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宇文睿隻喝了幾口喜酒,就轉身走了,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桌子上放著的是幾壇子女兒紅,一碗一碗的喝著,越喝眼神越是陰冷。
杜傾凡也忙楚熙擋了不少酒,就算他走南闖北的跑生意,酒量練的好,喝下去那麽多也有些喝高了。
鄭墨辰說要看著宇文睿,把杜傾凡送到鋪子裏歇下,一個人卻抱著酒壇子,坐在屋頂又喝了起來。一邊往嘴裏灌著酒,一邊接著微弱的星光看著手裏的小玉人兒,心裏絞痛的。蔡花終究還是嫁給了楚熙,再也跟他沒有關係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對她好,無微不至的關心她了!也再也不能繼續留在她身邊看著她了!
蔡結實再一旁看著鄭墨辰孤寂的一個人抱著酒壇子喝,再也不像平時表現的那樣沒心沒肺隻一心想著對蔡花好的樣子,暗歎口氣,不知道咋勸他,轉身迴了屋歇下。希望墨辰哥盡快的走出來,也能找到一個對墨辰哥好的人吧!
“再也不會了…”鄭墨辰癡戀的看著手裏的小玉人兒,低聲呢喃著。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能讓他從心底觸動,認定唯一的人了!從小到大的情意,從抗拒對持到別扭討好,全心對待,這份感情早已經深入骨血,刻骨銘心,誰也沒法取代分毫!
拎了酒壇子一口灌下最後的酒,胸前的衣襟都被酒水撒濕透了,漆黑黯然的眸子隻盯著小玉人兒,癡戀的凝視。再拎酒壇子要喝,裏麵已經空了,身邊再沒有酒,他放下酒壇子,飛身下屋頂再去找酒,卻醉的身形不穩,撞在廊下的柱子上。忙伸手扶著,手裏的小玉人兒卻磕在了柱子上,他一驚,急忙護著小玉人兒,自己卻撲通一聲摔了下來。
掙紮著站起來,看著手裏完好無損的小玉人兒,鄭墨辰咧嘴傻笑,打個酒嗝,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拎了一壇酒又飛身上了屋頂。
這時卻飛快的掠過來兩個黑衣人,鄭墨辰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點了穴道帶走,他眼神一凜,酒也醒了大半,陰沉著臉跟著兩人到了城外的小樹林裏。
兩人把鄭墨辰帶到小樹林裏,裏麵卻又幾個人都等在那裏,鄭墨辰危險的眯起了眼,眼裏殺意閃爍。
兩人卻解了他的穴道,鄭墨辰緊抿著嘴,冷眼看著黑暗中的幾個人,
“你們是啥人!?帶我來這幹啥!?”
帶頭的人穿著一身黑衣裳,不過還是能看出是個年紀不小的婆子,一雙滿是精光的眸子盯著鄭墨辰,看他迅速警戒,麵對她們的威壓絲毫不示弱,依然頂天霸氣,眼裏就閃過一抹滿意,恭敬的上前直接跪在鄭墨辰麵前,
“主公!”
鄭墨辰看著幾個人,眸光猛的一沉,抿緊了嘴,盯著幾個人沒有張嘴說話。
“主公!您該走了!”說著遞上來一塊墨玉佩。鄭墨辰看著墨玉佩上的紋樣眸光一縮,伸手握緊了手裏的小玉人兒。是該走了吧!?蔡花有了楚熙,再也不需要他了!
無聲的迴到鋪子裏,看著蔡花屋裏的擺設,聞著裏麵熟悉的馨香,鄭墨辰眼裏滿是沉痛。伸手撫過床上工整的被單被褥,趴在她床上,鼻子裏縈繞的滿是他熟悉可望而不可即的味道,閉上眼,靜靜的感受著,最後的一迴!
天明蔡結實一覺睡醒,想到鄭墨辰昨晚從喜宴上迴來又抱著酒壇子在屋頂喝了起來,忙起來到他屋裏看看,沒有人。又到屋頂找了,鋪子裏找了一個遍兒都沒有找到鄭墨辰的人,他頓時皺起了眉毛。
蔡玉華細心的發現鄭墨辰的水杯不見了,那上麵的花樣子是蔡花畫了讓燒出來的。幾個人對視一眼,到他屋裏找了一通,發現少了蔡花經手的兩套衣裳,屋裏蔡花送給鄭墨辰的東西也都不見了,床上放著一封長長的信,說他走了,去外麵闖蕩了,讓不要為他擔心,都保重自己!
囑咐蔡東林注意保重身子,別太拚,有活計就讓家裏的長工去幹。囑咐孫氏多保養,經常吃點藥膳,別太操勞了!囑咐蔡結實要多練功,來年科考努力考個進士迴來,為家裏撐腰!連王栓子,蔡玉華和王柱子,蔡大力還有大力娘一眾人都提到了,讓眾人都好好幹,把日子過好!
最後說的都是蔡花,說讓眾人都看著楚熙和楚家,見他們對蔡花不好,絕對不能放過楚熙!他安置下來就會來信告訴他們,讓把蔡花的情況都告訴他,如果蔡花過的不好,他會立馬迴來把蔡花帶走!
