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花媛的幫助下,楊武迅速完成了一係列術法,盧雷申能活動了,但他並不是複生了,隻是被做出了合魂傀儡。


    徐誌穹再次分魂,地魂鑽進了盧雷申的身體。不多時,地魂再次迴到了徐誌穹的身體。


    試過幾次,無論地魂還是人魂,都無法依附在盧雷申的魂魄之上。徐誌穹的魂對老鼠似乎情有獨鍾,而且不可變改,他可以輕易依附在老鼠的魂魄之上,但對人的魂魄毫無感應。


    看來沒辦法附在盧雷申身上了,那就隻能在矯枉之技上下功夫。徐誌穹思索半響還是搖頭。


    大戰剛剛結束,粱孝恩大概率會來找盧雷申,以徐誌穹當前對矯枉之技的掌握,絕對騙不過粱孝恩的眼睛。


    思索良久,徐誌穹又做了一次嚐試,一次看似不可思議的嚐試。他先分出地魂,附身在了一隻老鼠身上。


    待地魂在老鼠身上依附穩當,徐誌穹又借地魂用了一次離魂之術。地魂就像一個有力的抓手,抱著老鼠的魂魄離開了身體,一並鑽進了盧雷申的體內。


    老鼠的魂魄,趴在了盧雷申的魂魄上。徐誌穹的分魂,趴在了老鼠的魂魄上。


    雖說沒有龍須做縫合,但在意象之力的捆纏之下,三個魂魄彼此之間很快出現了感應。


    差不多過了一刻鍾,徐誌穹徹底掌控了盧雷申的身體。他操控著盧雷申,對眾人說道:“我們大圖努的勇士,絕不會向千乘的蠕蟲低頭。”陶花媛一陣讚許:“還真是那毛刹的語調。”常德才歡喜道:“這也太像了,我是看不出絲毫分別。”徐誌穹笑道:“若是真有分別,我還費這麽大周折作甚?”得意之間,盧雷申用雙手搓了搓臉。


    常德才愣住了,徐誌穹半響沒說話。陶花媛在旁道:“這……是老鼠的習性吧?”楊武咂咂嘴唇道:“這卻不好辦了,天性可是不好改的。”


    “我們大圖努的勇士,是能克製自己的。”說完,盧雷申甩了甩腦袋,抽了抽鼻子。


    陶花媛問道:“咱們現在就啟程?”徐誌穹點點頭:“啟程?等等……”他從懷裏拿出了潛輝鏡,塞到了盧雷申懷裏。


    粱孝恩有判官道修為,多做些準備沒有壞處。……次日黃昏,


    “盧雷申”帶著一隊侍從,來到了淨鍋縣。距離縣城還有三十多裏,徐誌穹的地魂感受到了盧雷申的魂魄在季動。


    這附近有圖努人的暗哨,徐誌穹操控著盧雷申的魂魄,朝著哨壘走了過去。


    荒草之中,兩名哨探相繼現身,向盧雷申施禮。盧雷申保持平素的傲慢,隨意的掃了他們一眼,騎著戰馬繼續前行。


    在他身後,侍衛長野寧夫,是楚禾假扮的。還有四名侍衛分別是楊武、陶花媛、常德才和徐誌穹本尊,其餘所有的侍衛,都是紙人。


    作為一軍主帥,這是盧雷申應有的排場。隨著盧雷申的意識一直走到一座營地,徐誌穹看到了一些騎兵在此駐守。


    徐誌穹操控著老鼠,在盧雷申的魂魄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要去你們大營,你帶我來這裏作甚?”徐誌穹的地魂質問道。盧雷申魂魄迴應:“這就是我們的大營!”


    “扯淡!淨鍋縣有一萬騎兵,這裏能有一千就不錯了!”


    “騎兵分散在各處要道,你可以下令將他們集結在一起!”徐誌穹操控著盧雷申的魂魄,用純熟的圖努語下了命令:“集結全軍,兵發黑鹿城!”軍士不敢怠慢,趕緊燃起了烽火。


    不到一個時辰,在淨鍋縣周圍伏守的騎兵紛紛趕到。大將總庫路、莫科奇、雅各安上前行禮,莫科奇問了一句:“大帥,黑鹿城戰事如何?”盧雷申麵無表情道:“大獲全勝,我軍已攻占黑鹿城。”眾人聞言,歡唿雀躍。


