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弱的肖鬆庭,自然不敢和徐誌穹為敵,看到徐誌穹來到近前,招架了一合,立刻催動法陣逃走。


    這是肖鬆庭的過人之處,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他都會給自己留下後手。


    他在進村之前五裏之外,留下了一道法陣,又在居良等幾個怒夫教將領身上留下了記號。


    法陣一動,肖鬆庭連同幾名將領當即消失。


    看肖鬆庭走了,餘下的蠱族軍士更無戰意,轉瞬之間,戰事結束,一萬蠱族大軍,被殺一千,投降三千,剩下六千從西口跑到了村外。


    到了村外,還不算賺下一條性命。


    牛玉賢提前布置了蝕骨流壁。


    兩道水牆,一左一右就在道路兩旁,一看到這兩道水牆,雜亂無章的蠱族軍士立刻有了秩序。


    “不要亂跑!”大酋長雷古喊道,“聽我命令,列成一隊,千萬別讓水沾在身上。”


    雷古昨夜是吃過虧的,還有不少將領也見過這蝕骨流壁,一路之上,不斷提醒士兵:“千萬別碰到這水,碰一下噴一次,不光碰那個人要死,周圍人也得受牽連。”


    軍士們站成一排,小心翼翼在兩道水牆之間穿梭,還真就沒有一個人碰到水牆。


    但這不是小心翼翼就能解決的問題。


    走出水牆剛十幾步,一名年輕的鬱顯將領,帶著鬱顯士兵在道路兩旁發起了伏擊。


    膽子大的蠱族士兵直接往前跑,運氣不濟的,死在了亂箭之下,運氣好些的,賺來了一條生路。


    膽子小的蠱族士兵掉頭往迴跑,這可惹了大禍。


    兩道水牆之間,隻有窄窄一條同道,隻容一人通過,他跑迴去,把剛衝出來的人撞了迴去。


    整條通道裏被撞倒了一大片,其中有幾個人,不小心碰到了水牆。


    緩緩的流動的水牆,突然不動了。


    靜止了不到一吸,兩邊的水幕突然噴了出來。


    粘稠的液體,覆蓋在士兵身上。


    待液體墜落,皮肉隨之脫落,整條長廊之中,遍地累累白骨。


    最終,蠱族逃走了不到三千人。


    此役,蠱族傾巢而動,蠱士、蠱蟲和戰獸加起來的總數,超過十萬。


    如今一路潰敗,真正剩下來的,隻有不到三千。


    年輕的將領帶著俘虜,迴到了長蘿村,看見牛玉賢又掛上了一群蠱族的將領和酋長,放在火上熏烤。


    他看了看捆綁結實的俘囚,認出了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


    能逃到這裏的,都是酋長和將領,窮苦人家的孩子,早就戰死了。


    而其中以牧喬的身份最為特殊,他是蠱族之中,勢力最大的兩位酋長之一,另一名酋長雷古逃走了,沒想到牧喬在這裏被生擒了。


    雖說全身都被燒焦,但牧喬性命還在,童青秋給他用了不少藥物。


    年輕的將領來到牧喬身邊,低頭問道:“知道我是誰麽?”


    牧喬抬起頭,看了片刻,氣息奄奄道;“墨遲?”


    墨遲笑了:“看來你的眼睛還沒燒壞!”


    牧喬喘息道:“尊貴的皇子,我願做你的奴仆,我的族人都願意做你的奴仆,你饒我一條命,我的族人以後都追隨你。”


    墨遲看了看徐誌穹。


    徐誌穹麵帶笑意,微微點了點頭。


    他當初讓長樂帝放走一個人,這個人,指的就是墨遲。


    他讓墨遲來打這一仗,就是為了給墨遲爭取籌碼。


    墨遲也很想在軍中建立一些威信,他迴身對長蘿村的村民道:“我是陽火人,我是大鬱的……”


    “皇帝!”徐誌穹突然在旁邊接了一句,“他是大鬱國的皇帝!”


    這句話嚇了墨遲一哆嗦,這件事卻和他想的大不一樣。


    怎麽直接就叫了皇帝?


