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會這招?


    不可能!


    徐誌穹還真就不信,他衝上前去,一腳踹倒吳勝泉,摁在地上一通踢打。


    吳勝泉高聲唿喊:“豈敢無禮?焉能無禮?憑甚無禮……”


    徐誌穹料定這廝耍詐,每出一腳都加著防備,且看什麽時候能逼出吳勝泉的真本事。


    終於,在踢了十幾腳後,吳勝泉一咬牙,死了。


    他死了。


    徐誌穹蹲在地上看了片刻,看到他頭上出現了一根一尺多長的犄角,且把它摘了下來。


    就這麽死了?


    思量片刻,徐誌穹走到山洞口,對著岩石踢了一腳,把應歸宗一腳給踢了出來。


    應歸宗的化身無形之術,早就超過了時限,之所以能支撐半響不現身,靠的是他身上的一件法器。


    這件法器是一對核桃,在核桃之中注入意象之力,盤上三圈,兩枚核桃會變成一枚,而此時,人也會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應歸宗盤過核桃之後,就和岩石融為了一體,但不是真的融為一體,隻是障眼法,這種程度的障眼法,自然騙不過徐誌穹。


    被徐誌穹踹過一腳之後,兩枚核桃立刻分開,應歸宗也現形了。


    徐誌穹將他一腳踩住:“你是判官?”


    應歸宗連連點頭。


    看過徐誌穹的實力,再想想判官審訊的手段,應歸宗沒抱有任何幻想,問什麽說什麽,不敢有半句隱瞞。


    徐誌穹問道:“你們在神機司是什麽身份?”


    應歸宗指著一具具屍體道:“吳勝泉是我們將軍,我們四個是校尉……”


    他把所有人全都介紹了一遍,又把神機司的層級關係說了一遍。


    徐誌穹蹲在地上想了很久。


    他先指著吳勝泉道:“這個人是幾品修為?”


    應歸宗道:“儒家九品。”


    “那個陰陽修者呢?”


    “他是五品。”


    “九品做將軍,五品做校尉?”


    這簡直離了個大譜。


    不能說修為高的人,能力一定就強,但作為這種在前線衝殺的人員,實力和職位得有一個起碼的匹配。


    你哪怕讓個七品來指揮五品也好,弄個九品過來,五品的陰陽憑什麽服他?


    徐誌穹又問:“你們將軍之上的少卿,是什麽修為?”


    應歸宗道:“這是神機司的機密,下層不得打探。”


    徐誌穹又問:“你們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應歸宗道:“是靠神機眼,神機眼是神機司的神器,隻要在千乘之人當中,出現有修為之人,神機眼就會知其所在,其他道門的修者偶爾會有疏漏,但對咱們判官從未失過手。”


    好詭異的法器,而且專門針對判官。


    不過徐誌穹對此倒有些疑問:“這件法器,如何能分辨出千乘國人和外邦之人?”


    應歸宗道:“神機眼是神君親手打造的,其中手段,旁人並不知曉。”


    “你們神君是墨家修者?”


    “神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應歸宗隻能給出這樣的答案。


    徐誌穹又問:“我聽說夜郎國常備大軍八十萬,是真是假?”


    應歸宗道:“是真的。”


    “有八十萬常備大軍,怎會被圖奴所製?”


    “兵雖多,但並不善戰,按史書記載,千乘和圖奴多次交手,勝跡罕有,近年來,千乘對圖奴多加忍讓,兩國極少開戰。”


    “認慫就說認慫,說什麽忍讓?”徐誌穹還是不能理解,“兵多,還是常備軍,為什麽不善戰?”


    應歸宗有些猶豫,有些事情一旦說了,他再也無法在千乘國生存。


    可如果不說,他會立刻沒命。


    應歸宗道:“按照千乘將領的說法,千乘軍之所以不能打,是因為三虛,數虛、人虛、家夥虛。”


    “這三虛怎講?”


    “數虛,是說一軍之中號稱有青壯軍士一萬,可實際上軍士隻有八千,甚是六千,


    人虛,是說軍士總是吃不飽飯,身子骨虛弱,


    家夥虛,是說軍械奇差,我曾跟隨吳勝泉多次去軍中查探修者,有一位將領喝了兩杯酒,曾說起過此事,說朝廷給了他一百張弓,能拉開不斷的最多八十張,多拉一次就斷了的不少於二十張,能用上十次到不了三成。”


    千乘國的大船做的精致,輦車做的精致,軍械竟然會做的如此粗糙?


