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花一聽王柱子不在蔡米芝家裏,心裏咯噔一跳,頓時抿緊了嘴,臉色沉下去。王柱子雖然是溫厚的人,但難保沒有啥不能接受的底線,外麵的話又傳的難聽,王柱子要是聽信了蔡米芝的話……

    “趕緊去找人!”孫氏也臉色深沉,直接圍著圍裙擦著手就快步出去。

    蔡東林幾個也都出門找,留蔡花在家看著門。蔡花卻鎖上門,一個人出去,轉個圈,到了楊月蘭家去。

    而蔡米芝家裏知道王柱子找不到了,對視一眼,一家人也都出門找王柱子,蔡米芝卻是找到了蔡玉華家裏,喊了蔡玉華出來,

    “王柱子無意間聽到了村子裏的那些傳言,下晌人就走了,現在還沒有迴家,到處都找遍了沒找到!”

    蔡玉華臉色一變,身子一顫,咬住了牙關,

    “他不見了管你啥事兒!?你跑來告訴幹啥!?”那些話有多難聽她想想都氣的渾身發抖,要是王柱子聽信了……

    蔡米芝聽著蔡玉華的話,眼神閃了下,頓時兩眼發紅,眼淚掉下來,

    “玉華姐!我知道你心裏瞧不起我沒你長的齊整,沒你家的富裕!我也知道你長的在咱整個蔡家莊都是拔尖的,你又一手好繡活兒,想找啥樣的不容易!?我好容易遇到一個,你就行行好,放過王柱子!我們一家都會感激你的!”

    蔡玉華看著氣的止不住的身子顫抖的,抿著嘴,也紅了眼眶,

    “我放過他你就能和他好了!?你就為了這個做放那樣的話出去,你要是早有想法,明明白白大大方方的過來說,為啥壞了我的名聲!?現在還敢來求我放了王柱子!?”

    “放啥話出來!?我可是啥話都沒有說!也就我們家知道我相中了王柱子,那是誰也都不知道的事兒!”蔡米芝一愣,急忙否認。

    “你就承認了又能咋樣!?有本事說那樣的話,敢做不敢當的孬種!”蔡玉華氣的想上去打蔡米芝兩個耳巴子,憤怒的指著蔡米芝。

    “你是說劉少爺的事兒!?那根本就是你自己做出來的,別人說了不幹不淨的話,你不能咋了別人,看我求你就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蔡玉華!你別你家強硬就啥都不顧了!你敢做的出來,咋不敢讓別人說!?”蔡米芝見周圍沒人,天也黑下來,蔡玉華一副恨不得要吃她的樣子,也不顧忌了。想到那個唇紅齒白,俊秀的劉少爺,她心裏更氣恨的。蔡玉華就入了那樣大人物的眼,她隻想嫁個啥都沒有的學徒,還得靠手段!

    “那事兒就是我幹的!話我沒聽見別人說的,是你放出來的吧!?”蔡玉華克製著自己別伸手去打蔡米芝,咬牙切齒道。

    蔡米芝見蔡玉華自己都承認了,多希望現在王柱子就在身邊,看看蔡玉華是個啥樣的人!勾起嘴角冷哼一聲,

    “你自己都做了!還不讓別人說!?”雖然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蔡玉華深吸一口氣,氣的想笑,

    “我是看劉少爺喊了結實和栓子過去,怕倆孩子吃了虧,說了啥話出去!就跟過去把結實和栓子帶迴來!你說的啥話!?你放出我當了人家的洗腳暖床丫鬟,已經…已經和人睡了!你這樣糟踐我的名聲,不怕遭雷劈嗎!?”

    “我可沒說過那樣的話!睡沒睡你自己知道!反正你都已經有了劉少爺,縣太爺的公子,以後就是享福的命!吃香的喝辣的,穿綾羅綢緞!你咋還看得上柱子那樣的人!?你這樣霸著柱子,難不成還想啥一口氣找倆!?”蔡米芝也不客氣了,她沒有去跟著搶啥劉少爺,隻要王柱子就行了!

    “你……”蔡玉華惱了,伸手要去打蔡米芝。一隻手卻抓住了她的胳膊,蔡玉華一愣,轉頭便看見是王柱子,腦子轟的一聲,嗡嗡叫起來。王柱子咋會在旁邊聽著!?