幾個人看完信,臉色又深沉了下來,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說啥好,坐在屋裏都不說話了。鄭墨辰看著粗枝大葉的,卻最是心細!或許對別的啥事兒啥人都粗枝大葉沒心沒肺的,對蔡花的事兒卻細微到細枝末節都敏感的很。現在蔡花跟楚熙成親了,他心裏指定受不了,這才走的!
“希望楚熙真能有一半小辰對蔡花的好!”蔡玉華歎口氣,忍不住感歎。
幾個人聽著也都擔心起蔡花來。
這時候蔡花還沒有睡醒,躺在楚熙臂彎裏睡的熟。
楚熙摟著蔡花,手下是她滑嫩的肌膚,心裏滿滿的幸福溢出來,鳳眸滿是癡情的看著蔡花,就那麽看了一夜,眼都沒有舍得合上。幸福得來的太不容易,又太不真實,他怕睜開眼就變成了一場夢,夢醒來就啥都沒有了!不過好在天亮了,有太陽升起來,蔡花還在安穩的睡在他懷裏,喜賬裏!
門外的芳紅和綠兒聽著屋裏還沒有動靜,著急的不行。這馬上就該認親了,蔡花和楚熙還沒有起來,等會楚夫人怕是要借口為難蔡花了!
倆人不知道清晨已經過去傳過話兒了,認親的事兒放在晌午吃飯,楚熙身子不好,成親折騰一天,身子受不住的。
楚夫人心疼兒子,雖然覺得不合時宜,不過卻還是點頭應了。畢竟她們府裏娶蔡花進來就是給她兒子衝喜,一切以兒子為重!
清晨吩咐了小廚房晚些做飯,等著廚房裏飯菜準備好,見芳紅和綠兒在堂屋門口轉悠當下就皺了眉毛,擺手讓倆人離遠點,
“這會你們倆咋不長眼色了!?打擾公子和大奶奶休息,看不罰你們去刷馬桶!”
聽著清晨說公子大奶奶的,芳紅和綠兒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蔡花,問了認親的事兒,聽是晌午的時候才過去,都鬆了口氣,忙下去拾掇去了。
院子小廚房裏傳出一陣陣的香味兒,在院子上空飄蕩著。
炕上楚熙懷裏睡著的蔡花,肚子就咕嚕嚕的叫起來。
楚熙見她餓的肚子叫,卻還睡著沒有醒,眉宇間都是疲累,忍不住懊惱昨夜太孟浪了累著了蔡花。憐愛的親著她的小臉,大手輕柔的摩挲著她圓潤滑嫩的肩頭,在她纖腰上留戀,低聲叫她,
“清兒!?起來吃飯了!吃了飯再睡!”
他叫了幾聲,蔡花才迷蒙的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杏眸無辜的看著楚熙。
蔡花向來都是清淡的,心裏又敏銳的很。楚熙也極少見蔡花這樣迷蒙無辜的樣子,心裏一動,就蕩起了一圈漣漪,鳳眸暗了暗,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卻沒敢有啥別的動作,
“清兒!先起來吃了飯再睡!”
蔡花看著近在咫尺的楚熙,想到倆人昨兒個成親了,夜裏極盡迷亂纏綿,臉色哄的一下就燒了起來,掙紮著要起來,全身卻像散架了一樣,動一下都酸疼酸疼的,下身更是撕裂了一樣疼,她小臉頓時皺了起來。
“清兒!是不是還疼的!我看看!”楚熙看著就急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去看蔡花,大手也朝她摸去。他昨夜幫蔡花洗了澡,已經摸上了藥,本來想著會減輕不少,卻不想這藥竟然是不管用了!
“你…混蛋!”蔡花聲音沙啞的罵他,推開他的手,夾緊了雙腿,看著身上光溜溜的,連個布條都沒有,羞惱的瞪楚熙,卻見他更是一絲不掛,完美精壯的胸膛就對著她,窄窄的腰線,看著單薄卻一點都不瘦弱。下身更是完全的暴露在外麵,伸腿忍著疼踢了他一腳,扯著被子就往身上裹。
“清兒給我看看,再給抹點藥!”楚熙怕她疼的厲害,伸手去扯她拉著的被子。
“混蛋!禽獸!”蔡花死命的抓著被子,羞怒的瞪著他,小臉緋紅緋紅的。雖然昨夜她被撩撥的意識模糊,但卻清楚這個混蛋到底對她幹了啥!竟然那麽精通,還說自己是處兒!?
“我是混蛋!我是禽獸!你還疼的厲害不!?再洗洗抹一遍藥吧!”楚熙柔聲應著,伸手摟著她,連被褥一塊,哄著她再抹藥。
蔡花伸腳直接在他跨上踢了一腳,楚熙臉色頓時發綠,悶吭一聲捂著下身,
“清兒…踢壞了!”
“壞了正好!反正也不幹淨!”蔡花想著她聽說的男人第一次都很快,而且沒有經曆過人事,根本不可能像楚熙那麽精通,這個不要臉的還當眾說他隻有她一個,心裏頓時酸楚起來。
楚熙聽著她喊的話,俊臉頓時就黑了下來,伸手把人拉進懷裏,
“我這輩子都隻有你一個,哪裏不幹淨了!?”
“那你跟誰學的!?那麽精通…”蔡花不相信,以為她說著不在乎,楚熙要是對她不專一,她也不是非楚熙不可。沒想到事兒到身上,真實的體驗著,心裏的失落酸楚卻壓的她心裏難受的不行。
楚熙看著就像逗逗她,抿嘴笑著問她,
“我要是真跟人家學的,你咋辦!?”
