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是那個圖奴人!


    夏琥沒多想,舍了年畫不要,一路飛奔,迴了侯爵府。


    嶽軍山在身後不疾不徐的跟著,到了侯爵府門前,微微露出了笑容。


    馬尚峰,別怪我手狠,隻怪你這少年郎涉世未深。


    你把鍾劍雪藏在了府邸,當我不知曉麽?


    待我活捉了鍾劍雪,落下話柄,你自此就招惹了冥道!


    讓冥道四下追殺你,讓你在俗世之中生不如死。


    雖說道門的事情道門處置,但是你冒犯冥道在先,借冥道之手除掉你,不算我犯了規矩,算你咎由自取!


    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在道門待著,莫再冒犯我。


    而你一家性命也在我手上,日後必須對我言聽計從!


    今天我讓你漲一迴見識,這就叫道門之外的規矩!


    嶽軍山悄無聲息進了前院,卻見院子當中有兩個人正在下棋。


    這兩個人是他的門客?


    來都來了,老夫也不介意多拾掇幾個人,跟了馬尚峰,合該你們兩個走黴運。


    嶽軍山徑直朝院子中央走去。


    韓辰抬起頭道:“你是何人?”


    “過路人,進來討口水喝。”嶽軍山微微一笑,開啟了罪業之童。


    他想先看看韓辰的修為再動手,卻見韓辰身邊沒有霧氣。


    這人修為不低,難道是個四品?


    嶽軍山又看了看另一人,隻覺雙眼一陣刺痛。


    李沙白放下一顆棋子,抿了口茶道:“喝茶麽?給你沏一杯。”


    嶽軍山意識到自己來錯了地方,立刻化身無形,想要逃走。


    李沙白一揮手,一片墨跡掛在了嶽軍山身上。


    韓辰手指顫動,十幾枚銀針鑽進了嶽軍山體內。


    嶽軍山強忍劇痛,奮力跳出了府邸,李沙白和韓辰也沒有追趕。


    雙腳剛剛落地,一枚鐵蒺梨從地上跳起,刺進了肚子。


    好兇悍的機關!


    周圍數十個蒺梨接連跳起,胸前中了一枚,脊背中了一枚,大腿又中了一枚,


    沒想到,他是真沒想到。


    若是知道馬尚峰認識這等狠人,他絕對不會在凡塵下手。


    嶽軍山跌跌撞撞衝到了巷子口,確係身後沒人追趕,準備先找個清靜地方療傷。


    他沒去京城罰惡司,也沒去圖奴塚宰府,他不想讓人看見這副狼狽模樣。


    沿著巷子走了片刻,一名男子突然將他扶住。


    “這位老哥,你怎麽傷成這樣?來我這喝杯飲子吧。”


    嶽軍山看了看那男子,是個擺攤賣飲子的。


    一股炫目的光暈映入眼簾,嶽軍山情知大事不妙,他一把甩開他手臂,想要觸碰懷裏的塚宰印。


    顧不了那麽許多了,逃命要緊!


    指尖沒等觸碰到塚宰印,卻被那攤主削掉了一截指骨。


    “我好不容易偷偷出來擺個攤,讓你喝碗飲子,你怎麽還不識好歹,趕緊喝,喝完了再喝一碗,一碗一千兩銀子,少一文錢,我要你一根骨頭。”


    第569章 白桃居士


    陳順才剛剛當上星君,有些規矩還沒學透。


    星官不理凡塵事,但下來賣碗飲子,不算理會凡塵事吧?


    遇到個沒錢給的客人,多要他幾根骨頭,你情我願的生意,這也不算壞了規矩吧。


    嶽軍山被灌了五碗飲子,一碗一千兩。


    五千兩銀子自然不會帶在身上,他不給錢,陳順才收了他五十根骨頭,這不過分吧?


    原本陳順才說是一文錢一根骨頭的,這給他打了多大的折扣!


    陳順才覺得自己做的合情合理,可耳畔還是收到了殘柔星宿的唿喚:“傻小子,趕緊給我迴來,不在家裏好好抱著娘子,卻到下麵給我惹是生非!”


    陳順才拍了拍嶽軍山的臉頰,微笑道:“我以後經常會來侯爵府門前擺攤,你若是再來侯爵府,千萬記得來我這喝碗飲子。”


    說完,陳順才推著小車走了。


    嶽軍山失魂落魄,迴到了自己新買的宅院之中。


    “道門的事情,道門處置,道門的事情,道門處置……”


    嶽軍山現在明白了一件事,這條規矩不是用來束縛他的,是用來保護他的。


    道門之內,馬尚峰是個狠人,卻讓嶽軍山很不踏實。


    道門之外,馬尚峰是個惡魔,能讓嶽軍山灰飛煙滅。


    萬萬不能在道門之外招惹馬尚峰。


    ……


    徐誌穹借著點穗城的乘風樓,迴到了鬱顯國的侯爵府。


    裝了許多天徐誌穹的陶花媛,整個人都憋壞了,主要是良心受到了嚴重束縛。


    不過她的偽裝很成功,墨遲一直沒能識破,她叫徐誌穹來,是因為孟老前輩想見徐誌穹一麵。


    又這麽巧?


