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花看到韓氏出來,身子搖晃了幾下就往地上栽去,猛然一驚,急忙下了馬車,一個箭步衝過去。

    韓氏已經倒在了地上,臉色發黃,張著嘴喘氣,眼神渙散。

    “娘!?”孫氏來不及下馬車,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和蔡花兩個人急忙就扶韓氏起來。

    “舅!快來扶著姥!姥她昏倒了!”蔡花扶著韓氏差點摔倒,急忙就喊孫國建。

    “咋地了!?咋地了!?”孫國建拿著筷子,手裏抓了個白麵饃出來,見韓氏昏昏沉沉的,臉色發黃,也嚇了一大跳,快步迎上來,

    “娘你咋了!?”

    “扶進屋裏去!”蔡花看韓氏沒有反應,估計是心裏啥都知道,就是腦子不當家,說不出來了,想到某種可能,心裏一慌,全身流竄過一股冷寒。

    孫氏已經嚇的臉色發白,扶著韓氏往西屋裏去,腳都有些不穩了。

    “呦!這是咋了!?”楊流雲娘家大嫂梁氏拿著白麵饃出來,笑著揚聲問。

    陳氏和楊流雲幾個就坐在堂屋裏,隻往外麵看,連動都沒動屁股。

    “快去叫郎中來!”蔡花現在沒心情理會楊流雲娘家的人,直接沉聲吩咐孫國建去請郎中,她和孫氏把韓氏扶上炕。

    “啊…。”蔡花姥爺撐著身子想起來,卻又栽了下去。喉嚨裏發出啊啊的聲音,話都喊不出來了。

    韓氏拉扯幾個孩子長大,在婆婆底下受了半輩子苦,又因為沒有兒子,處處被人踩,性子又是個要強的,從蔡花姥爺重傷癱瘓,就舍著身子上,家裏地裏一把抓,扛了這麽些年了!

    韓氏的身子骨一直都很好,能吃能喝能幹活,孫氏就怕韓氏有個病了啥的,但韓氏一直沒生過病,孫氏有時候想想更是害怕。因為那些沒病沒災的人,都是得急病死的!所以看到韓氏忽然昏倒,孫氏直覺的一個悶雷唿隆一聲砸在了腦袋上,瞬間就空白了。

    張郎中來的很快,給韓氏把脈之後,忙拿了幾片不知道啥葉子在韓氏鼻子底下晃晃,讓孫氏幫忙拿著放在韓氏鼻子底下,轉身讓孫國建跟自己迴家拿藥。

    “沒啥事兒!就是突然頭有點昏!”韓氏已經反清過來了。

    孫國建迴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太好,因為張郎中給他拿了五天的藥,還說先吃著,吃完不好了再拿。張郎中的媳婦最是個作擠(的),不讓賒賬,他一下子花了幾百文錢!

    抬

    頭看著孫氏和蔡花驚慌擔憂的樣子,眸光閃了下,把藥遞給孫氏,

    “三姐!藥錢還沒給……”

    “哦!我去煎藥!”孫氏拿了藥拆了一包,就搬了小爐子出來,下幹淨砂鍋熬藥。

    孫國建見孫氏沒反應過來啥意思,愣了下,還想張口,就感覺一道凜冽的眼神射過來,心下猛然一寒,轉頭去看。蔡花正低著頭給韓氏揉捏頭上的幾個穴位。韓氏眯著眼,像沒睜開一樣。蔡花姥爺一直盯著韓氏和蔡花看,很是擔憂的樣子,根本沒有注意他。

    孫國建掃視一圈,啥都沒有發現,暗自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他又沒有幹啥傷天害理的事兒,還有人盯他!?

    孫氏燒著大火,很快藥就煎好了,倒了一碗放在涼水裏激著,到廚房看有啥吃的弄點。鍋裏幹幹淨淨,隻有鍋台上一碗剩菜,一雙筷子放在碗上,筷子上放著吃了幾口的雜麵饃。

    孫氏看著眼眶就紅了,轉身到西屋裏蔡花放的雞蛋箱子裏摸了下,二十個雞蛋剩十個還多,想了下,孫氏都拿出來,準備炒幾個雞蛋,再做一盆子雞蛋羹。

    “呀!這屋裏還藏著這多雞蛋呐!?”陳氏一臉驚訝的過來。

    “是啊!家裏老鼠啥的太多,給爹娘買點東西都不敢往外放了!”孫氏眼含深意的看了眼陳氏,眼裏閃過一抹冷光。低頭繼續做飯。

    陳氏臉色一沉,張嘴想說啥,見蔡花出來,臉色一變,扯著嘴問菜花,

    “你姥娘咋樣了!?要不要緊!?”