    躲在一邊的蔡花看著王柱子臉色陰沉,很是憤怒的樣子,失望的閉上眼。她錯看了王柱子!更錯估了這個時代對女人名節的看重!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被傳和別的男人睡了,還有誰敢娶這樣的媳婦進門!?王柱子也是個凡人,更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人!

    蔡米芝卻雙眼一亮,兩行眼淚頓時落下來,

    “玉華姐!我說的都是實話!你都和劉少爺好了,咋還能霸著柱子不放!?”見王柱子臉色陰沉,心裏忍不住暗爽,王柱子知道這事兒氣的臉色黑沉,想要和誰拚命一樣。現在知道蔡玉華是那樣的人,倆人的事兒指定黃了!

    蔡玉華心裏發寒,渾身發涼。她就知道傳了這樣的傳言沒人敢再娶她了!王柱子也一樣!她是沒有活路了!眼裏閃過失望,絕望。頓時全身所有的力氣抽幹了一樣。

    王柱子沉著臉,進抿著嘴,見蔡玉華臉色煞白,搖搖欲墜的樣子,忙伸手扶住蔡玉華,轉身另一手抬起來,

    啪——一個響亮的耳巴子聲傳來,蔡玉華和蔡米芝都不敢置信的看著王柱子,瞪大了眼。

    蔡花眸光一冷,就算傳了這樣的傳言出來,可沒有啥證據,王柱子竟然

    伸手打蔡玉華!?想都沒想,抬腳就衝出來,卻見蔡米芝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瞪著王柱子,眸光一怔,抿起了嘴,眯起了眼。

    “王柱子!你竟然打我!?”蔡米芝聲音拔高,她想不通王柱子為啥會伸手打她,而不是壞了名聲的蔡玉華!?

    蔡玉華張張嘴,看了眼蔡米芝,又看著王柱子,她也一時想不通王柱子咋打了蔡米芝。

    王柱子看到蔡花出來,忙鬆了蔡玉華的胳膊,轉頭看蔡米芝又換成了陰沉的臉色,眼含怒氣,

    “我還說你們一家對蔡花好,連帶的對栓子也好!是好心的人!沒想到你竟然放了那樣的話出來壞…壞人家名聲!你知道這樣的出來,被傳這話的人還有活路嗎!?你這不是搶人親事!是害人命!我打你一耳巴子是輕的!”

    “你…你竟然相信她!?不相信我!?”蔡米芝憤恨的瞪著王柱子,伸手指著蔡玉華。

    “我相信玉華不是那樣的人!你我是知道,反正不是啥好人!以後要是我再聽到你放啥話出來,我…我就對你不客氣!”王柱子沉著臉,懶的再看蔡米芝一眼,拉著蔡玉華的胳膊朝蔡玉華家裏去。

    蔡花撇了眼蔡米芝陰恨的眼神,

    “米芝姑還是快些吃飯吧!天黑了,道兒不好走!”轉身也跟著進了蔡玉華家。

    蔡米芝這迴是真的哭了,眼淚突突的冒出來,哇的一聲,哭著跑迴了家。

    一直躲在胡同角偷聽的楊月蘭長出一口氣,拍拍胸口,撇撇嘴,真是啥人都有!看了看想跟上去瞧瞧蔡玉華家啥情況,見大門被關上了,轉身迴了家。

    蔡玉華家堂屋裏,王柱子滿臉通紅,吭哧著,

    “大叔大娘要是不反對…玉華等我兩年,我們就先把親事定下來……”

    蔡有誌和大力娘一愣,對視一眼,同時鬆了口氣,自然滿臉歡喜的應了,

    “好好好!定下好!早定下早省心的!”

    蔡玉華紅著臉,勾著頭,眼神閃爍的盯著鞋尖看。

    王柱子見蔡有誌和大力娘不反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又轉頭窘迫的看著蔡花,

    “蔡花!我想…”借點銀子定親。

    “我同意了!”蔡花知道王柱子手裏沒銀子,笑著點頭,看向大力娘和蔡有誌,

    “爺爺!花奶奶!既然事情都商量好了,那今兒個就把事情定下來吧!我爹娘他們還在找柱子哥…該是姑父了!我

    先迴去喊了我娘他們過來!”說著出去喊蔡東林和孫氏,順便拿了銀子過來。

    蔡東林和孫氏聽了也高興的,忙跟著蔡花一家人到了蔡玉華家裏,王柱子報上生辰八字,蔡東林執筆,把蔡玉華的生辰八字也寫上,用紅紙寫了兩份,給倆人家保管。

    王柱子借了蔡花十兩銀子作為聘禮,事兒就算定了下來,說是王柱子學成了,手裏有了銀子,立馬就成親!

