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瀚不慌不忙的走到點將台前,對著沈猶龍等高級將領一跪一揖,然後起身拔出腰間戚刀,便揮舞起來,但見刀光閃動殺氣森森,。一套刀法使畢,他又換上丈八長槍,一套槍法也是使得如行雲流水一般,看得其他軍將甚至是點將台上的總督沈猶龍都連連點頭。


    隻有張鵬飛臉上臉上露出不屑之sè,心想你是街頭賣藝的麽,這使得再好看有什麽用?真到了戰場上,老子一銃就將你轟倒!


    王雲瀚自然是不知道張鵬飛的酸葡萄心理,他使完槍法博得滿堂彩後,又接過士兵遞過來的弓箭走到靶場,三箭過去全部中靶;接著又換迴長槍站到木樁上,長槍快速刺出十槍,對麵的十個酒杯六個爆裂,兩個飛出,還有兩槍卻是落空了;最後的騎刺也非常搶眼,五個碟子他僅來迴七次便將其全部刺破。


    這王雲瀚在前麵考核的七十餘人中算得上數一數二,自然得到了總督大人的大力褒獎,也得了一百兩銀子和一把腰刀的賞格,這賞格雖然不多,但卻是榮譽的象征,王雲瀚得意的在軍將們羨慕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迴到了南頭大營的隊列中。


    “南海衛屬下,大鵬守禦千戶所千戶張鵬飛!”


    小校的唱諾將張鵬飛推上了風口浪尖,他不得不迎著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走到點將台前一跪一揖,然後也拔出腰刀舞了一套刀法。要說平時張鵬飛也參加晨練的,但他也就和軍士們一起跑跑步,然後去靶場放上幾銃接受軍士們的歡唿就行了,這刀法,還是他從身體前主人那裏得來的,自然使得很不怎麽樣,但有前麵各位前輩珠玉在前,也不顯得如何刺眼,但到槍法,他可就大大的露臉了。


    要說刀法以前那個張鵬飛還挺上心,平時常常練習,還和家丁中的高手討教過;要說槍法,那可真是七竅通了六竅。但這趕鴨子上架也沒有辦法,他隻得硬起頭皮使出腦中搜刮來的以前張榮祖教他的幾個片段,別說,還真像趕鴨子。


    這下即使總督大人在前,軍將們也忍不住了,都是嬉笑起來,這樣一來張鵬飛更不知如何是好了,腦中那幾個片段也忘得幹幹淨淨,他心一橫,學著平時大鵬軍士中的長槍手練習的模樣,雙手握著長槍直直的刺出,口中喊道:“殺!殺!!”


    但周圍的軍將們完全沒有感覺到他的森森殺氣,反而笑得更歡了。在這種情況下張鵬飛腦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槍法的。


    張鵬飛將長槍交還給士兵換成弓箭,他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走到靶場,幸好這步shè沒有規定明確的時間,他花了好一會才平複心情開始shè箭。


    張鵬飛的力氣雖算不上很大,但也算是年輕力壯,所以拉開這一石五鬥的弓還是沒問題的,但是他在瞄準上卻遇到了問題,他平時使銃早已形成習慣,瞄準時雙手隻要端起鳥銃就行了,並不需要使用太大的力氣,所以在這雙手緊繃的情況下瞄準讓他感覺很別扭。


    雖然以前很少練習弓箭,但畢竟是出身於軍人世家,這弓箭的基本動作還是知道的,於是他拉開弓搭好箭在眼前瞄準了一會便shè出了羽箭。


    羽箭去的方向很正,幾乎在靶心的垂直線上,但上下的角度就差遠了,羽箭落在草靶之前一丈便一頭紮進了沙地裏。這是張鵬飛平時使銃的習慣在作怪,因為鳥銃的彈丸shè出去是一條直線,而羽箭shè出去卻是一條弧線。


    張鵬飛又搭上一支箭,這箭他調整了角度,羽箭在草靶上方一尺處飛過,然後第三箭他將手往下壓了壓,這支箭總算是釘在了草靶邊沿,算是勉強過關了。


    然後是騎shè,張鵬飛的騎術本來就馬馬虎虎,何況要在馬背上shè箭,結果可想而知,好不容易shè出的三箭全部落空。


    然後是站樁刺槍,平時在船上呆久了,張鵬飛的下盤還是很穩的,所以剛站上那木樁時還像模像樣,但一拿起那丈八槍,他便感覺身體打晃怎麽也保持不了平穩,這全部jing力都放在腳下才免了摔下木樁的糗事,但手上的結果便可想而知了,酒杯被他刺得東倒西歪,就是沒一個爆裂的。


    最後一個項目騎馬刺槍,張鵬飛往複十次總算刺破了兩個小碟子,在接下來砍稻草人時,他馳馬衝進稻草人堆裏,在戚刀砍到第一個稻草人時,雖然人頭被砍下,但他手中的戚刀一個拿捏不穩,居然掉了下去。


