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走廊裏呆了多少時間,我一直都在沉思著關於小護士說的父親的在說的話。我試圖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可似乎顯得很徒勞。

    一陣哭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過來,這哭聲顯得很淒涼,如果在半夜裏的荒郊野外,人們肯定會誤會是那含冤而死的人在為自己申訴。然後聽見的是一陣慌忙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從樓道口傳來的,然後看見幾個穿著白色袍子的人從哭聲的那一端小跑過去,他們的腳步聲有些亂!

    跟著這些慌亂的腳步聲,我也走了過去,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跟他們去。我站在病房的外麵,看見一個30歲左右的女人在淒切的哭,我並沒有看見床上躺的是什麽人!那些穿白色袍子的大夫正在極力的搶救那個病床上的人,看樣子是不行了!

    他們的焦急的眼神告訴我,即將有一個靈魂離開這個世界。我不禁為哪個女人哀悼起來,如果離開的那個人是她的丈夫,那麽她的下半輩子可就要在孤獨痛苦中過日子了,如果是她的父母,我想她會心情很沉重的去悼念他們,如果是孩子……我都不敢想了!但無論是什麽人離開,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站在門外,那幾個穿百白袍子的人圍著床努力的工作著,看著他們的樣子,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血壓,60/30”

    “血壓,40/25”

    “血壓,30/10”

    “血壓20/…”

    我的腦子裏,隻聽見一個女人的高聲報血壓的聲音!我的腦子裏快要轉過不彎來!世界似乎一切都要停止了!

    我想離開,不,是瘋狂的跑開,離開這個地方!死亡的氣息讓我窒息,可我的腳不聽我的使喚,我的腳似乎就在這裏生了根,發了芽,長在了這裏!

    樓道裏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這個腳步聲很大,大的要不這個世界都踩在地下去!我下意識的為他讓了一下門口的位置,這個男人到門口險些把我推倒。他衝進病房,一把抓過站在角落裏哭泣的女人,使勁的搖晃!他大聲地的喊到:孩子怎麽樣了?告訴我孩子怎麽樣了?而那個哭泣的女人仍然哭泣,沒有一句話,隻是看著那些拚命搶救床上的身體的人!男人驚恐的也看著這一幕!不再說一句話,他那雙透著恐懼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怵!

    原來躺在床上的是個孩子,隻是個孩子而已!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隻知道我的視線一片模糊!

    時間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然後看著穿白色袍子的人搖著頭,迴頭對這對男女說:“辛先生,裴女士,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節哀!”

    這個說話的白袍子聲音很沙啞,不知道是不是原有的聲音!這聲音透著蒼涼,這聲音是經過了無數歲月洗禮以後才該有的!而在一個年紀看上去才35歲左右的白袍子的身上,怎麽也不協調。

    當白袍子他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帶著恐懼的男人一下子撲跪在地上,大聲的哽咽到:“大夫,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你們要多少錢都可以,求求你們救救他,他還隻是個孩子!求求你們救救他,我給你們磕頭了,求求你們!”

    白袍子說: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然後他伸手去扶那個男人起來,可那個男人隻是使勁的給白袍子“嘭”“嘭”的磕頭,死活也不起來!白袍子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著說:真的很抱歉,我們也無能為力!你別這樣,起來吧!

    白袍子拉不起來那男人,他隻好自己離開了!白袍子走出病房的時候,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裏透著一種痛!跪在地上磕頭的男人依舊磕頭,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還在!他的嘴裏一直都在說: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那個在牆角哭泣的女人,已經沒有哭聲,她的表現比男人冷靜得多,相對而言!那姓裴的女人默默的走到孩子的床前,她抱著孩子,默默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隻是兩行淚水不住的流!

    我的眼前,什麽也看不清楚!我在哭嗎?我在問自己!為那個小小的靈魂,還是為自己?

    我聽見有人在我旁邊說:對不起,小姐,請你讓一讓!

    我淚流滿麵的抬起頭看那個跟我說話的人,一下子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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