    蔡玉華早躲到西屋去了,蔡有誌和蔡大力都留王柱子蔡花幾個吃飯,見他們都吃過了,家裏張羅的飯還沒有吃,蔡花一家就迴了家吃飯。

    蔡東林有些擔心蔡米芝那邊,這邊事兒定下來,要是三叔三嬸子生氣,幹出了啥事兒來,那可咋辦!?

    孫氏也擔心的,可見王柱子幾個都高興,王栓子正高興的拉著蔡結實說話,

    “以後我就是長輩了!你得叫小叔!”說著笑的很是得意。

    “我小姑還沒有嫁給你哥!不叫!”蔡結實撇了嘴,就是不叫。

    孫氏幾個人又看著笑起來。蔡花也知道孫氏和蔡東林的擔心,卻沒有說啥,吃了飯,收拾了一下就睡了。蔡米芝要是聰明,就不會再放啥話出來,壞的是自己的名聲!

    果然,第二天晌午的時候,蔡花再讓蔡結實和王栓子偷偷出去打探那些婦女說的啥話,迴來就說風向變了,矛頭紛紛指向蔡米芝,說蔡米芝嫉妒蔡玉華,故意抹黑蔡玉華,心思惡毒!

    張氏氣的和楊月蘭幾個吵了一家,在家裏破口大罵,罵蔡玉華,罵蔡花!蔡米芝氣的在家裏哭,也不敢出門了!本來有兩家正在和蔡米芝說親的人家,聽到這個消息也都歇了心思,讓媒婆不要再張羅了。而且很久的時間內都沒有人再給蔡米芝說親,連蔡鴻雁正在說的那個親事也黃了!當然這是後話。

    “蔡花!我的手也好的差不多了!你繡品繡完之後,我就跟著一塊迴縣裏吧!”王柱子看了下左手上還包著的紗布,他想快點迴去琢磨雕刻的事兒,趕緊的掙錢要緊!

    “再等兩天!”蔡花看了下繡花架子上的即將完工的雷峰夕照,她還有別的事兒要做。

    “好!”王柱子笑著應了,轉身到隔壁院子去幹活兒。

    蔡花加快手下的動作,到吃晌午飯的時候,就趕完了活兒,此時也已經六月裏了,玉米都已經出來長了幾個葉兒了。

    把繡品洗了下,晾在院子裏,蔡花拿了紙和炭筆出來,畫了一個精致的小宅

    院,各個地方的花紋啥的都另外放樣出來,讓王柱子看的更清楚,忙活了兩天,終於畫完,交給王柱子,

    “這個圖你迴去好好琢磨一下,看能不能雕出來!實物和模型的比例我都寫在圖紙的背麵了,你看一下!”

    王柱子接過圖紙看了下,把幾個不太明白的地方問了,蔡花一一講解了下,倆人商量了次日送王柱子迴縣裏,也把最後一幅繡品送到吉祥喜鋪去。

    陳掌櫃已經等的急了,好在見蔡花那幅雷峰夕照繡出來竟比前麵三幅都要精細些,也歡喜的,沒有扣啥錢,把剩下的一百五十兩銀子結給了蔡花,拿著那四副畫,笑的滿心喟歎的,

    “蔡花!你瞧瞧下麵你要用啥樣的絲線,咱喜鋪剛進了新貨!全供著你隨便使!”

    “陳掌櫃太客氣了!”蔡花笑著看了眼陳掌櫃討好的臉,轉身去看了下那些絲線,想著她下一幅繡品,眸光轉了下,挑了一大包袱的絲線讓陳掌櫃包起來。

    陳掌櫃看著立馬喜笑顏開,一口氣挑了這多絲線,那是要繡一副大件兒的家夥出來了!?殷切的拿了塊包袱皮把那些絲線整理好,規規矩矩的包起來,沒有遞給蔡花,而是放到一邊,喊了一個小丫鬟端了酸梅湯來,

    “…你這下一幅打算繡啥花樣子啊!?圖都畫好了沒!?”她想先瞧瞧又是咋樣的一幅圖。那些絲線可比後麵這三幅景致使的還多呐!

