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宗伯,你拎不清


    “二哥,大宗伯為什麽要殺了三長老?你給我個合適的由頭!”


    “炎煥看到了獵苑的血樹,可能是聖慈長老想要隱瞞,雙方起了爭執,一時出於激憤……”


    徐誌穹道:“你若覺得是出於激憤,為什麽不在獵苑殺人,非要跑到千裏之外的淵州?”


    “淵州荒涼, 在那裏動手,容易掩蓋痕跡。”


    “然後三長老就樂嗬嗬的跟著去了淵州?”


    “誰知道炎煥用了什麽奸計!”


    徐誌穹笑道:“二哥,你又胡說八道了。”


    粱季雄怒道:“什麽叫胡說八道?”


    “且按你說的,大宗伯把三長老騙到了淵州,三長老上當了,跟著去了,大宗伯把三長老騙到最荒涼的淵州,然後非得在朱雀宮殺人,非得在自己家裏殺人!


    你這明明是把大宗伯當傻子了,還說他有什麽奸計?你和三長老相處這麽多年,你確定他能被個傻子給騙了?”


    混亂的思路慢慢清晰過來,粱季雄發現徐誌穹說的很有道理。


    “那你說此事該作何解釋?”


    徐誌穹道:“不用我解釋,炎煥解釋過了,他的解釋說的通,他們兩人去了獵苑,在獵苑中了陷阱,一個被送到了鹽州,一個被送到了淵州。”


    “你說是陰陽法陣?”粱季雄搖頭道,“這不可能,傳送法陣非常明顯,三長老不會那麽容易上當!就算不小心中了傳送法陣,以三長老的修為,也有辦法掙脫!”


    徐誌穹道:“假如這根本不是陰陽術呢?”


    “不是陰陽術還能是什麽?別的手段更騙不過他!”


    徐誌穹道:“當初蠆元厄星眼看要走到蒼龍殿, 為什麽突然去了北垣?”


    粱季雄一愣, 終於想起了這件事:“這,這應該是,太卜做的傳送法陣……”


    說這話,他自己都沒有底氣。


    徐誌穹笑了:“二哥,我說你傻,還真不算冤枉了你,傳送法陣連你家老三都騙不了,難道能騙得過蠱門星官嗎?


    就算蠱門星君傻了,被騙了,你家老三都能掙脫傳送法陣,蠱門星君掙脫不出去?”


    “也許,是蠆元厄星,自己想去北垣?”


    徐誌穹垂著眼角道:“蠆元厄星有那麽傻麽?他自己去北垣和武千戶硬碰硬?把自己這條命碰沒了?這明顯是遭人算計了。”


    在徐誌穹的引導下,粱季雄把兩件事情聯係到了一起。


    粱季雄開始沒往這個方向想,是他根本沒重視這件事,蠆元厄星被一道法陣送去了北垣,讓蒼龍殿逃過一劫,蒼龍三長老隻顧著慶幸,沒有深究其中的原因。


    但徐誌穹深究了,他是受害的一方!這道法陣間接害死了武栩。


    現在把這件事情連起來看, 就能看出很多端倪。


    徐誌穹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法陣, 我也說不清楚,但這道法陣讓梁大官家和蒼龍殿逃過一劫,所以這道法陣如果不是蒼龍殿布置的,就肯定是梁大官家布置的。”


    粱季雄點頭,表示讚同。


    徐誌穹又道:“再想想,大長老是被誰殺的?”


    “這還有什麽好想!”粱季雄喝了一杯酒,“賢康臨死時,已經認罪了。”


    “懷王沒那個本事,二哥,當初你自己追著刺客進了院子,難道真不知道那刺客是誰?”


    粱季雄咂咂嘴唇道:“這人是公孫文,可他是皇帝派到賢康身邊的諜子。”


    “不管他是什麽,大長老的死必然和他有關,懷王府上就他一個三品!”


    粱季雄放下酒杯,眼神渙散,神情呆滯:“你是說,皇帝讓公孫文殺了聖德長老?”


    “公孫文就是一條狗,主人不下令,他敢去咬大長老?”


    粱季雄看著徐誌穹,緩緩道:“若是三長老也被這類法陣弄到了淵州,證明這也是皇帝做的……”


    “大官家把三長老送到淵州,送進了朱雀宮,三長老死了,炎煥自然洗不清,就算不丟了性命,也要離開大宣,是這個道理吧?”


    粱季雄搖頭道:“這道理說不通,朱雀宮能保大宣豐收,皇帝是為了三長老,迫不得已之下,才和炎煥翻臉,怎麽可能故意陷害炎煥?”


    徐誌穹笑道:“你們哥仨還真看得起自己,皇帝確實迫不得已,但不是為了你家老三,是因為炎煥一直揪著血樹的事情不放,獵苑的血樹是皇帝種的。”


    “胡扯!”粱季雄道,“那是賢康種的,苦修工坊葉安生都承認了,這是賢康指使他種的。”


    “懷王讓他種血樹,他就種血樹,他怎麽那麽聽話?他要是那麽聽話,懷王會死在東華門?別忘了工坊是誰的工坊,別忘了葉安生是誰的臣。”


    工坊是陛下的工坊,安生是陛下的臣。


    這是葉安生親口在東華門說的。


    粱季雄端著一杯酒,許久都喝不下去,有太多事情一下子全都湧進了腦子。


    昭興帝出手太快了,且招招封喉,梁季雄實在理不出頭緒。


    昭興帝到底做了多少準備,他到底準備了多長時間?


