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總把窮奇和那兩個惡煞混在一起?


    正思索間,一直沉默的武四爺開口了:“咱們道門和判官道相互依存,此事如何定奪,且看判官道是何主張。”


    所有的視線集中在了徐誌穹身上。


    牛金牛冷哼一聲道:“一個後生晚輩,他有這個資格麽?”


    第1051章 冥道半個神


    看得出來,這六位星宿,包括和徐誌穹一直友好的虛日鼠,和對徐誌穹比較友好的室火豬,對徐誌穹的身份,也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質疑。


    這可以理解,這些星宿每一個都有一萬多年的修為,看到一個入道五年的年輕人在這發號施令,心裏難免不痛快。


    薑夢雲在旁挺了徐誌穹一句:“馬尚峰是判官道之主,這是予奪從神親口封的。”


    “予奪從神?”牛金牛冷笑一聲,“他自己身上怕是都不太幹淨。”


    予奪從神受罪主蠱惑的事情,已經有不少人知曉了。


    女土蝠的態度還算溫和:“若是予奪從神站在我麵前,他的話我還是聽的,隻是奈何橋上的事情,他得給我們一個交代。”


    室火豬點點頭:“我們為這事受了冤屈,他也確實得給個交代。”


    眼看局麵要跑偏,徐誌穹道:“諸位前輩,晚生既是判官,且在此鬥膽做個裁斷,


    諸位來此若是為求功勳,功勳就在眼前,誅殺罪主是為天下蒼生之大功德,


    諸位來此若是為求庇護,庇護就在眼前,武四爺為了庇護孟薑上神,拚上了自己的性命,諸位有目共睹,


    諸位若是來此討個公道,這卻要說句公道話,諸位雖說到了星宿一層修為,但該給的功勳,還是要給的!”


    說完這句話,薑夢雲看了看徐誌穹,覺得有些不妥。


    武四默不作聲,且等著徐誌穹往下說。


    女土蝠看了看徐誌穹,眼神裏有了些期許。


    牛金牛哼一聲道:“這還算句正經話!”


    徐誌穹看向武四道:“沒人能背著錢袋子做事,我雖說修到了星宿,也時常拿罪業換功勳,


    至於諸位的功勳該怎麽算,我沒想好,四爺這邊也得仔細想想,等想清楚了,咱們再商議。”


    牛金牛眨眨眼睛道:“那就等商議清楚了再說,否則……”


    “否則你想怎地?”徐誌穹收去笑容,凝視著牛金牛,“否則你要去找大蛇商議麽?你問問大蛇願不願與你商議?你問問大蛇有沒有功勳留給你?


    且等大蛇當上了冥道之主,還有大把的罪過等著你贖,一世為奴卻算便宜,難不成還像武四爺這般耐心,與你講什麽道理?”


    牛金牛心裏不服,但嘴上沒話可說。


    女土蝠沉默良久,給每個人各斟了一杯酒,起身舉杯道:“生殺星宿,你說的有道理,這杯酒,我敬你……”


    話沒說完,忽聽酒杯裏傳來一聲狂笑:“馬兄弟說的確實有理!”


    徐誌穹一怔,在酒杯倒影之中,看到了一名須發茂盛的中年男子。


    武四眉頭一皺,看向了壁水貐。


    薑夢雲喝一聲道:“誰給你的膽子?”


    壁水貐幹笑一聲道:“都是自己人,都是來對付罪主的。”


    其餘星宿神色凝重,就連牛金牛都對壁水貐此舉不滿。


    酒杯裏的人再次開口道:“生殺星宿,我可沒擅闖罰惡司,我在門外等著。”


    徐誌穹認識這聲音。


    水神共工。


    壁水貐居然把共工招來了!


    共工神不知鬼不覺來到罰惡司門前,守在城頭的公輸班居然沒有察覺。


    這裏有壁水貐的因素,他替共工打了掩護。


    但不得不承認,共工今非昔比,作為一名吃了三成蒼龍神力的上神,他的實力委實不容小覷。


    他此番來,是敵是友?


    壁水貐連忙解釋道:“共工算是我道門之神,來到此間,自然是帶好意的。”


    徐誌穹看向薑夢雲,似乎在等待確認。


    薑夢雲微不可見點頭:“共工算是我道門半個神。”


    半個神,這說法還是頭一次聽見。


    徐誌穹讓眾人勿動,他獨自來到門前,不多時,一陣大雨落下,守在城頭上的公輸班這才意識到有強者出現。


    雨簾之中,共工緩緩現身,和在海底那團水草有幾分神似,雜亂而茂盛的須發,幾乎覆蓋了他整張臉。


    “生殺星宿,先得向你道謝,昔日若不是你在海底助我一臂之力,我也難得今日之造化!”


