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人沒有半點畏懼,轉過身冷哼道:“又是你,真是麻煩。”


    穆君毅冷冷地看著他,冷冽的眸中沒有波瀾,“放開她,你走吧。”


    老人厭惡地瞥了眼脖子邊的那把劍,他將懷中的薛亦晚往穆君毅的方向冷不丁一拋。


    穆君毅移步,接住了薛亦晚,可手裏的劍卻被這老者奪過了,轉瞬劍身已經轉而架在了穆君毅的脖子上。


    “你們這些小娃娃,真不知道腦子裏都裝著什麽東西。”


    老者摸了摸鼻子,將那劍猛地收進了穆君毅腰間的劍鞘。


    “行了,老夫雖然一直不願意治你,但也不高興殺你,這女娃娃老夫喜歡得很,要是少根毫毛,拿你是問。”


    穆君毅卻不理會,轉身徑直走了。


    “誒!你這小子!”


    砰地一聲,窗子已經合上了。


    穆君毅的聲音透過窗紙傳了進去,“一炷香之內不離開曆山,我的人手不會手下留情。”


    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無知!老子縱橫江湖一輩子了,今兒不爽我讓你的人有來無迴!”


    “隨你的便。”


    說完,再沒了動靜。


    “可惡,不治你真是老子明智,下次專給你送十全大補丸。”


    罵罵咧咧間他聽到了外麵的淩亂,縱身一躍也跳出了窗子。


    砰地一聲,木門被推開,“小姐!”


    如意看到藥罐還在,可人卻沒了,急得愣在了原地。


    “別喊了,和我走。”


    如意一迴頭就看到了任寒,她大喜,“殿下來救我們小姐了?!”


    任寒點點頭,“殿下已經帶著薛二小姐走了。”


    如意總算放下了心,跟著任寒出了屋子。


    “往南走,那裏有接應的人。”任寒和如意說完就轉身往別宮深處走了。


    沒一會兒,任寒迎麵撞見了疾步趕來的穆子越。


    穆子越握著仍在滴血的劍,兩眼有些猩紅,他看到任寒後冷意頓起,咧著嘴笑道:“是你?”


    任寒皺了皺眉,“寧王殿下好自為之。”


    “你把她帶走了?”穆子越舉起了劍。


    “薛二小姐很安全,寧王殿下還是關心自己的安危吧,殿下吩咐了,一旦清場,曆山不留活口。”任寒說完就要走。


    “他也來了?這渾水真是有意思。”穆子越嗬嗬一笑,手中的劍一把丟在了地上。


    任寒不悅地蹙起眉,“殿下自有考慮,不牢寧王殿下費心。”


    想到薛亦晚,穆子越咬緊了牙,自己還是沒保護好她……


    他按住了手臂上的傷口,不急不緩地跟上了任寒。


    這時候曆山山腳的陳家藥莊內,穆君毅橫抱著熟睡的薛亦晚落在了一間收拾好的屋子內。


    他低頭望著安詳睡著的薛亦晚,心裏平靜了許多。


    上一次這樣抱她去密牢的時候,她緊繃著全身戒備而警惕,而此刻她卻格外安詳,沒了半點囂張。


    “小野貓。”穆君毅蹙了蹙眉,倒是又瘦了些,再看她那張臉,下巴像是又尖了一些。


    薛亦晚的臉本就隻有巴掌大,再瘦了一圈後就更加惹人憐惜了。


    隻是她平時都是沉著冷靜或是偶爾倔強囂張的模樣,這時候睡著了倒是溫婉起來。


    穆君毅見她在熟睡中微微蹙起了眉,輕輕彎下了身子要將她放在木榻上。


    薛亦晚卻像是落水的人攥住了他的衣襟,嘴裏嘟囔了兩個字。


    別走?


    穆君毅心裏微動,一瞬間的怔忪後竟然抱著她靠在了迎枕上。


    果然懷中的小人縮了縮身子又繼續睡過去了。


    穆君毅輕輕撫著她的墨發,略有些倦色的眸子也緩緩闔上了,仿佛這一刻的安靜讓他卸下了所有沉重。


    竟然莫名地覺得安詳。


    屋裏的安靜和曆山的肅殺氣息共存。


    很快,曆山別宮中大火燃起,濃煙滾滾。


    薛亦晚也被嗆著咳嗽起來,她情急之下緊緊攥住了穆君毅的肩。


    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猛地清醒。


    穆君毅伸手替她輕拍著後背,見她醒了,眸中的柔意也沉澱下去,換上了尋常的漠然,再沒了半點光彩。


    薛亦晚還緊抓著穆君毅的雙肩,她愣在了原地,自己這是夢靨了?


    “穆君毅……穆君毅?穆君毅?”她喃喃念了三遍。


    看著她迷迷糊糊的模樣,穆君毅心情大好起來。


    他捏起了薛亦晚的下巴,清冷的聲音貫穿她的迷茫,“怎麽?很驚奇?本宮不來,薛二小姐是打算背主了?”


    薛亦晚像是被潑了盆水,還是讓她麵紅耳赤的熱水!


