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想著自己可以代表萬民莊麽?”薛亦晚冷冷地望著一身細棉布的男人。


    這種時候,上等人隻會被民怨淹沒。


    “是上好的細棉布!”


    “他不是萬民莊的人!”


    ……


    那男人臉色大變,他哪裏想得到自己這一身中衣就暴露了自己,“你!”


    “初七,幫我將他捆起來好麽?”薛亦晚也委實是感謝這個孩子的。


    初七皺著眉,冷冷道:“他才是騙子。”


    那個男人爬起來就要跑,可哪裏逃得過初七的動作。


    初七腿一動就已經到了他的麵前,雙手抬起後雖然隻能夠到這個男人的衣襟,卻可以猛地將他甩在地上,隨後用先前扒下來的腰帶將這個男人反手綁在了柱子上。


    萬民莊的人連哭喊聲都愣在一旁,這個時候一個個都像是無頭的蒼蠅,畢竟這個帶領著他們尋找公道的人已經被抓了起來。


    薛亦晚輕歎了一聲,這些百姓又何其不是無辜?


    “諸位,我知道你們現在很難相信我,但我願意以命起誓,會和萬民莊共進退,現在已經有人混了進來,如果局勢不能控製住,那很快就會大亂。”


    薛亦晚掃了眼四周暫時寂靜下來的萬民莊民眾,繼續道:“我不希望萬民莊成為無望犧牲的地方,我會盡力。”


    初七突然轉身,原來是屋子裏的初七娘扶著牆緩緩移步而出,雖然骨瘦如柴臉色拉簧,可她手臂上已經幾乎看不到斑痕了。


    頓時一片嘩然。


    初七小跑著扶起了她,扶她走了過來。


    薛亦晚鬆了一口氣,初七娘是自己最先診治的,雖然她還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但隻要有人好轉就說明自己沒有做錯。


    “真的治好了……”


    “可林媽的孩子又是怎麽一迴事?!”


    “是啊!你說清楚了!”


    薛亦晚抿了抿唇,“我不會瞞你們,這件事沒有親自過目我不會輕易開口,現在願意相信我的就讓出這條路,如果不願意相信我的,隻怕你們也走不出這個莊子,不管如何這病決不能傳到莊子以外!”


    一字一句的聲音極具威懾力,連一群大老爺們都羞愧地低下了頭,這時候恢複清醒地人群也想起了前幾日這個女郎中是怎麽不眠不休地照顧病患的……


    “都給老子讓出路來,真是丟人玩意兒!誰再敢為難薛神醫我李老四絕不放過他!”


    一個滿臉通紅的漢子站了出來,他家裏並沒有染上這病的,但因為不能出莊子早就斷了糧食,是薛亦晚的救濟才讓他一家老小沒有餓死。


    “我也是!我家四口沒有得病也快餓死了,是薛神醫救了我一家!我這條命就是薛神醫的!”


    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那被綁在柱子上的男人見事情又逆轉,急得又要開口,初七一腳便將那門栓踢在了他臉上,他悶哼了一聲便暈了過去。


    很快薛亦晚的麵前便出現了一條極寬敞的大道。


    那個哭哭啼啼的婦人也哆哆嗦嗦地走上前來,“薛神醫,我的孩子真的……”


    薛亦晚神色一凜,“帶我去看!”


    很快薛亦晚就趕到了那間辟出來給病患臨時住的大屋子,孫康成和李萬三人正在急得團團轉。


    一看到薛亦晚,孫康成立刻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他忙走了上來,“小姐!這可怎麽辦?!”


    李萬等三人也在剛剛的動靜中掛了彩,不過作為醫者還是盡力在救治這些病發的民眾。


    一個婦人衝到了角落,“歡兒!我的歡兒!”


    薛亦晚對孫康成道:“我暫時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但暫時先不用那一批藥,施針壓製。”


    李萬等三人雖然是碧影門的藥宗門人,可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得了薛亦晚的吩咐才算是有了法子,一個個都鎮定下來。


    薛亦晚疾步到了角落裏,果然這孩子已經全身開始潰爛了,臉色也是煞白一片,看起來就和死了一樣。


    探了脈象也沒有動靜,薛亦晚咬著唇俯下了身,取出金針刺入了這孩子的心脈,“如意!點火!”


    如意忙點著了火折子。


    薛亦晚用火折子燒著金針,隨後從衣袖中取出一顆藥丸,“灌他服下!”


    那婦人見狀喜極而泣,“我的歡兒還沒死是不是?”


    如意顧不得其他忙按薛亦晚的吩咐做了。


    薛亦晚這時候也處理起了他開始潰爛的全身,不斷用這金針刺入,再加熱逼出毒血。


    如意都看得白了臉,可還是配合著薛亦晚扶住了這孩子的身體,要不是看到薛亦晚還在救治,這具冰冷的身體就像是已經死去了。


    薛亦晚額前也出了汗,額發都粘在了臉頰上,她也顧不得去擦拭了。


    一聲極微弱的悶哼傳了出來,如意眼淚都掉下了,帶著哭腔道:“小……小姐……他沒死!沒死!真的活過來了!”


