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他把帶到這地方,以後就會把道門托付給你?”


    什麽情況?


    師父曾經把白悅山帶到過星宿廊?


    “嘿嘿嘿嘿!”笑聲再度傳來,“你以為這地方一直能困住我?等他死了,這地方自然會崩塌,到時候我就能出去,


    若是你現在肯救我出去,咱們的情分不變,若是你不肯救我,等我出去之後,第一個便殺了你!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陰森的笑聲在長廊之中迴蕩,徐誌穹胸口一顫,仿佛挨了一下重擊,劇痛之下,差點栽倒在地。


    他提著燈籠,以最快的速度退迴了“小黑屋”,關上了房門。


    房門關上了,可笑聲極具穿透力,始終在耳畔縈繞。


    他追來了?


    徐誌穹迅速用燈籠掃視著大門。


    他想把這大門鎖上,可斑駁的大門上沒有找到門閂。


    那鳥廝若是逃了出來,肯定對師父不利,得想辦法攔住他。


    可是該用什麽攔住?找個桌子把門頂住?這能有用麽?


    “嘿嘿嘿嘿!”


    笑聲接連不斷,徐誌穹的思路變得越發混亂。


    他拿出鴛鴦刃,割破手指,利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這鳥廝逃不出來。


    若是能逃出來,他早就出來了。


    必須盡快離開這,氣機即將徹底耗盡,繼續留在這裏會有性命之憂。


    留在這裏毫無用處,這鳥廝修為高深,光是這笑聲就能威脅到我性命。


    徐誌穹具平緩落地之象,墜落到了凡間。


    他收了燈籠,整個人垮塌下來,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氣機所剩無幾,徐誌穹躺在床上,隻覺天旋地轉。


    被關在那屋子裏的人到底是誰?


    是師父把他關今去的麽?


    他和白悅山有什麽關係……


    思緒漸漸遲緩,乏困不堪的徐誌穹陷入了沉眠。


    睡了兩個多時辰,徐誌穹睜開眼睛,忽然發現身邊一片漆黑。


    這是什麽地方?


    我又迴到了小黑屋?


    這怎麽可能?


    徐誌穹迅速從袖口裏摸出了燈籠,注入陰陽二氣,燈籠緩緩亮了起來。


    麵前是一麵銀鏡,我果真又迴來了!


    我為什麽要迴到這裏?


    是我自己迴來了?還是師父召我迴來的?


    難道師父出事了?


    徐誌穹提著燈籠,朝著裏屋的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忽聽身後傳來了門軸的聲音。


    “吱~”


    有人開門!


    徐誌穹默然轉身,一手提著燈籠,另一隻手從腰間抽出了星鐵戟。


    “吱~咯咯~”門軸在不停的響。


    “嘿嘿嘿嘿!”毛骨悚然的笑聲再度來到耳畔。


    “我說過,那老家夥就要死了!他現在已經死了!


    我說過,等他死了,我會來找你,我第一個就殺了你!


    嘿嘿嘿嘿!”


    徐誌穹咬牙備戰,聽著大門緩緩打開,眼前似乎有了一道人影。


    周圍景象突然變得模湖,緩緩消散。


    駭人的笑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貼在額頭上的溫暖和柔軟,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徐誌穹睜開眼睛,看見了眼前的夏琥。


    夏琥輕輕揉著徐誌穹的額頭:“怎麽了,做噩夢了?”


    徐誌穹的頭發被汗水浸透,他艱難坐起身子,喘息了半響:“噩夢,一場噩夢!”


    “我時才聽見你在屋裏喊叫,趕緊跑過來看看,你額頭好燙,應是染了風寒,我去給你打些水,再給你尋些藥來。”


    夏琥起身要走,徐誌穹緊緊扯著她衣襟:“別走,哪也別去。”


    這不是戲謔,也不是占便宜。


    看著徐誌穹那煞白的臉,夏琥知道他是真的害怕。


    “莫怕,莫怕,”夏琥抱住了徐誌穹,“娘子在這。”


    常德才推門進來,看了一眼,輕聲道:“夫人,你在這陪著主子,我去煮些湯藥。”


    她關上房門來到院子,卻見韓笛伸著頭向門裏張望。


    常德才皺眉道:“看甚來,任地沒規矩!”


    韓笛低著頭躲在一旁,心裏很不是滋味。


    那個叫夏琥的女人哪一點比我好?


    當初我若是對徐誌穹好些,如今已經做了侯爵夫人,卻比嫁給餘杉還要風光。


    命數,終究是命數不濟!


    韓笛正當懊惱,常德才招唿一聲道:“劈些木柴來,別在那傻站著!”


    ……


    徐誌穹喝了藥,縮在夏琥懷裏沉沉睡去。


    為什麽會這麽恐懼?


    徐誌穹也無法理解。


    他都沒見到那人的長相,竟然會被嚇成這副模樣?


    這一覺睡到了次日黃昏,夏琥一直在身邊照料,寸步不離。


    等到徐誌穹醒來,夏琥喂他吃了些粥,徐誌穹漸漸恢複了氣力,思緒也清醒了許多。


    “好娘子,咱們昨夜把生米煮成熟飯了麽?”


    “嗬嗬!”夏琥嗤笑一聲,“你昨夜軟成那樣子,拿什麽東西做飯?”


    娘子學壞了。


    看她哈欠連天,很是疲憊,徐誌穹且勸她迴房歇息。


    待夏琥離去,徐誌穹拿出紙筆,對昨夜遇到的那個怪人做了一個大致的推測。


    如果把所有因素全考慮進去,思路就徹底亂了,比如說那人會不會是流落在凡間的某個惡徒?又比如說那人會不會是某位敗在師父手上的星官或是星宿?


    這些狀況不是不可能發生,隻是發生的幾率不會太高。


    把所有發生幾率不高的狀況全都排除,在不太嚴謹的情況下,徐誌穹先做了一個相對合理的推斷。


    這個人,是判官道的高品修者,至少和白悅山相當。


    他和白悅山非常要好,對白悅山有知遇之恩,後來因為白悅山受到師父的寵愛,甚至有機會去了星宿廊,導致這人和白悅山徹底反目。


    後來又因為某種原因,他被師父困在了星宿廊之中。


    他一直在向白悅山求救,白悅山也確實有意救他,因此他昨晚把我當成了白悅山。


    昨晚是我第一次看到“小黑屋”的模樣,一切對我來說都太過陌生,遇到這名男子又屬於突發情況,我因此受了刺激,陷入了深深的恐懼……


    等等。


    最後這一段推測,不合理!


    我遇到的突發情況很多,蠆厄元星、饕餮外身,血生孽星、窮奇殘魂,再加上我身體裏的怪物,他們都給過我很多驚嚇,可我從未向昨晚那麽恐懼。


    若是沒有夏琥在身邊,昨夜我可能會被那場噩夢逼瘋。


    這恐懼來的並不尋常,這其中應該有某種技法。


    恐懼的技法……


    在徐誌穹的認知範圍之內,把恐懼當做武器的,隻有檮杌兇道。


    難道說那人和檮杌兇道有關?


    再去“小黑屋”裏看一眼?


    看看師父的狀況如何,再看看那鳥廝又有什麽動靜?


    可我若是貿然去了,弄不好又要受驚。


    別小瞧了這一場驚嚇,對徐誌穹造成的傷害可是實打實的。


    不能莽撞,不能輕易再去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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