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驕傲放縱的阮蕪怎麽可能聽得慣許衍剛剛那番話,像是把她當作一件商品般,推來置去。


    “我錯了,剛剛我不該那麽不尊重你,我隻是生氣,氣她指使你。我都不舍得為難你做事,別人憑什麽對你指手畫腳!”


    為了照顧她的感受,那隻死貓他都願意留著。


    阮蕪臉色依舊很冷,她並不在意許衍口嗨,也沒有原身那麽強烈的好勝心,但是阮家必須去,這個矛盾必須存在。


    “許衍,這是我的家事,我希望你可以避一下。”


    家事?避?


    他的眸子瞬間灰敗下來,明知阮蕪的性子,依舊忍不住生悶氣,“阮蕪,你可真是……”


    可真是什麽呢?


    他想不出更好的形容,氣衝衝離開天台。


    關門的瞬間聽到阮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許衍,你應該學會尊重人。”


    許衍冷嗤一聲,尊重人?她阮蕪什麽時候學過嗎?還不是用鼻孔看每一個人,哪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


    鐵門砰一聲合上,聲音多響,許衍的怒火便有多大。


    阮蕪剛剛還複雜深情的表情瞬間冷漠,抬腳踩斷剛剛許衍扔掉的那根筷子。


    嗤,她最討厭別人打斷她進餐了。


    她幽幽盯著安靜的手機屏幕,淡漠啟唇,“都聽到了,人已經離開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如果隻是生日會的事情,那請你放心,明天晚上我會準時到場,不牢阮家費心。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掛斷了。”


    果不其然,阮母的聲音突然著急起來,“等一下!阿蕪,我知道你還在生嫣然的氣,但說到底……嫣然都是你的親妹妹,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你們應該互幫互助,不應該反目成仇。


    這些天,我為了你和嫣然的事情愁得頭發白了不少,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咳咳咳”阮母說著生生咳嗽起來。


    “阿蕪,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念著你寢食難安,麵容憔悴許多,即使不為阮家,為了媽媽你也應該迴來一趟。”


    阮母還打算繼續上演苦肉計,卻沒想到輕而易舉得到了阮蕪的一句:“好啊,我今天便迴阮家。”


    ……


    從天台迴到教室,阮蕪發現許衍已經消失蹤跡,之後更是一整個下午課上無蹤,發短信不迴打電話不通。


    [許衍,我從沒遇見過你這麽難搞的人,討好的話說了道歉的事做了,你卻熟視無睹,欲擒故縱也該有了限度,今天不迴許家,我迴家。]


    阮蕪冷漠臉打下這番文字,隨即關上手機不再接收許衍的任何消息。


    在攻略許衍這件事上,她並不打算凹苦情女主人設,有句話叫做水滿易溢,一方投入的感情多了,另一方反而會不在乎。


    許衍那種變態,越是容易拿捏得越容易變心,所以她必須在這段感情中占據主動權。


    她要誘導許衍一步一步改變,等到許衍徹底為她變了一個人,變成以她為世界中心的事情,她再絕情離開,徹底離開許衍的世界。


    許衍與阮嫣然合謀是事實,三番兩次企圖殺害她是事實,傷害她也是事實...


    許衍隻有一個優點,那便是渣得明明白白,手段又絕又歹毒。


    她不是善男信女,不可能輕易放過許衍。


    *


    雲州別墅區,還不到晚上便聚起一條燈光路,從進入別墅區的大門開始直通阮家那棟別墅,每一寸都透著奢靡華貴的氣氛。


    阮蕪趕到別墅前,房門緊閉,女傭仆人在院子裏修建綠植鮮花,一個個像是得到暗喻一般,對阮蕪的到來充耳不聞,甚至沒有一人上去開門。


    她止不住低笑,到底是說阮嫣然單純呢,還是蠢呢?


    好好的一張牌被她打得稀巴爛。


    原本她還是那個叛逆離家出走的阮家大女兒,此刻卻成了反被阮家虐待的可憐人。


    正是下班的時段,阮家在別墅區的中端,周圍不時有經過的車輛,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最終,一輛黑色豪車緩緩停在阮蕪麵前,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


    雖然人已至中年,依稀可以看出男人年輕時的風采樣貌,定然是一位風度翩翩溫潤的公子哥,氣質如修竹,令人舒服。


    “魏伯伯。”阮蕪禮貌問候,語氣不卑不亢。


    來人正是她那早夭竹馬魏憶安的父親魏承海,她們先前曾有一麵之緣。


    “你怎麽站在門口不進去?”魏承海疑惑地看了一眼院內忙活的傭人,家中明明有人卻不給阮家人開門?


    阮蕪聳聳肩,清澈的眸子略顯無辜,“我在和我妹妹打賭。”


    聞聲,魏承海的疑惑更甚,“打賭?賭什麽?”


    她將腳邊的碎石頭推開,動作的同時輕飄飄迴道:“賭她在十分鍾內會不會主動過來給我開門。”


    女生的話點到為止,但魏承海摸打滾爬那麽多年,怎麽會不清楚背後的貓膩,他淡淡一笑,露出長輩的和藹,“那你贏了嗎?”


    與此同時,遠處別墅二樓的窗簾忽然拉開,露出一張熟悉的麵龐。


    “喏,贏了。”


    魏承海一笑,驀地從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紙袋子,“這是憶安生前委托我給你的,先前公司太忙,後來又得知你不住在阮家,便一直不得機會將這東西交給你。”


    一句話,解釋了東西的來曆。


    阮蕪抬手接過來,心底卻一陣狐疑。


    魏憶安贈她遺物,怎麽聽起來這般奇怪,贈她一死還差不多。


    當時沒一塊將她拉下去墜河溺死,現在死了也不放過她。


    阮蕪心底冷笑一聲,抬手將東西收下,卻沒有立刻打開。


    魏承海也看出阮蕪的意思,雖然他這個做父親的想要看看那份連自己都沒有的禮物,但尊重別人是刻在骨子裏的修養,隨後他簡單寒暄兩句便吩咐司機離開了。


    魏家的車前腳剛離開,阮嫣然後腳便趕過來。


    “你剛剛在跟魏伯伯聊天?”


    阮蕪冷笑,“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阮嫣然根本聽不出阮蕪話裏的不屑和嘲弄,反而幽幽盯著那個未打開的文件袋,聲音透著一股子酸氣。


    “你跟魏伯伯說了些什麽,為什麽他會給你這個東西?”


    說話時眼睛都不舍得移開一寸,就這麽好奇嗎?


    她噗嗤笑了一聲,“阮嫣然,管你什麽事,管得那麽寬,不如說說你為什麽吩咐家裏的傭人拒絕給我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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