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微微閉了閉眼,按手按揉著額頭,想要緩解額頭內側一跳一躍的抽搐,腦海迴浮起她失去意識前的畫麵……梁泊僵硬了。

    但下一秒,她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隱隱顫抖起來,因為她感覺不對勁。

    慢慢的睜開眼,床,很大很大,足以兩米寬,絲質順滑的被褥是單一的冷銀灰,無論是視覺上還是觸覺上,都讓她油然而生出一股冷意。

    心,提在了喉嚨口,盡管她沒有進入過這個房間,但此刻她心裏已經知道她是在哪裏?

    身處在這樣的空間裏讓她就如同麵對那個男人一樣,本能的懼怕和想逃避。

    而此時的書房,正在進行視訊通話的某人眼角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手腕上閃爍的紅點,嘴角一勾,果斷的結束通話:“就這樣……”

    “等等……”屏幕上的人正是楚三少,眼見著被切斷,他連忙急唿出聲。

    安少挑眉:“還有什麽事?”所有的事他都已經吩咐下去了,讓他暢行無阻,他還有什麽要求?

    楚三少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安少的腕表:“聽說,某人的初吻終於完成了?”而且還把人弄自己床上去了,這可是破天荒,不亞於十級地震。

    楚三少的話,讓書房內的安肆低下了頭,一旁的安叁也別開眼,兩人嘴角都有著可疑的抽搐。

    安少隨意的掃過在場神色微變的兩人,果斷的按下了切斷鍵,站起身,走了兩步,微微側身,冷冷的道:“安壹。”

    “是”安壹眼角瞄過皮癢的兩人,嘴角微微一勾,這兩人太激動了,也難怪他們,不過……連他也忍不住好奇。

    “安叁、安肆精力似乎過盛,需要發泄發泄,你陪他們練練。”

    “是”安壹低頭,嘴角一抹迅速隱沒開來,安叁、安肆這兩個沉不住氣的家夥,活該受此教訓。

    安肆的頭,低的更低,安叁也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

    都說主子是當世柳下惠,實際上,主子的問題隻有他們這些經常接觸的眾高層和主子好友楚三少知道,主子對女色這東西深痛惡絕,接受不了與女人一切親密行為。

    就連解決生理需要,也必須要隔絕,用避孕套。

    生平唯一一次意外,是主子中了藥後,當時情況特殊,他根本來不及迴車取避孕套,他唯有確定當時的女人是幹淨沒病的後,就讓主子用了。

    卻沒

    想到,也是這次意外,竟然意外讓主子有了兩位小少爺。

    而今天大廳發生的事真是讓他們驚呆了。

    無疑是天下紅雨,太陽從西邊出。

    也無怪乎他們實在忍不住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了知情的眾人,當然,這眾人自然也包括楚三少。

    ……

    房間很大,很寬敞,色調、家具、擺設都是極盡內斂,卻透著無盡的奢華。

    壁上氤氳著暖暖的光,屋內的光線有些暗黃,卻足以讓視線看清房間內的所有。

    梁泊不知道是驚的忘了動作,還是被駭僵住,身子忘了動,可腦子卻出奇的冷靜。

    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慌亂,唯有冷靜,才能處理問題。

    而且,無論是慌亂也好還是驚懼也好,對那個男人,都沒有用,她唯有冷靜,超乎尋常的冷靜。

    在心裏從一數到十,再從十數到一……待到心完全平靜了下來,梁泊這才輕輕的掀開身上讓她渾身不自在的被子下了床。

    床邊沒有她的鞋,她光著腳踩在柔軟舒適的地毯上,直奔門邊。

    剛擰開門,門外站立的人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安少深黑的眸子鎖住她,米色的悠閑長褲,一件v領冷銀灰的針織衫,簡單的如大街上千千萬萬的男人一樣隨意的穿著,可穿在他身上,先不論他這身衣服的價值,但就是他骨子裏的東西卻是無法複製的。

    所謂尊貴,是需要數代權勢富貴的沉澱積累才能在骨血中流傳下來的,就如古時九王之尊的帝王,一出生就是王,就是貴。

    安少就隻需要這樣淡淡的看著她,無聲往前一步,梁泊剛才努力得來的平靜就出現裂隙。

    控製不住的退靠著門,不自覺的用力抓著門把,她已經到了門邊,她想出去,她不要留在這裏。

    擰著門把的手,因為用力五個手指都感覺到了疼痛,梁泊深吸一口氣,極力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亂,要穩定。

    安少無聲逼近,梁泊不想鬆開門把的手,她怕自己鬆開了,就被逼無法控製的迴到了身後的地方。

    可是不退,他的逼近隻會讓兩人之間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梁泊兩隻腿開始打顫,可是她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後退迴去。

    看著她,安少眼靜心沉,絲毫不把她的堅持和強撐看在眼裏,目光淡淡的從她的漆黑驚蟄中帶著倔強和堅

    持的眸子慢慢滑下,掃過她的鼻子,落在她的唇上,如此近距離,他才留意到她鼻子兩翕不僅分布著零星淺淡的小雀斑,嘴唇下方一角還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不這樣近看,這些細微的小瑕疵根本看不出來。

