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把丹藥交給童青秋,童青秋給牛玉賢喂了兩顆,狀況當即有了好轉。


    迴到中中郎院,徐誌穹默默看著眼前的燭台。


    這架真燭台,在何芳手上,沒能召喚出神機眼。


    但牛玉賢做的假燭台,在神眼閣裏成功召喚出了神機眼。


    此前,徐誌穹以為,燭台並不重要,重要的可能是整個神眼閣。


    現在徐誌穹意識到這架燭台很重要,它剛被切下來的時候,神機眼失靈過。


    而牛玉賢獲得了不符合常理的晉升,按照鍾參的推測,這是因為他做出了了不起的械具。


    這件了不得的械具就是這支燭台,足以打動苦極寒星的燭台。


    由此可見,燭台本身的位格不低。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燭台不等同於神機眼,但和神機眼有極深的關聯,姑且將它作為召喚神機眼的法器。


    如果用對了方法,用這架真燭台,能召喚出神機眼麽?


    何芳當真用錯了方法麽?


    無常道的修者,似乎對氣機的數量要求的並沒有那麽嚴格。


    ……


    深夜,沉書良沒敢迴家,且住在了小舍。


    徐誌穹白日裏的懷疑,讓沉書良寢食不安,這幾日他決定留在神機司衙門值守。


    當晚睡得並不踏實,直到子時,沉書良才勉強入夢。


    徐誌穹悄無聲息進了沉書良的屋子,隔著三尺多遠,慢慢吸取沉書良的氣機。


    隔空吸取氣機的效率很低,數量也不大。


    但徐誌穹不需要太高的效率,他不需要榨幹沉書良,也不能吸太多氣機,無常道的氣機會影響身體的協調性。


    吸了二十多吸的時間,徐誌穹離開了沉書良的小舍,迴到了中郎院。


    他撫摸著燭台的邊緣,緩緩釋放了一分多的氣機。


    他點亮了燭台,燭台全無感應。


    徐誌穹思索良久,猜到了一種可能。


    這是召喚神機眼的法器,而神機眼所處的位置,離中郎院太遙遠,無法與燭台產生感應。


    那在什麽情況下才能和燭台產生感應?


    在大宣也不行,這一點,何芳驗證過。


    在千乘國可以麽?


    又或者隻能在神臨城?


    又或者隻能在神機司?


    又或者隻能在神眼閣的石室之內?


    念頭紛呈之間,徐誌穹準備先去做個試驗。


    他帶著燭台,去了城南一座大宅裏。


    常德才在城外買了好幾座大宅,這是其中一座。


    徐誌穹把燭台擺在正院的臥房之中,摸了摸燭台邊緣,小心輸入些許氣機,然後再按照沉書良的固定順序,點亮了燭台上的蠟燭。


    房間裏的氣機開始波動,徐誌穹並沒有急於平抑。


    等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房間裏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所有光芒,全都集中在了燭台之上的光暈之中。


    光暈交錯匯集,形成了一隻巨大的豎眼。


    眼中童孔轉動,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終於理出頭緒了。


    神機眼、燭台,神眼閣、神眼匠人,徐誌穹終於看出了他們彼此間的關係。


    第663章 壯大道門的良機


    光暈四射的神機眼,就在眼前。


    徐誌穹利用原本的燭台,加上沉書良的氣機,成功把神機眼召喚了出來。


    現在問題來了,徐誌穹身在神臨城外,這支舊燭台依舊管用。


    可為什麽牛玉賢做的新燭台,因為膠水沒幹,在昨夜就失靈了?


    仔細想想,這並不矛盾。


    失靈的不是神機眼,也不是燭台,失靈的是神眼匠人沉書良。


    神眼匠人通過燭台,召喚神機眼,能看到判官的身份,還能看到判官的位置,還能直接進行遠距離傳送。


    神機眼通過燭台,發出對判官的感應,相當於告警。


    燭台在當中充當傳聲筒的作用。


    那麽神眼閣的作用是什麽?


