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個門戶得讓內侍有絕對的歸屬感,不能讓自己這個外人占據要位。


    徐誌穹對常德才道:“這門戶應該叫德才門。”


    常德才臉頰一紅:“這可怎麽使得。”


    “聽我的,就叫德才門!”


    徐誌穹的語氣很是果決,似乎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說完這句話,徐誌穹突然感覺有種力量在身體內湧動。


    那力量來的並無緣由,但卻好像深深紮根在徐誌穹的身體裏。


    看到常德才有些緊張,徐誌穹解釋了一句:“門戶由你一手打造,叫德才門,內侍們聽了高興,星宿知道了也高興。”


    殘柔星宿聽了肯定高興,常德才紅著臉推卻兩番,便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是定職務。


    “咱們現在有多少人手?”


    常德才道:“我手下的弟子,有一百零三人,弟子的弟子全算上,應該是有七百多……”


    徐誌穹一皺眉頭:“七百多,到底是多了多少?”


    見主子生氣了,常德才趕緊思索道:“七百一十三個,不,不是那個,那個是七百二十三,也,也不是,是那個……九百?”


    要不是老常害怕的樣子很招人疼,徐誌穹真想揍她一頓。


    多虧了楊武提醒,內侍在管理上居然有這麽多疏漏。


    “核實清楚人數,登記在冊,按修為和身份定下官職。”


    常德才核對了人數,寫好了文書,徐誌穹審了一遍,做了些修改,門戶的事情就此定下。


    常德才任掌門,秦燕任首座,李全根任殿主,趙金棟、嶽六生和劉玉鵬各任長老。


    職級高低明確,分工也明確,秦燕負責監視神君,消息刺探和傳遞等重要事件,則必須經過李全根。


    定下職務和分工,徐誌穹教常德才寫應對。


    包括遇到刑官如何應對,被抓進大牢如何應對,被押赴刑場如何應對。


    這一連串應對,徐誌穹先寫個大概,常德才逐一往裏填補,再把相關人等叫出來,逐一修訂。


    隻有做到這一步,才能保證在決戰之前,讓宦官這股勢力不受到損害。


    常德才這廂忙著德才門的事情,徐誌穹則去了京城一趟。


    夏琥還在陰陽司裏休養,等徐誌穹去時,隻能勉強下床走路。


    徐誌穹滿心愧疚,且在身旁殷勤照顧。


    “來,娘子,這次不用那個壺了,咱們用這個盆,娘子莫怕,娘子對準,娘子用力……”


    陪著夏琥待了半日,徐誌穹想學一些針法。


    夏琥知道徐誌穹的心思:“你想把幾個魂魄縫起來?”


    “不一定縫他們,或許還能縫點別的!”


    夏琥有些擔心:“你還是別碰那繩子了,我總是擔心……”


    “不必擔心,我有家夥,能把手護住。”


    “我還是擔心……”


    “我有分寸,娘子,你信我就是。”


    說完這番話,徐誌穹又覺得有力量湧動,幅度不大,但十分清晰。


    這到底是什麽力量?


    該不是窮奇那廝搗亂吧?


    身體裏明顯多了某種力量,這肯定不是窮奇贈與的,窮奇不可能這麽好心。


    這力量既真切又熟悉,可徐誌穹一時間又想不出來源。


    夏琥拗不過徐誌穹,且讓他拿些碎布,剪了幾個小人,把針法傳授給了他。


    徐誌穹拿著針線,學的十分認真。


    穿針引線之間,徐誌穹發現一件事,他對夏琥的針法有誤解。


    一直以來,徐誌穹以為夏琥的針法就是單純的墨家手段,精巧而細膩。


    而今在學習的過程中,徐誌穹發現這針法沒那麽簡單。


    “針線之中融合了意象之力?”


    “不然呢?”夏琥俏皮一笑,“不用意象之力,怎麽能讓魂魄閉嘴?”


    “把嘴縫上不就可以了麽?”


    “光是縫上哪能行?嘴被縫上了,魂魄還能哼哼,聽著不也煩躁?這針線能讓魂魄徹底清靜下來,但凡有出聲的念頭,也得讓他們劇痛不止。”


    連出聲的念頭都不能有?


    這可不是縫住了魂魄那麽簡單,這是連元神一並縫上了!


    “這個技法可不好學了!”徐誌穹很是驚愕。


    夏琥聳聳眉毛:“這是我天賦技,怕是你也學不會,還是別費這份心思了。”


    “學是一定要學的,隻要娘子肯教,我自然要下苦功!”


