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搜尋,在劍麻叢的枝葉下麵,躺著那支刺傷豹子的羚羊角還未等周吉平動,安卡已經會意地鑽了進去,貓著腰走了幾步,探身把羚羊角拿了過來,遞到周吉平手裏


    這是一支大羚羊,或者叫劍羚的角,完整的長度超過一米,而手裏的這支是被截斷的,長度也有七八十公分角上沾滿了土和斑駁的豹血,仔細看向角的尖端,有一掌多寬的長度顯得幹淨的特別,顯然這一截完全刺入了豹子的體內


    ——這是什麽?角尖的棱起處,粘貼著一點米粒大小粉紅色的東西,這引起了周吉平的注意輕輕地捏在手裏,軟軟的,很有彈性,這應該是豹子身上的肉了,可這是哪一部分?這個東西是什麽組織?這麽軟?


    雖然周吉平沒學過解剖學,隻在野外生存訓練時殺過一些老鼠、兔子、烏龜之類,但隻略一想,周吉平就明白了完了,這頭豹子必死無疑了周吉平猜了出來,自己手指尖拈著的這一小塊,是豹子肺葉上的組織,豹子的肺應該是被完全撕開了,怪不得豹子剛剛逃跑的時候一點聲音沒發出,湧出的血已經把它的嗓子堵住了


    確定豹子死定了,周吉平卻沒有任何的興奮感和成就感


    這隻豹子實在是太聰明了,它絕對是一個不容低估的強悍對手包括獵手在內的整個部落,搜索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它,可見它隱匿技術的高明可惜它卻在奔逃的時候,卻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慌不擇路地撞進鹿岩叢,送掉了性命


    來自現代文明社會的周吉平,無法象原始部落的成員那樣,把自己與豹子完全地敵對起來更多的時候,周吉平還是以一種局外人的視角來考慮人與自然的關係如果不是這隻豹子殺死兩個,並且吃掉了一個孩子,而周吉平又喝下了用孩子軀體熬製的湯,他肯定是不會用鹿岩這樣的辦法來對付這隻豹子的同樣,如果不是自己發現了它的藏匿蹤跡,刺傷了它,恐怕它現在可能還是一隻叢林裏的自由生靈


    周吉平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多愁善感了,是因為對一個匆匆離開這個世界的孩子有了交待?還是對一個精靈般生命的惋惜……


    “呸閃困#@$%#?”有人在周吉平身後用土著語言問話


    周吉平迴過頭,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酋長和長老都到了自己身後,問話的人是酋長的一個隨從,而獵手和部落戰士們則垂頭喪氣地遠遠地跟在酋長等人身後


    “父親想知道那隻豹子怎樣了”伊琳湊過來翻譯道


    看了看問話的隨從,周吉平站起身把手指上豹子肺部組織拈到隨從手上,然後對伊琳說:“它死定了”


    聽了伊琳的翻譯,隨從拈著手上的肺渣滓,仔細地看了看,半信半疑地遞到酋長眼前


    酋長和湊上前來的兩位長老仔細地看了看手上的肉渣,彼此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顯然他們是見過這東西的此時,酋長一直陰沉著的臉孔多少放晴了些,對著那個隨從說了一句什麽隨從站到部民麵前,大聲宣布豹子必死的消息


    聽到豹子必死的消息,部落居民們大多高聲地吆喝起來,看得出在解除了豹子的威脅之後,大家都很開心隻是那些獵手和部落戰士,盡管也在尖聲吆喝著,但他們的慶祝看起來都有些言不由衷的樣子


    “迴去!”酋長的臉又陰沉了下來,帶著部民們向木棚廣場走去


    一到木棚廣場,八個從獵隊抽調出來的獵手,主動在木棚前跪了一長排,接著部落獵手也紛紛走到獵手們的後麵紛紛跪下這是幹什麽?周吉平看不懂了


    還沒來得及問伊琳,剛坐進木棚裏的酋長就發飆了——蓬亂的胡須隨著酋長嚴厲的斥責聲劇烈的抖動著,威嚴的氣勢展現出了酋長令人懾服的一麵


    好兇啊!周吉平被酋長發怒狂吼的模樣嚇了一跳,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再是那個長輩似的酋長,而是一頭咆哮的雄獅!


    這老頭兒年輕時一定不簡單,周吉平惴惴不安地感歎道看酋長發怒時,人們噤若寒蟬的樣子就能猜得出來,酋長在部落的權威是絕對的,神聖不可侵犯的,幸虧他不是針對自己


    “你父親這是怎麽了?”周吉平低聲問伊琳


    “這些人太大意了,在你提出警告後居然沒有搜索出豹子,也沒有人跟著你繼續搜,結果讓豹子隻是受傷跑掉了父親說,如果他們跟著你,這頭豹子在部落裏就會被殺掉”說這話的時候,伊琳帶著絲傲然的神色,仿佛是她刺死了那隻豹子一樣


    “那樣,我是不是也有責任啊?”周吉平心懷忐忑


    “怎麽會?你是拿角矛的,而且身體還沒完全康複可他們卻是用鐵矛的獵手和專門守衛部落的戰士!”


    “那要怎麽處罰他們?”周吉平問


    “笞刑獵手將會受很重的刑”伊琳麵色如常,好象在說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不會?這也要打?豹子不是死定了嗎,這又何必?


    隨著酋長的一聲吩咐,兩名手持荊條的隨從走到了獵手們跟前,開始挨個行刑


    啪,啪,啪,隨著荊條抽打在獵手後背上,第一個受刑的獵手後背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這是要打多少?”周吉平又問身邊的伊琳


    “二十”伊琳似乎看得很解氣


    “no,no,不要打,不要打”周吉平本能的喊出了聲,二十下啊,那帶刺的荊條打下去,每次都能撕開肉,上次佐瑪約受刑十下後背上就打開了花這二十下打下去,再沒有什麽消炎藥,那豈不是要人命?那哈土木也就心理安慰而已,哪頂什麽用啊


    行刑的隨從聽到周吉平說話,露出詫異的神色停了下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木棚中麵色沉重的酋長和長老們


    “為什麽攔住行刑?”翻譯著酋長的話,伊琳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中滿是無奈和勸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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