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要事稟告!”


    門口呂建的聲音打斷了禦書房內的兩人。


    薛亦晚跳下了桌子,重重看了眼穆君毅。


    穆君毅忍著笑,一臉坦然。


    等到出了禦書房,薛亦晚對呂建點了點頭,一臉正色地走下了台階。


    “小姐,禦書房好玩兒麽?”


    如意忍著笑,湊了上來。


    薛亦晚看了眼如意,“不如你再去送一碗銀耳羹,順道去瞧瞧好不好玩。”


    如意連忙收起笑,搖著頭,“小姐,天兒不早了,還是迴去吧,今天初七迴來呢。”


    這時候,迎麵而來的人讓薛亦晚微微蹙起了眉。


    如意更是哼了一聲,她看著這個一臉楚楚可憐的朧月郡主就覺得煩。


    朧月郡主看著薛亦晚過來的方向,也臉色沉了下來。


    “郡主,別來無恙。”薛亦晚先開了口。


    朧月郡主掩飾不住眼底的嫉恨,麵無表情道:“你高興得太早了。”


    薛亦晚見她又要糾纏,直接道:“郡主好自為之吧,我先告辭了。”


    朧月郡主攔住了薛亦晚,“薛亦晚,你把自己太當迴事了,你能為他做的,和我平南王府的犧牲如何比得上?”


    薛亦晚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如意,我們走吧。”


    如意瞪了眼朧月郡主,跟了上去。


    魏嬤嬤連忙扶住朧月郡主,“郡主,薛亦晚現在正是得意之時,郡主萬萬不可和她再多生事端。”


    朧月郡主臉色白了一瞬,“君毅哥哥心裏真的還有我麽?”


    魏嬤嬤急聲道:“郡主糊塗了,王爺和王妃當初為了皇上傾其所有,皇上對郡主多年來的好,老奴都看在眼裏,如果不是薛亦晚勾住了皇上的魂,皇上哪會……哪會冷落了郡主。”


    想到種種過去,朧月郡主捏住了手中的帕子,“去通報一聲,我要見皇上。”


    魏嬤嬤點點頭,派了個侍女往禦書房去了。


    很快,皇上正在議事的消息傳來。


    朧月郡主想到剛剛薛亦晚得意滿滿地離開,幾乎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走吧,趁著天色還早,出城。”


    魏嬤嬤一怔,“郡主要出城?”


    朧月郡主咬著唇,“我要去見忘憂公子!”


    城外山腳的莊園恢弘大氣,雕梁畫棟間彰顯華貴。


    朧月郡主忐忑地等在園子裏,比起對忘憂公子喜怒無常的害怕,她更加恨薛亦晚搶走了穆君毅!


    “怎麽?穆君毅一坐穩皇位,你就等不及了?”一襲白衣的忘憂公子緩緩落在了湖心亭內。


    朧月郡主提著裙角小跑著進了亭子,“你說過的,會幫我。”


    “本公子自然記得。”忘憂公子緩緩為自己倒了杯茶,“薛亦晚還沒有及笄,你何必如此心急?是你的自然會是你的,就算被人奪走,我也能幫你拿迴來。”


    朧月郡主心安了一瞬,“那還要等到什麽時候,要是再等下去,等到君毅哥哥真的坐穩南陵的江山,我們還怎麽在他眼皮底下對薛亦晚動手?”


    朧月郡主這股怨氣讓忘憂公子不悅地擰起了眉,片刻後他已經恢複了神色。


    “薛亦晚及笄之日,便是最好的機會。”


    朧月郡主咬了咬唇,“如果失手,那豈不是……”


    一道掌風從耳畔劃過,朧月郡主下意識地閉了嘴。


    忘憂公子輕輕淺淺地抿了一口茶,“本公子說過的事,就不會失手。”


    他才不想自己的妹妹陷進南陵的皇室之中。


    朧月郡主點點頭,“那就多謝公子了。”


    “先別急著謝本公子,今天既然你來了,本公子倒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忘憂公子緩緩起身,扶著欄杆,望著湖心的睡蓮,“西嶽五皇子,現在人在南陵。”


    朧月郡主心裏一跳,“赫連辰?!”她快速地平複了心情,“他和我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忘憂公子笑道:“恐怕他是記得自己和郡主的關係。”


    朧月郡主腳步微晃,“他怎麽會來南陵?不可能!”


    忘憂公子轉身看著她,“你當初讓他幫你,拿去交換的是什麽?”


    朧月郡主別過臉,“我隻是說說而已,他怎麽能當真,況且他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就算我願意,我外祖父也不會同意將我嫁給他!”


    忘憂公子笑出聲,“郡主,這個世界並非繞著你轉。”


    朧月郡主漲紅了臉,“你幫我也隻是想從我這裏得到好處而已。”


    忘憂公子手裏的象牙折扇輕點著欄杆,“郡主,好自為之,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殺了赫連辰以絕後患。”


    朧月郡主被他輕飄飄的一句殺人嚇得撞在了柱子上,“他是西嶽的五皇子!”


    “那又如何?你想做的不是南陵的皇後麽?西嶽區區一個皇子而已,你怕什麽?”


