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她們幾個困乏了,我再四處走動走動,抓一隻迴來……


    “哪也別去,也別亂動,今夜什麽都別做,要麽和這幾個姑娘受用著,要麽踏實睡著。”


    一雙眼睛在徐誌穹的內心深處睜開,那怪物又醒了。


    徐誌穹屏息凝神,正準備潛入內心深處,卻聽那怪物說:“我好不容易攢點氣力,你先別急著吸,這地方血腥味好重,我睡得原本踏實,都被這股味道嗆醒了,


    實話跟你說,就你這點本事,能活著出去都算萬幸,千萬別亂來,別亂說也別亂動,別以為道門特殊,你就能脫身,這裏的狠人一動手,不等你調動意象之力,直接就沒命了。”


    什麽樣的狠人?能讓我連意象之力都來不及調動?


    那怪物聽不見徐誌穹的心聲,但卻能猜到徐誌穹的想法。


    “你想知道那狠人的身份麽?我且告訴你,當初他分身差點要你命,我靠著這點殘魂把他分身趕走了,


    如今他本尊在這裏,你若是再作死,我可救不了你!”


    說話間,怪物語氣漸漸微弱,那雙眼睛再度閉上了。


    分身!本尊!


    被他趕走的分身是孽星!


    孽星的本尊就在百花莊!


    怪不得隨便叫出個人都有五品修為,這裏可不是什麽綢緞莊,這裏算得上星君的宮殿。


    惡寒且在脊背之間翻滾,徐誌穹忍不住翻了個身。


    三個女子一起轉過頭,盯著徐誌穹,目光中的殺氣讓徐誌穹險些打了個哆嗦。


    聽人勸,吃飽飯。


    不管那怪物什麽身份,他的勸告是對的,今夜不能輕舉妄動,且在這裏踏實睡著。


    那怪物兩次提到殘魂,想想武栩當時在北垣說過的話,基本可以斷定,這怪物就是窮奇。


    可院長說過,窮奇的模樣是一名相貌平庸的男子,為什麽我在內心深處看到的,是一個身形模湖的怪獸?


    難道那男子的形象是偽裝?


    可他與師父、院長和武千戶血戰到最後,難道也一直沒現原形?


    倘若真是如此,這窮奇可也算得上真正的演員。


    那他的技能又是怎麽迴事?


    我的天賦技是窮奇給我的,這點可以確定。


    可吸取氣機的技能,怎麽看都像是饕餮的。


    難道這怪物是饕餮本尊,故意冒充窮奇?


    可饕餮本尊為什麽擔心會被饕餮外身吞掉,難道饕餮外身連自己的魂魄都分辨不出來?


    思緒在腦海之中翻滾,整整一夜,徐誌穹也沒睡。


    等次日天明,隋智前來叫門,三位姑娘叫醒徐誌穹,幫他穿好衣衫,一直將他二人送進了院子。


    老掌櫃等在院子裏,滿臉笑容:“客官,真錦已經給您備好,您現在驗驗?”


    一匹百花真錦,重有二十五兩。


    百花真錦的價格,是同等重量黃金的四倍,一匹真錦能賣到百兩黃金。


    按官價折算,一兩黃金,能兌四兩銀子,這還隻是名義上的官價,實際兌換過程中,都是五換六換,也就是五六兩白銀才能換一兩黃金。


    以此折算下來,兩千兩白銀,至多也就買五匹真錦,但百花莊主花春庭,給隋智裝了整整十匹真錦。


    “八匹是賣您的,兩匹是我們莊主送的!”老掌櫃眯著眼睛笑道,“這趟生意,我們莊子不賺了,隻為交您這個朋友!”


    隋智連聲讚歎,當即上了馬車,和徐誌穹一起迴了客棧。


    他真有銀子給麽?


    有!


    兩千兩白銀,五十兩一錠,一共四十錠,當場交給了老掌櫃。


    老掌櫃驗了成色和分量,抱拳施禮道:“老朽就喜歡您這爽快的生意人,店裏有兩匹上好的軟煙羅,一並給您送來。”


    隋智客氣迴應:“莊主已經送了厚禮,哪敢讓你再破費!”


    老者擺擺手道:“您客氣了,下次來綺羅縣,還盼著您照顧我們生意!”


    等老者走後,徐誌穹問道:“叔父,你說讓看一場大生意,就是你這場生意?”


    隋智皺起眉頭道:“賢侄,你這是挖苦我?且不看看昨夜是什麽場麵?我想夜探百花莊,可也得有那本事!


    那花春庭是尋常人麽?那幾個女子是尋常人麽?那一莊子裏有尋常人麽?”


    徐誌穹點頭道:“別人我不曉得,那幾個女子委實不尋常。”


    隋智慨歎一聲:“九曲迴腸,這幾位剛交的朋友確實了得。”


    徐誌穹笑道:“朋友都交完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迴營了?”


    “迴營作甚?”隋智有些惱火,“兩千兩銀子白花了是怎地?”