    “不要緊!”蔡花冷眼撇了眼陳氏,淡淡的迴了句,拿著碗到堂屋去舀米。

    “你幹啥!?”楊流雲見蔡花進了堂屋就往西間去,急忙站起來喝了一聲。

    “抓點大米給姥熬點粥!”蔡花看了下桌上的幾個菜,都是新炒的,雞蛋大肉的,微微眯了下眼。

    “我幫你去舀吧!”楊流雲見蔡花馬上就冷沉了臉,想著還要借錢,還要把老婆子和老頭子送到蔡花去住,就訕笑著上前。

    “不用!”蔡花直接拒絕了,徑直走到炕櫃邊的米袋子裏舀了半碗米出來。

    楊流雲看著就心疼起來,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沒咧著嘴笑著。

    “多舀點啊!”孫國建看著就接了句。

    蔡花沒吭聲,從馬車上拿了剛才在村頭扯的兩棵野薄荷,煮了幾碗薄荷粥。

    那清淡清香的味兒,粥熬的

    軟糯的樣子,梁氏看著就想吃點,蔡花刷了四個碗,正好舀了四碗,和孫氏一人兩碗端到西屋去。

    西屋裏蔡花幾個吃著飯,堂屋裏的楊流雲和孫國建幾個就擔心起來了。擔心韓氏病了不能幹活了,還要花錢買藥,孫氏怕是不願意接韓氏過去了!蔡東林前兒個看著臉色就不好,黑著臉就迴家了,昨兒個一天都沒來接,今兒個還是快晌午了才過來,隻怕蔡東林不同意,家裏已經吵吵一架了。

    看著滿滿一盤子的炒雞蛋和一盆子雞蛋羹,蔡花姥爺實在吃不下了,韓氏也吃飽了,孫氏就讓蔡花拾掇拾掇全吃完。蔡花有些撐,收拾碗筷的時候,低聲在孫氏耳邊低語幾句。

    “我知道了!”孫氏點點頭,端著碗直接放在了鍋台上,連刷也沒刷,出來和孫國建說話,

    “國建啊!你看這咱娘忽然病了!這啥活都幹不了……”一臉為難,那樣子分明是不想接韓氏過去了。

    “三姐!咱娘一向身子好,就是這兩天可能有點累著了!歇個一天就過來了!”孫國建急忙就接了上去,眼裏閃爍著不安。

    “這…張郎中一口氣開了五天的藥…你姐夫他……”孫氏就抹黑了一句蔡東林,讓孫國建幾個誤解。

    孫國建臉色就有些黑了,期哀了一句,

    “…家裏一下子幾個人要照顧,也照顧不開啊!”

    “不是還有孩子他姥娘和妗子大姨在這住著嗎!?她們住在這裏就照顧人來了,照顧一下沒啥!”孫氏咧嘴嗬嗬笑一聲,笑的很假。

    “我們是在這照顧流雲和孩子的!”梁氏立馬就接了上去。

    “妗子都出了月子,早能幹活了!你們幾個人照顧一個孩子!?”蔡花過來,挑眉冷眼看著幾人。

    “我們哪裏是住在這裏了!是前兒個要走,天兒晚了,沒來得急!”陳氏抿嘴笑道。

    “昨兒個也來不及!?今兒個才晌午,這時間可是充足的很!”蔡花也笑起來,抬頭看了下外麵高高的太陽。

    陳氏梁氏幾個臉色就黑了下來,蔡花這是逼著她們走呐!

    蔡花看著眸光轉了下,迴頭上孫氏跟前,低聲道,

    “娘!爹還在家裏……咱還是快點迴家吧!”勸著孫氏迴家。

    孫氏一臉憂鬱,卻也很想走的樣子。

    蔡花雖然放低了聲音,卻還是讓幾個人聽了兩句,孫國建就急了,

    “娘和大嫂大姐她們

    今兒個下晌就走呐!我這不要送一下,又怕你們來了家裏沒啥人!”咧著嘴擠出一個笑,祈求的看了楊流雲一眼。

    楊流雲沉著臉,看到孫國建遞過來的眼神,想著蔡花說借銀子給她們,不知道拿來了沒有!?