    結合所有跡象,徐誌穹做出了清晰的推測。


    神眼閣的作用,是發射器,放大並傳遞燭台發出的警示。


    神眼匠人不可能一直守在燭台旁邊,神機眼發現了判官,把訊息傳遞給燭台,燭台隻能傳遞出有限的信號,神眼匠人如果不在神眼閣,自然無法感應到信號的變化。


    但在神眼閣的作用下,信號會得到放大,沿著特定的途徑傳播,讓神眼匠人能夠順利接收。


    昨晚,牛玉賢把燭台從神眼閣裏切了下來,把新燭台換了上去。


    新燭台的因為做的太逼真,可以收到神機眼的訊號,但因為和神眼閣中斷了聯係,因而神眼匠人沒有感應。


    等膠水凝固了,新燭台和神眼閣恢複了聯係,神眼匠人沉書良也有了感應。


    徐誌穹看到神機眼的童孔對準了自己,胸前的潛輝鏡,則極力和神機眼對抗。


    神機眼很敏感。


    現在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這隻神機眼的來曆。


    徐誌穹當前能看到的,明顯隻是神機眼的假影,就和視頻通話差不多。


    神機眼的真身在什麽地方?


    這是徐誌穹迫切想要知道的。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需要驗證。


    昨晚,徐誌穹把舊燭台帶去了中郎院,因為不在神機眼的感知範圍之內,神機眼隻能感應到新燭台。


    現在徐誌穹把舊燭台帶迴到了千乘國,神機眼是會選擇其中一支燭台,還是會給兩支燭台同時報信?


    這事還真得試試。


    徐誌穹熄滅了燭火,去了中郎院,用拍畫唿喚夏琥。


    夏琥帶著何青葉兌換功勳去了,自從有了呂作慶這個金主,這師徒兩個可算賺翻了,何青葉賺了兩百多功勳,眼看就要升八品。


    看著何青葉把功勳數了一遍又一遍,徐誌穹低聲對夏琥道:“該晉升就晉升,別讓她偷藏功勳,誤入歧途。”


    “什麽叫誤入歧途?你當初藏得功勳少麽?”夏琥還真想讓何青葉藏些功勳,“就憑她這膽量,再憑她這心智,萬一升了八品,她還能做什麽?你讓她借刀殺人得有多難?這就等於斷了她的修行。”


    “她不懂借刀殺人,你且教她就是,夜郎國這多年沒有判官,這妮子也重新開枝散葉,可不能在根上就壞了規矩。”徐誌穹對這事很是堅持。


    夏琥道:“明知是獨苗,你還不照應著些,你若不讓她藏功勳,我卻不能答應,你且說個數,許她藏多少?”


    說起做生意,夏琥可不含湖,她不可能讓弟子吃虧。


    徐誌穹也知道,數要說少了,夏琥肯定不依,畢竟當初徐誌穹自己確實沒少藏。


    可若是不加以限製,夜郎國的資源這麽豐富,由著何青葉殺個盡興,她能一口氣殺成索命中郎。


    到時候,隻怕沒有培養出一個合格的判官,反倒培養出了一個冷血魔頭。


    “要不這樣,我給你十天時間,這十天裏,攢到多少功勳算她本事,我絕不幹涉,十天之後,青葉必須升八品!”


    夏琥思忖片刻道:“十天太短了,那神機眼總是盯著,我們也不敢隨便下手。”


    “有我做內應,你們怕什麽?現在就是動手的良機,去找呂副樞首收功勳吧,可有一樣,千萬留意身上的拍畫。”


    夏琥帶著何青葉當即啟程,去了百福縣,徐誌穹獨自去了城外大宅,靜靜守在燭台旁邊。


    兩人剛在百福縣現身,燭台立刻散出一股混亂的氣機。


    徐誌穹感到一陣暈眩,起初還能忍耐,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徐誌穹衝出了臥室,趴在牆角,嘔吐不止。


    舊的燭台有感應!


    徐誌穹平複片刻,重新迴了臥室,向燭台注入少許氣機。


    神機眼顯現,在童孔之中,徐誌穹清晰看到了何青葉的身影。


    何青葉跟著夏琥,悄悄來到了呂作慶的營地。


    門口有兩名軍士正在巡哨,何青葉悄悄來到近前,拔出匕首,刺向了一名軍士的脊背。


    這是往哪捅?


    不是後心,也不是脊骨,捅的不是要害,捅中了也殺不了人。


    況且她這下也捅不中,刀子出的又飄又晃,看的出來這丫頭心慌手抖。


    這兩名巡哨有修為,沒等刀鋒挨到衣衫,一名巡哨猛然迴頭,躲過了何青葉的匕首,一刀斬向了她的脖子。


    是殺道!修為至少有八品!


    眼見刀鋒掃過,何青葉也不知躲閃,傻呆呆愣在原地。


    夏琥躲在暗處,不慌不忙甩出了一條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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