蔡花眸光一沉,心裏也涼了起來,
“休了你!”
楚熙沒想到蔡花說這話,頓時心裏堵了起來,直接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我現在整個從裏到外都是你的人了!不準說不要我的話!”霸道的照著她紅腫的小嘴親下來,長舌直接躥進去就是一通橫掃,隻親的蔡花嬌喘連連,蔡花身子經不住他一次次的折騰,怕自己克製不住再要了蔡花,這才不舍得放開蔡花,
“不管真話假話,以後都不準說!”
蔡花喘息著瞪他,啥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她的!?她是被這個混蛋騙過來的!
楚熙看著就在她嘴上啄了下,伸手到枕頭底下摸出兩本畫冊,摟著她靠在懷裏,翻開給她看。
那畫冊跟蔡花的還不一樣,一看就是絕版的,而且圖文並茂。圖畫的小巧卻精細,配的文字是簡短的色情小說,隨意翻開都是露骨*的辭藻,配上圖,更是讓人視覺感觀都達到刺激點。
蔡花黑著臉一把推開,耳朵根子燒紅了起來。
楚熙心猿意馬的摟著她,兩人都還沒有穿衣裳,楚熙的大手就覆上了蔡花胸前的柔軟。
蔡花一驚,立馬就推開他,
“你快下去!”
楚熙幽怨的看她一眼,不甘願的下了炕,光著身子就站在炕下麵。
蔡花隻一眼頓時感覺血脈噴張的,鼻子裏一股熱浪湧上來,忙伸手捂著鼻子,不看他,罵了一聲不要臉,讓他趕緊走開。
“清兒!我疼。”楚熙臉色也有些燒,不過為了媳婦的心完全隻屬於他,對他死心塌地,豁出去不要臉了。蔡花能說出休了他的話,那就是心裏有過這樣的想法,這是決不允許的!
“滾!疼啥疼!”蔡花捂著鼻子瞪他,卻不敢再往他身下看。
“下麵疼。破皮了!”楚熙可憐巴巴的拽蔡花拉著的被子,讓她看。
蔡花想著昨夜緊致的歡愉,全身都燒成了紅色,羞怒的不行。
楚熙看著知道不能鬧太過了,不然沒法收場,蔡花這會也餓的不行了,就拉了架子上的衣裳在蔡花跟前大模大樣的穿了起來。等拾掇好,又拿了蔡花的衣裳要給她穿。
蔡花不願意,他卻已經拿著肚兜扯開被子往她身上套,
“你要是再撩撥,我把持不住就撲上來了!”看著她的鳳眸裏燃燒著*的火苗,灼灼的向她傳遞著危險的信息。
蔡花身子一僵,頓時不敢再亂動了,羞怒的繃著小臉,讓他幫著穿上衣裳,又抱著她下來,叫了清晨一聲。
門就被輕輕的推開,芳紅和綠兒端著熱水進來服侍蔡花梳洗。
芳紅見楚熙伸手拿了帕子等著蔡花洗了臉給她擦臉,掃了眼他的臉色,見他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眸光轉了轉,就過去拾掇床鋪。
床鋪已經被拾掇過一遍了,沒有發現元帕,芳紅忍不住皺起了眉毛。昨夜明明圓房了,難不成沒有用到元帕!?想問問蔡花,楚熙一直沒有走,吩咐她們下去端飯菜上來,他自己拿了梳子給蔡花梳頭挽發。
芳紅和綠兒就端了水盆下去,跟清晨一塊端了飯菜上來,都是滋補的,蔡花愛吃的,滿滿擺了一桌子。
楚熙扶著蔡花到座旁坐下,蔡花眉毛皺著,伸手在楚熙腰上擰了一把。實在是她兩腿酸疼的厲害,都感覺不是自己的腿了,尤其是下身的地方,更是不得勁兒!
楚熙由著她擰了一把,拉著她的胳膊環在自己腰上,直接讓她坐在大腿上,端了燕窩喂她,
“快吃了再躺會!我給揉揉腿!”
蔡花擰在他腰上的手就又用了力,楚熙被擰的疼,看著她羞憤的樣子,心裏卻愛的不行,一個輕柔的熱吻落在她耳邊,哄著她趕緊吃。
蔡花見越是擰他越是笑的很,她手又提不上力氣,幹脆收了手,讓他喂著吃了飯。
楚熙自己也忙喝了半碗燕窩,又喝了半碗花生粥,配著小菜吃了幾個小籠包,漱了口,就抱著蔡花到裏間去,讓收了桌子。
把蔡花放在臨窗的大炕上,拿了大迎枕給她靠著,把腿放在自己腿上,給她捏腿,
“你再躺著睡會,晌午還要去認親呢!”
蔡花想到楚府裏的情況,眸光幽轉,靠在大迎枕上閉上眼,讓楚熙給她捏著腿,再睡會。
楚熙看著忍不住抿嘴笑,蔡花過來,整個屋子裏少了清冷,多了淡淡的暖熱,他心裏也跟著暖熱的。
看著快晌午了,一直等著的楚夫人卻是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雖然點頭同意了晌午再認親,蔡花這個新進門的媳婦咋說也不該到這時候都不先過來請安!