    不過,這些小小的瑕疵分布在她的臉上,看起來都竟然如此順眼,並沒有讓他心生厭惡。

    就連這張臉形,這眉,這眼,這鼻,這嘴,都看起起來奇異的融合,長及腰的黑發披散在腦後,淺淡暈黃的壁燈光芒投在她身上,讓她的黑發散發著一層熒熒的光暈,把她黑發下那一雙若隱若現的耳朵烘托的又白又嫩。

    不隻是耳朵,就連兩隻粉白的手臂、修長的頸項,以及……視線垂下,嗯,還有一雙纖細的小腿和潔白小巧的雙足。

    心裏一緊,下腹也一抽,安少終於知道他一下午內心的騷動都源於何處了,源於他想內外上下都徹底的品嚐一下。

    他想確定一下這感覺是不是如白天意料外的那樣美好感覺,或者……滋味更美好?

    梁泊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麽,她隻是努力穩住,可隨著他目光掃過之處,一股戰粟的冷意也隨著他的目光油然而生。

    她發現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得主動出擊,解救自己。

    “……安……安十二,安十一。”

    聽聞她的唿喚,安少有趣的挑眉,他是該為她的勇氣喝彩,還是為她的天真而搖頭?

    平常都是她不主動出聲,也會出現的兩人此刻在自己唿喚都未出現,梁泊垂眸,沉默了片刻後,她繼續說道:“我肚子餓了。”

    這句話,不知道是對安十一安十二她們說的,還是對眼前的男人說的。

    安少笑了,眉角一瞭,不多時,安十一、安十二兩人同時出現。

    “少爺,小姐。”

    “備飯。”安少頭也不迴的出聲。

    “是。”安十一、安十二恭身退了下去。

    梁泊嘴角輕扯,有些譏,有些悲,或許,她真的錯了,她一開始就知道,老天給她開的這扇窗,需要她付出,付出最後的自尊自愛自我來換取。

    她怎麽會以為自己能兩者兼得?

    她是誰,梁泊,涼薄,她的生命就唯有這兩個字伴隨著她出現在了孤兒院,幫她取這個名字的人不正是早早就預料到了她的一生?

    安少視線一直盯著梁泊,盡管她的情緒很輕微

    ,但他沒有錯過,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很不舒服。

    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他哪裏比不過那個沈方輝?對他就這樣苦大仇深?

    心頭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安少驚悚到了,他不敢置信的睜大眼,剛才——剛才他心裏閃過什麽?他在不悅,在不滿,在不爽,因為這個女人?

    梁泊看著他深晦變化不斷的眼神,不由的後退的一步,眼裏浮出戒備和視死,如果這個男人真禽獸的對她……她絕不會委曲求全,絕不,她寧願死也不會再受辱。

    看著她戒備中視死如歸的眼神,安少深晦的目光停滯,眸中的陰鷙和無情毫不掩飾的透出來,手很想扼斷這女人的脖子,可——

    “滾……”

    聲音不大卻帶著令人懼怕的戾氣和殺氣。

    梁泊一愣,來不及驚訝,身體已經快過大腦,鬆開抓住門把的手,身子緊貼著門板,衝了出去,跟後麵有鬼一樣抓她一樣倉皇而逃,嗖嗖的幾下就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呯地一聲關上門。

    安少一雙眸隱隱變的猩紅,優雅垂放在褲袋裏的手死死的握著拳,胸膛口翻湧著想要嗜血的殺氣,剛剛他真的想出手殺了她。

    安壹等人都神色肅然的站在一旁,看了一眼緊閉關上的房門,再看著背對著的主子,安肆眼神微變,這是第幾次了?少爺起了殺心,卻都未下手。

    第一次,是那晚,少爺有了殺機卻未殺她,是因為還要留著她有用。

    第二次,是兩位小少爺出生的那晚,少爺同樣有了殺氣卻未殺她,他可以找理由說是因為她肚子裏還懷著兩位小爺。

    可是第三次,她竟然敢跟主子提條件,那時少爺卻依舊沒有殺她。

    而剛才,他們都以為她必死無疑的時候,卻見少爺硬生生的隱忍住了。

    這個女人如果按少爺行事作風和性情,本該在六年前的那晚就該死的,可是她不僅完好的活了下來,還——存在了少爺身邊。

    他們都不信邪,卻瞑瞑中似乎有些事是注定的,

    安少拳頭緩緩鬆開,冷冷的出聲:“備車。”他的怒火必須要發泄,她不是愛沈方輝嗎?她不是不怕死嗎?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的愛有多深、有多不怕死?

    “是。”安叁瞥了一眼梁泊的房門,現在他很確定,梁小姐是不同的,隻是……梁小姐究竟做了什麽若少爺如此發怒且能不死?

    隔著一道門板,梁泊抵

    在門板上,身子虛軟的滑到了地上,全身汗濕的如同從水裏泡了一樣。

    剛才,就在剛才,那個男人想殺了她,她甚至懷疑,如果她再遲疑個幾秒,或許,她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題外話------

    今天一天都在斷斷續續的碼,隻不過主觀情緒影響,實在沒啥效率。

    強迫碼字對身體和精神都非常不好,這兩天就一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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