不是你們家做的?”既然老爺子不給他做主,他就自己來,說啥也不能就這麽算了。

    錢氏這一病,還要吃上一個月的藥,隻是銀錢就花了一兩多,這筆賬總得討迴來。

    “嗯,是我做的哦,她還沒死啊?”君媱嬌俏輕笑。

    “你……”君正國語埂,這個臭丫頭,真是太沒規矩了。

    君柳眼神纏綿的不點射向薛離塵,怎麽奈“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四姐,你怎麽能如此和我爹說話呢,我爹畢竟也是四姐的大伯啊,四姐,柳兒知道你如今過得好了,就見不得我娘上你家來,可是這鄰裏之間還能串門走動,更何況咱們還是一家人呢,四姐前幾天降我娘打成那樣,我娘都不讓我爹來找四姐的麻煩,四姐如今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

    一番話,說的梨花帶雨,聲音哽咽,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似的,恨不得現在下起一場六月雪來為自己烘托氣氛。

    夏月和秋菊,頓時就目瞪口呆了。

    這個臭丫頭得有多麽厚的臉皮,以至於讓她說出這段如此顛倒黑白的話來啊?

    “東家,她真不要臉!”秋菊指著君柳,驚的小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夏月笑眯

    眯的合上秋菊的嘴巴,把她往身後一拉,這個丫頭總是這麽跳脫,這種小跳騷而已,東家解決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

    君柳差點沒有被秋菊的這句話給氣暈過去,她都如此的示弱了,而且還哭得梨花帶雨的,不過就是為了讓那位絕色的公子憐惜她,誰想到就連君媱家的下人都這麽沒規矩,主子說話,哪裏有一個下人說話的份。

    “四姐,咱們可是堂姐妹啊,你就由著你家的下人如此欺淩於我?”她素袖掩麵,哭得好不傷心。

    “好你個死丫頭,居然如此無法無天,咋著我也是你大伯,既然你爹不知道如何教導女兒,今天我這個大伯隻好代勞了。”

    看來自己的婆娘就是被她給揍得,就看看今天當著他的麵都敢如此欺負他的女兒,就可想而知了。

    誰知道,還沒等君正國衝過來,他就被君柳給拉住。

    君柳凝著淚的雙眸哀求的看著君正國,弱弱喊道:“爹不要,別打四姐,柳兒沒事,是柳兒惹了四姐生氣才這樣的。”

    說著她又抬頭看著依舊一臉閑適的君媱,道:“四姐,您快點迴屋裏去吧,別惹我爹生氣了,求你了。”

    隻要她迴了屋,她就可以認識那位公子了,而且自己這番柔弱梨花帶雨的形象,必定能打動那位公子的心。

    豈料就這麽點小把戲,君媱一眼就看穿了,就她那德行,想不讓人看穿也不可能啊。

    還拉著君正國讓她快跑?她心裏恨不得君正國能打死她才好呢。

    “夏月,迴屋搬張椅子,你東家要看戲。”她伸展了一下手臂。

    “是東家,婢子這就去。”夏月笑著福身,然後轉身進了屋裏。

    等她出來,已經搬著一張椅子,放在君媱身後。

    君媱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緩緩坐下,撩起裙角,雙腿霸氣的交疊在一起,絲毫沒有半點女子的端莊溫婉,但是卻自有一股不屬於男人的霸氣,流瀉而出。

    薛離塵眼眸微不可見的一縮,隨後就笑的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

    小媱兒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子,就這一身氣度,絲毫不遜於阿謹。

    “君柳,也幸好你拉住了君正國,否則他現在有多慘,我可說不好。”她柔柔一笑,“不過,你既然喜歡裝柔弱,那麽從現在開始隻要你能在這院子裏,哭上三天三夜,我就讓這家夥收了你,當然做正妻是不可能了,人家的心上人身份太高,做妾還是可以的

    。”

    “你說啥?做妾?你這個臭丫頭再敢胡說,看老子今天不撕爛你這張嘴。”君正國怒了,他和錢氏一樣,都有點“懷才不遇”的感覺,都想靠著自己女兒能過上舒適日子,如今被她說的居然做妾,他如何能不生氣。

    “啪——”

    一聲震響,讓院子裏的人都嚇了一大跳。

    好在她已經告訴過楊氏讓她在屋裏做繡活不許出來,而君正民每天早飯過後照例的去了魚塘,否則要是看到接下來的事情,還不得吵死。

    “君正國,你是誰老子?”她眯起美眸,寒光在眼底打轉,“代替我爹教訓我?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君媱生氣了,但是薛離塵卻是滿頭的霧水。

    “等等,你等等,小媱兒,你剛才說啥?娶她做妾?我娶?”她剛才是這麽說的吧?是吧?