“娘!咱們府又沒有那些啥規矩的,冰清昨兒個勞累的很,今兒個多睡會也是情有可原的!”雲霞看著就勸楚夫人。
“我們家又不是寒門祚戶,誰說沒有沒有規矩的!?”楚夫人不滿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蔡花是鄉下出來的丫頭片子,不懂規矩啥的,不管咋樣進了門就不能壞了家裏的規矩,得懂禮儀風範的!
讓大丫鬟喜樂去叫蔡花和楚熙過來,該認親了。
蔡花已經拾掇好了,看著楚熙一身大紅錦袍,俊美無雙的臉更映襯的攝人心魂一樣,鳳眸裏溢滿柔情的看著她,抽出被他握著的手。
楚熙又抓了迴來,牽著她出門。身後跟著的芳紅和綠兒拿著蔡花準備的鞋襪荷包啥的,等會認親要承給楚夫人和楚博唯的。清晨端著的托盤裏放著一個紅木匣子,也跟著過來。
楚博唯和楚夫人住的院子是正院,掛了寫著正安堂的牌匾,院子是按照常規造的,比別的院子都規整,這一兩年,院子裏的花木也都長了起來。
蔡花隨著楚熙進門,幾次想抽迴手都被他抓著不放,小臉有些發黑。
看著堂屋正廳裏坐滿了人,忙斂起神色,抿嘴跟著進去。
楚夫人看著楚熙神色好了不少,精神奕奕的樣子,心裏歡喜,忍不住就笑。隻是還沒笑起來就僵在了臉上,眼神落在楚熙緊緊抓著蔡花的手上,抿了嘴。
倆人進了屋,屋裏的眾人看著眼神變了變,有意無意的就掃向雲霞。
雲霞抿著嘴溫婉的笑著,衣袖裏的拳手卻死死的握在了一塊,眼底陰狠一閃而過。
蔡花餘光掃了她一眼,見她笑得端莊溫雅,眸光幽轉,跟著楚熙上前給楚博唯和楚夫人行禮。
旁邊的小丫鬟拿著團蒲放在了楚熙跟前,蔡花跟前卻是啥也沒有,就讓她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那地板是蔡花自己設計的,冬天裏就算是再暖,被打磨拋光了的石板也冰冷的很。現在才二月初,天還冷的很。
楚熙看著眼神有些冷,沒有跪下,而且給楚博唯和楚夫人作揖行禮,示意蔡花行福禮就行了,不用行大禮。
“咋著!?我這個當婆婆的還受不了你的頭!?”楚夫人抿著嘴就對蔡花發難了。
“要跪還是雪地裏磕頭才能顯的出我對婆婆的恭敬孝心。”蔡花抬眼淡淡的看著楚夫人。提醒她不是跪在雪地裏求著她的那一會了!
楚夫人臉色僵了下,想著她堂堂一個丞相夫人,就算楚博唯致仕,她也沒有受過那樣的屈辱,跪在雪地裏求著一個鄉野村姑過來給兒子衝喜!要不是為了兒子,蔡花又有啥資格站在楚家裏!?
前麵幾迴見蔡花都是楚熙病危的時候,楚博唯就沒有仔細看過蔡花。這會打量著蔡花,見她小臉長得齊整標誌,滿身氣質清貴優雅,杏眸帶著淡淡的冷意,清透的很卻讓人看不到底。看她通身的氣派,又想著那些抽水車壓水井造的園子啥的,楚博唯眼裏閃過一抹精光。給楚夫人使眼色,示意小丫鬟拿團蒲過來。
看著楚博唯提醒的眼神,楚夫人抿著嘴沒有再說話。
小丫鬟又拿了團蒲過來放在蔡花跟前。
蔡花這才跟楚熙又重新跪下給楚博唯和楚夫人磕頭行禮改了口。
就有丫鬟端了茶過來讓敬茶。
蔡花伸手摸了下,茶杯還燙著,她眼神冷了冷,掃視一圈沒有接茶,問那端茶的丫鬟,
“這茶是你準備的!?”
喜聞聽著愣了下,看著蔡花清冷的眼神看著她,眼神閃了閃,張嘴應了聲。
“茶是奴婢準備的!”
她話音剛落,蔡花一把抓起茶盅直接潑向了喜聞臉上。
喜聞一驚,緊接著就是燙熱的茶水潑了她一臉,她心裏頓時嚇的小臉白了起來,捂著臉叫了一聲,
“啊…我的臉……”
“大膽蔡花!喜聞是我身邊伺候了幾年的丫鬟,你這是想幹啥!?剛進門就對我身邊的丫鬟發威!?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楚夫人臉色冷沉,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喝斥蔡花。
蔡花不緊不慢的扯了下衣裳袖子,這才抬眼看楚夫人,
“婆婆不知道,那茶水燙的很。這是要給婆婆喝的茶,這個賤婢竟然端過來,這是對婆婆不滿,想要借我的手報複婆婆呢!我隻是幫婆婆把那杯熱茶還給了她而已!對婆婆一片孝心日月可鑒!”
