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品到六品,沒有一個技能是吸取人力量的。


    張九姑為什麽能吸取別人的力量?


    她有五品修為,難道是五品技嗎?


    她的五品技怎麽和我的天賦技一樣?


    我的天賦技來自窮奇?


    武栩曾經說過,我被窮奇的殘魂傷到過,身上還留著窮奇的氣息,也許這就是天賦技的來源。


    天賦技是五品技,那我豈不是占了大便宜?


    正思索間,楊武打開一卷竹書,見裏麵夾了張紙。


    “這個也要抄嗎?”


    徐誌穹搖頭道:“那個不用抄,隻抄竹書裏的內容。”


    楊武把紙扔在一旁,繼續抄書,抄到天亮,兩人把十卷竹書抄完,交給了徐誌穹。


    徐誌穹收了抄本,迴了掌燈衙門。


    常德才正在收拾竹簡,卻見楊武盯著一張紙,看的出神。


    這是徐誌穹寫下的一篇譯文。


    常德才上前道:“這是主子的東西,別亂翻!”


    楊武拿著譯文,越看越起勁:“這東西有大學問,要是學會了,可真不得了。”


    常德才看了一眼道:“那是陰陽術,你快死了這條心吧!”


    “陰陽術怎地?”楊武道,“我便不能學麽?”


    “你學甚來?你有陽氣麽?”


    楊武撓撓頭皮:“陽氣是沒有的,能學一半也好。”


    第211章 十天後,重迴五品


    徐誌穹在明燈軒一覺睡到了黃昏,本打算跟著提燈郎到街上巡夜,出發之前卻有一名蒼龍衛求見。


    聖德長老請徐誌穹到蒼龍殿一敘。


    徐誌穹不太想去蒼龍殿,他不想惹來昭興帝的懷疑。


    可二長老專門準備酒宴,就請他一個人,徐誌穹無奈之下隻好跟著蒼龍衛去了。


    到了蒼龍殿,梁季雄把徐誌穹請進了後園小廳, 擺上了一桌酒菜,支走了所有人,和徐誌穹邊吃邊聊。


    這頓飯,是梁季雄專門為徐誌穹準備的慶功宴,梁季雄不是個愛熱鬧的人,但這頓酒必須喝,全靠徐誌穹, 才保住了將近一半的朱雀修者, 也保住了大宣今年的收成。


    酒菜十分豐盛, 都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珍饈,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那一大盤的牛肉。


    牛肉這東西,在徐誌穹的前世倒也常見。可在大宣,吃牛肉是違法的。


    牛是大宣的耕種主力,養牛的人如果敢殺牛,按大宣律,輕則挨板子,重則流放。哪怕牛死了,也得報告官府,好生安葬,普通人家絕對不敢把牛肉擺上餐桌。


    但梁季雄不是普通人,他自然有渠道弄到好牛肉。


    醬醋碟擺好,醋裏撒上一層蒜末。


    牛肉切得薄厚適中, 在碟子裏一蘸,往嘴裏一填,就上一口酒,一片牛肉化成千絲萬縷, 撫慰著嘴裏的每一處味蕾。


    轉眼間一盤牛肉見了底, 徐誌穹抹抹嘴道:“二哥,還有麽?”


    梁季雄就喜歡徐誌穹這性情:“牛肉有的是,你先陪我喝一杯。”


    梁季雄端起酒杯道:“有你這樣的好後生,實乃大宣之福,全仗你有勇有謀,保住了大宣萬千蒼生,這一杯,我敬你!”


    徐誌穹舉起酒杯:“若是為了咱們兄弟情誼,這杯酒我喝了,若是說起大宣萬千蒼生,這杯酒我不敢喝,我配不上。”


    梁季雄皺眉道:“此話怎講?”


    “這次能保住朱雀修者,難說下次還能保得住,今年能保住收成,難說明年還能保得住,有些事情變化的太快,總有招架不住的一天。”


    梁季雄明白徐誌穹的意思:“這些日子,出的一些事情確實有些離譜,倘若皇室之中再有人逾規越矩,不管那人是誰, 老夫都不會手軟。”


    徐誌穹把杯中酒一飲而盡,道:“二哥,有句話我就直說了,如果大官家的修為超過七品,算不算逾規越矩?”


    梁季雄一怔,隨即搖頭道:“你多慮了,皇帝的修為已經被廢,別說七品,哪怕重迴霸道九品,我一眼都能看出來。”


    徐誌穹拿起一條烤魚,邊吃邊道:“倘若不是霸道修為呢?”


    梁季雄緊鎖雙眉,喝了一杯酒道:“這事你是聽誰說的?太卜麽?”


    徐誌穹點了點頭,反正太卜身上有很多鍋,多背一個也無妨。


    梁季雄道:“莫聽那老兒胡言亂語,他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且不說能不能信,倘若大官家真過了七品修為,你要如何處置?”


    梁季雄一捏酒杯,神情肅穆:“我會要了他命!”


    “當真麽?”


    “這是祖宗的規矩,老夫絕對不會手軟。”


    “手軟手硬暫且不說,你要得了他的命嗎?”徐誌穹給梁季雄添了被酒。


    梁季雄笑一聲道:“黃口小兒,你看不起我怎地?他身邊無非有陳順才那個奴才,你當我怕了他?”


