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狀況,徐誌穹非常熟悉,在粱孝恩身上也曾出現過。


    梁季雄的魂魄裏沒有元神,這是個植物魂!


    誰把二哥的元神抽走了?


    ……


    深夜,陳順才推著飲子攤,正沿街叫賣,忽見童青秋蹲在門前,垂首不語。


    “童藥師,這是怎地了?”


    因為徐誌穹的緣故,童青秋跟陳順才之間算有些交情,他知道陳順才已經不是宮裏的內侍,也知道陳順才給過徐誌穹不少幫助。


    童青秋抬起頭,幹笑一聲道:“無妨,夜裏煩悶,出來坐坐。”


    陳順才仔細看了看,童青秋臉上有傷。


    “快來,喝碗飲子,我這剛做的楊梅湯。”陳順才放下板凳,給童青秋盛了一碗楊梅湯。


    童青秋喝了兩口,許是這飲子甘甜,許是好久沒這麽甜過了,童青秋抽泣一聲,忽然落下淚來。


    陳順才在旁勸道:“莫哭,莫哭,有什麽事情且說出來,能幫上的地方,我這廂也幫一把。”


    童青秋一邊哭,一邊含混說道:“她們打人!兩個一起打我!”


    陳順才一皺眉:“打人?這事情可就得管了,這事情我還真沒怕過,你且說,誰打了你?我看他是有三頭六臂,還是吃了熊心豹膽!”


    “她們倆一起上呀,我把丹藥都吃盡了,拚了老命也就兩個時辰,真是拚命了,一次不行,她們就打,往死裏打……”


    童青秋受了太多委屈,該說不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前兩日童青秋擺酒,托誌穹請過陳順才,陳順才抽不開身,還讓徐誌穹代他送了一份禮。


    他知道童青秋新娶了一位夫人,可一聽今天這事,陳順才發現自己的眼界還是淺了。


    “兩個時辰都不夠?”


    童青秋哭道:“她們這是不給我活路了!”


    “扛了兩個時辰,她們還打人?”


    “真往死裏打呀!”


    “這卻太為難人了!世間哪有這樣的道理!”陳順才很是憤慨。


    兩個時辰還要挨打,這是娶了什麽樣的人!


    他這一次就一刻的人,卻從來沒挨過曲喬的打,曲喬生怕他累著,還軟言細語的照顧著。


    不過仔細想想,總是一刻,也不是辦法,終究還是虧待了曲喬。


    陳順才從懷裏拿出了一張藥方,這是窮奇給他的藥方。


    “童藥師,要說這口氣,我是沒辦法幫你出了,你家裏的事,我也不好幹預,


    我這裏有張藥方,是宮裏當差的時搜羅來的秘方,童藥師,你且看看。”


    童青秋搖頭歎道:“謝陳秉筆一片好意,宮裏的那些方子,我也見過不少,不是童某狂傲,那些方子我真看不入眼。”


    陳順才知道童瑾是藥學奇才,且勸一句道:“多看一道方子,多一條門路,博百家之長,許是能另創一劑妙藥!”


    陳秉筆都說到這份上了,童青秋也不好推辭,且拿過方子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童青秋放不下來了。


    方子上的藥理非常奇特,是童青秋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的。


    各種藥材用量極其精妙,藥性有衝突之處,亦有緩和之法,益處增進,害處抵消,竟然成了世間難尋的一劑妙方。


    童青秋看的兩眼放光,起身向陳順才行禮道:“此乃絕世良方,秉筆容我看這一眼,這恩情卻讓我怎麽還?”


    陳順才擺擺手道:“童藥師言重了。”


    “可否允童某將此藥方抄錄一份?”


    陳順才點頭答應。


    童青秋把藥方抄好,又覺得受之有愧:“陳秉筆,你且開個價錢,就這麽憑白拿走,我心裏不踏實。”


    陳秉筆搖頭笑道:“童藥師,這話說的見外,咱們若是說了價錢,你我之間的情誼置於何地?


