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被砸入牆壁,重創。


    這一錘帶來的傷害比之前十多分鍾的傷勢加起來更重。


    這並非誇大其詞,而是確實如此。其中的奧秘就在於慎二所說的武器特性,有的武器適合殺人,有的武器適合攻堅,有的武器速度快,有的武器威力大,這在武器誕生之初就已決定。找對了武器,武器會成為最好的助力,反過來則會成為阻礙。


    破城錘之於“野獸”就屬於前者,結果“野獸”堅固的外殼被砸開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末端的兩條下肢也被錘子上附帶的巨力震斷。


    “怎麽樣?看明白了嗎?”


    慎二扛著大錘,對格蕾說道,後者用力點頭。


    “看明白了。”


    “很好,那就結束吧。”


    破城錘再次舉起,這一次,一定會徹底將“野獸”錘成爛泥。


    這時,二樓的望台上傳來了聲音。


    “哼哼,好像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


    “你們在幹什麽?”


    “那,那是——”


    抬頭一看,都是熟悉的麵孔,是居住在城堡裏的魔術師們,歐爾洛克、弗利烏加、時任次郎坊清玄以及海涅的妹妹羅莎琳德。


    “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休息了,我們在抓殺死化野菱理的兇手。”


    慎二抬起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兇手?就是那個合成怪物嗎?我看看,我看看——”


    清玄有些興奮滴從望台上跳了下來,向“野獸”跑去。


    “小心!”


    格蕾連忙提醒,可惜為時已晚。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野獸”突然暴起,張開大嘴朝著清玄撲了過來。


    清玄似乎被嚇傻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直到被獸嘴叼住,才後知後覺般悲鳴。


    “救,救命啊,救救我,我不想被吃掉。”


    “野獸”無視了他的悲鳴,剩下的下肢發力,向外瘋狂奔逃。


    “想跑,沒門!”


    慎二丟開破城錘,整個人化作一道黑煙攔在“野獸”之前,飛身就是一腳。


    令人驚愕的是,這一腳瞄準的不是其他部位,正是被“野獸”叼在嘴中,不斷唿救的清玄。


    緊接著,更驚人的事情發生了,“野獸”居然主動放棄了嘴邊的人質,主動撲向慎二。


    成功踹中野獸頭部,阻止對方逃跑的慎二不願罷休,借著一踩之力,再次加速,目標依然是平安落地,驚魂未定的清玄,似乎打定主意要殺了他。


    然而,這一次突襲最終沒有成功,因為“野獸”又一次攔在慎二的麵前,用身體承受了慎二的攻擊。


    二次進攻受阻的慎二沒有繼續進攻,保持著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距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呆愣的清玄和擋在他前麵的“野獸”。


    “果然是你,時任次郎坊清玄,不,一切的元兇,幕後黑手!”


    圍觀的眾人都傻了。


    從清玄跳下到慎二收手,一共花費的時間不超過20秒,這段時間裏,一共發生了五次轉折,令人目不暇接,根本反應不過來。


    “等等,我糊塗了。”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


    “清玄先生被抓住,沈先生要殺清玄先生,‘野獸’卻在保護……”


    “野獸”在保護清玄,還是兩次?


    能來到這裏的魔術師都是聰明人,很快意識到了其中的異常,包括剛剛被露維雅救醒的海涅。


    剛看到慎二想殺清玄的時候,他還想救人,結過峰迴路轉。迴想起自己先前的判斷,頓時一身冷汗。


    “不好,羅莎琳德!”


    年輕的騎士不顧身體上的虛弱,以一種與平時的風度不相符的粗魯衝出了藏身的角落,衝上二樓的望台,一把將妹妹抱在懷裏。


    “哥哥?”無知的女孩茫然地看著海涅。


    海涅卻沒有迴應妹妹的唿喚,用魔術檢查了一遍女孩的身體,才略微鬆了口氣。


    城堡的魔術師裏除了神神秘秘的歐爾洛克和專心鍛煉的慎二和格蕾,其他四位魔術師分別結成了兩組盟友,露維雅雇傭了弗利烏加,海涅則與清玄意氣相投,甚至在自己外出的時候把妹妹教給他照顧,沒想到自己選定的盟友卻是最危險的,他的“野獸”差點殺了自己。


    “你這混蛋!!!”


    海涅的眼中充滿了怒火,既是對清玄,也是對誤信他人的自己。


    “時任次郎坊清玄,修驗僧隻是你的偽裝身份,不,或許連名字都是假的——你的真實身份是格裏溫·阿修伯恩的弟子。”


    露維雅也站了出來,她的身邊站著不知何時到來的仆從克勞恩,單薄的睡裙外也披上了一件外套。


    “弟子?從來沒有聽說過格裏溫·阿修伯恩有弟子,大小姐,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弗利烏加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個‘野獸’的咆哮能夠讓魔術刻印停止運轉。這是‘調律師’才有的能力,而且不是一般的‘調律師’。除此之外,我還從它的嘴裏聽到了‘——試問天使之名。若無法迴答,就讓我來剝取。’”


    海涅開口道:“我可以為露維雅小姐作證,我也聽到了。因為迴答錯誤,和它展開戰鬥,最後受到咆哮的影響失去了意識。如果不是沈先生、格蕾小姐、露維雅小姐相救,我可能已經死了。”


    “原來如此,看來所謂的‘遺產繼承’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陰謀。說起來,魔術師會去尋找遺產的繼承者本來就是一件奇怪的事,都是利己主義者怎麽會這麽好心。”


    弗利烏加後知後覺地歎了口氣。


    “這一次,也是想從我們身上獲得什麽吧,是我們的魔術刻印嗎?阿修伯恩的繼承者。”


    “哎呀,哎呀,你在說什麽呀。”


    清玄誇張地擺著手。他敲了敲頭襟和海螺,還扯了下自己的臉頰。


    “怎麽看咱都和阿修伯恩畫風不一樣吧?”


    “那為什麽阿修伯恩的‘野獸’到現在都在保護你呢?”


    慎二向前走了一小步,半人半蜘蛛的女性立刻繃緊了身體。


    “咱真的不知道啊——”


    說到一半,清玄的腳下突然一個踉蹌。等他再次站穩,抬起頭來,他的表情和語氣都發生了改變。原本與剝離城格格不入的風格也瞬間變得和諧。


    “沒錯,我就是格裏溫·阿修伯恩之子——古拉尼德·阿修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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