    這廝說實話了麽?


    而且他還說去軍營裏查修者。


    “軍營裏都不準有修者麽?”


    “不準!上至統帥,下至士卒,任何人都不得有修為。”


    徐誌穹大驚:“統帥沒有修為?統帥要麽懂兵道,要麽懂殺道,再不濟也得修個儒道,居然還有什麽修為都沒有的統帥?”


    “兵道、殺道、儒道,我們神機司都有,遇到戰事,神機司可馳援前線,但絕不可充當將帥,這在千乘律法中可查。”


    軍士質量無法保證。


    軍械質量無法保證。


    軍官的指揮能力無法保證。


    難怪千乘打不過圖奴。


    就憑他們這戰鬥力,真去硬拚,都打不過鬱顯。


    留下這樣的常備軍,有什麽用?


    為了防備叛亂?


    “千乘國有怒夫教麽?”


    應歸宗搖搖頭:“沒有。”


    “你知道什麽是怒夫教麽?”


    “我原本不是千乘國人,年輕時也在外麵闖蕩過,見過怒夫教,千乘國確實沒有怒夫教,縱使有零星幾人信之傳之,也肯定會被神機司正法。”


    差點忘了,應歸宗也不是千乘本地人。


    “你原本是哪國的判官?”


    應歸宗低下頭道:“我原本是鬱顯國的判官,後因瑣屑之事,觸怒了罰惡長史趙毅隆,道門容不下我,我隻能逃到千乘國避難。”


    趙毅隆,徐誌穹認識此人,他是點穗城的長史,點穗城在大宣和鬱顯交界,徐誌穹去鬱顯國,經常路過點穗城,在孟遠峰的引薦下,他和趙毅隆的關係還不錯。


    “你為何事觸怒了趙毅隆?”


    應歸宗苦笑一聲道:“年輕時,做事魯莽了些,在長史麵前說話不知分寸,激怒了長史大人……”


    徐誌穹皺眉道:“你因此被除名了?”


    應歸宗點點頭:“趙毅隆和鬱顯國的獨斷塚宰甚是要好,塚宰信了他一麵之詞,把我從道門裏驅逐了。”


    “甚是要好?”徐誌穹又確定了一遍。


    應歸宗連連點頭道:“據說趙毅隆是他弟子,又或是兩個人沾著親戚,詳情如何,不得而知,也不是我那個身份該去詢問的事情。”


    這鳥廝撒謊!


    鬱顯國的獨斷塚宰是孟遠峰,孟遠峰去點穗城的時候,連趙毅隆的名字都要想好半天,他們兩個隻能算勉強認識,不存在什麽甚是要好,更不存在什麽沾親帶故。


    有些事情可以找亡魂查證,有些事情沒必要查證了,孟老前輩看人,肯定不會看錯。


    徐誌穹笑著問一句:“你想在夜郎國繼續當人上人,還是想迴判官道?”


    應歸宗抬起頭道:“我想迴判官道,我做夢都想重迴道門!”


    徐誌穹端正神色道:“我和鬱顯國的獨斷塚宰相熟,和趙毅隆也相熟,我帶你去點穗城罰惡司,把事情說個分明,把冤仇化了,讓你重迴道門,你看如何?”


    應歸宗半響沒作聲。


    徐誌穹笑道:“你是不敢迴吧?”


    “我,我是怕,塚宰大人不饒我……”


    “若是幾句口角,塚宰不會在意,若是十惡不赦,塚宰也不會容你!”


    看徐誌穹臉色變了,應歸宗趕緊喊道:“前輩,我跟你說的是實話……”


    “別叫我前輩,汙了道門的名聲,也汙了我的名聲,其餘的事情也不必說了,你當初做下的事情和我無關。”


    應歸宗哭道:“我還知道千乘國不少機密,你留我一命,我都告訴你。”


    徐誌穹笑道:“不留你這條命,你也得告訴我,你這魂魄又跑不了。”


    夏琥走到徐誌穹身邊:“官人,這人還有用麽?”


    徐誌穹點點頭道:“有用,叫你弟子來練練手吧。”


    第622章 千乘國也有太監


    何青葉站在應歸宗麵前,拿著楊武給她的千千車,準備動手。


    夏琥道:“你非得用這東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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