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參走到近前,看著梁季雄道:“聖威長老,到底出了什麽事?”


    “北方戰事告急,我要麵見皇帝!”梁季雄流淚了,兩行血淚掛在了臉上。


    泣血龍珠,梁季雄出殺招了。


    鍾參一臉愕然道:“北邊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京城也出事了!我也有要事稟報聖上!”


    周圍一圈陷阱,冒出了熊熊烈焰。


    天空之中,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太卜要降下雷霆。


    陳順才萬念俱灰,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這三個三品串通好了來殺他!


    梁季雄再一發力,陳順才脖子咯咯作響,就要斷了,連喊都喊不出來。


    還有兩顆龍珠就要打在陳順才臉上,忽聽一女子喊道:“聖威長老,息怒!”


    皇後來了。


    梁季雄收手了。


    不是對陳順才手軟,是他對皇後有所顧忌。


    如果當著皇後的麵殺了陳順才,似乎就有了些篡逆的味道。


    他解除了盤蟒之技,鍾參也收去了陷阱。


    半空之中傳來一聲歎息。


    這聲歎息來自太卜。


    他恨,恨徐誌穹不在這裏。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徐至穹在,鐵定會要了陳順才的命。


    恨也沒用,梁季雄不想下手,鍾參也不願下手,就連太卜自己也顧慮太多。


    陳順才艱難爬起身子,在皇後麵前哭道:“娘娘,老奴委屈!”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他們要見皇帝,你趕緊想辦法。


    皇後倒也坦誠:“老祖宗想見聖上,賤妾帶著老祖宗去就是了,鍾指揮使,請你在此等候。”


    鍾參看了看梁季雄。


    陳順才還沒死,皇後也不是凡輩,梁季雄一個人跟著他們去,恐怕有危險。


    一陣微風襲來,鍾參聽到了太卜的聲音:“無妨,老夫隨聖威長老同去,但有閃失,鍾指揮使且隨時備戰。”


    三人商定,梁季雄跟著皇後去了昭興帝的寢殿。


    昭興帝臉色青綠,躺在臥榻之上,氣若遊絲。


    換做普通人早就死了,但皇帝身邊有四品朱雀修者山豔。


    全仗著山豔用醫術維持,昭興帝才支撐到現在。


    看到昭興帝的淒慘模樣,梁季雄神色淒然道:“好!”


    皇後和陳順才都看著梁季雄。


    梁季雄站在臥榻旁邊,落淚道:“好陛下,我的好陛下,是誰把你害了,好啊,好陛下呀……”


    圓的很牽強,但皇後也說不出什麽。


    哭過一場,皇後對梁季雄道:“陛下已無法臨朝,且看老祖宗作何去處!”


    “好啊!”梁季雄長歎一聲道,“老朽不該幹預政事,但國不可一日無君,待與大臣們商議過後,再做決斷!”


    陳順才點點頭道:“好,咱家這就去找公孫大人,召集群臣。”


    梁季雄皺眉道:“哪個公孫大人?公孫文麽?他有何資格召集群臣?”


    “這個,”陳順才幹笑一聲,“公孫大人在大臣之中威望頗高。”


    “有多高?比我皇室還高?比內閣還高?”梁季雄發動龍怒之威,陳順才和皇後雙雙低頭。


    待怒氣平息,梁季雄道:“先把嚴首輔叫到龍圖閣,再把一眾閣臣都叫來,把各部尚書叫來,把禦史們也叫來,我現在就去龍圖閣等著。”


    陳順才抿抿嘴唇道:“嚴首輔好說,內閣閣臣都好說,各部尚書……最近極少出門,總之老奴去請就是了,但禦史們……最近都不在京城。”


    “混賬!”梁季雄怒道,“禦史不在京城,卻往何處?”


    “這其中,有些變故……”


    “罷了,不用你!”梁季雄道,“我讓蒼龍衛去請群臣,你帶我去龍圖閣就是。”


    陳順才不敢違拗,他心裏明白,暗處有個太卜,明處有個鍾參,聖威長老隻要動動手指,自己隨時可能沒命。


    等到了龍圖閣,見到梁季雄,嚴安清眼淚下來了:“聖威長老,你可算迴來了!”


    嚴安清真哭了,這些日子受了太多委屈。


    身後的閣臣都跟著哭。


    梁季雄趕緊上前安慰:“嚴首輔,諸位,你們先把眼淚擦擦,有事便說,這成什麽樣子?”


