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穹有備而來,他帶水了。


    先抓起一把,一共十顆,就著一口水,下了肚。


    又抓起一把,還是十顆,兩口水,又下肚。


    第三把,隻抓了一顆,晉升九品中段,隻需要二十一顆,徐誌穹怕吃多了不作數,白白浪費了功勳。


    一顆金豆子下肚,徐誌穹心頭大喜,終於升到九品中了。


    沒等笑出一聲,徐誌穹忽然渾身痙攣,倒在了地上。


    這什麽情況?晉升過程的不良反應?


    要倒也不能倒在這裏,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手裏還攥著二十八顆功勳!


    徐誌穹想掙紮起身,可試了幾次,站不起來。


    遠處一個身影晃動,有判官要進賞勳樓。


    這可怎麽辦?


    他要搶我功勳可怎麽辦?


    第49章 脫胎換骨


    看到有一名判官即將走進賞勳樓,徐誌穹拚命想要站起來,可身體硬的像塊石頭,根本動不了。


    那名判官醉醺醺的進了賞勳樓,拿著憑票,一把拍在石台上。


    徐誌穹的視角逆光,看不清那判官的樣子,但從腳步聲和滿身酒氣判斷,這人醉的非常厲害,貌似還沒看見自己。


    那判官還真就沒看見他,從石台上取下了二十多顆功勳,就著一口酒喝了下去。


    喝完了酒,判官哼著小曲,搖搖晃晃離開了賞勳樓。


    “妹妹走進了小樹林,哥哥歡喜的掉了魂,站起來卻怕人看見,躺下了又怕刺紮人……”


    這低俗的曲調,徐誌穹是熟悉的。


    這聲音也有點熟悉。


    好像是六品判官錢立牧。


    他是個好人,上次教會了我不少東西,還給我酒喝。


    請他幫我一把?


    看著那醉漢漸漸遠去,徐誌穹始終沒有開口。


    他不確定那是不是錢立牧。


    就算真的是錢立牧,對方也未必時刻對自己保持善意。


    徐誌穹屏氣凝神,靜靜等待著身體的恢複。


    他能清晰感受到有力量在身體裏湧動,這股力量體現在具“象”的能力上。


    現在隻要他一想夏琥,夏琥的身姿就會清晰的出現在他眼前。


    隻要他一想不穿衣服的夏琥……


    整體輪廓也是可以的,細節上說不準,畢竟他也沒看過。


    又過片刻,力量翻滾的越發猛烈,可身體依舊僵硬。


    感覺有釘子把自己的關節釘住了,但比剛吃下功勳的時候略微有些鬆動。


    先試著活動一下膝蓋,再試著活動一下胳膊肘。


    很緊澀,但確實能略微活動一點。


    又過了一會,腳踝能動了,肩膀能動了,手肘、手腕都能動了,但動的很勉強。


    徐誌穹想試著站起來,忽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出現在了身後:“你這是九品下升中吧?”


    這人什麽時候進來的?


    徐誌穹聞不到酒味,這人不是剛才那個醉鬼。


    那人貼著徐誌穹的耳朵道:“你這也太心急了,直接在賞勳樓吃功勳,不找個妥善地方就敢升中段?幸虧遇上了我,看在同門的份上,我幫你一把,你把身體展開,展平,不要動。”


    把身體展開?


    能展開,我還縮在這作甚?


    那人不停在徐誌穹身上摸索,徐誌穹汗水直流。


    他在醞釀移花接木之技:象從任脈起,意從衝脈出。


    沒想到經脈和身體同樣僵硬,具象的力量很強,但任脈沒有感應,技能用不出來。


    那人摸索過身後,又摸到了身前:“來呀,小兄弟,你聽我的,把身體展平,氣息通暢了,身子就能動了。”


    扯他娘淡,他是想拿我懷裏的東西,


    我懷裏有二十八顆功勳!


    這名男子把徐誌穹的身子翻了過來,徐誌穹終於看見了他的模樣。


    這廝臉上帶著麵具,身形傴僂,頭發花白,應該是個判官道的老油條。


    徐誌穹猜對了,這人也是個九品判官,有九品中的修為,不折不扣的老油條。


    這老判官年過八十,身子骨不中用,腦袋也不中用,自己賺不到功勳,卻又想多賺點壽命,因為提升一品修為,能多三分壽元。


    他經常尋覓剛入品的判官,從他們身上連偷帶騙,混兩個金豆子續命。


    賞勳樓是他最常來的地方,這裏收獲最多,他知道徐誌穹身上一定有功勳。


    徐誌穹需要二十一顆功勳晉升到九品中段,但哪有那麽巧,讓他正好賺到二十一顆功勳。


    但凡準備晉升的,手裏肯定有富餘,這老判官看準了這一點,在賞勳樓得手過幾次。


    功勳就在徐誌穹左手裏攥著,那老判官已經看見了指縫裏的金光。


    “小兄弟,這什麽好東西,你讓我老人家看看,我就看看,絕對不要你的,就是要了你的又怎地?我這麽大把年紀,你給點不也應該麽?”


