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公孫文率領怒夫社成員圍攻鍾參,事後被梁季雄和太卜聯手阻止,公孫文本來沒有脫身的機會,卻通過混沌法陣,順利逃走。


    施展混沌法陣的人,必然是當時的皇後何水靈。


    怒夫社的行動,何水靈卻參與其中,她怎麽可能和怒夫教沒有瓜葛?


    徐誌穹看穿了何太後的謊言,卻沒有立刻拆穿。


    畢竟她還說了幾句實話,且再與她多周旋幾日,還能套問出更有用的信息。


    「太後,過幾日,我再帶些涼果蜜餞來看你,你且好生歇息。」


    何水靈如釋重負,正要送徐誌穹出門,徐誌穹突然迴頭問了一句:「太後之前說,栽種血樹時,需要一名朱雀修者助力,那名朱雀修者而今何在?」


    何水靈搖頭道:「我不知那是何人,也不知他現在身在何處,隻知此前栽種血樹時,必定有那人出手。」


    果真還是不知。


    「曾問宮中有一名朱雀四品,名喚山豔,可是此人?」


    徐誌穹知道山豔的來曆,他故意試探何太後。


    何太後搖頭道:「幫助大官家栽種血樹的朱雀修者,是個男子,追隨大官家多年,


    而山豔起初追隨懷王,而後被俘入宮,事後查明身份,才知道她是鬱顯國來的細作,而今也囚禁在寶慈殿中。」


    何太後依舊迴答的滴水不漏。


    「山豔還活著?」


    「許是還活著吧,」何太後歎道,「我連這寢宮的大門都出不去,寶慈殿裏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


    徐誌穹去了囚禁山豔的地方,她自然沒有太後那麽好的待遇,她被關押在了一間柴房之中,蓬頭垢麵,破衣爛衫,原本一個俊俏的女子,卻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徐誌穹將她帶出了柴房,讓她梳洗了一番,讓尚衣監給她換了一身衣服。


    梳洗過後的山豔有了幾分顏色,沒等徐誌穹提問,她卻先說話了:「能說的我都說了,不能說的我一句都不會說,你隻管拷打我就是。」


    「好血性!」徐誌穹點點頭道,「我隻想問你一件事情,蠱族星君蠆厄元星早已隕落,鬱顯皇乃鬱顯國正統,手下也有不少精兵強將,財力也富足,這都一年過去了,怎麽還沒把蠱族的地盤打下來?」


    山豔嗤笑一聲道:「你這是在譏諷我大鬱麽?此事還不是受你們宣人阻撓?」


    「此話怎講?」


    「你們宣國的怒夫教,集結蠱族殘部與我大鬱為敵,他們手上拿著你們大宣的軍械,吃著你們大宣的糧食,你敢說此事與你們朝廷無幹?」


    第454章 最賺錢的生意


    怒夫教操控了蠱族殘部。


    這件事情,徐誌穹曾經有過推測,因為肖鬆庭本身掌握了不少蠱蟲和蠱士。


    他是怒夫教的核心成員之一,足以證明怒夫教和蠱族暗中有來往。


    山豔說蠱族殘部,手裏拿著大宣的軍械。


    大宣的確丟失過一批軍械,這批軍械本來應該送往北境,卻在兵部郎中劉旭行的手裏扣押了許久。


    事發之後,他籌集了一半軍械送往了北境,可實際上北境並沒有收到。


    至於剩下一半軍械也不知所蹤,因為劉旭行本人變成了蠱士,在他的外宅之中,引發了一場血戰,武栩和蠆元厄星的殊死一戰。


    這部分軍械,看來是被送到了怒夫教手裏。


    劉旭行是怒夫教成員。


    可主導蠆元厄星襲擊京城的,是梁玉明。


    在劉旭行身上養蠱的,也是梁玉明。


    劉旭行應該受梁玉明指揮才對,他怎麽會成了怒夫教成員?


    梁玉明難道也和怒夫教有來往?


    梁玉明和怒夫教的瓜葛姑且放在一邊,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梁玉明身邊有一位重要智囊,這個智囊正是肖鬆庭,他是怒夫教的核心。


    又是他!


    他還和白無常畢伍生有來往。


    他很可能就是和杜閻君做生意的人。


    他和任頌德還有來往,判官道中肯定也有他的人脈。


    他和梁孝恩也有來往,就連蒼龍霸道,都能插得進手。


    陰間陽世,就沒有他吃不開的地方。


    難道蠱族殘部也在他手上?


    不管在不在他手上,肯定在怒夫教手上,山豔沒必要在這件事上撒謊。


    若是讓怒夫教拿下了蠱族,甚至拿下了整個鬱顯國,大宣的處境會相當危險,判官道的處境也會相當危險,朱雀生道和玄武冥道都可能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


    這事情不能坐視不理。


    徐誌穹正在思索對策,將要離開皇宮時,卻見呂運喜滿臉是汗,攔住了去路。


    「侯爺,你可讓我好找,聖上叫你去秘閣,跟你商量錢的事情!」


    怎麽又提錢!