    “還沒想好!不過應該有點慢!”蔡花接了酸梅湯,道了謝,慢慢的喝著。

    “哎呀!不急不急!你剛做了那多繡活兒出來,這個時候有事農忙的時候,緩個幾天也是可以的!”陳掌櫃臉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想著蔡花能有一副像給劉文那樣的繡品出來,她就仿佛看到了金元寶在朝她招手一樣。

    蔡花抿嘴笑笑,和陳掌櫃說了會話,帶著鄭墨辰蔡結實,王栓子,隨著王柱子到他幹活的鋪子裏去看那些家具啥的。她現在手裏有了銀子,正好買了家具填進新宅子裏,就可以搬進去住了。

    王柱子幹活的鋪子很大,前麵是四間的門臉,聽說後麵是個大院子。剛走進門口就聞到一股子木材清香,蔡花吸一口氣,暗自點頭。這個時代雖然落後,但東西卻都比現代實誠!最起碼這個時候還沒有機器壓縮板材做了家具混到那些實木家具中蒙騙顧客的。

    那掌櫃的見王柱子迴來,問了他的手傷咋樣,

    “…要是沒好透,就多在家歇幾天沒事兒!”看那態度對王柱子好像不錯的

    樣子。

    “多謝秦掌櫃關心!我的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迴來幹活了!我帶了上次的親戚過來,她要買一套家具,秦掌櫃看……”王柱子先謝了秦掌櫃,又說蔡花是他親戚,問他能不能便宜些賣。

    “哦!?不知道你那親戚打算要啥樣的一套家具!?”秦掌櫃挑起了眉毛,鋪子裏的家具都是中等往上的,即使兩進的院子,一套家具也得幾百兩銀子。

    王柱子轉頭詢問的看著蔡花,那多間屋子,要是都擺滿了,得幾百兩銀子呐!蔡花不知道有沒那多銀子啊!?

    蔡花微微朝王柱子點點頭,除掉買地的二百五十兩和宅基地的六十多兩,蓋房子買那些青磚黛瓦也花了將近百十兩銀子,她手裏現在還有差不多將近四百兩的銀子呐!上去看了下,伸手摸那些家具。

    那些家具的木材多是雞翅木,黃花梨,胡桃木,橡木,還有紫檀的,那些尋常木材槐木,楊木,杉木的卻是沒有見到,蔡花都看了一遍,見鋪子竟然沒有擺水曲柳的,轉頭問秦掌櫃,

    “鋪子裏可有水曲柳的家具!?”

    秦掌櫃見蔡花一副行家的樣子,那些擺出來的家具都是大師傅做出來的,蔡花臉色淡然的看過去,好像還不滿意,秦掌櫃心裏打鼓。這個小姑娘看著也就十歲的樣子,這是不懂裝懂,還是真的行家!?要說十幾歲的行家也不可能沒有,那時代經營家具木材生意的孩子,從小耳濡目染的,自然要別人懂的多!蔡花雖然穿著簡單,但那滿身的氣派卻不像尋常人家的孩子。

    想到這裏,秦掌櫃瘦長的臉色帶了一絲警惕,麵色卻不顯,依舊笑著,

    “水曲柳的那一套剛被人買走了!這位…小姐若是想買水曲柳的家具,可先選了花樣子,等待個些日子!”後院有做好的,可這個小姑娘很有可能是哪個對手家裏的孩子,過來這是打探他們鋪子的情況!?

    聽還要等,蔡花眉頭微微皺起,就算趕工,一套家具下來,也得幾個月時間。掃了一眼鋪子裏的家具,這些都是樣式繁複的,她更喜歡簡單大方的樣式。

    “我要的家具樣式都比較簡潔,不用那些複雜的雕紋,不知道一個月之內可不可以趕出八個房間的桌椅立櫃啥的!?”屋裏都砌了炕,最起碼的一個床就剩下來了。

    “我們鋪子裏各種樣式很多,不知道小姐想要啥樣的!?”秦掌櫃心裏打個轉兒,這個小姑娘還是來找茬兒的!?撇了眼王柱子,心裏對王柱子的身份也懷疑起來。

    蔡花就把前兩天她量的屋裏各個屋子擺啥樣的家具,多少尺寸的紙拿出來,上麵是一張平麵布置圖,另外幾張上麵畫的都是各個家具的三視圖,大樣圖和剖麵圖。炕桌,椅子,方桌,方凳,條幾,茶幾,矮櫃,立櫃,櫥櫃,都是簡潔大方的款式。

