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和陶花媛親了一會,隨即去了平章軍國重事府,何芳聽到了消息,甚是歡喜:“我還正愁著該怎麽說動母後,沒想到這悚息已經消散了。”


    徐誌穹笑道:“也難說太卜是不是看錯了,還是讓李畫師再看看的好。”


    何芳當即用法陣和徐誌穹去了李七茶坊,李沙白盯著徐誌穹看了半響,點點頭道:“的確看不出悚息的痕跡了。”


    何芳笑道:“既如此,塞聽之技也可以解去了!”


    徐誌穹早就想把塞聽之技解除,這幾日耳朵裏卻像塞了棉花。


    但李沙白有一絲隱憂。


    這位檮杌四品修者死的太突然了。


    徐誌穹不能說出實情,況且他也不確定獨斷塚宰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從懷裏掏出六個銅錢,道:“且占上一卦,看看是吉是兇,六麵純陽,便是大吉,五個陽便是中吉,四個陽麵也是小吉,到時候再做決斷。”


    李沙白搖搖頭道:“你這占卜之法,也未免太草率了。”


    徐誌穹隨手把銅錢一擲,六個銅錢,一線排開,清一色,全是陰麵。


    一個陽麵都沒有。


    按照徐誌穹自己製定的規則,這是大兇之兆。


    李沙白眨眨眼睛,看著徐誌穹道:“你是認真占卜,還是隨手亂扔?”


    何芳抿抿嘴唇道:“李畫師說得對,時才太草率了,誌穹哥,你再占一卦吧!”


    “難說草率就不準……”徐誌穹神情恍忽。


    上次用銅錢占卜,也是隨手一扔,陶花媛看出卦象是有災禍,浮州果真遭了大災。


    隨手占卜的結果似乎更靈驗些。


    徐誌穹斟酌許久道:“塞聽之術先留著,過幾日再說。”


    入夜時分,徐誌穹離開李七茶坊,獨自走在街邊,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從卦象上看,獨斷塚宰應該還沒死,但我那卦象真管用麽?


    太卜和李沙白都看過了,悚息依然沒有了,我是不是太慎重了?


    這事情得想辦法驗證一下,縱使暫時不解除塞聽之技,如果悚息沒有消散,也在時時刻刻蠶食魂靈……


    那邊好像有吵鬧聲。


    好像還有不少人看著。


    這耳朵不靈,什麽也聽不見。


    ……


    “疼麽?”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對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扇耳光。


    “我問你,疼麽?”


    又是一記耳光。


    女孩含著眼淚,不敢哭,低著頭道:“疼。”


    “說大聲點,疼麽?”那少年又扇了一記耳光。


    女孩稍微放大了一點聲音:“疼!”


    “你眼瞎了,踩我袍子作甚?”少年又打了女孩一個耳光。


    女孩忍不住哭了出來,少年喝道:“你嚎,你嚎一聲,我扇你一巴掌,自己給我數著!”


    女孩的母親趴在地上哀嚎,她想衝下去救她女兒,卻被兩個家丁摁在地上:“鮑公子,你打我吧,是我眼瞎了,你別打我閨女,我求你。”


    “你嚎,再特麽嚎!”少年瞪著婦人道,“你們娘倆既然都瞎了,留著眼睛作甚?你再特麽嚎一聲,我再打她十巴掌。”


    少年言罷,迴手又抽了女孩一記耳光:“我問你疼麽?我讓你數著你聽不見?”


    女孩咬住嘴唇,不敢哭出聲,少年揮起手掌道:“你特麽聾了,我讓你數著。”


    身後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少年迴過頭道:“誰呀,你特麽也眼瞎……”


    梆!


    身後飛來一拳,正打在少年的右臉頰上,少年脖子一歪,趔趔趄趄後退好幾步。


    “誰,誰敢,你是誰……”


    徐誌穹上前又是一拳,還打在右臉頰上。


    少年脖子一歪倒地不起。


    徐誌穹一腳踩在少年臉上,問道:“疼麽?”


    少年含湖不清喊道:“你特麽想死,你知道我是誰?都給我上,給我往死裏打!”


