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卜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原因。


    這應該是出於混沌法陣的特殊性,隋智沒辦法像皇後一樣精確的控製法陣。


    想轉移饕餮外身,必須用高強度的法陣,而高強度的法陣難免會波及到別人。


    太卜等人被波及了,跟著法陣一塊到了涼芬園,還有不少怒夫教弟子也跟了過來。


    可為什麽一定是涼芬園?


    來涼芬園的代價太大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這等於徹底暴露了饕餮外身的存在。


    隋智沒有更好的地方可去了麽?


    他知道有很多人聚集到涼芬園,想給饕餮外身找口吃食?


    光是吃些人,就能讓饕餮外身複原麽?


    顯然不能!


    況且想吃人,地方多的是,何必來涼芬園?


    如果不是為了吃人,還能為了什麽?


    他想利用皇後的混沌法陣把所有敵人都變成血樹?


    道理上說得通,可這計策不具備可行性,對時間的要求過於苛刻。


    來早了不行,幾位三品聯手,肯定能找到皇後的位置,殺了皇後,法陣自然能夠破解。


    來晚了更不行,法陣失效之後,再來這裏還能有什麽意義?


    必須得在法陣成型前一刻過來,隋智不可能把時間把握的如此精準。


    如今他就來早了,皇後的法陣沒有成型,又被何芳抑製住了。


    到了這一步,李沙白和鍾參都有機會殺掉皇後,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梁季雄,他甚至不必為此承擔任何責任。


    等皇後死了,隋智還能有什麽辦法?


    隋智去哪了?


    梁季雄呢?


    太卜一邊召喚著生克雙星,一邊用陰陽二氣感受著梁季雄和隋智的位置。


    他找到了梁季雄,但沒找到隋智,梁季雄正在東園和花春庭惡戰。


    與此同時,鍾參和公孫文也打了起來,鍾參砸塌了院牆,放走了涼芬園裏百姓,這顯然不是昭興帝想要看到的結果,他絕不允許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


    昭興帝下令,聖恩閣上千名差人,連同涼芬園的內侍、禁軍一並阻攔百姓外逃,阻攔不住者,當即殺之!


    禁軍多少有些顧及,這麽多百姓實在下不去手。


    可聖恩閣卻不在乎這些,他們扔了木棍,拿出了短刀和匕首!


    看著手無寸鐵的百姓,聖恩閣的差人絲毫沒有手軟,隻對奔逃中的百姓喊一句:“站下!”


    若是百姓沒有站下,拿上刀子,上前就砍。


    一名八品殺道的差人,對著一個抱孩子的女子喊道:“站下!”


    女子趕緊站下,卻被身後一名逃命的老翁撞到在地。


    三歲大的孩子摔在地上,哇哇直哭,女子趕過去抱孩子,卻惹惱了這差人。


    “我特麽叫你別動,聽不懂是怎地?不知死的豬狗!”差人拿著短刀走向女子,喝一聲道,“今日算我寬宏,把你左手伸出來!”


    婦人哭道:“老爺饒命!”


    差人喝道:“砍你一隻手,便饒你一條命,你是要手還是要命?”


    “老爺,我求求你,饒了我!”女子連聲哀求。


    差人獰笑道:“既是先把手留下,那就是不要命了,我且把你和你那崽子的賤命都收了!”


    他揮起短刀,先砍那孩子。


    婦人緊緊摟住孩子。


    噗!一聲悶響。


    差人的短刀掉在了地上,刀把上還帶著一隻手。


    差人哆嗦了半響,看著斷腕如殺豬般哀嚎。


    餘杉提著長劍,走到差人麵前,麵如冰霜道:“把另一隻手伸出來。”


    “你,你是什麽人?”


    餘杉沒有迴答,反問道:“你要手還是要命?”


    差人高聲喊道:“來人呀,這人造反了,快……”


    餘杉一揮佩劍,又砍了差人一條手臂。


    差人叫的淒慘,把周圍不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餘杉橫過佩劍,自膝下砍斷了那差人一雙小腿。


    差人變成個棍子,滿地打滾。


    看到他這模樣,周圍幾十個差人全都停了手,傻呆呆的看著餘杉。


    一陣威壓襲來,太子梁玉陽率大軍來到了涼芬園門前,高聲喝道:“誅殺逆賊,護送百姓離開!”


