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涼州城起了一場瘟疫,來勢迅猛,蓉穗家是做藥材的藥商,有許多珍奇藥材,江連山前來求藥,蓉穗一眼看上,作為交換,她要求可以隨時見江連山。


    “他親口說過愛我的,要不是馮正,他不會死!”


    玄度輕歎口氣,“他要是愛你,也不會選擇去殉情。”


    蓉穗顫顫巍巍站起身來,“他說過愛我,我信他,他不會騙我,等我救活他,我就能證明給你們看,他是有多愛我!”


    “或許,他真的心裏有過你,可他是為了馮正妹妹殉情。”


    蓉穗顫顫巍巍從頭上摘下蓮花簪子,“這是他親手給我帶上的,說是日日如今朝,歲歲長相見的!”


    蓉穗又跌跌撞撞跑去翻找地上散落的紙張,拿出那張畫像。


    “這是他畫的我,我當時嘲笑他畫的醜,他說要給我畫一輩子!他怎麽可能給她人殉情!”


    蓉穗情緒不穩,周圍控製的侍從也開始不安躁動。


    蓉穗還在找,找一切可以作證她們相愛之物。


    鄭言攔住她,“母親!停手吧!母親!”


    蓉穗紅著眼,急切的握住鄭言的雙手,“他愛我的,你阿爹他,愛著我們……”


    風起,江連山的發絲被吹亂,蓉穗緊忙去幫他整理。


    她想起了許多,她想起一同見過的大漠落日,想起生死邊緣緊握的雙手,想起誓死不散的諾言。


    怎麽能都是假的呢……


    風過無痕,愛恨逝去,空餘心傷。


    玄度看著蓉穗,“倘或不是殉情,他是如何死的?”


    “我去時,他就已經死了。”


    蓉穗輕笑,“我作惡多端,洗不清我的罪孽,可我總盼著能在見他一眼,一眼就好。”


    輕輕握住江連山的手,蓉穗貪婪的看著他,許久不曾這般看他,從他死後,她再不敢這般看他。


    希望於他醒過來,再叫自己一聲。


    十幾年了,他再沒叫過自己阿穗。


    “我愛一人,想同他白首,僅此而已,我所作所為,皆為此,我要救他,讓他醒過來!”


    蓉穗起身,瞪著眼睛死死看著夢卿卿,“給我殺了她!”


    鄭言要阻止,卻被攔住,手被蓉穗握住,用刀劃開一道口子。


    “母親……”


    玄度故作驚訝,“哎呀呀,鄭公子啊,忘了說了,你也是所謂的藥引哦!”


    這樣說著,鄭言那邊吸引走了蓉穗大半部分的注意,玄度才得了時間。


    他要讓這些人恢複原狀,就得從主人下手。


    一步晃到江連山身邊,假裝從其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大聲道:“這是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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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不太好,我之後會再修改,給大家添麻煩啦,以及另有隱情,真相還未說完,估計還得一章


    (小聲祈求:大家有時間能不能看看孩子的預收《惡毒女配綁定劇透係統後》萬分感謝,給大家添麻煩啦)


    今日份更新送上


    大家晚安


    第29章 府中玄機(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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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目光被玄度一聲吸引過去。


    手中是一環狀玉佩,被江連山死死的抓在手中,玄度費了半天才拿出。


    蓉穗望過去,身形一頓,忽地傳出笑聲, 似笑非笑,臉上更多的是淚痕。


    “他留著這玉佩?!他在騙我嗎……”


    周圍被控製的人開始異動, 跟著蓉穗共感苦痛,盡數拿起劍對準夢卿卿等人。


    玄度還是那句話,“閣主,騙您的,一直都是您自己啊。”


    外頭突然安靜, 雨也有減小之勢, 周圍陷入沉靜。


    夢卿卿被雲胡與江穆寧死死護在身後, 這其中, 除卻鄭言外, 最手無縛雞之力的也就是她了。


    夢卿卿無奈麵對, 在弱點這方麵不行,就去發揮長處去。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玄度似乎在隱瞞什麽, 此刻麵對的不一定是假, 不過還有其他的的東西被玄度瞞著。


    玄度那邊仍舊在同蓉穗對峙,他鐵了心要戳人心肝, 怎的如此就放下了。


    蓉穗瀕臨崩潰邊緣, 死死盯著那玉佩, 眼中滿是不甘心, 十多年之事重新浮上心頭。


    江連山是被先帝派來的,那是先帝的最後一道聖旨, 他是從那場血腥政變之中匆忙逃出的。


    給涼州城帶來了兩個消息:


    皇帝在政變中不幸身亡,以及政變是由長公主夥同右相發起,如今長公主稱帝,須臾數日,便換了個天下。


    涼州城雖遠,也仍同朝中局勢息息相關,江連山還是借著老皇帝的口諭匆忙逃出的,自然是被右相死死盯著,還派了馮正監視。


    蓉穗就是那時見到了江連山,意氣風發的江連山。


    江連山等待著殺迴去給老皇帝報仇,馮正明白此人決計留不得,故意引發瘟疫,責任盡數推到了他的身上。


    如此,蓉穗才得了機會能見上江連山一麵,她喜歡江連山,或許江連山不記得她,可她記得,記得那個戰場上威風凜凜的江連山,記得那個把她從死人堆裏救出的江連山。


    她不多求,隻想陪伴在江連山身邊,一直如此,如此便好。


    父親罵她癡傻,母親說她不應如此,可她仍舊我行我素。


    她想,一輩子,總的賭一把,總的為自己活一迴。


    江連山本性正直,是個領兵遣將的能手,卻不會應對人,蓉穗幫他,馮正欺負她,她就欺負迴去,再安心迴去陪她的小將軍。


    江連山勸過她,他此生已全托付許國,莫要浪費時間。


    蓉穗傻笑,她說她知道,她說她不願意去嫁一個不愛不了解之人草草過此殘生,她知江連山心性,不會離開。


    馮正派出暗衛殺他,蓉穗替他擋了刀,性命垂危,江連山握住她的手。


    他是愛她的,怎麽會不愛呢,他怎麽會忘記那個小姑娘,怎麽會不愛他的小姑娘。


    他會偷偷看她偷睡的麵孔,會偷偷學做菜,會偷偷記下她的喜好,會在她害怕之時,從門外守一夜。


    他希望他的小姑娘不要再心悅他,安安穩穩過她的日子,他會盡最大努力去守護她的安全。


    可他也害怕他的小姑娘不再愛他,怕她被其他人欺負,怕她不再記得自己。


    此刻他才發現,他隻是害怕他的小姑娘離開她。


    結局圓滿,小將軍說出心中所想所憂所慮,小姑娘說她不害怕,小將軍同小姑娘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一起麵對未來的風浪。


    可有一天,小姑娘發現小將軍成了大將軍,越來越忙,無空看她,她總是在等他,可他總是很晚迴來。


    突然有一天,江連山帶迴來了馮正的妹妹,告訴蓉穗,我心悅她,我想同她在一處,不願讓她受苦,想讓她離開。


    蓉穗為此痛苦無比,她覺得江連山變了,又覺得他沒變,隻是在騙她。


    馮正告訴她,除了他,沒人愛她,蓉穗反駁,怎麽會?江連山怎麽會不愛她?他為她洗手作羹湯,為她求同心結,會衝她盈盈一笑,會握住她的手,同她共賞花開花落。


    他怎麽會不愛她呢……江連山是最不會騙人的人了……


    在最後,小姑娘終於找到了小將軍,她想問明白,問清楚,卻隻看見江連山腰間那他同馮正妹妹定情的玉佩。


    “然後呢?”玄度聽著故事,誘導蓉穗繼續說話。


    蓉穗捂住頭,她的頭很痛,那晚的記憶模糊且又痛苦,她聽見了哭聲,是自己的哭聲,有人把她抱住,力氣不大,一直在安撫。


    他說他沒事,他說他沒事。


    他摸了摸她的頭,輕輕攏住她顫抖的身體。


    他說,記得要忘記。他說不要再記起。


    “我……我……”蓉穗仍舊抱住頭,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她忘記了,她聽他的話,她隻聽他的話。


    黑暗中,玄度似乎歎了口氣,他在為其哀歎,他不明白人的情感,他被太多人罵過不是人,許許多多的人沒把他作為一個人來養,對此,他也隻能哀歎口氣,他不知何為正確反應,幹脆隨心。


    “閣主啊,然後呢?”


    “我……”蓉穗突然起身,是止不住的顫抖,“我……我殺了他……是我殺了他……”


    眾人都驚歎於這轉變,江連山不是戰死,不是被馮正暗算,他死在了最愛自己的人手上。


    蓉穗是找上馮正才得以見了江連山,除了馮正,沒人能讓江連山見她。


    她不知該問些什麽,其實隻要江連山開口,她就信他,因為江連山從不欺騙蓉穗。


    蓉穗明白,江連山應是為了馮正,才會如此,他們的明爭暗鬥,她也是明白一些的,隻要江連山開口,隻要他點頭,她就連借口都想好。


    “蓉穗,我不愛你了。”


    他說的從容,他曾經用這張臉,含情脈脈的對她說,要給她種出蓮花來,哪怕是用心頭血也在所不惜。


    她也曾對這張臉說,她會為他努力繡出江山圖,同他共看他守護的疆土。


    可如今,他也是用這張臉,說出了我不愛你這種話。


    蓉穗覺得自己心痛,痛苦至極,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她捂住心口,緩緩看向愛人,手中是那把馮正給的刀。


    馮正讓她防身,蓉穗想用它逼迫江連山說愛自己,逼他抱抱自己,逼他衝著自己笑一笑。


    江連山好久沒抱自己了,她有點想江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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