    “是啊,你不願意?她長得也不醜。”君媱挑眉。

    “就這樣還不醜?”薛離塵怒了,他可是堂堂天啟國一品宰相家的七公子,居然讓他納這麽一個作的女人為妾?別侮辱他了好不好?

    “東家,別為難七爺了。”夏月掩唇輕笑。

    “就是,你家的侍女都比你懂事,居然讓我納她為妾,爺家的嫣紅都比她好看千萬倍,要納你納。”

    “我是女人!”

    “不是還有阿謹麽,讓他納啊?這個女人保證喜歡。”但凡是喜歡他的女子,更喜歡寧月謹。

    “他不喜歡。”

    “他不喜歡我就喜歡啦?你別這樣厚此薄彼好不好?我很冤枉的。”他又不是拾荒的,也太欺負人了吧?

    “你不喜歡她?”君媱指著君柳再次問道。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那女人是誰啊,他要喜歡。

    “可是我都說了,隻要她哭上三天三夜你就納她為妾的,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她也很無辜好不好,因為這個妖男,她可是麻煩不斷啊。

    “你說話不算話關我何事?”他臭屁的一仰頭。

    “哦,這樣啊!”君媱狡黠一笑,“既然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再管福運酒樓的生意了,反正我也有兩成的股份。”

    “你敢!”福運他可是占著七成的股份,若是她不管,他一年得少賺多少銀子啊,剛給了甜頭就想不管不顧,門都沒有。

    接下來,薛離塵也不管君媱了,上前幾步,一把將君柳

    給拎了起來,一張妖孽般傾城的臉,此刻已經覆上了刺骨寒冰。

    君柳本來見薛離塵走向她,心裏是雀躍的,但是看到那張冰冷且帶著殺氣的臉,頓時嚇得魂都飛了,張了張嘴,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放開我,嗷……”

    君正國本來想要去救君柳,卻還沒等近的薛離塵的身,就被人用衣袖直接送出了數丈遠,然後狠狠的摔到牆壁之上,慢慢滑落到地上,疼的瓷牙咧嘴倒抽冷氣。

    “說,你是不是愛慕著爺?”他冷冷看著君柳,手臂在一點點的扣緊,“若是你敢說是,爺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這是威脅啊,赤果果的威脅。

    秋菊在一邊看的激動澎湃,恨不得鼓掌給薛離塵加油。

    “沒,沒沒,我沒……”

    現在的君柳已經被嚇傻了,別說是愛慕著他了,如果她能離開君媱家,就算是讓她隨便嫁了都成,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隻一眼就好似看到了地獄一般。

    “啪——”薛離塵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直接甩手將君柳扔到一邊,機靈的嫣紅已經送上了帕子。

    “看吧,她根本就沒有愛慕著爺,所以你也不用說什麽說話不算話的。”接過帕子,他擦了擦手,然後將帕子扔進了放在前院門前的竹簍裏,那是個垃圾筐。

    君媱嘴角抽搐,這個家夥,原來還能這麽爺們啊,她以前看錯他了。

    對不起哦薛離塵,你是個真正的漢子。

    “娘,我帶著這家夥去後山轉轉,秦媽媽,這兩人你給送走了。”

    “是東家!”站在裏間門邊的秦婆子笑著點點頭。

    說完,君媱就衝著薛離塵道:“走吧,帶你去看看,等你走的時候,臘腸一兩銀子一斤,賣給你帶迴去。”

    “這麽貴,你怎麽不去搶。”薛離塵怒吼。

    “這不就是在搶你麽。”

    “……就算這樣,你要喊我名字,要麽叫七爺,什麽這家夥,你才是家夥。”

    兩人念念叨叨的走了,秦婆子走到君柳麵前,冷聲道:“還請你們趕緊走,以後莫要再登門了,下次東家可就沒有這麽好脾氣了,若是不想像錢氏那般,最好關起門來過日子。”

    君柳的夢碎了,曾經想了多少次的風雅公子,如今居然有種他是惡魔一般錯覺。

    失魂落魄的上前,吃力的攙扶起君正國,父女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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