    “這麽多真錦,不白花。”


    隋智摸了摸衣料:“東西是好,可心裏是真疼,今夜還得再去一趟百花莊。”


    徐誌穹一怔:“再花兩千兩銀子?”


    “有銀山是怎地?”隋智冷哼一聲,“昨夜是讓人請去的,今夜得自己走去了。”


    “路都不認得,可怎麽走去?馬車一路都蓋著簾子,一點光都不讓透。”


    隋智笑道:“賢侄,一道簾子還擋得住你麽?你若說不知那山莊的地點,叔父可要笑話你了。”


    徐誌穹憨憨笑道:“小侄還真就是個不中用的人,卻讓叔父笑話了。”


    隋智歎道:“你這裝湖塗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和你父親徐仁德一點都不像,罷了,昨夜我在路上留了些記號,今晚咱們兩個一起摸索著上山。”


    深夜,徐誌穹跟著隋智騎馬出了縣城,一路走向了縣城南邊的煙羅山。


    煙羅,是一種特殊的薄紗,穿在身上,就跟有一層煙霧環繞在肌膚之上。


    徐誌穹對這種麵料並不陌生,但凡有些名氣的勾欄棚子,舞娘都有一件軟煙羅,煙羅的成色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示了勾欄和舞娘的層次。


    這座山之所以叫煙羅山,是因為山霧頗濃,就像一層軟煙羅一樣,披在山上。


    本來是個非常雅致的山名,卻被當地人改了音調,稱之為“閻羅山”。


    這可不是順嘴亂改,在綺羅縣有一個傳聞,但凡煙羅山上出現煙霧,所有上山的人都有去無迴。


    “賢侄,你這一路可得跟緊我,若是一不小心跟丟了,且到閻羅殿裏和徐仁德說一聲,莫要責怪我,是你自己不中用!”


    徐誌穹一路緊跟著隋智上了煙羅山,他不知道隋智為什麽能找到百花莊,也不知道隋智這一路上到底留下了什麽記號,兩人身手敏捷,在山中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遠遠看見了那座偌大的莊園。


    隋智指著前方一片樹林道:“那林子裏就有哨壘,修為至少有七品,沒有隱身的手段,絕對進不去百花莊。”


    “隱身的手段還是有的!”徐誌穹拿出來藏形鏡,借著月色對著兩人一照,兩人身影消失不見。


    隋智垂著眼角,看著徐誌穹:“就這?”


    徐誌穹挺起胸膛道:“這是真隱身了的!”


    “就這點障眼法,你也敢說什麽真隱身?”隋智連連搖頭道,“你兼修陰陽術,就學了這麽點本事迴來?”


    “這本事不管用麽?”


    隋智道:“隨便叫個五品,就能一眼識破,罷了,你這手段配上我的技法一並用,或許還能騙過去,隻是可惜了這多氣機。”


    “叔父用什麽技法?”


    “兵家五品技——潛行無聲!”


    這是兵家專門用來行軍的技能,隋智的修為是殺道五品兼修兵道五品,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憑借兵家的五品修為,隋智能讓一萬大軍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行軍。


    當然,所謂悄無聲息並不是一點聲音都不發出來,隻是讓大軍行進變得極為隱蔽。


    而且這項技能消耗極大,隻用在兩個人身上確實有些浪費氣機。


    徐誌穹的藏形之術,配上隋智的潛行無聲,兩人避開了林子裏的哨兵,跳牆進了百花莊。


    爬到一座高樓之上,兩人舉目遠眺,這才看清百花莊的全貌。


    這座莊園都大大小小一百多座院子!


    這還是有燈火的地方,有些地方沒燈火,但也能看見些建築輪廓。


    隋智看看徐誌穹:“我不認路,此行卻靠你了,且看院子有生意?”


    徐誌穹詫道:“叔父此言何意?我也是第一次來,怎會認得路?我哪知道有什麽生意?”


    “真是第一次來麽?”隋智看著徐誌穹,詭異一笑。


    笑什麽笑?


    “我真是第一次來,難不成你在這裏見過我?”


    “沒見過你,許是見過你幾位朋友。”


    “我朋友?”徐誌穹一臉霧水。


    隋智一笑,轉過話鋒:“既是第一次來,咱們隻能挨個院子亂撞了,”


    說完,隋智帶著徐誌穹逐個院子跳了過去。


    第一座院子裏有湯泉,兩名男子在泡泉,幾名女子伺候著,眼下沒見做什麽生意。


    第二座院子裏也有一座湯泉,兩名女子在泡泉,幾名男子伺候著,伺候的很好。


    第三座院子裏沒有湯泉,幾名精壯男子正在整理錦緞,這是庫房。


    第四座院子裏也沒有湯泉,但這院子很大,裏麵密密麻麻都是囚籠。


    隋智把聲音壓到最低:“今晚運氣好,這麽快就找對了地方。”


    什麽地方?


    這院子應該是囚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掌燈判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沙拉古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沙拉古斯並收藏掌燈判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