    看見那些圖,秦掌櫃掩飾不住眼裏的震驚,心中一緊,砰砰的跳起來,看蔡花的眼神閃過一抹精光。雖然和那些市井家具差不離,但那樣詳細精確的圖紙,就連他們鋪子裏學了幾年的人都拿不下,現在卻出現在一個十歲小姑娘手裏!咋能不讓他警惕!?兆安縣啥時候出了這樣的人,他竟然絲毫不知道,等著別人主動找上門了才察覺出來。給鋪子裏的活計使眼色,讓去找東家過來。

    “就是這些!上麵都有數量,不知道陳掌櫃可能在一個月的時限內做出來!?”蔡花早就料到陳掌櫃的反應,她一個十歲大的小姑娘手裏竟然有精細的家具剖析圖,自然會讓人多想。想要人找她造園子,她需要一步步來,家具是必要的一個環節。

    見陳掌櫃拿著圖紙盯著蔡花上下打量,眼神還有些不好,王柱子皺起眉毛,上前兩步,

    “秦掌櫃!?是不是時間太短了,做不出來!?”

    秦掌櫃迴神,見王柱子雖然笑著,臉色卻有些不大好,知道他不該猛盯著一個小姑娘瞧,眸光閃了下,抿嘴,

    “不知道這圖紙是哪個畫的!?”沒有迴答王柱子的話,問蔡花那圖紙的來曆。

    “是我畫的!”蔡花挑眉,迴視秦掌櫃探究的眼神,嘴角淡淡的抿著一抹笑。

    秦掌櫃眼裏再次閃過詫異,見蔡花不想說謊的樣子,眸光轉了幾轉,想打探點啥,蔡花卻伸手拿過了圖紙,

    “要是有問題,那我就再換別的鋪子吧!”說著轉身要走。

    “這位小姐等等!”秦掌櫃忙留住了蔡花,嗬嗬的笑著,

    “一個月的時間怕是有些緊!因為現在鋪子裏接的還有別的活兒要做!小姐要是不等著急用,可不可寬限幾天!?”

    “我等著使,不希望拖的太久!”蔡花轉身又迴來。

    “這個是自然!不過就是這價錢……”陳掌櫃說著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那就叫你們東家來商量一下!”蔡花眸光微轉,淡淡的撇了眼進院子旁邊的那叢花木。

    “不用叫了,我已經來了!”一聲溫和的聲音響起,從花木後麵走來一個穿淡青直綴

    的年輕公子哥,瘦長臉,細白的麵皮兒,一雙溫和的丹鳳眼,溫溫的笑著走過來。打量了蔡花一眼,看著她手上的圖紙,眸光閃了下,對蔡花抱拳,

    “在下吳世初!不知小姐尊名!?”

    “尊名不敢!我叫蔡花!”蔡花掃了眼秦掌櫃,點頭算是見過禮。

    “少東家!”秦掌櫃上去給吳世初見禮。吳世初擺手,

    “蔡花小姐要做的家具可是這圖紙上畫的!?能給在下瞧瞧嗎!?”

    蔡花看著,又把圖紙遞上去給吳世初。吳世初接過來看了下,看到最後的一條要求,忍不住挑起眉毛,

    “蔡花小姐想要一房不上漆的!?水曲柳雖然紋理美觀,可顏色始終比不得上了漆的。”

    “直接拋光打磨就行!不知道這一套做下來,需要多少時間,多少銀兩!?”蔡花喜歡黃花梨木,它的紋理更加美觀多變,色澤也比水曲柳上檔次,還有淡淡的降香味兒。隻是這個時代有規製,像她這種平民身份的人,是不能使黃花梨木家具的!而且她的銀子也不夠買!

