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還是想不通神音大殿的事情:“我進過三次神音大殿,每次都九死一生,你是怎麽活著出來的?”


    “那塊蛇皮,”徐誌穹沒有隱瞞,“生死關頭,我把蛇皮披在了身上。”


    想起那塊蛇皮,師父想通了。


    “那蛇皮日後一定要帶在身上,誰要也不給。”


    徐誌穹點頭道:“那是自然,這等好寶貝,憑什麽拱手送人。”


    “就是蛇皮的主人要了,你也不能給!”


    “主人?那蛇皮的主人是誰?”


    “莫急,日後再說與你。”


    想起那塊蛇皮,師父心裏稍微踏實了些。


    “有那塊蛇皮的庇佑,你的三品技應該不會反噬太甚。”


    徐誌穹詫道:“反噬?技法也會反噬麽?”


    師父閉上眼睛,微微點頭:“外來之力,占據修行之位,取代道門正技而形成的技法,被稱之為外篡之技,外篡之技,常有反噬。”


    沒能學到乾坤獨斷之技,徐誌穹隻覺得有些遺憾,此刻聽到反噬兩個字,方才感到些許恐懼:“外篡之技,是咱們判官道獨有的?”


    師父搖頭道:“外篡之技雖極為罕見,但各個道門都曾出現過,其起因有三,缺一不可,


    一是元神極度虛弱,各道修者氣機耗盡,元神會極度虛弱,甚至會嚴重受損,


    二是恰逢晉升,剛得品秩,又未習得品秩之技,恰好給外篡之技留了位置,


    三是外力加持,修者氣機耗盡,恰逢晉升,外力乘虛而入,占據正位,便會形成外篡之技,


    咱們道門不以氣機為重,但意象之力耗盡也是同理,


    彼時你元神極度虛弱,恰逢剛剛晉升,又未習得三品技,此前又曾聆聽神音,外力潛藏於身,此時乘虛而入,占據正位,便形成了外篡之技。”


    徐誌穹問道:“師父見過外篡之技麽?”


    師父點頭道:“外篡之技,於朱雀生道修者身上最為常見,因其分支甚多,外力繁雜,修者晉升之時,倘若氣機耗盡,且易被外力入侵,


    我曾見過一名生道五品修者,其施展五品之技,會滿身流血。”


    徐誌穹聞言一驚,這技法的反噬效果真強!


    不過反噬效果越強,估計技法的威力越大。


    “這位生道修者全身流血之後,能否斃敵於瞬間?”


    師父搖頭道:“不能斃敵,隻是流血而已。”


    “呃……那這技法有什麽用?”


    碰瓷麽?


    挨了打,然後滿身是血躺地上?


    師父歎道:“這位修者曆經千辛萬苦,方才晉升五品,


    其心有不甘,為探尋技法奧義,連續施展兩次五品之技,方知技法威力。”


    原來要施展兩次,才能發揮威力。


    “威力如何?”


    “威力甚巨,兩次施展過後,那修者失血過多而死。”


    徐誌穹吸了一口氣,半響無語。


    師父接著說道:“我還曾見過一名宦門修者,七品之技被篡,施展技法時,會生出滿身尖刺。”


    “這個技法倒還有些用處,滿身尖刺能有效彌補宦官防禦力偏低的弱點。”


    師父慨歎道:“可惜這技法隻用了一次,這宦官的五髒六腑全被刺穿,當場殞命。”


    這尖刺往裏邊生的?


    這外篡之技也太坑了!


    徐誌穹低下頭,默默喝了一碗酒。


    放下酒杯,徐誌穹抬起頭道:“師父,這麽厲害一座神音大殿,你為什麽不把它鎖起來?”


    師父搖頭道:“那大殿封印著真神之力,我鎖不住,星宿廊中兇險重重,我叮囑過你不要亂闖,真沒想到,你卻闖進了那裏……”


    這怪我麽?


    我當時不認得路!