    嚴安清道:“我等受盡奸賊侮辱,卻無處伸冤。”


    梁季雄皺眉道:“在我大宣,哪個賊人敢侮辱嚴首輔?”


    嚴安清聞言,卻哭的泣不成聲:“奸人當道,禽獸橫行,亂我大宣朝綱,毀我大宣社稷,聖威長老,給我等做主!”


    內閣眾臣齊聲喊道:“聖威長老,給我等做主!”


    梁季雄很憤怒。


    陳順才很尷尬,他正想找個借口離開,忽聽一名內侍通傳:“禦史台眾禦史求見。”


    陳順才傻了眼,禦史們怎麽迴來了?


    梁季雄道:“你時才還說禦史都不在京城,你這奴才怎麽總是誆騙我?趕緊把禦史們請到龍圖閣來!”


    ……


    禦史們知道該做什麽,太卜救了他們,太卜告訴過他們該做什麽。


    內閣也知道該做什麽,這是保住內閣的機會。


    各部尚書也知道該做什麽,這是他們保全自己的機會。


    “國不可一日無君!”老禦史王彥陽上奏道,“陛下既不能臨朝,當由太子監國!”


    一眾禦史上前道:“臣附議!”


    各部尚書上前道:“臣附議!”


    內閣首輔嚴安清道:“群臣所奏之事,關係社稷安危,還請聖威長老裁斷!”


    梁季雄現在開口,名正言順。


    他隻說了一句話:“請內閣擬詔,由太子監國!”


    第237章 第一場反擊


    山坡上,太子趴在積雪之中,默默注視著身下的小路。


    在他身邊還趴著五百多名軍士,他們在雪中趴了整整一天。


    內侍呂運喜心疼壞了:“殿下,我跟那個姓陶的陰陽師說過了,她一會布一道法陣,把殿下送到暖和點的地方歇著!”


    太子看了呂運喜一眼,壓低聲音道:“再多說一句,我就割了你舌頭。”


    呂運喜都快哭出來了,他是真心疼:“奴婢不多說,奴婢一句也不多說,殿下,你說你跟著他們來這作甚?”


    這裏是湧州之北的一座大山,也是整個大宣國最北的疆界,名叫緩騖山。


    緩騖的意思是緩慢的行走,在這座山上,無論車馬還是行人,走的都很慢。


    因為山勢陡峭,山路艱險,再加上雪天濕滑,稍有不慎,就會墜落懸崖。


    但這座山是圖努進入湧州的必經之路,楚信收到了諜子密報,圖努今日將有一批糧草途經此地。


    以前這樣的密報沒有任何價值,圖努想送多少糧草,楚信都無可奈何,他不敢離開雙熊關,更走不到緩騖山。


    可現在不一樣,軍營裏有一百多個陰陽師,隻要派出一個在緩騖山上留下記號,陰陽師們就有辦法把五百精兵送過來。


    各國都有陰陽師,但隻有大宣有陰陽司,也隻有大宣能把陰陽師集中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戰力,不管太卜品行如何,這份功勞不容置疑。


    大雪剛停,天氣十分寒冷,一名軍事打開了酒囊,喝了一口,給了下一名軍士。


    下一名軍士再喝一口,傳給下一人。


    這是軍營裏的規矩,同袍就是手足,珍貴的東西要分享。


    當酒壺傳到太子手上,呂運喜趕緊攔住道;“殿下,別喝這醃臢東西,奴婢給你備了酒。”


    呂運喜正要去找酒,太子接過軍士的酒囊,喝了一大口,遞給了呂運喜。


    呂運喜無奈,也喝了一口,遞給了徐誌穹。


    徐誌穹喝了一口,給了陶花媛,陶花媛不肯喝。


    她倒不是嫌髒,女兒家的嘴唇不該沾男人的酒囊。


    徐誌穹低聲道:“要不我再喝一口,嘴對嘴的喂你?”


    陶花媛踢了徐誌穹一腳,臉頰有些微紅。


    這地方不合適,換個地方陶花媛真就答應了。


    這裏實在太冷了,哪怕能沾一下徐誌穹的嘴唇,身上也能暖和一些。


    餘杉喝了一口,給了白子鶴,白子鶴喝了一口,衝著餘杉微微笑了笑。


    他們倆倒是不太冷,因為他們倆貼的很緊。


    白子鶴是楚信的參將,就連徐誌穹都不知道她是個女人,看她和餘杉終日如此親密,徐誌穹感慨頗多。


    自從和韓笛決裂,沒想到餘杉變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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