    他吃了三成神力,徐誌穹吃了兩成,但共工有能力駕馭那部分神力,而徐誌穹使用神力的難度極大。


    現在能看得出來,共工的修為已經和真神接近。


    看徐誌穹麵無表情,共工幹笑兩聲道:“此前之事,且不再多提,我今日來,是為了誅殺罪主。”


    共工雖然與蒼龍發生過爭鬥,但迄今為止,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與罪主有過來往。


    徐誌穹微微頷首,將共工請進了罰惡司。


    見了武四,共工先行施禮,對薑夢雲也抱了抱拳,他自行端起酒杯,一口喝幹,隨即對眾人道:“不管馬判官修為幾何,年歲幾何,予奪從神封其為道門之主,這一點,我是認的。”


    他自表明立場,在判官道這邊,他力挺馬尚峰。


    那冥道這邊,他支持誰呢?


    共工對一眾星宿道:“馬兄弟適才所言,我也聽到了,他說的在理,你們想討個公道,我這廂也知曉,但得殺了罪主之後再說。”


    話說的很真誠,但武四默不作聲,薑夢雲神情不屑。


    共工繼續說道:“今日我既來,便是要帶領諸位殺了罪主那鳥廝!


    我與罪主交過手,這廝手段卻還記得,當年裁決之神驍勇,與罪主那雜種血戰一天一夜,拚上性命沒讓那雜種再往前多走一步,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裏,我這條性命也算拚上了,世間蒼生絕不能落在這雜種手裏!”


    共工不支持大蛇,也不是那麽的支持武四。


    他支持他的自己。


    三言兩句間,他已經把自己說成了冥道之主。


    共工看向武四道:“四爺,我知道你有傷在身,這場戰事,你就不必去了,孟薑上神,你不善征戰,奈何橋上的規矩還得靠你守著,你也不必去了。”


    說完,他又看向馬尚峰:“馬兄弟,我絕沒有輕視你之意,但此行兇險,判官道又剛剛遭遇重創,你也不必去,


    道門裏諸位兄弟姐妹,該咱們上了!你們隨我去把罪主的人頭摘迴來,我把話放在這裏,你們要的功勳,我給!你們要的公道,我也給!”


    共工再度掃視眾人,壁水貐最先開口道:“水神既是發話,我們這廂自是不能退縮。”


    女土蝠道:“打仗我們不慫,當初追隨真神和罪主一戰,咱們也都不是怕死的種,隻是你答應的事情,日後卻不能反悔!”


    牛金牛微微頷首道:“既是有水神掛帥,我看這仗能打!”


    壁水貐在旁連連附和,室火豬和危月燕也沒有反對。


    看得出來,共工雖說來的突然,但與徐誌穹相比,他們更信得過共工。


    隻有許日舒神色凝重,他不時看向武四,從共工的話裏,他明顯聽出了篡奪之意。


    倘若這仗真打贏了,日後到底誰是冥道之主?


    武四不說話,許日舒也不好開口。


    共工見沒有提出異議,轉臉又對徐誌穹道:“事情既是定下了,為今之計,須盡快找到罪主下落,馬兄弟,我聽說你這有擅長占卜之人,麻煩替我等卜算一卦!”


    共工消息倒是靈通。


    看來他知道不少訊息,甚至包括罪主的狀況。


    九娘已經到了,混沌分身也到了罰惡司。


    徐誌穹答應下來,轉身離開了員吏舍。


    他身上帶著李沙白的畫筆,讓李沙白聽到了員吏舍裏的交談,在一旁的淩寒和武栩也聽得清楚。


    夏琥聽了個大概,有些事情她還不能聽的太全。


    見徐誌穹走到街上,夏琥追到了身邊:“你還真想幫他們?那個共工一看就是來摘桃子的!”


    徐誌穹揉了揉夏琥的桃子:“娘子的桃子是我的,他們的桃子原本也不是我的。”


    夏琥不服氣:“怎就不是,那些星宿適才明明已經聽你的話了。”


    徐誌穹歎道:“那是因為他們沒得選擇,不想跟著武四,他們就得跟著大蛇,其實他們對武四和大蛇都很厭惡,而今共工來了,他們自然要跟著共工。”


    李沙白道:“等共工擊敗罪主,隻怕又要迴來爭奪冥道之主。”


    徐誌穹笑道:“若是他能擊敗罪主,且須歡天喜地慶賀幾日,先除外敵,再爭權勢,這已經是難得的好人了。”


    武栩道:“看眾星宿心有所向,共工似乎已經把權勢搶到了。”


    走到判事閣附近,徐誌穹忽對眾人道:“當初我曾聽朱雀真神說過,與罪主第一次交戰之時,諸神曾聯手過一次,也隻聯手過那一次,我一直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淩寒問道:“你想不明白為什麽諸神隻聯手過一次?”


    徐誌穹搖頭道:“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諸神能夠聯手一次,依我看來,一次都不可能!”


    淩寒經曆過一萬多年前的那場惡戰,沉思許久,看著徐誌穹道:“而今想來,連我都覺得有些迷惑。”


    徐誌穹在一座空的判事閣裏找到了九娘和混沌分身,雖說分別多日,但混沌分身見了徐誌穹,一如未分開時一樣,直接說起了正題:


    “我卜算出了罪主之所在,你若再不露麵,我就要自己去找他了。”


    徐誌穹問道:“能算出罪主的成色麽?他當前有幾成戰力?”


    “這卻不知,隻知他身在淵州以西,大宣與梵霄交界之中。”混沌在輿圖上做了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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