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番話,眾人耳畔傳來陣陣哭聲。


    罪主身上的每一張麵孔都在哭泣,每一雙眼睛都在噴湧淚水。


    畢月烏在哭聲之中忽然停手了,他眼眶紅潤,居然也流下了眼淚。


    罪主這番話說的很感人麽?


    徐誌穹沒覺得有多感人。


    武栩提醒徐誌穹一句:“這裏邊有手段,我戰意消失了不少,似乎也要流淚。”


    淩寒在罪主周圍來迴使用法陣,想把薛運救出來,也顧不上提醒眾人,但從身形來看,她似乎也遲鈍了一些。


    徐誌穹也有落淚的衝動,但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落在身上的世外之力。


    世外之力出現了變化,罪主用了新的技法。


    通過變化,徐誌穹感知到了世外之力的本質。


    雖說世外之力和任何一個道門的氣機都不相似,和意象之力也不相似,但並非沒有規律可循。


    最明顯的特征是,世外之力存在波動,很有節奏的波動,在技法變化之際,徐誌穹甚至能計算出波動的頻率。


    五吸一起,五吸一伏,他隻能在世外之力的最高點釋放技法。


    罪主又發聲了:“我知我傷過你們,我知我殺過不少修者,但那都是無奈之舉,


    為了維係此世,總有人要為之犧牲,你們隻見殺戮之恨,不知我心之痛!”


    這話說完,武栩落淚了,徐誌穹也熱淚盈眶,奎木狼勉強支撐,昴日雞差點哭出聲音。


    畢月烏唿喊一聲道:“我們也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罪主答複道:“記得我恩情就好,隻要你們記得我的恩情,我就算死在這裏也瞑目,


    我們不要再作無謂的爭鬥,我們坐下來,扯個淡,多扯兩句,事情就過去了。”


    扯個淡?


    罪主那張碩大的臉孔上,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冒出了扯淡這個詞。


    隨著這一聲扯淡冒出來,徐誌穹覺著眼前的狀況確實有點扯,眼淚也隨之收了迴去。


    罪主趕緊補上一句:“我是說我們坐下來,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我們的神力到底該用在何處,


    隻要你們記得,你們的一切都是我賜予的,你們要按我的規矩使用神力,隻要你們記得我的扯淡,淡也就能扯得通透了。”


    那張碩大的臉孔再次沉凝,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總是說扯淡的事情。


    他想說的是,隻要你們記得我的恩情,道理就能說得通透。


    可有些詞匯不知不覺被扯淡代替了。


    罪主身上,幾張麵孔看向了窮奇。


    窮奇笑嗬嗬道:“接著扯啊,聽你扯淡挺有趣的!”


    亂意之技。


    窮奇用亂意之技,幹擾了罪主的言語,替換了一些關鍵的詞句。


    為對付罪主,白虎和薛運都做了準備,窮奇也不例外。


    亂意之技看似平常,關鍵時刻卻能對罪主的技法形成幹擾。


    聽到罪主連續幾次提到扯淡,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


    內心的悲傷和歉意瞬間消失,原本失去的戰意重新浮現在了腦海。


    罪主看著窮奇,幾十萬張嘴,同時唿喊道:“暗中偷襲,你有罪!”


    “別扯什麽有罪了,你時候不多了,還是接著扯淡吧!”窮奇看向了生克雙宿。


    生克雙宿連連點頭,法陣準備好了!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隻剩三步。


    第一步,把罪主封印在生克雙宿新做成的法陣之中。


    第二步,把新做成的法陣和封印七成罪主的舊法陣融合在一起。


    第三步,把舊法陣修補好。


    完成了這三件事情,罪主就成功被封印了!


    窮奇衝著淩寒喊一聲:“巫女,趕緊把你男人弄出來,要不然就把他一起封在法陣裏!”


