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有人過來滅口?


    我留下的記號為什麽沒有送來消息?


    徐誌穹正尋覓喻士讚的氣息,忽聽樓下傳來一聲尖叫:“哪個該殺的,又來老娘這討便宜,一天抓了七八次,還特麽沒完了是怎地?


    別讓老娘抓著你,抓到你一迴,便把你這雙手給剁了!”


    說話間,語聲漸近,腳步聲漸近。


    俏麗的老板娘推門而入,看著徐誌穹喝道:“適才是不是你?”


    徐誌穹連連搖頭道:“我沒有。”


    “敢做不敢認麽?我看就是你!”


    徐誌穹笑道:“好吃沒吃到,卻白受了你冤枉,且待過了癮,再問罪不遲!”


    “呸!”老板娘啐了一口,覺得適才那人身形不像徐誌穹,且往下一家找去了。


    老板娘走後,喻士讚從窗子爬了進來,見他虛汗直流,徐誌穹皺眉道:“你身體複原了麽?”


    “還差一些。”


    “修為找迴來了麽?”


    “還差得遠。”


    “那你還敢去作死?”


    “值得,當真值得,”喻士讚伸出一隻手道


    “真會吹牛。”


    “不信你去摸摸。”


    “呸!我是你那種人麽?”徐誌穹說起了正事,“認得我是誰麽?”


    “不認得!”喻士讚如實作答,“但能猜出來,你是那位判官的朋友!”


    徐誌穹點點頭道:“我準備帶你去白隼郡,去之前,有兩件事先要問清楚,當初梁玉申殺了你之後,沒抽你的元神麽?”


    “抽了!和我廝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抽了,可他抽不動,我有虎魄護魂之技。”


    “這是什麽技法?”徐誌穹沒聽說過。


    喻士讚詳細解釋道:“殺道修到四品,有兩類四品技,大多數修者隻知道如虎添翼,殊不知這不是正技,真正的正技是虎魄護魂,


    這世上有不少道門的技法能傷了魂魄和元神,而虎魄護魂是專門守護魂魄和元神的,殺道氣機生於魂上,用殺氣將魂緊緊裹住,不留縫隙,對方若想傷我魂魄和元神,必遭殺氣反噬,


    梁玉申抽我元神時,被我反噬了兩次,他也受了傷,後來等殺了我之後,他再也沒有抽我元神,因為他知道我魂上有防備,縱使身殞,也照樣能傷了他!”


    別看喻士讚平素沒個正形,道門常識一點都不含糊,真有殺道三品的樣子。


    徐誌穹點點頭道:“改日你且把這技法仔細說說,還有一件事,你認得穆邦治麽?”


    “認得,靈正則的部下,人長得挺白淨,平時總喜歡塗一臉黑泥,說這樣不容易暴露身份,還顯得威猛一些。”


    徐誌穹聞言笑了,對喻士讚道:“你先換身衣裳,跟我去見靈穀修。”


    這些日子,喻士讚讓店裏夥計幫他買了十幾套衣裳,每日換穿,還時時漿洗,看來是個愛幹淨的人。


    可臨走之時連換了幾套,還覺得不滿意,這卻有些矯情了。


    徐誌穹催促道:“你快一些,這是去見你們首席武君,又不是去見你新媳婦,看著差不多就行了!”


    喻士讚搖頭道:“看著是差不多,可聞著不行,我身上總有一股羊膻味。”


    徐誌穹嗤笑一聲道:“你家武君還能趴你身上聞聞?”


    “他聞不聞能怎地?我是擔心誤了正事。”


    “什麽正事?”


    “若是路上遇到好桃子,這一身羊膻味容易被人察覺,卻不好下手了。”


    “什麽時候了還惦記桃子,趕緊啟程!”


    正午時分,徐誌穹和楊武會和,用法陣帶著喻士讚到了白隼城,守城官差看都沒看,照例盤問:“本地還是外鄉的?”


    喻士讚沒迴話,盯著官差看了片刻。


    官差一愣,掃了喻士讚一眼,趕緊低下頭,連聲賠禮道:“武君大人,恕罪。”


    不怪官差怠慢,喻士讚大部分時間都被放逐在城外,差人見他的時候不多。


    喻士讚帶著兩人進了白隼城,走不多遠,便在路邊看到了穆邦治。


    他和徐誌穹商量過,和三席武君一起到首席武君麵前作證。


    喻士讚看了看穆邦治,冷笑一聲道:“沒想到靈正則手下之中,最忠心的居然是你。”


    穆邦治很不服氣,卻又不敢頂撞喻士讚,且低頭說道:“主公對我有大恩,這是我的本分!”