    這方子的主人是個怪脾氣的,童藥師知曉就好,不要再傳給別人。”


    這件事很關鍵,不管窮奇什麽立場,真神就是真神,真神給的東西,不能隨意轉贈別人。


    以陳順才的身份和位格,給童青秋抄錄一份,倒也無妨。


    童青秋若再傳給別人,卻是對真神的不尊重。


    童青秋雖然不知道這方子來自窮奇,但藥學的規矩也是懂得,受人恩惠,不能泄露人家手段,趕緊點頭:“秉筆放心,童某一個字也不會泄露出去。”


    陳順才又道:“若這方子真是有效,日後請陳某喝杯酒,就夠了。”


    童青秋千恩萬謝,帶上抄錄的方子走了。


    陳順才坐在攤子旁,陷入了沉思。


    連童青秋都說是好方子,證明這方子確實是有用的。


    要不我也試試?


    不急,且先辦過正事,等童青秋試過了再說。


    陳順才推著飲子,來到了蒼龍殿附近。


    他此番前來,是為了打探梁玉申的消息。


    ……


    星宿廊裏,徐誌穹抱著梁季雄的首級,迴溯梁季雄被殺的過程。


    說起來容易,可徐誌穹幾乎找不到任何線索,他不知道二哥是怎麽死的。


    雖說二哥人頭就在手裏,卻也難說是先被亂刀砍死,然後割了首級,還是一刀梟首,直接斃命。


    二哥的死,甚至有可能和刀子沒關係,有可能是中毒身亡後,又被人割了首級。


    徐誌穹抱著人頭,試了許多情景,都有畫麵呈現,但都不是徐誌穹想要的結果。


    梁季雄活的年月太長了,經曆的事情太多了,惡戰有過,重傷有過,被人下毒的時候也不少,但徐誌穹始終沒找到他死前的場景。


    無奈之下,徐誌穹隻能從書信入手。


    書信上說,梁季雄是被白隼一部次席武君靈正則殺害的。


    次席武君是什麽職務?相當於將軍麽?


    事後,徐誌穹找嚴安清討教了一番,得知在梵霄國,首席武君是一個部族的君主,次席武君就是一個部族的二號君主。


    每個部族都有兩到三位君主,整個梵霄國是由數十個部族構成的。


    原來靈正則的身份這麽高?


    那他還跑到千乘國當諜子?


    而且他這諜子做的還剛猛,連個名字都不改,就叫靈正則!


    既然沒改名字,是不是也沒改相貌?


    想著靈正則的名字,迴憶著靈正則的相貌,抱著二哥的人頭,不斷構想兩人交手時的場景。


    徐誌穹很快看到了靈正則的形象,在二哥麵前,他以手按胸,前傾身體,這應該是梵霄國的禮法。


    看來兩個人的關係一開始是很和睦的。


    接下來的畫麵之中,梁季雄曾經和靈正則對飲,也曾和靈正則閑敘,兩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等到所有畫麵接近尾聲,鏡麵之上陷於黑暗。


    徐誌穹揉了揉眉心,準備把意象之力收束迴來。


    費了這麽多力氣,至少能確定一件事,梁季雄不是靈正則殺的。


    有人想要陷害靈正則,這個人會是誰?


    他們白隼一部的首席武君?


    又或是這事跟白隼一部沒關係,是有仇家故意嫁禍給他們部族?


    思索之間,鏡麵忽然又亮了起來。


    漆黑的視野之中,猛然出現了靈正則的身影。


    事先先是仰視,後轉為平視。


    平視之後,出現劇烈晃動。


    晃動過後,出現了一段靜止。


    在靜止的畫麵之中,徐誌穹清晰的看到了靈正則的臉,靈正則的刀,和刀口上的血跡。


    畫麵出現了偏斜。


    偏斜過後,是急劇的晃動。


    晃動過後,視角再次變成仰視。


    接下來,是一片漆黑。


    第933章 不是梁玉申?


    北垣一家客棧裏,靈正則滿臉憤恨看著對麵的諜子。


    “讓你找個人,這多天沒個音信,我都說清楚了,那是個三品判官,這事能有多難?”


    諜子神情委屈道:“武君,判官這個道門本來就不好找,在宣國,沒人敢承認自己是判官,


    要我說,您也不一定非得找他,直接去蒼龍殿,把事情說清楚不就行了麽?”


    “扯淡!怎麽說清楚?我進去告訴他們梁季雄死在了我府邸裏,這事說得清楚麽?我還有命出來麽?”


    諜子不作聲,靈正則也緩和了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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