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看向楊武道:“你是要找伏擊咱們的那些人?”


    楊武點點頭:“從他們當中抓幾個活的,事情的原委就問出來了。”


    徐誌穹搖搖頭道:“也不一定非得那麽複雜,或許……”


    說話間,徐誌穹突然覺得掌心溫熱,斑斑血跡滲了出來。


    徐誌穹眼角一顫,許久沒有動用過的意象之力,輕輕翻滾了一下。


    楊武打了個寒顫:“怎地了?你受傷了。”


    徐誌穹搖搖頭:“這不是我的血,這血,來自我留下的一處記號。”


    “什麽記號?”


    徐誌穹沒迴答,默然片刻,布置起一道幻陣。


    幻陣之外,在旁人看來,四人正在吃喝歇息。


    幻陣之內,徐誌穹告訴楊武:“做幾個紙人,做像一些,讓他們繼續往西走。”


    楊武一愣:“那咱們不往西了?”


    徐誌穹搖頭道:“我先迴城裏,你布置好了紙人,便去客棧找我。”


    楊武思索片刻道:“你直接找那首席武君去?這不是打草驚蛇麽?”


    徐誌穹笑一聲道:“兄弟,他派人來伏擊咱們,證明這蛇早就驚了,他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身份,


    驚了也好,這事情倒簡單了許多!”


    第944章 下輩子,管教好他


    徐誌穹先行離去,迴了蒼鴞城。


    按照徐誌穹的吩咐,楊武做好了六個紙人,徐誌穹、楊武、楚禾、牛玉賢、林若雪、勒比達,每個紙人都和真人一模一樣。


    注入些許陰氣,楊武讓這些紙人一路西行,行走之間有說有笑,讓人看不出破綻。


    楊武還在紙人上留了記號,這也是徐誌穹的吩咐,等找到那些無根之賊,讓這些紙人標記出他們的位置。


    諸事妥當,楊武布置法陣,對眾人道:“咱們迴客棧,找誌穹去。”


    楚禾不明白其中用意,咕噥道:“剛出了客棧又迴去,這是要作甚?”


    牛玉賢有些許猜測,沒有多問。


    林若雪也看出些端倪,摸了摸腰間的畫筆,這一迴去,怕是要打一場。


    借著法陣,到了客棧,楊武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客棧化作一片焦黑的廢墟,不少地方還冒著青煙。


    起火了?


    那小掌櫃呢?


    燒死了?


    楊武四下尋覓,在一片廢墟旁邊,看見夥計抱著遍體鱗傷的郭貴成在地上抹眼淚,周圍還站著幾名力工。


    楚禾走上前去道:“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夥計哭道:“你們幾位剛走,武君少爺就來了,非要和我們掌櫃血鬥,


    我們掌櫃差點被他打死,血鬥輸了,他燒了我們家客棧,剛才大火還燒著,那位客官來了,下了一場雨,大火滅了,客棧也燒沒了,


    我們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怎麽就遇到這種事?這要是老掌櫃知道,這口氣都得背過去,少掌櫃呀,掌櫃呀……”


    夥計哭的泣不成聲。


    力工在旁罵道:“這雜種養的,憑甚這麽欺負人!”


    另一名力工道:“別瞎嚷嚷,那是武君的兒子。”


    “武君怎地?武君不講王法麽?”


    “人家講的就是王法,人家是來血鬥的,他答應了,願賭服輸呀!”


    “你特麽放屁,他不答應行麽?那鳥廝橫豎都要燒了客棧!”


    有夥計請了醫者,醫者給開了傷藥。


    藥灌下去了,郭貴成雙眼緊閉,絲毫不見好轉。


    楊武蹲在地上看了片刻,搖搖頭道:“這藥不濟。”


    他拿出一粒丹藥,塞進了郭貴成的嘴裏。


    郭貴成依舊沒有蘇醒,楊武歎口氣道:“再等一時半刻,且看他造化吧,這是什麽東西?”


    楊武看到了郭貴成的手,他手上攥著一副麵具。


    這不是買書送的麵具,這麵具楊武很熟悉,是徐誌穹的判官麵具。


    夥計所說的那位客人,指的是徐誌穹,徐誌穹先到了一步,用陰陽術喚來一場雨,熄滅了大火。


    他怎麽把麵具留在這了?


    這是什麽暗示?


