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燈燭是特製的。


    難道說是那個提燈郎?


    他聽過徐誌穹的名聲,也知道徐誌穹的身份,且高聲喝道:“裏邊的同道,出來吧,道門的規矩都懂,我們不是來找你的!”


    營帳裏沒有動靜,戴益光笑一聲道:“徐燈郎,馬判官,我對你知根知底,你就別藏著了,我們絕不戕害同道,你出來說句話!”


    徐誌穹在營帳裏笑一聲道:“你帶了這麽多人馬來,卻連個營帳都不敢進?”


    戴益光還真不敢進去,徐誌穹心狠手毒,這一點他從怒夫教和血孽門中都有耳聞。


    他隻身一人坐在營帳裏,營帳之中要麽有埋伏,要麽有機關。


    “馬中郎,我們真不是來找你的,若是這裏隻有你一個人,我們就不打攪了!”


    戴益光掉轉馬頭想走,劫一座空營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況且花春庭也不在這,他沒必要為了血孽門的事情,讓自己背上戕害同道的罪過。


    “且慢!”徐誌穹喊了一聲。


    今天要處理的,不隻是血孽門的事情。


    徐誌穹戴著麵具,提著燈籠從營帳之中緩緩走了出來,“戴益光,勾結血孽邪道,你知罪?”


    戴益光看著徐誌穹,微微笑道:“你這是跟我說話?”


    徐誌穹沒有迴答,接著問道:“血孽門傷天害理,怒夫教惡貫滿盈,罰惡司淪為惡徒鷹犬,你等知罪?”


    戴益光歪著頭,看著徐誌穹道:“你想怎地?”


    徐誌穹又問一句:“庇護極惡之徒,共行極惡之事,以惡養惡,道門敗類,你等知罪?”


    戴益光一揮手,上百名軍士把徐誌穹圍定。


    “馬尚峰,我本想留你一命,沒想到你成心來此送死!


    左右,將此人給我剁成肉泥!”


    見徐誌穹隻有一個人,軍士正要衝殺過來。


    徐誌穹拿出罰惡子令,叩動三下,滿身戎裝的陸延友,揮起一口長刀現身於戴益光麵前。


    “京城罰惡司在此!”


    戴益光一驚。


    陸延友身後,京城之中百餘判官悉數到齊。


    卓靈兒、曹議郎、王嫣兒、趙百嬌、秦長茂……一群熟人站在了徐誌穹身邊。


    夏琥把一麻袋橘子放在一旁,徐誌穹壓低聲音道:“你帶這個作甚?”


    “我問過了,滑州這地方柑橘不多,等拾掇了這群敗類,咱們再去集市上做個生意。”


    話說的輕鬆,可這場惡戰難打!


    夏琥剛升六品,已然是京城罰惡司的主力。


    算上她和徐誌穹,整個京城罰惡司隻有六名六品判官。


    再看滑州罰惡司,六品判官一共有十三人,五品判官有四人,雙方差距懸殊,卻還沒算上五百血孽軍士。


    這五百血孽軍士之中還有兩名四品,無論怎麽看,京城罰惡司都沒有半點勝算。


    卓靈兒開啟罪業之童,看了看敵軍的數量和修為,低聲問陸延友:“長史,這仗怎麽打?”


    沒等陸延友開口,戴益光喝一聲道:“陸兄,這仗你打不贏,也打不起,你是戴罪之身,若是京城罰惡司再出什麽閃失,你一輩子也別想洗清罪過!”


    陸延友鐵了心要拚一場,他有底數:“諸位聽令,無論修為幾品,今日殺賊無罪,剛才馬中郎問了三遍,沒一個認罪的,殺了他們,功勳加倍!”


    一百多名判官衝向敵軍,陸延友提著七尺長刀衝在了最前麵,砍殺了兩名血孽修者,被六品判官汪子君在背後砍了一刀。


    汪子君還要再補一刀,卓靈兒用長劍架住短刀,一腳踢翻汪子君,正待上前砍他人頭,幾名血孽修者將卓靈兒包圍在當中。


    一名血孽修者伸出利爪,刺向卓靈兒後腦,秦長茂搶先一步,用一把四尺多長的鐵牙刷,在那血孽修者臉上鑿出一片血窟窿。


    那名血孽修者眼睛被鐵牙刷打瞎,掌心又生出一雙眼睛,撲向了秦長茂,曹議郎拿起議郎印,正蓋中那廝腦門,當即廢了他修為。


    饒是判官再怎麽驍勇,敵眾我寡,局勢難改。


    徐誌穹砍殺了十幾名血孽修者,提起長戟,閃現身形,直接來到戴益光近前。


    他想用六品技控製戴益光,可戴益光不給徐誌穹機會,雙方差了一品修為,戴益光速度比徐誌穹更快,閃過鐵戟,猛然抓住了徐誌穹的左腕。


    徐誌穹隻覺手腕如鑽心般刺痛,白霜自手腕向手肘蔓延,整個小臂要結冰了。


    冰?


    這是他的天賦技還是六品技?