楚夫人氣的臉色黑沉,想說的話都被蔡花歪理堵著,隻眼神冷冷的盯著蔡花,看著她不緊不慢,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更是氣惱。
喜聞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一旁求饒命,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該死!前麵燒的茶都涼了,奴婢這才重新燒了新茶上來,沒想到會那麽燙…”求饒的話裏卻說怨蔡花來晚了。
蔡花幽幽的撇了她一眼,跪在那看著楚夫人咋辦。
楚熙笑著看著蔡花,鳳眸裏滿是柔情寵溺。
“這點小事兒都幹不好,下去打上五板子!”楚夫人冷著臉吩咐下去,讓人拉喜聞下去打。
雲霞看看喜聞被燙紅的小臉,忙上去求情,
“娘!喜聞是您得力的大丫鬟,也就這一迴出了錯,冰清也把滾茶潑了迴去,也算教訓過了!”竟然說蔡花潑的是滾茶。
“她明知道茶是敬給婆婆喝的,還拿了滾茶過來,心思惡毒,絕對不可能是無意的!”蔡花勾起嘴角,嘲諷的看了眼雲霞。
雲霞臉色僵了下就不吭聲了,隻眼神悲憫的看著喜聞,一副盡力也救不下她的樣子。
喜聞就被拖下去打了五板子。
喜樂換了茶過來,蔡花這才又重新給楚夫人敬了茶。
楚夫人接了茶見她蔡花還伸著手在下麵托一下,抿著嘴打開蓋子抿了一口放下,拿了個紅包給她。
蔡花遞上兩雙鞋兩雙襪子。
那邊楚博唯也喝了楚熙的茶,給了個紅包。
接著就是旁邊坐著的穿深紅繡金撒花褙子的婦女,頭發梳了牡丹髻,插著幾根金簪,臉上抹著厚厚的脂粉,看蔡花的眼神帶著挑剔。
蔡花認識這婦女,就是在洞房裏說新娘子不是雲霞,被楚熙攆出去的那個。
“這是大姑。”楚熙態度淡冷,給蔡花介紹著,看向蔡花的眼神卻能瞬間轉成深情溫柔。
蔡花又隨著給楚氏行了禮。
楚氏給蔡花的見麵禮是一根鎏金梅花簪子,
“我們家是窮人,還靠著你們才能過下去日子,這根簪子你別嫌棄!”卻看著蔡花頭上赤金鳳尾點翠步搖眼裏閃過不屑。
蔡花早先就聽說楚熙大姑嫁了個男人玩物喪誌,玩孌童,得罪了人把家業都敗了,沒辦法,跟著楚氏一塊住在楚家裏。打量了眼楚氏旁邊的方玉留,臉色發黃,透著青色,坐在椅子上都沒個樣子,一副癱軟的樣子斜靠在太師椅扶手上,微眯著眼神打量她。蔡花抿了嘴,跟著楚熙往下走。
方玉留眼神卻是在蔡花遊走了一圈,上下掃射一番,眼裏閃過興味。
楚熙扭頭,眼神犀利的看過來,方玉留急忙收起眼神,咧著嘴笑著。
下麵就是楚夫人娘家那邊的人,對蔡花的態度也淡的很,喝了茶給了見麵禮,話也不多說。
蔡花也不在意,跟著走一個形式。長輩跪拜,平輩的楚璉,和方家的倆兒子一個閨女也就見見禮。不過一圈人拜下來,她兩腿就酸麻的就抖了起來。心裏暗罵楚熙禽獸,咬牙忍著等吃了晌午飯再迴去歇。
不過卻有人不肯放過她,楚夫人叫了她,讓跟雲霞也見禮。
蔡花眯了眯眼,看著雲霞站在楚夫人旁邊,穿著橙紅色繡纏枝牡丹妝花夾襖,頭發梳了墜馬髻,帶著一串粉嫩的迎春花,粉白嫩滑的臉色,微微笑看著她,蔡花抿嘴笑了下,要上去給她見禮。
楚熙伸手拉著蔡花,看著楚夫人,
“哪有嫂子給妹子見禮的規矩!?”幽冷的眼神看向雲霞,等著她過來給蔡花這個嫂子見禮。
雲霞身子僵硬著,臉上也笑不起來了,緊緊抓著手裏的帕子,看著楚熙,雙眸隱含情意,
“熙哥!我…”
“清兒是嫂子,難道不該受這個禮!?”楚熙扭頭問楚夫人和楚博唯。
蔡花由楚熙拉著手,站在一旁抿嘴微微笑,看著雲霞和楚夫人幾個。
“雲霞不是楚府的閨女,哪來的認嫂子!?她們姐妹以後同在一個府裏過活,讓她們互相見見禮而已!”楚夫人看著臉色不好,說蔡花和雲霞是姐妹。
雲霞看著撇了眼楚熙,上去給蔡花見禮,
“給冰清姐見禮了!”
蔡花躲開,不受她的禮,
“我娘就生了我一個閨女!”
雲霞的福禮蹲下去就停住了,不知道該說啥。這事兒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卻終究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蔡花裝傻,她又不能直接明白的說出來,隻能看向楚夫人。
楚夫人也知道這事兒急不得,看看楚熙和蔡花,倆人牽著手,楚熙一副隻認準了蔡花一個的樣子,蔡花又強勢的霸著楚熙,眼神幽冷了下,
“見過禮也就是了!去吧沈姨娘和梁姨娘叫來,也見見禮!”