    餘杉舉起長劍,吩咐飛鷹軍進兵。


    喬順剛拿著燈籠,命令掌燈衙門殺敵。


    聖恩閣的閣臣和差人被殺得鬼哭狼嚎,鮮血夾雜著嚇出來的金汁,流的滿地都是。


    聞聽太子到了,昭興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比他當年在沃運城麵對圖奴大軍時還要恐懼。


    太子怎麽可能進城?


    京城如此堅固,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被攻破?


    禁軍都去哪了?


    宋義軍這個廢物去哪了?


    他連半個時辰都沒守住!


    “陳順才呢?這奴才死哪去了!”昭興帝唿喊半響,沒人迴應,且揪住一名五品宦官,吩咐道,“叫禁軍、內侍和聖恩閣帶領百姓平民迎敵!”


    說是帶領,實則為裹挾。


    他知道太子不會殘害無辜百姓,且用刀子架著百姓的脖子往前衝,這是拖延時間的唯一方法。


    等饕餮外身多吃些人,恢複些戰力,先把這逆子殺了,再把當前知情的人都殺了!


    皇帝的這句命令,不少人都聽見了。


    五品宦官衝向門口,前去送信,老禦史王彥陽撲倒在地,抱住了宦官的腿。


    宦官猝不及防,摔了個趔趄,迴身想用點指穿心,點死王彥陽。


    王彥陽死抱著宦官不放,手指頭將要戳到後心,邱棟才在旁扯住了宦官的胳膊。


    禮部尚書從身後掐住了宦官的脖子,餘光遠搬起一塊石頭,砸在了宦官的腦袋上。


    五品宦官,自然不會被一塊石頭砸死。


    破了點皮,留了點血,宦官神色猙獰,猛然出手,從餘光遠手臂上剝下一層皮。


    餘光遠痛唿一聲,連連後退,嚴安清抱著石頭又衝了上來。


    宦官大怒,伸出手指,點向了嚴安清的胸口。


    滿身是血的梁季雄忽然現身,兩行血淚湧出,在宦官身上穿了一片血窟窿。


    宦官倒地身亡。


    梁季雄剛剛打敗了花春庭,進了正園。


    他轉身看了看昭興帝。


    二長老真哭了,兩行血淚止不住的向下流。


    他看見了滿地跪拜的皇室宗親,他知道他們變成了什麽。


    守護宗室是蒼龍殿的職責,是蒼龍長老的職責。


    現在大宣的宗室變成了這副模樣,梁季雄自盡的心都有了。


    “畜生!”梁季雄指著昭興帝喝道,“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


    昭興帝大驚,身邊還有幾個四品內侍,昭興帝躲在他們身後高聲喊道:“護駕!”


    宦官們上前與梁季雄死戰,躲在暗處的葉安生悄悄觸發了機關。


    各色機關圍在昭興帝身邊,地上有陷阱,天上有掛在鋼絲上的利刃,密密麻麻圍成一團,就連梁季雄也難以靠近。


    而此時,吃了一百多人的饕餮外身恢複了氣力,開始活動碩大的身軀。


    他走向了皇室宗親。


    太卜一驚,難道這就是隋智的目的?


    難道他的注意力不在法陣上,而是在血樹上?


    難道他是想借助血樹,讓饕餮外身恢複一部分戰力?


    可這裏隻有一棵血樹,這點戰力夠麽?


    饕餮外身趴在了皇室宗親邊上,身形隆起,用力一吸,正在跪拜的皇室宗親,身軀一個接一個幹癟下去。


    看到這一幕,梁季雄滿身金鱗炸裂,擊殺兩名宦官,徑直朝著饕餮外身衝了過去。


    他知道這些皇室宗親已經變成了血樹,留在地上跪拜的,隻不過是軀殼。


    可他無法忍受自己的血親被饕餮外身這樣糟蹋!


    梁季雄用五品技妖魔寂滅,集中霸氣想要阻止饕餮外身。


    一個鮮血模湖的肉團飛了過來,正撞在了梁季雄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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