    徐誌穹道:“可不止陳順才一個。”


    “還有公孫文,無非多了一個奴才,你擔心我應付不了?”


    徐誌穹剝了一隻蝦,蘸了醋,吃了下去,沒說話。


    二哥呀,能不能應付得了,你心裏沒數麽?


    你明顯應付不了!


    徐誌穹真正擔心的是皇帝不會放過梁季雄。


    “二哥,蒼龍殿今非昔比,三位長老折了兩個,剩你一人獨木難支,當務之急是重新恢複蒼龍殿的元氣。”


    “我也正有此意。”梁季雄深情的看著徐誌穹。


    “看我作甚?我又不是皇家根,且在弟子之中,選合適之人,盡快接替長老之位。”


    梁季雄歎道:“若是有合適之人就好了。”


    “若是一時片刻找不到合適之人,二哥卻該多找幾個幫手。”


    “幫手?你是說太卜?”梁季雄放聲笑道,“你不知我和他有多深的過節,這老鬼到死那天也不會幫我。”


    “鍾參呢?”


    “鍾參這人卻怎說?”梁季雄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他隻在乎皇城司那一畝三分地,隻要沒威脅到皇城司,天塌地陷他也懶得看一眼。”


    “現在事情已經威脅到了皇城司,青衣閣少史中了蠱術,鍾參不會坐視不理!”


    “薑飛莉中了蠱術?”梁季雄一驚,“梁賢康的餘孽還沒打掃幹淨?”


    徐誌穹搖頭道:“這事未必就與懷王有關!”


    “與粱賢康無關,難道又是皇帝?”梁季雄放下酒杯,一臉愁容,“先是血樹,又是養蠱……且等我處置了血樹再來調查此事。”


    徐誌穹看著粱季雄道:“二哥,你打算如何處置血樹?”


    “先和皇帝打個招唿,把淵州和獵苑的血樹全部鏟除,我倒要看看他怎說?我就不信他敢把血樹留下,我卻不信他連君王的臉麵都不要了!”


    徐誌穹苦笑一聲道:“我擔心的就是這件事,二哥,倘若你真能逼著大官家除掉血樹,安淑院的血樹為什麽能留到今天?”


    粱季雄低下頭,獨自喝了一杯:“這件事情,卻有些特殊,安淑院的血樹,和皇帝一位寵妃有關,皇帝留下那棵樹,是為了留下些念想,也是為了查明真相,也為了等一個複生的機會。”


    徐誌穹愕然道:“變成了血樹還能複生麽?”


    粱季雄咂咂嘴唇:“有些古書之中,有過這樣的記載,但內容多來自傳聞,沒有見過實例,


    安淑院的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皇帝在蒼龍殿立下過誓言,絕不會用安淑院的血樹賺取修為,誓詞上蓋著他的血手印,還在蒼龍殿裏存著。”


    徐誌穹道:“倘若大官家說淵州的血樹要留下,為了給三長老留個念想,獵苑的血樹也要留下,是為了給無辜百姓一個複生的機會,到時候二哥又要怎說?”


    粱季雄抽了抽鼻子,接著喝酒。


    如果昭興帝以此為借口,他還真沒話說。


    這種事,昭興帝還真就做的出來,無非再來蒼龍殿立一次誓,至於在蒼龍殿立誓有沒有用,粱季雄自己也有些懷疑。


    徐誌穹道:“二哥,聽我一句勸,鏟除血樹這件事,千萬不能說,為了這些血樹,三長老賠上了一條性命,大宣差點賠上了一年的收成,


    二哥若是再提這件事,隻怕大官家又要翻出舊賬,再度驅逐朱雀修者,二哥自己這條性命,恐也危在旦夕,


    二哥,別再惦記那些血樹了,就算除掉了,大官家還會再種,這事情的根源不在血樹。”


    粱季雄沉默不語,他給徐誌穹倒了一杯酒,他知道徐誌穹還有半句話沒說。


    這件事的根源,在皇帝。


    “那你說這事如何處置?難道我就這麽看著?”


    “看著都不行,你多看一樣,大官家心裏就不痛快,你要裝著看不到,”徐誌穹抱著羊腿,邊啃邊說,“二哥,我告訴過你,皇帝比你聰明,他為了這幾棵血樹費盡了心思,你如果想鏟除血樹,他有一百種手段應付你,


    你我不可能把這一百種手段都想清楚,隻要再提起血樹的事情,我們肯定要吃大虧,與其吃一塹再長一智,倒不如這一塹不吃了,咱們想想怎麽把事情的根源鏟除了。”


    徐誌穹說的對,鏟除血樹沒用。


    但想鏟除根源,粱季雄沒有實力。


    羊肉吃多了,有點膩,徐誌穹吃了幾隻醉蟹解膩。


    大宣的廚藝真是了得,這醉蟹做的甚是精致,作料用的恰到好處,蟹黃香滑,蟹肉清甜,滋味飽滿,卻又沒失了上等食材的本色。


    粱季雄又喝一杯酒,似有所悟:“我這兩日,或許該和鍾參走動走動。”


    徐誌穹吞下一口蟹黃道:“二哥,這才是正經事!”


    吃飽喝足,徐誌穹悄悄從後門離去。


    可無論走的再怎麽隱蔽,也逃不過昭興帝的眼睛,蒼龍殿裏有昭興帝的諜子,隻要徐誌穹去了,昭興帝就一定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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