雲霞順勢起身,又優雅的轉身迴到楚夫人身邊,眼神撇了眼楚熙。見他眼神冷沉,扭頭看向蔡花立馬就轉成溫情,那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在楚熙眼裏的神色,帶著寵溺,是對著蔡花的,她心裏恨意一點點的集聚起來,越積越多。
沈姨娘是楚璉的生母,因為生了兒子,在府裏麵子也很足,打頭過來,穿著紫紅繡纏枝並蒂蓮夾襖,頭發挽了繁複的發髻,插著金簪銀步搖,一步三搖的過來,摸摸風韻猶存帶著媚態的臉,給楚博唯和楚夫人行禮,又給楚氏一眾人親戚行禮。
相比沈姨娘,梁姨娘倒是低調了很多,臉色有些蠟黃,穿著褐色柿梯紋夾襖,頭發規整的梳了圓髻,隻插了三根素銀簪子,年紀看著也比楚博唯老,因為沒有兒女,又年老色衰不得楚博唯寵愛,在府裏基本就是個擺設,唯唯諾諾的進來給眾人行禮,站在沈姨娘後麵一步,低著頭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
“這是府裏的沈姨娘和梁姨娘,也都是長輩,給兩位見見禮吧!”楚夫人看著蔡花指了指沈姨娘兩個。
沈姨娘早聽楚夫人對蔡花不滿意,進來就把蔡花打量了一個遍兒,見她的模樣嬌美,忍不住暗自撇嘴。果然長了一副狐媚子像,這才把楚熙迷惑的七葷八素的非要鬧著娶迴家來!不過看著也就是個不長命,不會生養的!抬抬下巴,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等著蔡花給她行禮。不管咋說蔡花是楚熙的媳婦,那就是府裏的大奶奶,楚夫人這讓蔡花給她行禮,下蔡花的臉子,也是在下她自己的臉子!她當然受著了!
“奴婢是個下人,不敢稱長輩,給大奶奶見禮了!”不等蔡花張嘴說話,梁姨娘已經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給蔡花磕頭。
蔡花看著就抿嘴笑了下,虛扶了一把,
“梁姨娘快起來吧!”
“多謝大奶奶!”梁姨娘謝過蔡花,這才爬起來,恭敬的低著頭站在一旁。
楚夫人和沈姨娘臉色就不好了起來。梁姨娘的舉動讓楚夫人想到下蔡花的臉子也等於在下兒子的臉子,下她自己的臉麵,梁姨娘不吭聲卻先給蔡花磕頭見禮,這也是在打她的臉!沈姨娘是怒梁姨娘又壞了她的好事兒,暗瞪了她一眼,看向楚夫人,
“夫人!這就是咱們府裏的大奶奶啊!?長得可真齊整!瞧這一身的氣派,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還好個幾倍呢!”說蔡花像大戶人家小姐,諷刺她不是,楚熙娶了個鄉野村姑迴來。
“大戶人家小姐還有給人當妾的呢!”楚夫人幽幽的看她一眼。
沈姨娘眼裏閃過幽光。衣袖底下,握緊了拳頭,笑著轉身給蔡花見禮,說了恭喜的話,
“…早點生個大胖小子讓夫人和老爺也好早點抱上孫子!”看著蔡花纖瘦的身板笑。她早先就聽說了蔡花有病,還是不能生養的病!
“也祝沈姨娘早點抱上孫子。”蔡花無知的笑著恭賀迴去。
沈姨娘臉色僵硬了起來。她是個姨娘的身份,雖然生了兒子卻不是喊她娘,連母親都不是,娶了媳婦迴來她還得向媳婦行禮,生了孫子也挨不著她當奶,叫孫子的!
楚氏聽著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沈姨娘這輩子是抱不上孫子了!隻能下輩子托生個好人家,嫁了正妻,還得生得出兒子,兒子再生得出孫子才有的抱!”
沈姨娘臉色就更難看了。
“好了!天不早了,該吃飯了!”楚博唯看著出聲讓都停下,準備吃飯的事兒。
“天是不早了,今兒個早上就該做一頓飯來的,這都拖到了晌午,都還餓著呢!雲霞帶她下去到廚房裏去吧!”楚夫人應一聲,卻說沒有做飯,讓雲霞帶蔡花到廚房去做飯。
楚熙抓著蔡花的手不鬆,
“家裏不有廚子!?清兒嫁過來又不是做飯的!”剛才跪了一圈,他早察覺到蔡花兩腿走路僵硬,要是再到廚房裏忙活一堆人的飯菜迴來,晚上就起不來身了。
“這頭一頓是規矩!都得做飯的!”楚夫人見楚熙處處護著蔡花,心裏更是憋氣。
“清兒昨夜太勞累了,娘要非得吃清兒做的飯,還是等兩天吧!”楚熙說著扭頭看著蔡花微微笑。
蔡花臉色登時就變了,瞪著他的眼神恨不得咬他一口。
眾人臉色也都變了起來。
“熙兒!你…”楚夫人臉色漸漸的發青了。她昨兒個晚上還特意過去囑咐了不讓這麽快圓房,讓楚熙多注意身子,也殺殺蔡花家的威風,卻不想倆人竟然圓房了!?