    這不是夢!自己此刻就半躺在穆君毅的身上,還緊緊抓著他的雙肩,再加上他捏著自己的下巴。


    這一幕讓薛亦晚的耳朵根都紅了起來,她掙紮扭動著就要跳下去,可畢竟不是真的睡醒,她全身根本沒有力氣。


    穆君毅一把按住了她,“藥效還沒過去,再忍一忍。”


    薛亦晚的臉貼在了穆君毅的胸口,清晰地聽到了他有力的心跳聲。


    她臉紅得更厲害了,輕推著穆君毅,聲音裏因為羞惱帶著一絲嗔態,“你先放開我。”


    穆君毅唇角勾起了一絲弧度,放開手。


    薛亦晚剛要開口卻被煙味熏的咳嗽了,穆君毅將她再次按在了懷裏,隨後一把抱起了她,“先離開這裏。”


    還要被他抱出去?薛亦晚直接將臉埋進了穆君毅的懷中。


    可不得不說,穆君毅身上這淡淡的藥香比煙味好聞多了。


    出了屋門,任寒和穆子越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穆子越看到穆君毅懷中的小人兒,眼底一暗。


    任寒推來輪椅,穆君毅氣定神閑地坐下後仍然沒有放手。


    懷中的薛亦晚微微掙紮了一瞬,想到這裏還有旁人她心裏更是窘迫,也不動了。


    穆子越眼底滿是自責,“她怎麽樣了?”


    薛亦晚聽到穆子越的聲音更是窘迫,想要抬頭卻被穆君毅按在了懷中。


    想著自己開口也是窘迫,薛亦晚再次深深將自己的臉埋進了穆君毅的懷中。


    “睡著了罷了,沒有大礙。”穆君毅感受到了懷中小人兒的動作,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任寒見氣氛冷凝,開口道:“殿下,是寧王殿下跟著屬下。”


    穆子越手臂的傷因為緊緊握拳也崩裂開,鮮血緩緩溢出,滴落在地上。


    穆君毅垂下了眼眸,淡淡道:“三弟怎會在曆山?本宮記得,父皇昨日還差了太醫去往三弟住所。”


    穆子越臉色一沉,自己太過心急了,居然忘了穆君毅也不是個善茬!


    他收斂了眸中的怒意,視線落在了穆君毅的懷中。


    今日的穆君毅一襲黑衣,而薛亦晚則是月白長裙,強烈的對比刺激著穆子越的眼眸。


    但他無法不承認,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自己到底沒有考慮周全……


    “多謝皇兄救了她。”穆子越捂住了自己的傷口。


    任寒看著他被血打濕的衣袖,有些不忍了,“寧王殿下還是隨小人先走。”


    穆子越望著神情依舊淡然沒有絲毫波瀾的穆君毅,片刻後轉身跟著任寒走了。


    此刻,小晚兒呆在穆君毅的身邊反而才是安全的……


    這種認知讓他心底沉重地一窒,他發誓,不會再有下一次。


    穆君毅修長的手指勾起一縷薛亦晚的發絲,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三弟多慮了,她是本宮的人,本宮救她理所當然。”


    穆子越腳步一頓,因為失血而不穩的身子僵在了原地,他迴眸。


    輪椅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似乎在模糊間也越靠越近。


    “寧王殿下!”任寒撐住了穆子越的身形。


    穆子越推開了任寒,“本王走得動。”


    等到人都走了,一旁的暗衛才敢現身,推著輪椅往馬車的方向去了。


    薛亦晚猛地抬起頭,她聽出了不對勁,急聲道:“他受傷了?”


    穆君毅不悅地蹙起了眉,“怎麽?”


    薛亦晚被他突然冷下來的氣息一驚,氣焰莫名地低了一頭,怔怔道:“我是大夫……”


    穆君毅似乎很滿意,輕輕恩了一聲,隨後道:“他舍不得讓自己出事,不用本宮的人去替他醫治。”


    薛亦晚想到這句“本宮的人”,臉上騰地又紅了,想到推輪椅的人,她再次一頭紮進了穆君毅的懷裏。


    因為時不時飄來的黑煙,穆君毅眉頭蹙著,可此刻卻唇角微揚起來。


    又羞又惱又累,還因著迷藥的藥效,薛亦晚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等到薛亦晚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拔步床上。


    “如意!”她揉了揉額頭,很多事情在腦海中糾纏著,竟然一時分不清真實和虛幻。


    自己在哪裏?


    穆君毅呢?他真的出現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這裏不是曆山別宮,突然她又記起了黑煙,曆山別宮出事了!


    那李太後呢?


    一大堆的問題讓薛亦晚整個人都昏沉起來。


    “小姐!你醒了?!”


    如意推門而入,咋咋唿唿的樣子惹得外頭的任寒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


    任寒提醒道:“殿下吩咐了,二小姐醒後先將藥用了。”


    如意這才驚覺,一拍腦門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忘了!”


    聽到任寒的聲音,又聽到他說了殿下,薛亦晚愣住了,都是真的,穆君毅真的來了?


    如意端了藥過來,擔憂道:“小姐你都睡了一天了,可擔心死我了!”


    一天?


    薛亦晚接過了藥碗,手一僵,“我……我在這裏睡了一天?”


    如意點點頭,擔憂道:“可不是?太子殿下把小姐送來這裏後小姐就一直睡著。”


    薛亦晚皺緊了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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