    我正四下尋覓孟老前輩,他這就來了?


    徐誌穹趕緊去拜見老塚宰,孟遠峰道:“我日前給你占了一卦,卦象之上有小人之危,危難還在道門之中,我卻怕你遭了龍秀廉的毒手,故而來找陶姑娘,想要問問你近況。”


    徐誌穹一愣,孟遠峰知道我去對付龍秀廉,也知道我處境危險,可總不至於因為一幅卦象,就非要見我一麵。


    孟老前輩也太關心我了!


    這裏邊是不是另有隱情?


    “老前輩,這一卦的小人,應該不是龍秀廉,而是嶽軍山。”徐誌穹把嶽軍山的來意講述了一遍。


    一聽到嶽軍山的名字,孟遠峰一聲苦笑,連連搖頭:“皮厚、心狠、手段下作,人稱賤格塚宰,這個沒皮臉的人,還真就來了。”


    徐誌穹一驚,孟老前輩概括的很準確。


    看來嶽軍山在道門之中的名氣很大!


    孟遠峰接著說道:“當年,他在圖努國北蕪行省,做索命中郎,把自己兩個親弟弟裝扮成女子,送給一個同道做小妾,騙了三千顆功勳。”


    徐誌穹嘴一咧:“那位同道也太好騙了,洞房當晚不就得穿幫?”


    孟遠峰搖搖頭道:“不會穿幫,那位同道喜歡的就是男妾,之所以要裝扮成女子,是怕給哪位同道招來恥笑,


    其實那位同道的癖好,大家心知肚明,嶽軍山年輕時頗為俊俏,且靠著那位同道,從八品一直升到了罰惡長史,


    因為那位同道力道和家夥都不小,使得嶽軍山經常叉著腿走路,別人又稱嶽軍山為兩叉判官。”


    兩叉判官!


    這個外號,很有畫麵感,還透著些許痛楚。


    孟遠峰繼續說道:“嶽軍山當上長史沒幾年,當地賞善大夫身亡,他搬進了賞善司,自領賞善大夫一職,因他隻有五品,道門之中沒人服他,賞善司裏衝突不斷,


    嶽軍山用兩個手段把衝突平息了,一是對下,修為比他低的,騙到賞善司,打到半死,餓著不給飯吃,


    二是對上,修為比他高的,投其所好送東西,他在凡間攢下的幾座宅院,幾十萬銀子,連同三十多個妻妾全都送出去了,


    當上賞善大夫之後,嶽軍山並沒有把北蕪行省罰惡長史的職務交出去,他大肆勒索部下,搜刮功勳和財物,


    按照他的規矩,一名判官每賺十顆功勳,要給他七顆,每月還要上交十兩銀子,交不上,他還給指點門路,讓判官們去偷去搶,


    他用勒索來的財物,蓋了不少善堂,收容苦命之人,利用善堂煉化功勳,


    等幾年之後,功勳煉化完成,再把善堂高價賣給手下的判官,逼著他們行善,


    他們行善,嶽軍山就能賞善,就靠著這伎倆,一直升到了三品,


    等到了三品之後,他一直等著塚宰府的消息,聽聞上任塚宰受了重傷,他立刻前往塚宰府,端茶遞水的伺候,


    一月後,前任塚宰被他伺候死了,他當上了塚宰,接著搜刮金銀和功勳。”


    徐誌穹道:“整個圖奴國的判官還不夠他搜刮?為什麽要把手伸到大宣來?”


    孟遠峰笑道:“嶽軍山這人,貪到了極致,他不光是圖奴的獨斷塚宰,還是烏苦路、哈則庫、土格斯等一眾小國的塚宰,


    但這些這些小國加上圖奴,還沒有大宣一成的富庶,如今能染指大宣,他豈能放過這機會?”


    徐誌穹道:“有什麽辦法能把這廝趕走?”


    孟遠峰搖頭道:“難啊,他會借著中土鬼帝,不停向大宣判官施壓,重壓之下,大宣判官必然會向其低頭,


    而今大宣判官道沒有三品,沒有人能名正言順當塚宰,卻給了嶽軍山接任塚宰的口實,


    想要把嶽軍山弄走,在外得斬斷其援手,在內得豎起自家的梁柱。”


    斬斷其援手,這倒是有辦法,鬼帝焦烈威本來就罪大惡極。


    豎起自家梁柱……


    徐誌穹犯難了,大宣有誰能擔任塚宰?


    我且搜刮一批功勳,瘋狂賞善,升到三品,做塚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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