雲霞也猛地抬眼看了眼楚熙和蔡花,咬緊了牙關。
門外清晨聽著端了托盤進來,裏麵的大紅匣子打開,是帶著落紅的元帕,呈上給楚夫人看。
雲霞身子繃緊,輕顫了下。死死握著的拳頭再收緊,手上的指甲又斷了一個。
楚夫人看著那元帕是真的,落紅也是真的,緊抿著嘴,臉色變了幾變,
“嗯!”嘴裏嗯出一聲,沒有再執意讓蔡花去做飯。
有小丫鬟在門口晃了下,喜樂出去低聲吩咐擺飯,眾人就都移步到花廳吃飯。
飯菜端上來,楚熙拉著蔡花入座,楚夫人眼神看著蔡花,
“你在家難道沒有學過你,不知道立規矩布菜的!?”
蔡花聽著就挑起了眉毛。
“清兒是照顧我的,娘要是需要人照顧就再多買幾個丫鬟放跟前伺候吧!”楚熙看了楚夫人一眼,拉著蔡花坐下。
“吃飯!”楚博唯看著娘倆又對上了,拿了筷子,讓吃飯。
楚夫人臉色不好的吃了飯,雲霞站在一旁給她布菜,她臉色這才好點,拉著雲霞坐下一塊吃,不用忙活。
吃完飯,又都到堂屋正廳裏說話喝茶,楚夫人卻叫了自己的陪嫁婆子,
“齊媽媽!府裏的規矩一向都是你管著的,到清熙苑去教導幾天禮儀規矩吧!別出了門讓人笑話我們府裏的人都沒有規矩!”
“是!夫人!”齊媽媽笑著應聲,滿是精光的眼神掃了眼蔡花,透著異光。
..
杜傾凡也忙楚熙擋了不少酒,就算他走南闖北的跑生意,酒量練的好,喝下去那麽多也有些喝高了。
鄭墨辰說要看著宇文睿,把杜傾凡送到鋪子裏歇下,一個人卻抱著酒壇子,坐在屋頂又喝了起來。一邊往嘴裏灌著酒,一邊接著微弱的星光看著手裏的小玉人兒,心裏絞痛的。蔡花終究還是嫁給了楚熙,再也跟他沒有關係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對她好,無微不至的關心她了!也再也不能繼續留在她身邊看著她了!
蔡結實再一旁看著鄭墨辰孤寂的一個人抱著酒壇子喝,再也不像平時表現的那樣沒心沒肺隻一心想著對蔡花好的樣子,暗歎口氣,不知道咋勸他,轉身迴了屋歇下。希望墨辰哥盡快的走出來,也能找到一個對墨辰哥好的人吧!
“再也不會了…”鄭墨辰癡戀的看著手裏的小玉人兒,低聲呢喃著。再也找不到另一個能讓他從心底觸動,認定唯一的人了!從小到大的情意,從抗拒對持到別扭討好,全心對待,這份感情早已經深入骨血,刻骨銘心,誰也沒法取代分毫!
拎了酒壇子一口灌下最後的酒,胸前的衣襟都被酒水撒濕透了,漆黑黯然的眸子隻盯著小玉人兒,癡戀的凝視。再拎酒壇子要喝,裏麵已經空了,身邊再沒有酒,他放下酒壇子,飛身下屋頂再去找酒,卻醉的身形不穩,撞在廊下的柱子上。忙伸手扶著,手裏的小玉人兒卻磕在了柱子上,他一驚,急忙護著小玉人兒,自己卻撲通一聲摔了下來。
掙紮著站起來,看著手裏完好無損的小玉人兒,鄭墨辰咧嘴傻笑,打個酒嗝,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拎了一壇酒又飛身上了屋頂。
這時卻飛快的掠過來兩個黑衣人,鄭墨辰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點了穴道帶走,他眼神一凜,酒也醒了大半,陰沉著臉跟著兩人到了城外的小樹林裏。
兩人把鄭墨辰帶到小樹林裏,裏麵卻又幾個人都等在那裏,鄭墨辰危險的眯起了眼,眼裏殺意閃爍。
兩人卻解了他的穴道,鄭墨辰緊抿著嘴,冷眼看著黑暗中的幾個人,
“你們是啥人!?帶我來這幹啥!?”
帶頭的人穿著一身黑衣裳,不過還是能看出是個年紀不小的婆子,一雙滿是精光的眸子盯著鄭墨辰,看他迅速警戒,麵對她們的威壓絲毫不示弱,依然頂天霸氣,眼裏就閃過一抹滿意,恭敬的上前直接跪在鄭墨辰麵前,
“主公!”
鄭墨辰看著幾個人,眸光猛的一沉,抿緊了嘴,盯著幾個人沒有張嘴說話。
“主公!您該走了!”說著遞上來一塊墨玉佩。鄭墨辰看著墨玉佩上的紋樣眸光一縮,伸手握緊了手裏的小玉人兒。是該走了吧!?蔡花有了楚熙,再也不需要他了!
無聲的迴到鋪子裏,看著蔡花屋裏的擺設,聞著裏麵熟悉的馨香,鄭墨辰眼裏滿是沉痛。伸手撫過床上工整的被單被褥,趴在她床上,鼻子裏縈繞的滿是他熟悉可望而不可即的味道,閉上眼,靜靜的感受著,最後的一迴!