    幾名家丁衝上前來,徐誌穹一腳一個,全都放倒。


    一名家丁拔出佩刀,徐誌穹上前一腳,踩斷了他手腕。


    家丁嘶聲哀嚎,徐誌穹指著家丁道:“你嚎,你嚎,你嚎我便多踢你主子十腳。”


    徐誌穹對著少年的臉上踢了十腳:“疼麽?”


    “疼。”


    “大聲點!”


    “疼!”


    “我讓你數著,你特麽聾了?聽不見麽?”


    徐誌穹一直控製著力道,否則他一腳就能把這少年踢死。


    這少年頭上的罪業還不到兩寸,徐誌穹想留他一條性命。


    踢過了十腳,少年滿臉是血,哭喊道:“你打我,我告我爹爹去,你且等著刑部來收拾你。”


    徐誌穹訝然道:“你爹爹是刑部的?”


    一名家丁喊道:“你知道怕了?怕也晚了!這是鮑敬忠,鮑侍郎的公子。”


    “原來是鮑侍郎的公子!”徐誌穹上前又是一腳,“就衝著鮑侍郎的情分,我得多送你十腳,疼麽?數著!大聲點!叫人把你爹爹給我找來!”


    第439章 徐誌穹,我找你報仇!


    鮑敬忠的兒子鮑公子,當街毆打一個孩子,被徐誌穹暴打了一頓。


    手下人趕緊去找鮑敬忠送信。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私下議論起來:“今天我是真漲了見識,有人敢對小霸王鮑誌才下手。”


    “在京城裏,鮑誌才到哪不是橫著走路,這人敢打他?這可惹了大事了。”


    “你們不認得這人麽?”


    “我們不認得,這事和我們沒關係。”


    “你們怕什麽,這人我認得,這是掌燈衙門千戶,咱們大宣的侯爺,徐燈郎,你們是真不知道?”


    “哎喲,是這個狠人!這可夠鮑敬忠喝一壺的!”


    聽著眾人議論,徐誌穹看了看腳下的鮑公子。


    這人叫鮑誌才。


    還有個綽號叫小霸王。


    從這綽號判斷,這人平時作惡多端。


    可頭上罪業為什麽才一寸八?


    不太科學呀。


    被救下的女子抱著女孩,對徐誌穹千恩萬謝:“恩公,俺們謝謝你了,你快些走吧,這位公子不是好招惹的,俺們也得趕緊走了。”


    徐誌穹看著那女子道:“不許走,在這等著,等事情了結再走,否則你們日後也難得平安。”


    等不多時,鮑敬忠帶著刑部幾十名差人,氣勢洶洶來到了街上。


    為首一人正是鄒順達,上前推開圍觀的百姓:“閃開,都閃開,別看了,別看了,都躲遠些,叫你們躲……”


    “鄒順達,你好大威風。”徐誌穹眼角低垂,看著鄒順達。


    鄒順達見是徐誌穹,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鮑敬忠神情從容,走上前去,衝著徐誌穹抱拳道:“徐千戶,不知……”


    “徐千戶是你叫的麽?”徐誌穹冷冷看著鮑敬忠。


    鮑敬忠麵不改色,後退兩步,躬身施禮道:“侯爺,不知小犬有何得罪之處,卻讓侯爺大動肝火?”


    徐誌穹揪起鮑誌才道:“此人當街行兇,毆打一孩童,你既是刑部侍郎,卻問你按律當如何處置?”


    鮑敬忠沒作聲,轉臉看了看鄒順達。


    毆打?你說毆打就毆打?


    徐誌穹,你還嫩得很。


    鄒順達衝著周圍人喊道:“誰被打了?哪個孩童被打了?是誰?”


    圍觀者不敢作聲。


    鄒順達上前看了看那對母女:“你們被打了?”


    母親趕緊摟住女兒,嚇得渾身發抖。


    鮑敬忠看著徐誌穹道:“侯爺,這裏沒人被打,其中許是有些誤會。”


    徐誌穹笑了。


    “鮑侍郎,你都這把年紀了,跟我玩這手段,你真不嫌寒磣?”


    鮑敬忠淡然一笑:“無憑無據的事情,隻怕是侯爺冤枉了小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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