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團著身子,把虛日鼠緊緊護在胸前。


    牛金牛上前一腳踐踏,踩在武四背上,武四咬著牙,一動不動。


    女土蝠俯衝下來,在武四背上抓的血肉模糊。


    武四依舊不動。


    壁水貐突然現身,變作一個矮壯男子,接連幾拳捶打在武四身上,武四還是不動。


    危月燕俯衝下來,在武四背上啄了個洞,準備把疫病釋放進去。


    一團烈火逼退了危月燕。


    室火豬放火了,沒燒到武四,卻燒著了危月燕的尾羽,危月燕趕緊撲打翅膀,把尾羽上的火焰撲滅。


    女土蝠皺眉道:“你今天怎麽迴事?出力不濟,搗亂卻少不了你!”


    室宿沒說話。


    壁水貐在旁解圍道:“火放早了,放早了,老豬伱也真是,等燕子走了你再放火呀。”


    室宿還是不說話。


    牛金牛發現情況不對,側過臉道:“老豬,你想怎地?”


    “你說想怎地?”室宿臉頰一陣抽動,“都到了這份上,你也下得去手?”


    牛金牛怒道:“你說甚?你對他下不去手?你卻忘了他怎麽對我們?”


    室宿看著牛金牛道:“他怎麽對我們,我從沒忘過,但今天的事情得講理,得知道他為什麽而來!”


    室宿指著奈何橋道:“他今天來是為了奈何橋的規矩,咱們把他打死在這,難道是想壞了奈何橋的規矩?”


    牛金牛喝道:“別給我羅織罪名,奈何橋上的事情與我無關!”


    室火豬喝道:“與你無關,你卻還乘人之危!你想報仇,我聽你的,卻不該用這齷齪手段!


    卻說這些年咱們做了多少齷齪事,這對得起道門?對得起咱們的身份?”


    烈焰熊熊灼燒,室宿忍了很久了。


    牛金牛點頭道:“我早就知道你另有心思。”


    壁水貐在旁勸道:“許是有些誤會,咱們都是兄弟……”


    牛金牛沒有多說,長嘯一聲,撞向了室火豬。


    這一撞,隻有平時的四成威力。


    不是牛金牛手下留情,是因為他兩根犄角沒了。


    室火豬沒慫,上前扳住牛金牛的脖子和他硬鋼。


    危月燕趁機俯衝,要啄室火豬的眼睛,壁水貐不幹了,豎起一麵牆壁,擋住了危月燕,喝一聲道:“你想怎地?對誰都下死手麽?”


    牛金牛越發惱火,一頭撞開室火豬,迴身一腳踩向了武四。


    這一腳,用上了牛金牛的萬鈞之踏。


    一踏有萬萬鈞之力,比女土蝠搬來的一座山還重。


    武四隻顧死死抱著虛日鼠,沒有躲閃。


    牛金牛下了死手,大喝一聲:


    “哈!”


    隨即又喝一聲:


    “啊~~”


    妹伶讚歎一句:“唱得好!”


    卻問牛金牛為什麽唱的這麽好?


    因為他這一腳踩在了鐵戟的月牙刃上。


    星鐵戟是隕落的星宮所化,多虧有朱雀真神的神力加成,否則這一腳非讓他踩壞了不可。


    看到鐵戟,牛金牛收住唱腔,踮著一隻腳,退了迴來,沒敢作聲。


    他以為是薛運來了。


    抬頭望去,見拿著鐵戟的是徐誌穹,牛金牛大怒,喝一聲道:“馬尚峰,又是你!”


    “是我怎地?”徐誌穹垂著眼角,看著牛金牛。


    牛金牛冷笑一聲:“你我之間的事情,來日再跟你算過,今日是我道門內事,你不要插手。”


    “我插手又怎地?”徐誌穹依舊看著牛金牛。


    牛金牛眼睛微眯,上下打量著徐誌穹:“你什麽身份?什麽修為?有二品了麽?


    就算有,區區一個星官,有什麽可張狂?”