    徐誌穹揉了揉額角,跟著呂運喜去了秘閣,看著長樂帝哭喪個臉,徐誌穹直接把話挑明:「那兩萬銀子,我是不會還的!」


    「誌穹,銀子確實不夠用了,廖書鳴那個王八蛋,在各州河堤上偷工減料,尤其是浮州和運州,河堤沒有一處像樣子,全都修下來,至少得三百萬銀子,


    如今南方多雨,河水眼見著天天上漲,張竹陽把家當都拚上了,卻實在頂不住了,兄弟,你說這事該如何是好?」


    張竹陽拚上了家當?


    這廝格局上來了!


    他當禦史這多年,銀子沒少貪,幾萬兩的家當應該拿得出來。


    可一是他不敢全拿,否則自己說不清楚。


    二是他即便全拿了,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三百萬銀子,可上哪去籌備呢?


    長樂帝搓著手道:「靠著這些日子積攢,咱們手裏倒也勉強有個一百萬,我本打算給紀騏送去,讓他當做軍資,先跟圖奴打一仗,


    按理說,這點本錢肯定能搶迴來,還能大賺一筆,可如今公孫文這鳥廝在北邊搗亂,紀騏不敢輕易出手!」


    徐誌穹搖頭道:「除非把北境的怒夫教打掃幹淨,否則紀騏絕對不能出兵,倘若貿然出兵,後院隨時隨地起火。」


    長樂帝搖頭道:「莫說後院了,河堤的事情已經火上房梁了,尤其是運州,可不能有半點閃失,你食邑的錢……」


    「別總是惦記我食邑上的錢!我的食邑若是收不上來,卻拿什麽還你錢?」


    「且先不說食邑,」長樂帝揉著太陽穴道,「運州若是遭了災,恐怕連軍糧都籌不出來,到時候我再發不出軍餉,恐怕守軍又要出亂子。」


    運州地處邊疆,位於大宣和鬱顯的交界,州中有駐軍三萬,直接關係著大宣南門的安全。


    徐誌穹道:「陛下有什麽好主意?」


    「都到這份上了,還能有什麽主意?我說賣行宮吧,現在行宮也賣不出去了,也不知哪個鳥廝散出去的消息,說先王的行宮住著晦氣,就算添了新君的喜氣也無濟於事,我把價錢壓到了二十萬,現在還沒人肯出手。」


    「先別急著賣行宮。」


    「不賣行宮賣什麽?我有心把後宮也賣了……」


    「後宮賣不得!」


    「那賣什麽好?」


    徐誌穹道:「賣戰!」


    「賣戰?這個東西怎麽賣?」長樂帝不解。


    徐誌穹在秘閣之中來迴踱步,待理清了思緒,壓低聲音,對長樂帝道:「這是一樁好買賣,既給咱們自己消災,還給咱們賺銀子,還給咱們賺個好鄰邦。」


    「這話卻怎說?」


    徐誌穹拿來地圖,點畫了一番。


    長樂帝看了片刻,點點頭道:「這事情我也查過,確實是怒夫教主使,這買賣能做,我這就去準備書信。」


    徐誌穹拉住長樂帝道:「你準備什麽書信?」


    長樂帝道:「做生意呀,咱們不得先跟人搭個話?」


    他和昭興帝真是不一樣,骨子裏完全不一樣。


    昭興帝從來都看不起鬱顯皇,怎麽可能主動他搭話?


    昭興帝為了自己的性命和臉麵,不惜拚上大宣的一切。


    長樂帝和他剛好相反。


    為了大宣的生計,長樂帝甘願拚上性命,更不在乎臉麵。


    但就這件事而言,他不能主動!過於主動會讓生意變得很難做。


    徐誌穹道:「你不能出麵搭話,這事得我去,否則價碼上不好商量,你若是能把內閣說動,再把兩位公主說動,這事就算大功告成!」


    長樂帝仔細斟酌一番道:「內閣好說,嚴安清在怒夫教身上吃過不少虧,於公於私,他都該讚成,其他閣臣,容我慢慢說服,


    六姐那邊不用擔心,至於阿芳是什麽心思,到時候我與她再商量,南邊既然是要打仗,北邊的戰事正好先緩緩!」


    徐誌穹道:「小緩,不能大緩,緩和久了,毛刹卻又猖狂起來,得盡早查清公孫文的下落。」


    長樂帝想了下人選:「派李沙白去如何?雖說隻是個虛職,他也是朝廷命官,替朝廷辦差,理所當然!」


    徐誌穹點點頭道:「此事非李畫師莫屬,但既是為朝廷辦差,花銷用度不能虧待了他。」


    「放心吧,這點銀子不在話下,我還給他便宜行事之權,劉佳琦、張燊、袁魏羈正等著上任,我把他們分在李沙白手下,他們對北境更加熟悉,想必也能派上用場。」


    兩下說定,徐誌穹重新迴到了寶慈殿,找到了山豔,先讓尚衣監給她置備一身體麵的衣裳。


    山豔接過衣裳,木然道:「你怎地?這是讓我穿好些,送我上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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