    “那個…賒的賬……”孫國建就打探的看著蔡花和孫氏。

    蔡花就下意識的摸了下裏兜,忙放下手,笑著,

    “家裏忙不過來,一急就忘帶了!”

    孫國建卻已經認定了蔡花身上帶了銀子,眼中閃過一抹精光,轉頭讓楊流雲收拾陳氏幾個的笆鬥子,他趁著時間還早,送陳氏幾個出莊。

    陳氏幾個臉色很不好,可是想到楊流雲還要從蔡花手裏扣錢,就抿著,沉著臉,坐在板凳上。

    楊流雲就為難的看著陳氏幾個,現在隻能先把老娘送走,等閑的時候再接過來了!見陳氏終於點了下,孫國建鬆了口氣,去套牛車,楊流雲去收拾笆鬥子。

    三個笆鬥子上麵都用花手巾蓋著,裏麵不知道放的茶,不過蔡花卻撇見一個笆鬥子裏麵露出一角花布,那是她們家買的。

    陳氏挎著笆鬥子,走到另一邊,飛快的掀開看了下,裏麵幾指厚的大米,上麵鋪了有三十個雞蛋,上麵放了一塊毛青布,一塊花布,還有一塊白棉布,一吊錢。陳氏滿意的點了下頭,臉上才見了笑。

    大街上,張彩蓮娘趙氏和幾個婦女老婆子正在樹蔭下說話,手裏的碗已經空了,沒有迴家在外麵涼快。看到孫國建駕了牛車出來,陳氏和梁氏幾個挎著笆鬥子,都笑著打招唿。趙氏呀了一聲,

    “他姥娘不多住一天啊!?咋走恁急啊!?”往後看了眼蔡花和孫氏。

    “說的就是啊!我們剛來他姥娘就要走,還走這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趕的呐!”孫氏不等陳氏幾個說話就笑著接了上去。

    “住了兩天了!家裏事兒也多!看到他們母子沒啥事兒,我們也該迴家了!”陳氏聽孫氏說這樣的話,隻能笑著接了話。

    趙氏的眼神就落在了陳氏挎著的笆鬥子上。笆鬥子不重,挎著輕輕的,可陳氏胳膊上的衣裳袖子都被壓的扁著,皺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不輕。

    幾個人笑笑說了幾句,送了陳氏和梁氏幾個上了牛車,孫國建趕著車送出莊,到官道上。

    “唉!家裏都忙的不行!要不是心裏接應(著急的掛念)著,我也來不到!我娘剛才都還累的昏倒了呐!”孫氏轉頭看幾

    個人瞧自己和蔡花的眼神有些不對,就擔憂的歎口氣。

    “呀!要不要緊啊!?”張大妗子就上前兩步問孫氏。

    “剛才喝了碗米粥。張郎中開了五天的藥!”孫氏苦笑一句。

    “我跟你去看看!”張大妗子就挎著孫氏的胳膊要去看韓氏咋樣了。

    大街上的幾個婦女老婆子對視一眼,紛紛猜測著到底咋迴事兒!?韓氏的身子骨在區莊出了名的硬朗,這楊流雲的娘來了兩天,就累昏倒了,楊流雲的娘和大嫂大姐也急忙走了,隻怕這裏麵有啥事兒呢!

    蔡花看著楊流雲急忙跟著孫氏迴了家,生怕孫氏誰碰了她東西的樣子。

    “看流雲那架瓜子(肢體的樣子)啊!跑那快迴家幹啥去呐!?”就有人笑著喊了一句。

    蔡花看著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就落後了幾步。

    “蔡花啊!你姥好好的為啥昏倒了!?”喊楊流雲的那個半老婆子就問蔡花。

    蔡花聽著那半老婆子的語氣和話裏的意思,眼裏閃過一絲滿意,一臉的為難,皺著眉毛迴頭,

    “妗子她娘和大嫂……”說著就停了話,忙捂著嘴,衝著幾個人笑著搖搖頭,打了句招唿就跑迴去了。

    幾個人已經明白了蔡花沒說完話裏的意思,對視一眼就逗著頭七嘴八舌的說論起來了。

    蔡花到大門口,停下扭頭看了一眼,冷笑一聲。韓氏在區莊的名聲一直很好,雖然性子倔點,但心眼好,誰家有個難處就伸手幫忙。區莊的人大多對韓氏印象都很好,那個兒媳婦的娘家老娘過來住了兩天,走的時候挎著幾個又沉又重的笆鬥子,臉色還不好,這陳氏幾個人的名聲隻怕好不到哪去了!連帶的楊流雲也不咋地了!