    楊武想把麵具拿迴來,卻發現郭貴成緊緊攥著。


    夥計勸阻道:“客爺,這可不能拿,這麵具吊著我們掌櫃的命,你可千萬不能拿,


    這是那位客人給我們掌櫃的,我們掌櫃都不會動了,那位客人把和麵具塞到我們掌櫃手上,說了一句話,我們掌櫃就把這麵具攥住了,一直沒撒開。”


    楊武問道:“他說了什麽話?”


    夥計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旁邊一名力工道:“好樣的!”


    楊武一怔:“什麽好樣的?”


    力工道:“我聽見了,那位客人說,好樣的。”


    楊武看著那攥著麵具的手,喃喃低語道:“這迴可就不是打草驚蛇了,這迴要打成蛇羹了。”


    ……


    米格蘭迴到府邸,正和幾個部下吃酒,部下安懷朗笑道:“少爺,多虧我勸住了您,您手在重點,就把那賤氓打死了。”


    米格蘭冷哼一聲:“他不該死麽?”


    “該死,這種不知進退,還不知好歹的人,死有餘辜,可少爺,您不能在血鬥的時候殺了他,隻決勝負,不決生死,這是咱們血鬥的規矩。”


    米格蘭扔了酒杯,啐了安懷朗一臉唾沫:“我用的著你教我規矩?”


    安懷朗幹笑兩聲,趕緊低下了頭。


    米格蘭不是在嬉鬧,他真生氣了。


    “以後你們給我記住,我說的話就是規矩,別說你們,就是真神來蒼鴞城,我說的話也是規矩,他也得聽著!”


    眾人連聲稱是,米格蘭餘怒未消,怒視著眾人。


    一名仆役走上前來,對米格蘭施禮道:“少爺,門外來了個人,說要找您血鬥。”


    “找我血鬥?”米格蘭目露兇光,“誰?蒼鴞郡的人麽?”


    “看穿著,應該是郡裏的人,問他名姓他不說,指名道姓非要找您。”


    米格蘭的怒火再次燒上了額頭,他立刻起身走向大門,一眾部下趕忙追了上去。


    安懷朗勸道:“少爺,您別急,我先去看看這人什麽來曆,萬一……”


    啪!


    米格蘭迴手一記耳光打在安懷朗臉上,神色猙獰道:“你怎麽就這麽多話?你怎麽就學不會這規矩?”


    安懷朗捂著臉,一聲不敢吭,跟著米格蘭出了大門。


    米格蘭當真不需要害怕,看到能打得過就打一場,打不過的就讓部下打一場,若是部下還打不過,他就不應戰,到時候讓他爹來處置。


    這是蒼鴞郡,隻要不是外邦來的惡人,卻不信有人能動得了他。


    走到門前,米格蘭看了看門口那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人他認識,那客棧的夥計。


    “適才你家掌櫃挨打的時候,你嚇尿了褲子,而今又來找我作甚?”米格蘭一臉鄙夷的看著夥計。


    夥計帶著幾分懼意,又帶著幾分局促,低著頭說道:“我來找你報仇!”


    “你說什麽?說大聲些,我聽不清楚!”


    夥計裝著膽子道:“我來給我們家掌櫃報,報仇!”


    米格蘭笑道:“好,你想怎麽報仇?”


    “我,我說過了,我要獠牙血鬥!”


    “行,咱們獠牙血鬥!”米格蘭一揮手,部下趕緊準備神像,然後畫了圈。


    “且說說你有什麽賭注?”


    夥計囁嚅半響道:“我若是輸了,我,我把全部家當都賠給你!”


    米格蘭搖頭道:“你有幾個家當?我看得上麽?”


    “那,那你說怎麽賭?”


    米格蘭收去笑容道:“我和你賭命!你敢麽?”


    “賭,賭命……”夥計有些害怕。


    米格蘭道:“你若敢賭,便往圈裏走一步,你若不敢賭,我當即打死你,你家人可以到我父親那廂去申訴,屆時賠你幾個金幣就是了。”


    周圍有不少路人圍在遠處觀望,獠牙血鬥在梵霄國很常見,但敢在首席武君府邸前血鬥的,卻不多見。


    起初他們以為是要和武君鬥一場,沒想到賭鬥的不是武君,是武君家的公子。


    “這公子也太霸道,鬥也是死,不鬥也是死,根本沒給人家留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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