    第1035章 笑一笑


    窮奇讓淩寒立刻想辦法把薛運弄出來,否則就把薛運連同罪主一並封印。


    在正常情況下,窮奇的每一句話都不能當真。


    但在緊急關頭,窮奇的每一句話也都不能當做兒戲。


    他真有可能把薛運和罪主一並送進法陣,能在此刻提醒淩寒一句,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而這座法陣威力極大,薛運一旦陷入,縱使清醒過來,也無法掙脫。


    淩寒正在罪主身上狂奔,從不同方位搜集了幾十片血肉。


    將這些血肉集中在一起,淩寒動用了咒術。


    這是極其強力的咒術,施術對象是罪主,一個位格高於真神的存在。


    施術的同時,必須要克服薛運強大的意象之力。


    這兩件事,在淩寒巔峰的時刻都未必做得到,而她現在不在巔峰,她甚至不是一個完整的生者,戰力還被罪主大幅削弱了。


    但做不到也得做。


    法陣已經開口了,無論薛運能不能出來,窮奇片刻都不會等,他會不顧一切把罪主封印進去。


    生克雙宿開始利用法陣牽引,奎木狼、昴日雞、畢月烏、武栩合力將罪主逼到法陣附近。


    淩寒咒術成型,立刻施展技法。


    罪主身軀微顫,淩寒嘔出一口鮮血,技法沒能奏效。


    罪主繼續朝著法陣迫近,淩寒不顧一切,將罪主的血肉團作一團,放在掌心,騰躍到了罪主之上。


    她摘下自己的珠花,割開自己的手臂,割破了自己的左腮,又在額頭上狠狠劃了一道口子。


    鮮血滴落在罪主的血肉之上,淩寒以自己鮮血為祭,向著混沌禱告,再次啟動咒術。


    “萬物之祖,以我血肉之軀祭祀於你,賜我無盡之力!”


    淩寒身上裂開了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傷口,滿身血肉模糊,淩寒依舊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罪主。


    過不多時,罪主身軀再次顫抖,身下裂開了個兩丈多長口子。


    咒術的效果原本應該讓罪主四分五裂,可當前的淩寒也隻能做到這一步。


    這口子開的很準,正開在薛運腳下。


    正在撕咬血肉的薛運,猝不及防從口子裏掉了出來。


    懸浮在半空,撕咬正酣的薛運,又想鑽迴罪主的身體。


    徐誌穹俯衝上前,用一盞燈籠把薛運扣住。


    一盞燈籠破了,再扣一盞,徐誌穹用燈籠堆疊,再用意象之力綁縛,生生把薛運從罪主身邊拖了出來。


    拖了十幾丈,薛運掙破了所有燈籠,徐誌穹上前阻攔,薛運晃過徐誌穹,直接將他摔在了地上。


    徐誌穹掙紮起身,再想攔阻薛運,卻發現薛運停住了腳步。


    滿身是血的淩寒,攔在了薛運身前。


    她臉上滿是傷口,鮮血掩蓋了絕世的容顏,但掩蓋不住她的笑容。


    她傷的太重,站不穩身子,但她依舊看著薛運笑。


    不管薛運現在多麽瘋狂,多麽危險,淩寒的笑容依舊那麽甜美。


    薛運站在原地不動了。


    他似乎恢複了些許清醒。


    淩寒見狀,猛然掐住了薛運的脖子。


    徐誌穹一驚,喊道:“嫂嫂,有話好說。”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淩寒從懷裏取出一把藥粉,塞進薛運的嘴裏,用手控製著薛運的喉嚨,強迫他的吞了進去。


    薛運身軀一陣痙攣,隨即倒地嘔吐。


    他嘔出了大量血肉。


    這些血肉來自罪主,是薛運撕咬之間,無意中吞吃下去的。


    沾上些許血肉無妨,吞吃了這麽多,薛運日後必然躲不開罪主的襲擾。


    等薛運嘔吐幹淨,淩寒把嘔吐出來的血肉收拾幹淨,連同此前用於咒術所用的血肉,全都聚集了起來,丟到了生克雙宿製造的法陣附近。


    罪主的血肉一靠近法陣,就被強大的引力瞬間拉扯到法陣中央,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罪主送進法陣。


    可這件事的難度提升了,因為薛運離開了罪主的身體,他的意象之力無法再對罪主形成束縛。


    好在罪主距離法陣隻有三尺遠,窮奇唿喝一聲:“加把力氣!”


    眾人一並發力,又把罪主推向法陣一尺。


    罪主瘋狂反撲,無數麵孔一並誦念:“我有恩於你們,我的恩情你們報償,你們不能加害我!”


    誦念之間,眾人的意誌又有動搖,畢月烏抽泣兩聲,似乎又要落淚。


    見此情形,窮奇陳述了一個關鍵性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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