    徐誌穹看著牛金牛光禿禿的頭頂,迴應道:“你又是什麽身份?冥道牛宿?你連犄角都沒了,還算什麽牛?”


    不提犄角也就罷了。


    一提犄角,牛金牛當即失去理智,咆哮一聲衝向了徐誌穹。


    剛衝了兩步牛金牛前腿骨突然斷裂,一頭戳在地上。


    牛金牛的前腿怎麽會斷了?


    在場所有星宿都驚呆了。


    這貌似不是徐誌穹能用出來的手段。


    這當然不是徐誌穹的手段,牛金牛化為人形,掙紮著站起身軀道:“咒術!”


    什麽樣的咒術能直接放倒一名星宿?


    隻怕生克雙宿都做不到。


    這世上也隻有一個人能做到。


    牛金牛咬著整齊的牙齒,喝道:“淩寒在附近。”


    妹伶正攥著牛金牛一枚犄角施展咒術,她若拚上全力,能咒殺牛金牛。


    當然,這也會讓妹伶付出慘痛代價,徐誌穹也不想現在殺了牛金牛。


    眼下可以看看雙方的實力。


    妹伶和牛金牛雙雙抵消。


    室火豬和壁水貐立場變了。


    還剩下女土蝠和危月燕。


    徐誌穹打得過麽?


    若是武四戰力還在,倒是可以拚上一場,可武四為了救孟婆,氣機快要耗盡了。


    在陰司,徐誌穹單挑一個星宿都極其渺茫,麵對兩名星宿,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但沒得打,這事有的談,前提是能嚇唬住對方。


    幽暗之中緩緩走來一個身影,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


    他身穿道袍,頭戴發簪,五官端正,麵容慈祥。


    位格帶來的威壓,讓一眾星宿紛紛蹙眉。


    牛金牛逡起眼角道:“老道,你也來了?”


    老者笑道:“貧道想來看一看,到底是誰亂了奈何橋上的規矩,


    奈何橋上的規矩,是生死輪迴的鐵律,今天必須把這件事情說個分明。”


    牛金牛獰笑一聲道:“老道,這是陰司的地界,陰司的事情輪不到你管。”


    徐誌穹提起鐵戟道:“不管是誰的地界總得有個公道,今天若是連公道都沒了,判官就得管到底!”


    砰的一聲!徐誌穹,將鐵戟戳在地上,奈何橋上一片燈籠亮了起來。


    鐵麵具映著火光,徐誌穹逐一掃視著五位星宿。


    牛金牛扭動肩膀,斷折的手臂即刻複原,他再度衝向徐誌穹,妹伶暗中發力,折斷了牛金牛一根腿骨。


    牛金牛一個趔趄摔倒,危月燕正要上前與徐誌穹廝殺,卻被女土蝠攔住了。


    判官道的予奪星宿在這裏,那曾是最接近於神的星宿。


    巫門祖師淩寒在這裏,她不光是一品星宿,還是薛運的知己。


    眼前又冒出來一個判官道星君。


    判官道什麽時候出了一位星君?


    是那個馬尚峰麽?


    如果真是他,他還是薛運的結拜兄弟。


    今天若是在這大打出手,誰贏誰輸姑且不論,這就等於徹底和判官道翻了臉。


    這就意味著要把裁決之神招來。


    等薛半瘋真的來了,到時候就是想講道理也晚了。


    “判官星君,我自以實相告,奈何橋上的事情,我等委實不知。”


    徐誌穹皺眉道:“你等不知孟婆遇襲?”


    他動用了真言訣,對這群位格極高的存在,也不知有沒有用。


    一眾星宿麵麵相覷,紛紛搖頭,隻有室火豬始終低頭不語。


    這又是什麽狀況?


    “既是你們不知道孟婆遇襲,適才為何又說奈何橋上的事情與你等無關?”


    危月燕盤旋於半空,開口道:“我等收到閻羅殿消息,得知奈河橋頭過不去亡魂,便來一探究竟,奈何也上不去奈何橋。”


    徐誌穹冷哼一聲道:“為何上不去奈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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