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當然地,第三個聲音的主人的造型和風格也是不同。


    最直觀的體現依舊是發色和瞳色。那是與藍色相對的紅色,像是初升太陽一般的紅色,溫暖熱情的顏色。


    臉上的表情也是最平和的,沒有金剛的怒目,沒有吸血鬼的邪魅,更沒有任何人外的氣息,有的隻是溫和,就像是朋友之間相遇時打招唿一樣。


    非要說有什麽不足的,隻有手中的長柄鐮刃,這柄寒光閃爍的兇器讓人類少年的和煦風格有了一絲缺憾。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用鐮刃砍腿,言峰綺禮就跑了。


    一腳把綺禮踹迴原處後,人類少年提著鐮刃走入光與暗對峙的戰場,走到金剛與吸血鬼的中間。


    “哎哎,幹什麽呢,幹什麽呢,讓你們來是控製局麵,不是來搗亂的——你們這樣,把人放跑了怎麽辦?誰來擔責任?”


    “放心,跑不了!”吸血鬼少年迴轉身體,不懷好意地盯著朱月。


    金剛少年見狀也合上雙目,身體上浮,來到巨神肩膀的位置,盤膝坐下。


    “不要輸給自己的破壞本能啊。”


    “平心靜氣,聽我誦經。有上華無量鑄華光通天地教主。”


    “爾時佛告鑄菩薩。及天人四眾:‘吾於過去無量數中。求法華經。無有泄倦。於多數中。常作國王。發願求於有上菩提。心不退轉。”


    在金色的佛光中,在少年的誦經聲中,巨神臉上的扭曲、糾結、兇厲、冰冷終於有所緩和。


    捕食遊星之於巨神,就像阿賴耶之於守護者,就算有千般萬般的不願意,也很難抵抗誕生之初便植入的命令。


    起初,巨神還能靠著意誌抵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破壞一切的本能越來越劇烈。如果繼續放著不管,要不了多久,巨神就會無差別攻擊周圍的一切。


    你巨人動作更快的是月之王朱月,她毫不停歇地對吸血鬼少年發起攻擊。


    誰讓這一位是三人之中最囂張,最欠揍的一個,上來就是一句:


    “別白費力氣了,你的控製對我沒用。想走可以,幹掉我你隨時可以走。”


    這下子,朱月不能忍了。


    她可是無敵了好幾個時代的月之王啊,一生之中就輸給過基修亞一次,還是吃了對魔法不了解的虧,再打一次未必會輸。就算現在剛剛蘇生,實力有所減弱,可也不是你個小小的死徒可以挑釁的。


    空想具現,對綺禮的百種刑罰變著花樣的往吸血鬼少年的全身招唿。


    然而,曾經殺死過綺禮無數次的攻擊對於少年的效果卻並不好,裏麵至少有一半的攻擊沒能打中,剩下的一半大多受到了不同的程度的削弱。


    沐浴在無數攻擊中的吸血鬼少年繼續挑釁:“認識愛爾奎特的那天起,我就在為她的失控做準備。你知道這些年我和她戰鬥過多少次麽?應付空想具現化的方法,我比你更熟悉。”


    一招不成,朱月再出一招,貼身搏鬥。


    與不懂技巧,隻會依靠本能和蠻力的愛爾奎特不同。朱月明顯經過係統性的戰鬥訓練,各種格鬥技巧信手拈來,搭配恐怖之極的身體屬性,僅僅過了十招都不到,便摘下了敵人的頭顱——對於非真祖的吸血鬼來說,這是非常致命的傷勢。


    “看來沒什麽本事的是你啊。”


    “哦?是嗎?”


    頭顱離體,但斷麵無血,而且還能說話。


    朱月反手一揮,直接將頭顱打成碎屑,卻依舊沒有看到血液,有的隻是霧氣和有質量的陰影。


    霧氣和陰影向下流動,重新在身體上凝結出頭顱。


    這個時候,朱月終於看出問題:“你——你不是死徒?”


    少年吸血鬼一攤手:“我也沒說我是啊,誰規定吸血鬼一定要是真祖和死徒?美杜莎了解一下,斯忒諾了解一下,尤瑞艾莉了解一下。當然,我和她們也不是同類。雖然我確實有愛爾奎特的血,但嚴格來說我不是真實存在的吸血鬼,而是基於人類社會吸血鬼的傳說而成的‘無辜的怪物’——請稱唿我為德古拉伯爵!”


    好嘛,越說越玄乎。這些專業名詞,不是資深月廚,誰能聽得懂。


    所以,橙子選擇不懂就問,先問羽絲緹薩,發現她也不懂後,又轉向專門盯著綺禮打的人類少年。畢竟兩人色係相同,而且看上去最好說話,也最輕鬆——beast化的言峰綺禮雖然很強,但和朱月、巨神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


    人類少年沒有辜負她的期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無辜的怪物,英靈中極為特殊的存在,以訛傳訛,三人成虎的典型。由於從生前的行為中產生的印象使得過去和存在方式被扭曲,能力、姿態也會發生改變的技能。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明明是虛構的形象,卻在人類社會流傳廣泛,深入人心。連帶著原型的弗拉德·三世,羅馬尼亞最偉大的王者,純正的人類英雄都受到影響,擁有了“鮮血傳承”這一禁忌寶具。


    因為是虛構的形象,所以不能拿簡單的拿死徒的標準來衡量。有些對死徒很有效的方法,對德古拉未必有效。


    “那邊的吸血鬼也是這麽誕生的?”


    “沒錯,基於愛爾奎特的真祖之血,將人類的信仰收束成型,用魔法具現出的幻想吸血鬼。”


    聽到這個迴答,朱月胸中一陣煩悶,像是吃了個蒼蠅般惡心。吸血鬼的傳說是由她而起,現在傳說脫離了現實,反過來找源頭的麻煩,不惡心才怪。


    羅蕾萊亞接過話頭,繼續問:“那你們呢?”


    “金剛是以從荒耶宗蓮那搶來的舍利子作為依托具現而成。至於我嘛,基盤是寶具,紅發紅眼是本體最初得到的寶具的主人,珀爾修斯的特征。”


    “這麽說來,你們是他用魔法打造的分身?”


    “準確的說不是分身,是化身。”人類少年糾正道,“類似於中華道家的‘斬三屍’,橙子姐應該聽過。”


    “確實聽過。”


    橙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想起了在那片古老大地上聽到的傳說。


    ——斬得三屍,即證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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