    張鵬飛也知道自己的成績爛到渣,所以在考核完以後他便垂頭喪氣的走到點將台前跪下,像其他人一樣請罪道:“末下技藝生疏,辜負了督帥的教誨,請督帥責罰。”


    “張鵬飛,你身為大明衛所千戶,武藝不jing器械生疏,如何保境安民?如此懈怠你還有何話可說?”沈猶龍滿臉怒sè,厲聲喝道。


    吃這一喝張鵬飛頓時懵了,他抬頭滿臉疑惑的看向沈猶龍,心想這怎麽迴事,前麵那麽多軍將表現得一塌糊塗也沒見你放半個屁,這我怎麽也算完成了一項步shè,比一些軍將還是要好一點的,怎麽就找上我了?


    他看著沈猶龍一副馬上就像要馬上讓左右將他拖出去砍頭的架勢,心中的倔勁又上來了,隻見他硬著脖子爭辯道:“督帥,末下所屬的南海衛大鵬守禦千戶所主職海防,平時所練者多為戰船銃炮,這陸上的刀槍弓馬自然差些,還請督帥海涵!”


    “還敢狡辯!”沈猶龍怒氣勃發的吼道:“來人啊,將此人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說著他向親兵們打了個手勢。


    侍立在點將台周圍的總督行轅的親兵們立刻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就將張鵬飛拖到點將台旁邊按在一張低矮的條凳上,一名胖大的士兵掄起大木頭棒子就劈裏啪啦的打起來。


    臀部傳來一陣疼痛,說實話比他預想的要輕得多,雖然二十大棒打完後他臀部鑽心的痛,但感覺行動還無礙,他以前也處罰過軍士,那二十大棒打下去對方非得在床上趴半個月不可,哪有這麽輕鬆?


    不過張鵬飛可不敢爬起來,也不敢表現得很爺們,這要讓總督大人看到再加打二十他找誰說理去?是以親兵們鬆開他以後他仍趴在條凳上呻吟著。


    “大鵬千戶所的下屬呢?”旁邊一吏目道:“還不將你們千戶抬下去救治。”


    這邊張擇善、牛鬥還有孫二虎等家丁們都看傻眼了,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抬起張鵬飛便往他們住宿的營房跑去,好像生怕慢了一步總督大人又有重譴。


    迴到營房,家丁們便將張鵬飛俯身放在床上,孫二虎拉下他褲子就給他上藥,他粗手粗腳的自然不會太舒服。


    “哎呦!孫二虎,你他媽的溫柔一點行不行?”張鵬飛哼哼唧唧的罵道,心中卻想,這要是在三門島,由小葉大夫給自己上藥那將是什麽光景?想著他不禁一迴頭,發現幻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眼前隻有孫二虎那長滿絡腮胡子的黑臉,“哎呦!”


    “老大!”牛鬥在一旁欣賞他的翹臀,笑嘻嘻的說道:“這皮都沒破,你叫喚個什麽勁?”


    還好眾人知道這次來廣州是要動刀槍的,雖然不是實戰,但也難保有個什麽損傷,於是什麽跌打藥、金創藥都帶得很足,這葉神醫特製的跌打藥酒擦上去不過一會,張鵬飛便感覺雙臀上火辣辣的感覺漸漸退去,變成一片清涼,說句沒心沒肺的話,挺舒服的。


    屁股上不痛了,張鵬飛便在想他到底哪裏得罪了這沈猶龍,讓他這麽整他?但想來想去想不出個頭緒,心想難道這老頭子更年期到了,看到這年輕小夥心頭不爽?這也不現實啊。


    “老大,你到底哪裏得罪那老頭子了,讓他這麽打你?”牛鬥收起笑臉問道。


    張鵬飛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他將自己今天的言行又仔細梳理了一遍,疑惑的道:“難道是我最後頂撞他,讓他覺得自己的官威受損,所以才打我立威?”


    “千戶大人多想了,這總督大人的官聲不錯,待人也還寬厚,氣量應該不會這麽狹小。”張擇善微笑著說道:“再說總督大人要立威也會選個官階高一點的將官。”


    “不會找我這小蝦米是吧。”張鵬飛接著他的話頭道:“可事實是前麵幾十個都沒事,就我一個人被打了。”


    “指揮使大人!”正在此時,張擇善等人全都向著門口抱拳行禮,轉眼間就見到陳奉先帶著幾個衛裏的將官走了進來。”


    “舅父,我冤啦!”張鵬飛牛頭看見陳奉先,立刻便大聲叫屈起來。這倒不是他真的覺得有多委屈,而是他故意在模仿後輩受了委屈在親厚長輩麵前的自然反應,這是要讓陳奉先覺得他是真心將其視為舅父。


    陳奉先走到床邊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然後笑著道:“這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屈個什麽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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