    不光墨遲哆嗦,鬱顯將領安澈也哆嗦了半響。


    這就是徐誌穹的計劃,為鬱顯國樹立一位新君。


    之所以現在就把計劃說出來,是為了給墨遲爭取最大的籌碼。


    徐誌穹接著喊道:“從今日起,長蘿村重歸大鬱皇帝治下,你們若是不從,可以去投奔那些蠱種,他們還沒走遠!”


    村民沒有任何猶豫,不論屬於哪個宗族,他們終究是鬱人,鬱人追隨大鬱皇帝,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村長本想多問幾句,被一群村民摁在地上,打了個半死。


    就他此前的種種作為,打死他都應該!


    老者帶著村民,一起向墨遲行禮。


    “朱雀真神,保佑陛下!”


    墨遲臉色發青。


    “我……”


    徐誌穹在旁提醒道:“你要自稱寡人。”


    “這,這個,我父皇……”


    “你爹號稱過來打仗,根本沒見人影,他已經跑路了。”


    “還有兄長。”


    “跟你爹一起跑路了。”


    “那我……”


    “我說了,你要自稱寡人。”


    墨遲轉眼看向了安澈。


    安澈不知所措。


    關於鬱顯皇跑路這件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但眼下這情形,讓他不知道作何決斷。


    若是認了墨遲當皇帝,豈不是等於犯了謀逆大罪?


    可如果老皇帝已經不在了,現在確實該擁立新皇帝上位,皇長子也跟著老皇帝跑了,唯一有資格當皇帝的,自然是墨遲。


    徐誌穹皺眉道:“新君麵前,怎可失禮!”


    這人就是不懂事。


    他還沒意識到,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籌碼。


    鬱顯國的軍隊都在這裏,這是墨遲能當上皇帝的本錢。


    安澈猶豫片刻,深施一禮道:“朱雀真神,保佑陛下!”


    周圍士兵見狀,紛紛行禮:“朱雀真神,保佑陛下!”


    在村民、將士和俘囚的同聲高唿下,墨遲發青的臉,漸漸變成了紅色。


    “接下來,我,寡人,該怎麽做?”


    徐誌穹壓低聲音道:“帶上你的軍隊和俘囚,迴到王都,告訴你姑姑,你現在是大鬱的皇帝。”


    “我姑姑?陽環?隻怕她不會答應。”


    “她不答應的事情有很多,難道你要聽她的話,把皇位讓給他?”


    墨遲滿臉期待的看著徐誌穹:“你會和我一起迴萬生城麽?”


    徐誌穹點點頭:“會,但你得先走一步,我這裏還有一筆債要討。”


    墨遲深吸一口氣道:“我,有些怕……”


    “怕也要麵對,是你自己想當皇帝,現在朝著王座走過去,挺直了腰身走過去。”


    墨遲一臉憂慮道:“操之過急,隻怕皇位坐不穩。”


    徐誌穹放聲大笑,沒有迴應。


    是啊,你說對了,你肯定坐不穩。


    半場開香檳,就是讓你坐不穩。


    要是讓你坐穩了,你還能這麽聽話麽?


    第494章 你注定死在我手裏


    萬生城外,陽環滿懷期待的等待著王師凱旋而歸。


    自鬱顯皇走後,陽環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蠱族攻進萬生城,她該用什麽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肯定不能落在蠱族人手裏,那些折磨和侮辱會超出她的想象。


    她想過逃跑,但她不能違背對皇兄許下的諾言。


    她要守住萬生城,直至一兵一卒,這是她答應皇兄的。


    她日日夜夜等待著前線的消息。


    她害怕聽到皇兄的死訊,卻又盼著奇跡發生。


    可不知是何緣故,從炎煥和敵軍決戰當晚開始,陽環再也沒收到過戰報。


    她不停派信使去前線打探消息,可派去的人大多有去無迴。


    少數幾名迴來的信使打探到一些傳聞,炎煥好像在叢安郡擊敗了敵軍,據說有大宣的援軍加入了戰鬥。


    但沒有一個信使見過大軍,更沒有見過炎煥,收到的消息也未必可靠。


    陽環相信有奇跡,她相信徐誌穹一直在努力勸說大宣皇帝,她堅信大宣不會任憑大鬱被蠱族占據,她堅信在皇兄的率領下,驍勇的大鬱兒郎定能擊敗蠱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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