    不過現在有一點可以確認,蒼龍三長老都死在了皇帝手裏,下一個就要輪到他自己了。


    如果不是徐誌穹提醒,他恐怕不會比粱功平多活幾天。


    他抬頭看著徐誌穹,總覺得這個少年是如此的特別。


    “當初白虎真神讓你死而複生,是為了救我大宣社稷吧。”


    徐誌穹一怔,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要是這麽想,我就這麽說吧!


    “季雄啊,有些事,我是真的不能告訴你。”


    “連二哥都不叫了?”


    他還挺在乎這句二哥。


    “二哥,以前的事情,你自己去想,想不想的明白,看你造化。可今後的事情,不能再做錯了,


    如果想活下去,你得記住兩件事,第一件事,梁大官家比你聰明,你不服氣也沒用,別以為你年紀大,見識多,就能對付他,他比你聰明了太多,在他麵前不要賣弄你的閱曆,更不要意氣用事。


    第二件事,梁大官家為這一天準備了很多年,我不知道是多少年,但準備的非常周全,在你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不要答應他任何事情,否則他隨時都能要了你這條老命。


    你得活著,否則蒼龍殿就沒了,太子得活著,否則你梁家就沒了,百姓得活著,否則大宣就沒了!”


    徐誌穹放下了酒杯,起身告辭。


    二哥,希望你能聽懂我的話。


    蒼龍殿如何我不關心,你梁家如何我也不是很關心,但朱雀宮要是沒了,宣人真要挨餓了。


    你若是再迷糊下去,大宣真就要沒了。


    ……


    飛了整整三天,炎煥飛到了萬生城,鬱顯國的京城。


    他把在大宣發生的事情詳細匯報給了鬱顯皇。


    鬱顯皇今年剛滿四十,作為國王來說,正是好年華。


    聽完大宗伯的陳述,鬱顯皇當即站了起來,摔碎了手裏的茶盞,喝道:“宣人竟敢如此對你?”


    炎煥歎口氣道:“宣人如何對臣,臣也不甚在意,但此事涉及我朱雀宮聲譽……”


    “你是朕的大宗伯!”鬱顯皇怒道,“你是朕的派遣在外的最高臣子,你是朕的臉麵,是大鬱顯的臉麵!”


    皇帝的憤怒在炎煥的意料之中,可光是憤怒沒用,得先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陛下,臣以為……”


    “你受委屈了!”鬱顯皇拉住炎煥的手,緩和語氣道,“你能平安迴來就好,其他的事情不要再去操心。”


    “陛下,臣這一點委屈不算什麽,大宣皇帝隻給了臣三天時間,臣得趕緊迴去給他個交代,這件事情如果沒個交代……”


    “朕不需要給他什麽交代,朕不欠宣國的!”鬱顯對炎煥道,“你且好生休息一天,明日我另有要事與你相商。”


    “陛下,情勢危機,耽擱不得……”


    鬱顯皇擺擺手,示意炎煥退下。


    炎煥一臉茫然離開了皇宮。


    鬱顯皇對這件事很憤怒,卻沒有太多擔憂。


    這和炎煥想的正好相反,朱雀宮裏出了血樹,炎煥已經沒了憤怒,隻剩下擔憂了。


    鬱顯皇的態度也非常強橫,和以前對大宣溫和與隱忍完全不同。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炎煥迴到府邸歇息片刻,忽聞陽環公主求見。


    陽環公主是鬱顯皇的妹妹,比鬱顯皇小了十六歲,是鬱顯皇最得力的部下之一。


    她來了,證明鬱顯皇確實有重要任務派給炎煥,而炎煥當前沒有理解鬱顯皇的想法。


    沒有正確理解皇帝想法,明天就要出亂子,所以鬱顯皇先把陽環公主派來了。


    “大宗伯,你可知當務之急到底是什麽?”


    炎煥道:“當務之急是抓住山豔那個惡賊,逼問出幕後主使,給大宣皇帝一個交代,屆時再由陛下出麵,與大宣皇帝澄清誤會,我鬱顯與大宣重修於好……”


    話沒說完,玉環公主笑了。


    炎煥皺起眉頭道:“殿下何故發笑?”


    陽環歎道:“大宗伯在宣國待得太久了,一口一個大宣,說話卻像是個宣國臣子。”


    炎煥趕緊解釋道:“殿下,老臣在宣國時卻不是這麽說話,老臣從來不叫什麽大宣,老臣這幾日卻是昏了頭,都是一時口誤……”


    陽環打斷了炎煥:“大宗伯,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蠱門的星官隕落了,蠱門的三品修者咀赤,據說也死在了宣國,你可知道蠱門手中有多少土地?有多少人口?你想讓這些土地落入奸賊佞臣之手,還是重迴我大鬱皇室?”


    炎煥眨了半天眼睛,這才如夢方醒。


    他是鬱顯皇的臣子,為什麽心思一直在宣國糾纏?


    陽環公主又提醒一句:“把留在宣國的將士都叫迴來,別給宣國種地了,咱們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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