    老判官用力掰徐誌穹的手,徐誌穹死攥著不給,右手摸到了腰間的柴火棍。


    這本來是給那位馮少卿留著的,今天恐怕要便宜這老家夥了。


    可問題是這棍子怎麽打?


    手腳都不靈便,等我站起來,瞄準了,打他一棍子,命中的可能性完全為零。


    得找個好機會,最適合我出手的機會。


    都是九品,老判官的力氣本來就不大,再加上年老體衰,掰了半天,徐誌穹的手紋絲不動。


    老判官發火了。


    “你不給?不給是吧!”老判官站起來,對著徐誌穹的胸口踢了兩腳,徐誌穹扛下了。


    “我看你硬到什麽時候!”老判官又抬起腳,要踩徐誌穹的臉,“黃毛小子,乳臭未幹,我讓你知道什麽叫疼!”


    這是罰惡司,他不敢下死手。


    他隻想打服徐誌穹,搶走功勳。


    用腳踩臉,能迅速摧毀一個人的尊嚴,沒了尊嚴,人很快就會選擇屈服。


    可想踩臉,必須把腳抬高。


    腳抬高了,徐誌穹的機會來了。


    他順勢超前一滾,撞在了老判官著地那隻腳上。


    因為隻有一隻腳著地,老判官一個趔趄,趴在了地上。


    就是要讓他倒下,他倒下了,徐誌穹就不用站起來。


    徐誌穹強行扭轉僵硬的關節,從背後抽出柴火棍,一棍子打在了老判官的後腦勺上。


    這根柴火棍很硬,打得也很準,老判官的後腦勺見血了。


    可惜的是徐誌穹的關節不靈,這一下沒能完全發力,沒有打死這個老東西。


    老判官摸了摸後腦勺,咬牙切齒道:“好你個兔崽子,對我老人家都下這麽黑的手,想你爹娘沒管教好你,我且教教你這敬老的規矩。”


    老判官掌心相對,搓出兩團火焰,這是他的天賦技。


    兩團火焰在掌心上下翻飛,老判官雙掌拍向了徐誌穹的臉。


    徐誌穹繞著石台翻滾來迴躲閃,老判官帶著兩團火在身後緊追。


    說實話,這老判官的天賦技可真不怎麽樣,要不是徐誌穹處境特殊,早就把這老東西收了。


    滾了幾十圈,徐誌穹覺得關節又鬆動了不少,任脈也漸漸有了感應,徐誌穹準備找個機會起身,和這老東西好好打一場。


    可沒想到老判官藏著後手,他兩手對搓,搓出個比石磨還大的火球。


    火球飛向了徐誌穹,徐誌穹翻滾躲閃,老判官從另一個方向衝了過來,和火球一前一後,形成了圍堵。


    徐誌穹不可能去撞火球,他隻能去撞老判官,任脈已經有了感應,隻要有身體接觸,徐誌穹就能榨幹他。


    可沒想到老判官雙手又一搓,搓出兩條火蛇,衝向了徐誌穹。


    他認準了用火燒,沒給徐誌穹近身接觸的機會。


    眼看火球和火蛇一起逼近,徐誌穹處境窘迫了,火球和火蛇速度都不快,換做平常他能輕鬆躲開,可現在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正思忖該如何閃躲,一陣疾風忽至,將火球和火蛇一並吹散。


    疾風之中帶著酒氣,老判官顫巍巍迴過頭,擠出一臉笑容道:“錢中郎,你來了。”


    那醉鬼迴來了,果真是錢立牧。


    錢立牧從身後拍了拍老判官的那張老臉,笑道:“老東西,你又跑這敲骨髓來了。”


    “不是,不是,”老判官連連擺手,“這位小兄弟正在衝中段,我看他難忍苦痛,有心幫他一把。”


    錢立牧點頭笑道:“不用你幫他了,這小兄弟是我朋友,我幫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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