    喻士讚盯著穆邦治看了片刻,穆邦治始終不敢抬頭。


    不隻是穆邦治,周圍的路人也都認出了喻士讚,他在白隼城的名聲甚至超過了靈穀修。


    雖說因為身體尚未複原,喻士讚步履有些踉蹌,但滿身的殺氣和威嚴,依舊讓喻士讚展示出了三席武君和三品殺道應有的氣勢和位格。


    喻士讚走在最前麵,行人們紛紛讓開道路,男子們不自覺的低下了頭,女子們不自覺的捂住了桃子。


    徐誌穹口渴,在路邊買了麥酒,賣酒的姑娘始終不敢轉身,一直看著喻士讚,差點被身後的酒桶絆倒。


    喻士讚皺眉道:“你為何總是看著我?”


    姑娘紅著臉道:“背對武君大人,是失禮的行為。”


    喻士讚點點頭道:“你很懂禮數。”


    “謝武君大人讚賞。”


    “但就算懂禮數,也未必能保住桃子!”


    話音落地,姑娘趕緊把桃子捂住,但為時已晚。


    喻士讚搶先一步,一雙手已經摸了上去。


    “看著不錯,摸在手心裏也不見怎地,勉強彈一彈,也就三五分吧。”


    姑娘哭喊一聲道:“快來人,打死這個敗類!”


    白隼城的青壯都出去打仗了,隻剩下滿城老弱。


    街上的老弱也不含糊,抄起家夥和喻士讚拚命。


    “打!打死這個沒羞臊的!”


    “這沒羞臊的不是被放逐了麽,他怎麽又迴來了?”


    “管那麽多作甚,打死他就對了!”


    有扔石頭的,有拿棍子的,有直接上菜刀的。


    崇尚獠牙血鬥的梵霄人,此刻放下了道德和規則,團結在一起,圍毆他們的三席武君。


    喻士讚跑在前麵,迴頭對徐誌穹道:“上一次我迴來,場麵比這還大。”


    徐誌穹轉臉看著別處:“你說話的時候不要看著我,等事情辦完了,我便加入到人群中去,和他們一起朝你扔石頭。”


    說話間,還真有一塊石頭打中了喻士讚的腿彎。


    這一塊石頭打的太準,也太狠,喻士讚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這狀況不對!


    喻士讚雖說沒有徹底恢複,但至少也有六品上下的修為,尋常人不可能打得到他,更不可能打得疼他。


    喻士讚是真被打疼了。


    但他沒有怪罪白隼族人,咬著牙沒吭聲。


    又一枚石頭打了過來,這枚石頭來的更準,不是瞄準了膝彎,而是瞄準了太陽穴。


    石頭來的奇快,等喻士讚反應過來,鋒利的石塊即將命中。


    驚愕之際,一把鴛鴦刃飛了過來,一刀將石塊劈個粉碎。


    喻士讚擦擦汗水,幹笑一聲:“他們這手,有點重了……”


    石塊如雨一般飛過來,徐誌穹眉梢一顫,仗著身法夠快,帶著喻士讚躲了過去。


    喻士讚神情尷尬道:“其實我以前沒這麽招恨……”


    話沒說完,幾十把刀子飛了過來,每一刀都直奔要害。


    徐誌穹帶著喻士讚一邊躲閃,一邊查看著刀子的來源。


    這些刀子,有的來自街邊賣肉的商販,有的來自飯館裏的廚師,有的來自做飯的主婦,這些人身上都沒有修為。


    但從出手的速度、精度、準度來看,就連楚禾都未必做的到。


    轉眼之間,已有上千人在圍攻喻士讚。


    他們雙眼血紅,似乎要不惜一切代價要置喻士讚於死地。


    且像喻士讚所說,他有這麽招人恨麽?


    更離譜的是,所有圍攻喻士讚的梵霄人,都站在了最合理的位置上。


    他們不會阻擋彼此的攻擊角度,卻有效阻擋了徐誌穹的逃跑路線。


    這是陣法!


    素樸而強大的陣法。


    徐誌穹迴頭用傳音術唿喚楊武:“用法陣,開出一條道路!”


    楊武慌急迴應:“法陣用不出來。”


    法陣用不出來?


    蚩尤兵主印!


    徐誌穹看向了穆邦治。


    穆邦治滿臉泥汙,默默看著徐誌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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