    韓氏臉色已經緩過來了,隻是孫氏不讓她下炕,蔡花姥爺也不允許,靠在炕上和張大妗子說話兒。

    楊流雲抱著孩子坐在堂屋門口等著孫國建迴來。

    孫國建就把幾個人送到官道口上,把牛車交給梁氏趕,就急忙忙的迴來了。看著蔡花笑的帶著討好,

    “看蔡花和你姥跟姥爺親的,正好把你姥和姥爺接到家裏住幾天,也好好說說話兒!”主動讓蔡花接韓氏和蔡花姥爺過去住。

    孫氏還想說啥,蔡花製止了她,不想再看孫國建和楊流雲的臉子,

    “算了!舅幫著把姥爺背到馬車上去吧!”

    韓氏不想去了,她病了還要到閨

    女家住著,這算咋迴事兒!?

    孫氏卻給韓氏和蔡花姥爺收拾了一套衣裳,拿了個半新不舊的被子墊在馬車下麵。孫國建把蔡花姥爺背起來,放在馬車上。又殷勤的扶著韓氏也上了馬車。

    孫氏怕蔡花趕不好車,伸著手小心的牽著馬往莊外麵走。

    走到大街上,蔡花讓孫氏坐車上扶著點韓氏和姥爺,轉頭看著一肚子話等著說的孫國建,撇了眼還在大街上說笑的婦女老婆子,衝著孫國建笑道,

    “舅!你賒的賬我都已經幫你還上了!不用再跑著去借啥錢了!你放心!姥的病好了,我就把姥送迴來!”說完不看孫國建的臉色,和說笑的幾個人打了招唿,欠身坐在馬車上,駕了一聲,揮著馬鞭子,馬車就穩穩當當的上了大路。

    “哎呀!蔡花就是考慮周到心眼兒好!這樣的外甥女,十個我都不嫌多呐!”就有人笑嗬嗬的看著孫國建說笑。

    “你想著吧!咱們山坳的幾個村子就一個蔡花!”張大妗子笑說一句,又說孫國建和楊流雲好福氣啥啥的。

    幾個人都應和著。孫國建確實好福氣!家裏家外都有老娘操持,連自己媳婦都是婆婆伺候著!農忙有人過來幫忙幹活,辦事兒有人添錢,賒賬還有人幫著還錢,老娘病了外甥女接走治好了再送迴來!真是太好的福氣了!

    孫國建臉色比鍋底還黑,頭上青筋直冒,暗自咬著牙,恨恨的盯了眼越走越遠的馬車,沒說話轉身迴了家。蔡花好樣的!把媳婦娘家得罪了,耍了他一通,還把他名聲抹黑,自己當了大好人!最可恨的還讓他吃了啞巴虧說不出口來!

    孫國建迴家就聽楊流雲喊著讓他去刷鍋,說是孫氏幾個吃了飯沒有刷鍋洗碗,讓孫國建拾掇幹淨了!

    孫國建看著雜亂的廚房,臉色更沉了。不時孫國建家裏就傳來兩口子吵架的聲音和孩子嚎哭的聲音。

    從成親到現在,孫國建和楊流雲一直沒有紅過臉,連韓氏也沒說過重話,家裏過的一直很平和,當然除了楊流雲看見啥心理不得勁的時候說幾句冷話刺蔡花姥爺一句,不過在外人看來這家人沒有拌過嘴,日子過的算好的!今兒個卻吵起來了,自然而然的就聯想到陳氏突然迴家,韓氏昏倒,被蔡花接走治病有關係!