    徐誌穹無暇多想,奮力用陽氣抵抗,戴益光的氣機比徐誌穹深厚,不多時,徐誌穹的左臂凍僵了。


    前後不過兩吸時間,戴益光凍住了徐誌穹一條手臂。


    再有個三五吸,戴益光能把徐誌穹凍成雪人。


    徐誌穹右手拔出短刀,刺向戴益光麵門,戴益光再次閃過,又抓住了徐誌穹的右臂。


    寒霜再度湧起,眼看右臂也要凍住,徐誌穹用意念之力操控鴛鴦刃,刺向了戴益光的咽喉。


    戴益光仰麵躲過鴛鴦刃,依然抓著徐誌穹的雙臂。


    鴛鴦刃去而複返,戴益光憑身法靈活,來迴躲閃,徐誌穹雙臂受困,寒霜卻往全身蔓延。


    徐誌穹操控鴛鴦刃,刺向戴益光的雙臂,戴益光憑借步法靈活,再度躲閃,可這次他沒閃開,直接摔在了地上,鬆開了徐誌穹,還被鴛鴦刃割傷了左肩。


    夏琥拿著一盒針線跟在徐誌穹身後,時才徐誌穹與戴益光交手時,夏琥用針線悄無聲息將他兩條褲腿縫在了一起。


    徐誌穹顧不得雙臂麻木,舉起鐵戟再砍,戴益光掙脫絲線,猛然閃現在了夏琥背後。


    徐誌穹隨之閃現,用鐵戟攔住戴益光,戴益光故意和徐誌穹纏鬥,一名四品血孽伸出利爪,自身後抓向了徐誌穹的兩肋。


    若是被抓住,徐誌穹會被他活活肢解。


    徐誌穹自是不想被抓,可被戴益光纏住,卻又脫不了身。


    危急關頭,徐誌穹折斷了衣袖裏一條琴弦。


    一對鐵錘從天而降,砸斷一雙利爪。


    李慕良忽然現身,舉起鐵錘喝道:“湧碌罰惡司在此!”


    四品血孽生出十幾條手臂衝向李慕良,一名瘦小男子拿著一對短刀,如割草一般,將血孽的十幾條手臂瞬間斬落。


    “湍州罰惡司長史易繼明在此!”


    戴益光再度來擒徐誌穹,一名女子將一株芍藥刺進了戴益光肩上的傷口,芍藥立刻生根,戴益光捂住傷口,連連後退,隻聽那女子喝一聲道:“平洲罰惡司長史袁玉韶在此!”


    隋智很擅長揣度別人的心思,他想用判官道的特殊性質來拿捏徐誌穹,並認定徐誌穹無路可走!


    可徐誌穹從來沒受他拿捏。


    道門的事情,道門解決,憑什麽受你要挾?


    殲滅滑州罰惡司,是件很冒險的事情,很可能會觸怒獨斷塚宰。


    可天理猶在,判官本分不改。


    徐誌穹隻要出手,京城罰惡司就敢出手。


    京城罰惡司出手,白悅山就能出手!


    有賞善大夫領頭,別的罰惡司也敢出手!


    四名長史站在一處,四品尚善大夫白悅山現身在四人身前,大喝一聲道:“道門敗類,爾等知罪!”


    第362章 隋智的後手


    “白大夫,諸位同道,戴某許是和諸位有些誤解,”戴益光不再和徐誌穹纏鬥,後退幾步站在了兩名四品血孽身邊。


    徐誌穹笑道:“還能有什麽誤解?你兩位義父都在身邊站著。”


    戴益光喝道:“馬尚峰,我沒和你這鳥廝說話!


    白大夫,我與滑州本地的百花莊確實有些往來,可這也是無奈之舉,


    咱們道門修行兇險,萬一遇到些閃失,我得給弟兄們留條後路!”


    白悅山笑問道:“你且說,是什麽後路?”


    戴益光道:“百花莊在滑州頗有勢力,滑州的同道若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百花莊能出來幫咱們平事,白大夫,這麽做有什麽錯?”


    白悅山還在笑:“話說反了吧?是你幫他們平事,血孽門做的都是人牙子的勾當,孽星是人人喊打的魔頭,能在滑州地界活的這麽自在,還不是全仗著戴長史照應!”


    戴益光搖頭道:“我真不知道百花莊和血孽門有什麽幹係!”


    白悅山不笑了:“戴益光,你把我當傻子也就罷了,為什麽還把我當瞎子?


    血孽修者就在你身邊,你當我瞎了看不見?


    我是京、平、柴三州的賞善大夫,我不是你上司,你犯不上跟我扯這個謊,


    我來這就是要你命的,你跟我說這麽多又有什麽用?”


    戴益光還想開口,兩個四品血孽走了上來:


    穿紅衣的四品血孽道:“人家都把話說的這麽明白,你還浪費這唾沫作甚?”


    穿藍衣的道:“戴長史,你放心,我們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日後也不讓你在道門裏為難。”


    兩名四品血孽走向了白悅山,白悅山與徐誌穹低頭耳語幾句,徐誌穹一笑,身形消失不見。


    穿紅衣的四品血孽喝道:“怎地了?你不是四品判官麽?不敢和我們磊落一戰?卻還讓你部下偷襲?”


    白悅山啐一口道:“磊落?從你們嘴裏說出來,真髒了這詞句!


    你們兩個一起上,白某一起對付,我讓我部下去取收拾戴益光那個敗類!”


    戴益光一驚,趕緊後退兩步,四名罰惡長史圍攻上來。


    兩名血孽修者圍攻白悅山,白悅山用一根琴弦接戰,琴弦極細,一纏一勒,能勒斷一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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