    徐誌穹五官稍顯扭曲道:“那現在該怎麽辦?我若是無意之間動用了三品技,豈不是要……”


    師父思量許久道:“先在星緯宮裏住上幾日,且看意象之力有無異常,若無異常,日後小心防備,不要使用未知之技就好,


    縱使不慎用了,有那塊蛇皮庇護,也未必會遭重創。”


    三品技沒學到,卻還在身上埋了個定時炸彈。


    徐誌穹心情低落,喝了兩碗悶酒,獨自去了星緯宮。


    蹲在黑漆漆的屋子裏,徐誌穹調動意象之力,幻化出了師父的模樣。


    幻化出來的師父,撚著胡須,一本正經道:“誌穹,莫怕,為師在這裏。”


    徐誌穹對著師父的老臉,一拳打了下去:


    “遭瘟的老兒,拜你為師有什麽好?一年到頭看不見個人影,還弄出個神音大殿來坑我,我打死你個老東西!”


    徐誌穹接連打了十幾拳,師父突然一巴掌打過來,把徐誌穹拍倒在了地上。


    “狂徒!放肆!”


    呃?這師父怎麽活過來了?


    徐誌穹坐起身子,看到麵前有兩個師父。


    一個是真正的師父,另一個是幻景。


    真正的師父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星緯宮,突然出現在了徐誌穹麵前。


    他看著身邊的幻景,皺皺眉頭道:“這是你幻化出來的?”


    徐誌穹點點頭。


    “還真是像……”師父盯著幻景看了很久。


    徐誌穹神情尷尬道:“弟子戲謔慣了,師父不要見怪,這個幻景,也不是那麽像。”


    像,真的很像,就連師父自己都看不出區別。


    怎麽可能這麽像?


    ……


    錄王洪振康迴了府邸,躺在寢殿之中,茶不思,飯不想。


    十日之期已然過去,五百萬銀子,尚無著落。


    若是神君召他入宮,非要了他命不可。


    渾渾噩噩待了兩天,管家來報,吏部尚書阮寶慶求見。


    吏部尚書阮寶慶,袁成鋒的弟子,在異怪之亂當夜,袁成鋒在京城的弟子盡數陣亡,隻有他一個躲過一劫。


    他當晚的任務是盯住洪俊誠,並且伺機對洪俊誠使用封竅之技。


    封竅之技得手了,可沒想到那位洪俊誠是個替身。


    事後阮寶慶再無動作,洪俊誠也沒深究此事,這卻讓他把性命保全了下來。


    洪振康猶豫片刻,整飭衣冠,把阮寶慶迎到了正廳。


    阮寶慶是二品大員,且身居要職,危難當頭,或許能幫洪振康一把。


    還真讓洪振康猜對了。


    阮寶慶帶來一位朋友,這人看著年紀有五十多歲,金發,碧童,典型的圖奴人長相。


    “這位朋友名叫段子方,是圖努國的毛皮商人。”


    商人?


    洪振康眼睛一亮。


    段子方起身施禮道:“在下冒昧前來,是有一件薄禮,想獻給錄王。”


    “何必這般客氣。”洪振康一笑,心裏暗自盤算:


    既是阮寶慶引薦來的商人,想必身價不菲,從他身上,應該能要出三五十萬銀子,暫且也能向神君支應一陣。


    段子方再度施禮道:“段某帶來白銀五百萬兩,敬請殿下笑納。”


    五百萬銀子,齊了!


    洪振康大喜:“段先生,請上座!”


    第788章 洪俊誠的弱點


    徐誌穹在星緯宮裏待了幾天,意象之力正常流轉,沒見什麽變化。


    本想問問師父下一步的對策,結果去了正殿,沒見到師父。


    轉頭問白悅山,白大夫道:“師祖三天前就走了,臨行時叫我告知你,意象之力若是不見異常,你便可離去。”


    徐誌穹離開了星宿廊,到了神臨城,原本打算去玉瑤宮看看,忽然發覺胸前役鬼玉顫動,常德才正在找他。


    常德才已經找了他兩天了。


    等到了罰惡司,常德才甚是焦急道:“洪振康弄到銀子了,五百萬兩。”


    徐誌穹一怔:“他從哪弄得銀子?”


    “是一名圖努商人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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