    蔡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趕著馬車慢悠悠的走在大路上。

    蔡花姥爺從癱瘓已經好些年沒有出過門了,聽著外麵知了的叫聲,鳥兒的嘰嘰喳喳,蛐蛐蟈蟈的低鳴,連熱熱的空氣都覺

    得久違的。心裏滿滿的,又酸酸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大姐!接來了沒有!?”蔡結實和王栓子站在莊頭等著,遠遠的看見馬車過來,就跑過來,喊著問。

    “接過來了!”蔡花笑著揚聲迴了句。

    蔡結實就跑上來叫了姥爺又叫姥,王栓子也跟著叫。蔡花就停了馬車,兩人爬上來,笑嘿嘿的。

    剛進了村,遠遠的就看見蔡東林在大門口張望,等馬車到了家門口,看著蔡花臉色輕快,微微笑著,就鬆了口氣,

    “接來了就好!接來了就好!”打開新院子的大門,讓蔡結實和王栓子下來,他上去直接抱了蔡花姥爺下來。

    本來以為很吃力,誰知道卻很輕,蔡東林愣了下。蔡花姥爺看著不瘦,卻不知道那是浮腫的了!

    孫氏也扶著韓氏下來,直接進了新院子。

    “咋搬到這邊來了!?”韓氏見讓住新院子,就想攔著蔡東林,把蔡花姥爺搬到老院子去住。

    “一家人都搬到這邊了!那邊就不住人了!”孫氏笑著拉了韓氏進屋。

    鄭墨辰伸手去拿包袱,蔡結實和王栓子已經麻利的接過手,鄭墨辰就把馬車卸了,馬牽到老院橛子上栓著,喂上水和青草。

    把蔡花姥爺和韓氏安置在東屋一間敞亮的套間裏,蔡花就打發蔡結實去叫蔡郎中過來給韓氏再看看,順便看看姥爺啥個情況!?

    “都拿了那幾天的藥了,我也沒啥事兒,不看了!”韓氏就叫住蔡結實不讓去。

    蔡結實見蔡花沒說話,還是拔腿跑出去。

    “你這孩子!”韓氏拉著蔡花就歎口氣,心裏熱熱的。

    蔡郎中正要下地拔草,聽蔡結實請,忙放下草帽子,拾掇了下,拿著藥箱就過來了。

    先給韓氏看了下,眉毛皺的很緊,

    “操勞過度隻是一個,你這頭昏的毛病隻怕不早了吧!”

    孫氏就愣了下,韓氏立馬就接了上去,

    “沒啥!”怕孫氏和孩子擔心。

    蔡郎中就搖搖頭,斟酌了又斟酌,開了個方子,

    “先拿兩天藥吃吃,最好還是到縣裏的藥鋪找精通的大夫好好瞧瞧!”

    “不用瞧!啥事兒都沒有!”韓氏一聽還要去縣裏瞧,急忙搖頭。

    “那郎中大叔給我姥爺看看!”蔡花沒說話,讓蔡郎中看姥爺的情況。

    蔡郎中把脈之後,皺起來的眉毛就皺的更緊了。伸手捏了捏蔡花姥爺的兩條腿,胳膊,又讓蔡東林給他翻身,捏了捏後背脊梁骨,直搖頭,

    “太嚴重了!也時間太久了!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不過這水腫倒是治!”

    蔡花聽著眼裏就閃過一抹失望,脊椎斷了就是個死路,姥爺能活下來已經很難得了!隻是現在連坐都不行了!

    就讓蔡郎中開了方子,蔡結實跟著去拿藥。

    韓氏就說道了一通蔡花和孫氏,說倆人都好好的,啥藥都不用吃。

    蔡花卻想著要盡快找個時間到縣裏給韓氏看看,因為韓氏的症狀分明就是高血壓!現代時,唐父就是高血壓治不了才去世的!唐家開了醫院開藥廠,啥藥啥名醫不知道多少,唐父卻還是死了!韓氏已經快七十了,老年人得高血壓更難抑製,危險率還高!

    孫氏想著就暗自點點頭,算著兩天差不多就把地裏的草拔完了,然後就帶著蔡花一塊,趁這機會都看看。

    看著天還早,蔡花就背了小竹筐要上山,鄭墨辰拎了個棍棒跟在後麵。蔡結實和王栓子就在家裏跑腿兒。

    本來以為蔡花是要上山找楚熙的,誰知道蔡花隻走到半山腰,看見菊花的嫩芽頭就掐掉裝進竹筐裏,鄭墨辰忍不住皺起眉毛,

    “蔡花!那菊花還沒看,你是想喝菊花茶也不用這著急吧!?把人菊花頭都給掐掉了!真損呐你!”