    忘憂公子說著就往外走去。


    朧月郡主臉色漸漸白起來,“你為什麽要借我的手殺他?”


    忘憂公子笑道:“你猜猜,如果他和郡主曾經的交易被穆君毅知道了,郡主還是不是還在穆君毅心中純如白紙一般?”


    朧月郡主低下了頭,“我答應你。”


    忘憂公子嗤笑地彎起了唇角,“郡主這般心誌堅定,本公子就放心了。”


    三日後,南陵附近的幾個小國都紛紛派了使臣先行,奉上了朝貢,最令人驚愕地是西嶽的消息。


    西嶽居然派了個皇子來南陵!


    這件事情傳到縣主府,薛亦晚也想不通,按理來說,西嶽和南陵的關係很疏遠,更別說是來一個皇子了。


    任寒倒是打探了更清楚的消息,“縣主,來的是西嶽五皇子,並不受西嶽皇帝的待見,這次來南陵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薛亦晚笑著搖了搖頭,“看來這個五皇子不簡單。”


    如意也湊上來,“小姐,你搞錯了吧,這個五皇子應該是被排擠了才來南陵受辱的吧?”


    “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個五皇子。”薛亦晚對任寒道:“任寒,你去再打聽打聽,我想知道西嶽皇室的情況。”


    任寒點點頭,“這也不難,我迴碧影門一趟。”


    很快,就到了中秋節,這一次的中秋節格外熱鬧,京都城的夜晚都亮堂起來。


    如意從中午就一直纏著薛亦晚去看燈會,雖然中秋的燈會不如元宵那麽盛大,可也是別具一格的。


    薛亦晚想著手頭也的確沒事了,放下了藥材就換了一身常服。


    如意看著薛亦晚一身白衣,笑道:“小姐要是抱上一隻兔子就更像了。”


    薛亦晚見她打趣自己,迴頭看她,笑道:“還敢打趣我?今日我看還是留在府中算了。”


    如意雙手合十,“大慈大悲的嫦娥娘娘,饒了小的吧!”


    薛亦晚噗嗤一聲笑了,“走吧。”


    因為中秋的習俗,夜晚比白日裏更加熱鬧,各色琉璃燈亮著柔和的光芒,比月色更美。


    “小姐!兔子!”


    薛亦晚一迴頭,隻見一隻兔子徑直撞在了她的腳邊,她俯下了身子抱起這隻渾身雪白的兔子,可四周都是人流,也看不出是誰丟了兔子。


    這時候,人群突然亂了起來,薛亦晚因為抱著兔子,被撞到了河邊,她伸手要握住橋邊的欄杆,卻手邊一滑。


    突然腰間一緊,她被拉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怎麽這般不小心?”


    薛亦晚鬆了一口氣,看到穆君毅,她極快地找到了說辭,笑道:“有你在啊。”


    這句話直接撫平了穆君毅蹙起的眉。


    “跟我走。”


    薛亦晚剛想說如意還在,一迴頭就看到如意笑得見牙不見眼,還在不住地眨眼睛。


    等到停下,已經人群外最高的一處橋上了。


    四桌的寂靜,眼前燈火輝煌,稍稍一抬頭就能看到那輪明月,薛亦晚迴眸一笑。


    穆君毅攬著她的肩,“喜歡?”


    薛亦晚背靠著石柱,看著月色下穆君毅那張極俊美的臉,淺笑道:“雖然好看,可月亮那麽遠,好看的東西總是摸不著的。”


    穆君毅微微挑眉,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去最高的地方。”


    薛亦晚一怔,隨後就被卷到了穆君毅的懷中,還沒來得及開頭就被他抱著縱身躍進了夜色中。


    看著離皇宮越來越近,薛亦晚攥緊了穆君毅的衣襟,“要去哪兒?”


    等到停下,兩人已經在宮中最高的一處藏書閣的屋簷。


    薛亦晚握著穆君毅的手,最後還是笑出了聲,“這算是夜闖皇宮麽?”


    穆君毅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地低聲道:“被發現,我一人頂罪。”


    薛亦晚抿了抿唇,“帶人來這裏看月亮,皇上這是以權謀私。”


    “為了你這池禍水,朕也認了。”穆君毅拉著她坐下。


    薛亦晚懷中的那隻兔子往薛亦晚的衣袖中縮了縮,薛亦晚笑道:“恐怕它是冷了。”


    穆君毅攬住了薛亦晚,“宮中的中秋總是冷清,每年我都來這裏。”


    薛亦晚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一輪明月沒有任寒阻礙地呈現在眼前。


    “這裏的月亮很美。”薛亦晚靠在他肩上。


    穆君毅低頭望向她的眼睛,眸中映出柔和的月亮。


    “第一次見到你,就在那裏。”穆君毅指向了屋簷下可以看見的一處園子。


    薛亦晚看了過去,借著月光可以看得見亭台樓閣。


    想到那時候,自己被他劫持著、威脅著,薛亦晚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雖然活了兩世,可那一次也是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甚至還……還和他一起坐在牆頭上看了一出好戲。


    “東宮那一出戲,本以為你看不見,現在想來你也是看的很有興致呢?”


    薛亦晚挑著眉轉過頭,眼底透著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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