    “就按蔡花小姐說的,一個月之後就可以。你說個地方,到了時間鋪子裏會給你送過去!價錢嗎……。既然是蔡花小姐自己的圖紙,又都是工藝簡潔的,自然不會按尋常市價來算!就收蔡花小姐三百兩銀子如何!?”吳世初看了下數量,大小尺寸,心裏估摸了個價兒。

    蔡花來之前就問王柱子打聽了鋪子裏的家具都是啥價兒,聽吳世初開的價兒,她自己也算了下,沒有超出她能接受的範圍,就點了頭,先給了一百兩銀子的訂金,

    “一個月之後我會過來驗貨!圖紙就暫時放在店裏。”沒說讓直接送去。

    吳世初勾起嘴角笑著讓秦掌櫃開了收訂金的字據,立明圖紙歸蔡花所有。

    蔡花拿著字據和王柱子打了招唿,帶著蔡結實和王栓子出了門。

    吳世初看了眼蔡花嬌小的背影,眸光轉了下,拿著圖紙到內院去了。

    秦掌櫃見吳世初沒有說啥,就讓王柱子迴去幹活兒。

    蔡花幾個逛遊了一圈,買了些東西,就出城迴了蔡家莊。

    聽說蔡花已經買了家具,蔡東林和孫氏問了下,蔡花隻說賣繡品的銀子沒有花完,孫氏和蔡東林放了心,卻也沒有想到剩下多少。

    蔡花讓做門窗的木工給她做了個畫板,裁了紙用夾子夾在畫板上,孫氏用底涼布給她做的個裝畫板的畫袋,

    蔡花收拾了下,次日一早天剛亮,就背著畫袋,提個竹籃子,拿著鐵鏟子,和蔡結實王栓子吃了點東西帶上吃的一塊上山了。

    她為了繡那幾幅繡品,已經很久沒有出來采風了。太陽剛出來,山風陣陣的吹過臉上,涼涼爽爽的。

    三個人一路走一路歇,蔡結實和王栓子時不時的摘些黑天李,摘些小野果吃。蔡花見都是平常地裏也能見到的,就笑笑沒有阻止。

    “大姐!有棵桃樹!那上麵的桃子都紅了!”蔡結實指著一棵桃樹不走了。

    蔡花看了下真的有紅的,不過是毛桃,不洗了上麵的一層毛不能吃,可蔡結實和王栓子見蔡花停下來,已經放下畫板和竹籃子竹筐,跐溜一聲爬樹上去了。

    那桃樹長的矮,樹杈也胳膊粗細,蔡花讓兩人小心些,找了塊石頭坐下,拿出帕子,擦擦額頭的汗水,蔡結實和王栓子已經把那顆桃樹上帶紅頭的桃子全摘下來了,用衣裳包了一大包。

    “大姐!這桃有毛,我們找點水洗洗吧!?”蔡結實看著新鮮的桃子,心裏歡喜,咧嘴笑著問蔡花。

    蔡花也歇過乏了,站起來收拾了下,三個人就找山石夾縫裏藏的水窪。老遠就聽見滴滴答答的水滴聲,蔡結實眼神一亮,循著水聲就過去了。

    “啊——”正要喊著讓蔡結實慢點,就聽到蔡結實驚叫聲,蔡花一驚,扔了手裏的東西,撒腿就往水滴聲的地方跑,小臉都嚇白了。這閃雖然不是很高,不算啥深山老林,卻也有未知的危險發生!一瞬間,蔡花想到了無數個可能。

    王栓子也嚇的臉都白了,撿起蔡花扔的東西也跟著跑上前去。

    蔡花正懊惱自己為啥把蔡結實也帶上山來,要是出了啥事兒,爹娘咋辦!?她又要咋辦!?娘生她的時候傷了身子,再生結實已經是曆險,要是結實不在了……蔡花不敢想象下去了。蔡結實真的出了意外,孫氏估計會瘋!

    想了無數個可能,卻唯一沒想到眼前的可能。看著眼前的一幕,蔡花不知道做啥反應。

    水窪裏已經積了一窪的水,非常清澈,幹淨,旁邊卻放著一個木桶,木桶裏麵已經裝了半桶的水。木桶旁邊倒著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色直綴,俊美無雙的臉上一雙鳳眼微微闔著,嘴唇發黑,臉色蒼白無血色,眉頭死死的皺在一起,捂著胸口。竟然是楚熙那個假仙兒!

    蔡結實過來打水就是猛的看見楚熙倒在地上,嚇的驚叫了一聲,驚了蔡花和王栓子,拔腿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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