    “我高興。”蔡花沒有看他,見前麵又一叢野菊花,到那裏把菊花的枝條嫩芽頭掐掉。旁邊卻長著一藤的葛根。想到現代時,唐父每天的葛根茶就是她幫著泡的,就讓鄭墨辰幫著挖葛根。

    “小爺真是犯賤了!”鄭墨辰不滿的罵了聲自己,拿了鏟子開始挖。

    隻挖了兩大塊,一小塊,蔡花看著就讓鄭墨辰記著路,下次再過來挖。繼續摘菊花嫩芽頭子。

    外傍晚的時候,倆人這才下山。迴來的路上碰到一棵燈籠果樹,蔡花要爬樹去摘,鄭墨辰嫌棄的把她扯到一邊,

    “就你那蠢笨的樣子還是站在一旁等著吃的好!”小心的不扯到傷口,爬上樹摘了一大包下來。

    蔡花笑笑,也裝進竹筐裏,拿了倆都黑紅的遞給鄭墨辰。

    “東西不洗你讓吃!?”鄭墨辰斜了她一眼。這個變態龜毛的黃大仙兒一向不洗了手,東西不洗是不能進嘴的。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反

    正又吃不死人!”蔡花說著要收迴手。

    “誰說小爺不吃了!?小爺一向信奉的就是不幹不淨,吃了沒病!”鄭墨辰急忙伸手抓過來,瞪了蔡花一眼。就讓了一下趕緊拿迴去了,這個變態根本就沒打算讓自己吃!暗自哼哼了一聲,直接在身上擦擦,就往嘴裏填。

    蔡花拿了兩個,用手絹擦了擦,也吃起來,采了一把薄荷葉子迴家去。

    等兩人迴到家的時候,孫氏已經拾掇了菜準備做晚飯了。

    “晚飯我來做,娘!”蔡花把竹筐放下,和孫氏交代了一聲,喊了蔡結實和王栓子吃燈籠果子,拿了小竹筐把菊花嫩芽頭子倒出來洗幹淨,葛根也拿出來洗幹淨。

    “哎!”孫氏應著,問她要做啥菜,她去摘菜。

    “要兩顆芹菜!”蔡花喊了句,把洗幹淨的菊花嫩芽頭子放進洗幹淨的刷鍋裏,加了一點點鹽,讓蔡結實幫著看火。

    孫氏把洗幹淨的芹菜遞過來,蔡花接過來切碎,加了粳米煮芹菜粥。

    又炒了個芹菜,調了涼菜,炒了個雞蛋,煎了一盤子臘肉,提醒孫氏,

    “娘!這些天家裏就不要吃辣椒,生薑,韭菜啥的辛辣刺激的!也別吃豬肉和豬肝啥的,更不能吃肥肉。明兒個早上去買條魚迴來燉魚湯喝!”

    “好!”孫氏以為蔡花問了蔡郎中,就點點頭。讓蔡結實和王栓子,鄭墨辰洗臉準備吃飯。

    他們還沒有都搬到新院子,還是在老院子做的飯,不過兩個院子中間開了一道門,直接把菜端到韓氏和蔡花姥爺住的屋子外間,擺了方桌。

    一家人吃了飯,韓氏要幫著拾掇盤子碗,刷鍋,被孫氏攔了,蔡花就端了一碗菊花嫩芽頭子煮的湯過來給韓氏喝。

    見不是買的藥,聽蔡花說喝了好,韓氏就端起來一口喝了下去。

    孫氏拾掇好,用薄荷葉子煮了水,讓韓氏給蔡花姥爺擦身子,收拾好,天已經很晚了,蔡花就直接到西麵的靠著堂屋的一間屋子睡覺,那是她的房間。繡花架子和衣裳啥的都應搬過來了,她用的東西啥的也被蔡東林收拾了過來。

    蔡結實和王栓子睡在堂屋西間,東間是蔡東林和孫氏,不過這幾天倆人都睡在老院,那些雞和豬都要看著。

    鄭墨辰選房間的時候就挑了蔡花隔壁的屋子,雖然被楚熙住過,他很是嫌棄,但還是拿了自己的衣裳啥的搬了進來。

    折騰了一天,蔡花早累了,洗漱了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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