    徐誌穹當真下了苦功夫,一針一線學的非常仔細。


    夏琥重傷初愈,耐不住乏困,教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睡去了。


    等一覺睡醒,徐誌穹還在燈下仔細縫補。


    “娘子,你這針腳如何?”


    夏琥仔細看了片刻:“意象之力倒還過得去,可這針線活上實在難看了些。”


    確實難看了些,徐誌穹隻學會了意象之力的運用,墨家技法的精妙之處,他一點都沒學會。


    但徐誌穹的意象之力,不是夏琥能比擬的,他的意象之力有三品位格,又十分精純。


    雖說徐誌穹還在三品下,單論意象之力,卻勝過三品上的龍秀廉。


    “這是娘子的天賦技,能學到兩分精髓就算我造化,難看些倒也無妨,我那些朋友並不挑剔。”


    徐誌穹叮囑娘子娘子好生歇息,隨即迴了千乘罰惡司。


    他把塞進傀儡的魂魄拿了出來,準備縫合出一具全新的合魂魂魄。


    這具傀儡,是徐誌穹和洪俊誠決勝的關鍵!


    別的東西不敢說,魂魄這東西,徐誌穹有一大把,也該讓他們派上點用場了。


    徐誌穹把罪業一根一根拿了出來,擺在了書案上。


    “你們也跟了我不少日子了,這一仗你們可得多出點力氣,


    要是有臨陣怯敵的,不聽號令的,怕是要吃苦頭了。”


    徐誌穹戴上了蛇皮,拿起了龍須。


    第809章 陽門星君


    禦南行省,粱季雄騎著戰馬,和紀騏一起巡視邊境官道上的層層哨卡。


    兩國雖常有戰事,但並不影響通商,隻是圖奴商人進入大宣,要經過嚴格盤查。


    大宣商人經過圖奴,原本也要經過盤查,可圖奴那邊的哨卡沒過多久就自行撤銷了。


    原因很簡單,圖奴人沒有為難宣人的資格。


    大宣的商人可以不選擇圖奴,但圖奴的牧人離不開大宣。


    他們會用大量的毛皮和牲畜,從大宣換來一些家具、廚具和日用品,哪怕一個尋常人家的洗手盆,在圖奴之中都非常珍貴。


    粱季雄有些擔憂:“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我心裏都不踏實,你若是聞著味道不對,就趕緊把道路封了,停止通商。”


    秋收快到了,圖奴要來搶糧了,自大宣立國以來,秋收這場劫掠,是北境無法躲避的厄難。


    紀騏笑道:“聖威長老,不必太過擔憂,去年秋天,圖奴也就是小打小鬧,來了兩迴,


    東西他們沒搶著,倒是挨了我不少打,圖奴也是有記性的,想必今年還記得疼,


    他們那今年水草不錯,各家的牲口長勢也好,讓他們多換點糧食和用度迴去,能挨過這冬天,他們也就不鬧了,


    若是現在就把路堵死,等於把圖奴生計給斷了,卑職覺得此舉反倒不妥,這是逼著圖奴來搶。”


    紀騏說的確實有理,可粱季雄心裏一直不踏實。


    “長老,來了這幾日,你一直不容卑職款待,今天說什麽也得賞個臉,容卑職請您喝上一杯。”


    紀騏對粱季雄一直心存感激和尊敬,兩個人一塊打過仗,粱季雄還救過紀騏,同袍之情不必說,救命之恩更不敢忘,請粱季雄喝酒,是真心實意,並不是出於客氣。


    可粱季雄有個壞習慣,一旦心裏存著事,喝酒的時候會非常沉鬱。


    可能是三品修者的位格,也可能是蒼龍霸道的特殊,粱季雄一旦陷入沉鬱,會嚴重周圍人的情緒。


    影響了紀騏的情緒倒不要緊,若是亂了軍心卻不好了。


    卻問什麽事情能讓粱季雄如此沉鬱?


    是因為在夜郎國,粱季雄發現洪俊誠有霸道修為,因而產生了一些懷疑。


    迴到蒼龍殿之後,粱季雄向頓頑星君送去了消息。


    頓頑星君給了迴複,告訴粱季雄秋天到了,讓他多注意邊境的安全。


    粱季雄的問題和頓頑的答複似乎毫不相幹,但粱季雄不敢怠慢,趕緊去了北境,在北境走了一圈,又發現圖努異常的平靜,比往年平靜了太多。


    粱季雄打了一輩子仗,深知圖努的性情。


    秋天到了,搶劫的季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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