    總庫路趕緊上前施禮:“恭賀主帥,立下大功!”盧雷申淡然一笑,不做迴應,這是他應有的反應。


    歡唿尚未停止,幾名衛兵帶上來一名遍體鱗傷的軍士,站在了盧雷申麵前。


    從他身上的血跡和碎爛的盔甲來看,這是一個戰場上跑迴來的逃兵。徐誌穹以為逃兵不敢迴營地,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例外。


    好在徐誌穹早有準備,沒等那逃兵開口,盧雷申先行問道:“你是哪一營的軍士?”那逃兵哭道:“迴主帥,我是卡古拉將軍麾下的校尉,卡古拉將軍陣亡,我被敵軍衝散了,而後看見敵軍……”他還想繼續描述戰況,徐誌穹立刻操控盧雷申,打斷了這逃兵:“懦夫!若不是你等臨陣怯敵,卡古拉將軍怎會戰死!”眾人聞言大驚,卡古拉居然戰死了?


    他們以為攻城之戰當無比輕鬆,就連軍士都不會太多傷亡,可沒想到名將卡古拉居然會陣亡。


    錯愕之間,盧雷申驀然起身道:“把這懦弱的逃兵拉出去砍了,用他的人頭祭典卡古拉將軍的亡靈!”逃兵連聲喊冤,沒等他做出更多解釋,刀斧手已經在營前砍了他的腦袋。


    將士們沒受太多影響,總庫路、莫科奇、雅各安剛晉升三品沒多久,都是新任大將,對卡古拉這樣的老將本來就心存隔閡。


    而今卡古拉死了,少了個搶功的,對他們來說不算壞事。軍士吹角,大軍即刻啟程。


    徐誌穹長舒一口氣,事情貌似就這麽過去了。他剛要操控盧雷申跨上戰馬,一股霸氣隱約襲來。


    盧雷申的魂魄傳來了信息:“聖使來找我了。”徐誌穹暗自咬牙,該來的終究要來。


    “他在哪?”


    “就在營地附近,我能找到他,但隻有我一個人能見他。”營地附近是多近?


    希望不要超過離魂之術的控製範圍。徐誌穹不能跟著盧雷申,且隱藏在侍從之中不動聲色。


    盧雷申吩咐眾人稍等,按照聖使平時的習慣,循著霸氣的來源,他走進了營地邊緣的一座營帳。


    粱孝恩坐在之中,垂著眼角,看著盧雷申:“你為何要出兵?”果真是他!


    看到粱孝恩的一刻,地魂感到了些許寒意。徐誌穹本尊的嘴角也抽動了一下。


    按照事先的準備,地魂操控著盧雷申,迴答道:“我在黑鹿城打了勝仗,這一萬騎兵,也不需要繼續等在淨鍋縣……”


    “你敢騙我!”粱孝恩一錘案幾,嚇得盧雷申一哆嗦。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看出盧雷申被我的地魂附身了?粱孝恩怒不可遏道:“你打輸了,士兵都死光了,我給你的床弩也被千乘人搶走了!誰給你的膽量還來撒謊騙我!”徐誌穹長出一口氣,原來他不是看出了附身的問題,而是知道了戰爭的結果。


    對此,徐誌穹並不意外,粱孝恩有凡塵之上的修為,就算不敢過分深入到千乘國,但肯定有辦法探查到戰爭的結果,徐誌穹對此也有準備。


    “聖使,是我輕敵了,我沒想到香織山上會有伏兵,千乘人的軍隊已經所剩無幾,請容許我帶著這一萬騎兵把黑鹿城奪迴來。”粱孝恩嗤笑一聲道:“我憑什麽相信你?”你信不信他不重要。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麽,這才是關鍵。


    “聖使,我知道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黑鹿城的城牆就要垮塌了,他們的士兵也快死光了,這樣的機會不能就這麽錯過,隻要攻下黑鹿城,我們就能一直追擊到神臨城,半個千乘國都會屬於我們!”粱孝恩這場戰爭的目的是為了製造怨氣,他也相信兇殘的圖奴人會在千乘國的土地上製造無數怨氣。


    可他依舊不相信盧雷申。好在徐誌穹還有準備。徐誌穹將些許意象之力傳遞給地魂,地魂用極為隱蔽的方式,將意象之力釋放了出來。


    在最深處,粱孝恩念頭的最深處,意象之力如一縷絲線,慢慢飄了進去。


    釋放的一定要緩慢,千萬不要被他察覺。盧雷申緩緩說道:“聖使,我第一次掛帥出征,若是此役戰敗,吾王不會饒恕我。”說完盧雷申默默低下了頭。


    粱孝恩陷入了沉默。他的處境和盧雷申很相似,甚至不如盧雷申。一連串的念頭在腦海中呈現出來,讓粱孝恩的神情越發凝重。


    這不是我第一次戰敗,聖祖已經饒恕過我一次,還搭救過我一次。這場戰爭對聖祖很重要,如果再次戰敗,聖祖還會不會饒恕我。


    想起聖祖和藹的笑容,粱孝恩反倒感覺到了一陣陣寒意。沉默半響,粱孝恩低聲問道:“你真能把黑鹿城打下來?”盧雷申點點頭:“我有十足的把握,等攻下黑鹿城後,吾王也會給我更多援軍,我保證在一個月內攻下神臨城,獻給聖祖和聖使。”粱孝恩微微頷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白瓷瓶,交給了盧雷申。