    那婦人更是跪下了拚命磕起了頭,“謝謝神醫,謝謝活菩薩!謝謝……”


    薛亦晚探到了這個孩子的脈搏,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她起身卻猛地一陣眩暈。


    “小姐!”如意忙扶住了薛亦晚。


    薛亦晚蹙了蹙眉,“沒事,隻是方才蹲著久了,站一會兒就沒事了。”


    如意眼淚珠子吧嗒吧嗒掉個不停,“小姐都好幾天沒好好睡過了,先去歇息一會兒吧……”


    薛亦晚搖了搖頭,她還要先弄清楚,這事情究竟是怎麽迴事,分明就是在控製中了,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這時候李萬驚疑道:“這是怎麽一迴事?這些人體內的症狀都和先前不一樣了!”


    孫康成也探上了一個患者的脈象,他大驚,“還真是這樣,難怪會和這藥相生相克!”


    薛亦晚上前去探脈,臉色一變,“這是怎麽迴事?”


    孫康成望著李萬三人,板著臉凝重地問道:“你們真的沒有對不起小姐?”


    這裏根本就不會有其他人接近,更何況最一開始這三人就目的不純粹。


    李萬等三人立刻望向了薛亦晚,連聲喊冤,他們真是不知道碧影門還有沒有比他們更怨的門人了?!


    為了主子一句吩咐已經快要送命了,居然還要被人懷疑是內奸!薛亦晚望著李萬道:“我既然已經決定用你們就不會懷疑你們。”


    孫康成還要再說,薛亦晚沉下氣道:“孫叔,不可能是他們,他們沒有動機這麽做,況且這藥是沒有動過手腳的。”


    她轉身道:“這個時候詳查任何人都是來不及的了,我需要時間來重新製藥。”


    孫康成看著她鄭重的神色,點了頭。


    這時候門口的封玉起也走了進來,“亦晚,我已經將封家的人都撤走了,但我放心不下這裏。”


    薛亦晚知道她的俠肝義膽,會心一笑道:“阿起幫我一個忙好不好?我需要知道京都城內的局勢。”


    封玉起望著沒有初見之時半點驚豔之姿的薛亦晚,卻覺得這樣的她更是好看的純粹……


    “好,我迴京都替你盯著,有什麽動靜我就派人來告訴你。”


    薛亦晚點頭,“多謝。”


    “還說謝?我都羞愧死了。”封玉起扁了扁嘴,“要是真的局勢失控,讓人給我送消息,我護著你離開。”


    薛亦晚也知道不答應她是沒辦法讓她安心的,隻好是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


    封玉起離開萬民莊後這裏也隻剩下妙春堂的人手了,為了以防萬一薛亦晚讓妙春堂那幾個護院帶著那些願意守住萬民莊的民眾輪班值夜,以防不測。


    而這動亂居然悄無聲息地被遮掩過去了,消息傳到紫蘇耳中她臉色一沉。


    婉貴人也很是憤恨,見紫蘇這模樣便心虛地低下了頭,說道:“還真是想不到這個賤人手段如此厲害,這下子可怎麽辦?”


    紫蘇捏著手中那罐鵝蛋粉沉思,臉上的陰狠之色越來越濃,她是當真沒有料到這個女人這麽難對付。


    可她也不是這麽輕易會罷手的。


    眼眸微轉,紫蘇已經計上心頭,她抬眸道:“還有一個法子,隻怕貴人不敢一試。”


    婉貴人最怕的是紫蘇不肯再幫自己了,聽她說還有法子更是急忙湊上前來,“紫蘇你盡管說,隻要我們曾家能做的都一定辦成!”


    紫蘇眉梢微微挑起,開口道:“既然鬧不起來,就在京都城內將這事情鬧大,隻要鬧到了皇上的耳中……”


    婉貴人嚇得捂住了嘴後退了一大步,良久才迴過神,“你說什麽?!”


    紫蘇很是看不起婉貴人這樣的無知女人,她壓下了心裏的鄙夷,繼續說道:“城南可是離那萬人莊近的很,隻要城南爆發這病,你說她薛亦晚還能壓得住麽?”


    婉貴人猶豫了片刻,“這會不會太過冒險了,如果鬧大了,這是要出人命的……”


    紫蘇輕蔑一笑,“那些賤民的人命?不必提一將功成萬骨枯,貴人要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平步青雲,就不要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平步青雲。


    婉貴人眼前微微亮起,仿佛已經能看到自己坐擁榮華富貴地位權勢……


    一夜之間,城南便接二連三倒下了不少的百姓,因著妙春堂歇業,這些百姓隻能去往薛家醫館看病。


    因為婉貴人的授意,並且給了薛家一個天大的甜頭,要將解這疫病的診治方子交給薛家,薛安蘭自然也欣然安排了醫館這些事。


    沒過多久這可能出現瘟疫的消息就從薛家醫館流傳出去,越演越烈,最後沸沸揚揚。


    封玉起得知這件事後便立刻派人告訴了薛亦晚,可派去的人還是沒有大理寺的人快。


    馮源這時候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瘟疫……這區區二字就能壓死人!


    這時候一個衙役匆忙趕迴十裏外來報:“大人!已經將萬民莊全都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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