    “把這瓷瓶帶在身上,交戰時把瓶塞拔出來,你的敵人將無法使用技法。”盧雷申連連稱是。


    徐誌穹心下暗喜。這迴賺大了,粱孝恩居然還送了個法寶給我。這裏邊,裝著兵家三品技,蚩尤兵主印。


    但他用什麽方法裝進去的,暫且不得而知。盧雷申接過瓷瓶,雙手在瓶身交叉,迅速摩挲了好幾下。


    糟了,這是老鼠的本能。粱孝恩看著盧雷申,皺起眉頭道:“你適才作甚?”


    第871章 慷慨的梁孝恩


    接過瓷瓶的時候,盧雷申的手快速摩挲了一番。


    雖說徐誌穹已經極力克製了,但老鼠的天性就是如此,尤其是拿到了喜歡的東西。


    粱孝恩立刻注意到了這一細節,看著盧雷申道:“你適才作甚?”


    念頭在腦海裏翻滾,徐誌穹思索著合理的應對。


    貌似所有應對都不合理,難道要和粱孝恩在此間打一場?


    老常能幫得上忙,楊武和陶花媛也能出些力,楚禾是不指望了,他能順利逃命就算造化。


    可關鍵是,徐誌穹來這不是為了和粱孝恩拚命的,他是為了帶走這一萬騎兵。


    貿然和粱孝恩交手,不僅正事辦不成,還會因為準備不足陷入被動。


    念頭翻轉之間,卻聽粱孝恩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徐誌穹驀然想起一件事,他砍了盧雷申三根手指。


    他操控著盧雷申的魂魄,故意讓右手又哆嗦了一下:“打仗的時候受了些輕傷,沒什麽大礙。”


    粱孝恩看了看盧雷申的右手,傷口已經愈合,但斷折的手指並沒有重生。


    沉默片刻,粱孝恩從懷裏拿出了一個木盒,遞給了盧雷申:“裏邊有顆丹藥,到正午,陽光最盛之時將其服下,三五個時辰,斷去的手指便能長迴來。”


    你還給我丹藥。


    粱孝恩,你這人可真是……


    盧雷申接過丹藥,連連道謝。


    粱孝恩猛然開啟罪業之童,看了盧雷申一眼。


    罪業兩尺二三,這沒錯。


    修為不可見,但能感知到三品氣息,也沒錯。


    是我多疑了。


    粱孝恩微微點頭,又叮囑一句:“此役唯有一勝,方能補償你罪過,得失利害,你自好生斟酌。”


    “謝聖使!”盧雷申挺直腰身,以手捶胸,按照圖努人的傳統,向粱孝恩行了出征前的告別禮。


    粱孝恩很厭惡圖努人的禮儀,但還是勾起嘴唇,勉強笑了笑。


    ……


    帶著一萬騎兵離開了淨鍋縣,徐誌穹長出了一口氣。


    他用從沉書良那裏學來的封竅之技,封住了盧雷申的魂魄,讓他失去了表達能力。


    隨即他把地魂連同老鼠的魂魄一並召了迴來。


    徐誌穹從袖口裏掏出一隻老鼠,老鼠一動不動,但還活著。


    他把老鼠的魂魄重新送迴了身體,用意象之力慢慢將它的魂魄安撫了下來。


    陶花媛在旁直皺眉頭,她實在想不明白,徐誌穹為什麽對一隻老鼠如此鍾情。


    分魂過久,徐誌穹很是疲憊,且找了輛馬車睡了一路。


    大軍連夜疾行,次日黃昏,來到了一條山路。


    餘杉已在道路兩旁做好了埋伏,正準備動手,忽見圖努騎兵停下了腳步。


    主帥盧雷申下令,原地休整。


    休整?


    在埋伏圈裏休整!


    餘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間還有這樣的好事?


    你們鑽進埋伏圈,等我打。


    這還不夠,你們還要停下來讓我打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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