天明蔡結實一覺睡醒,想到鄭墨辰昨晚從喜宴上迴來又抱著酒壇子在屋頂喝了起來,忙起來到他屋裏看看,沒有人。又到屋頂找了,鋪子裏找了一個遍兒都沒有找到鄭墨辰的人,他頓時皺起了眉毛。
蔡玉華細心的發現鄭墨辰的水杯不見了,那上麵的花樣子是蔡花畫了讓燒出來的。幾個人對視一眼,到他屋裏找了一通,發現少了蔡花經手的兩套衣裳,屋裏蔡花送給鄭墨辰的東西也都不見了,床上放著一封長長的信,說他走了,去外麵闖蕩了,讓不要為他擔心,都保重自己!
囑咐蔡東林注意保重身子,別太拚,有活計就讓家裏的長工去幹。囑咐孫氏多保養,經常吃點藥膳,別太操勞了!囑咐蔡結實要多練功,來年科考努力考個進士迴來,為家裏撐腰!連王栓子,蔡玉華和王柱子,蔡大力還有大力娘一眾人都提到了,讓眾人都好好幹,把日子過好!
最後說的都是蔡花,說讓眾人都看著楚熙和楚家,見他們對蔡花不好,絕對不能放過楚熙!他安置下來就會來信告訴他們,讓把蔡花的情況都告訴他,如果蔡花過的不好,他會立馬迴來把蔡花帶走!
幾個人看完信,臉色又深沉了下來,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說啥好,坐在屋裏都不說話了。鄭墨辰看著粗枝大葉的,卻最是心細!或許對別的啥事兒啥人都粗枝大葉沒心沒肺的,對蔡花的事兒卻細微到細枝末節都敏感的很。現在蔡花跟楚熙成親了,他心裏指定受不了,這才走的!
“希望楚熙真能有一半小辰對蔡花的好!”蔡玉華歎口氣,忍不住感歎。
幾個人聽著也都擔心起蔡花來。
這時候蔡花還沒有睡醒,躺在楚熙臂彎裏睡的熟。
楚熙摟著蔡花,手下是她滑嫩的肌膚,心裏滿滿的幸福溢出來,鳳眸滿是癡情的看著蔡花,就那麽看了一夜,眼都沒有舍得合上。幸福得來的太不容易,又太不真實,他怕睜開眼就變成了一場夢,夢醒來就啥都沒有了!不過好在天亮了,有太陽升起來,蔡花還在安穩的睡在他懷裏,喜賬裏!
門外的芳紅和綠兒聽著屋裏還沒有動靜,著急的不行。這馬上就該認親了,蔡花和楚熙還沒有起來,等會楚夫人怕是要借口為難蔡花了!
倆人不知道清晨已經過去傳過話兒了,認親的事兒放在晌午吃飯,楚熙身子不好,成親折騰一天,身子受不住的。
楚夫人心疼兒子,雖然覺得不合時宜,不過卻還是點頭應了。畢竟她們府裏娶蔡花進來就是給她兒子衝喜,一切以兒子為重!
清晨吩咐了小廚房晚些做飯,等著廚房裏飯菜準備好,見芳紅和綠兒在堂屋門口轉悠當下就皺了眉毛,擺手讓倆人離遠點,
“這會你們倆咋不長眼色了!?打擾公子和大奶奶休息,看不罰你們去刷馬桶!”
聽著清晨說公子大奶奶的,芳紅和綠兒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蔡花,問了認親的事兒,聽是晌午的時候才過去,都鬆了口氣,忙下去拾掇去了。
院子小廚房裏傳出一陣陣的香味兒,在院子上空飄蕩著。
炕上楚熙懷裏睡著的蔡花,肚子就咕嚕嚕的叫起來。
楚熙見她餓的肚子叫,卻還睡著沒有醒,眉宇間都是疲累,忍不住懊惱昨夜太孟浪了累著了蔡花。憐愛的親著她的小臉,大手輕柔的摩挲著她圓潤滑嫩的肩頭,在她纖腰上留戀,低聲叫她,
“清兒!?起來吃飯了!吃了飯再睡!”
他叫了幾聲,蔡花才迷蒙的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杏眸無辜的看著楚熙。
蔡花向來都是清淡的,心裏又敏銳的很。楚熙也極少見蔡花這樣迷蒙無辜的樣子,心裏一動,就蕩起了一圈漣漪,鳳眸暗了暗,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卻沒敢有啥別的動作,
“清兒!先起來吃了飯再睡!”
蔡花看著近在咫尺的楚熙,想到倆人昨兒個成親了,夜裏極盡迷亂纏綿,臉色哄的一下就燒了起來,掙紮著要起來,全身卻像散架了一樣,動一下都酸疼酸疼的,下身更是撕裂了一樣疼,她小臉頓時皺了起來。
“清兒!是不是還疼的!我看看!”楚熙看著就急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要去看蔡花,大手也朝她摸去。他昨夜幫蔡花洗了澡,已經摸上了藥,本來想著會減輕不少,卻不想這藥竟然是不管用了!
“你…混蛋!”蔡花聲音沙啞的罵他,推開他的手,夾緊了雙腿,看著身上光溜溜的,連個布條都沒有,羞惱的瞪楚熙,卻見他更是一絲不掛,完美精壯的胸膛就對著她,窄窄的腰線,看著單薄卻一點都不瘦弱。下身更是完全的暴露在外麵,伸腿忍著疼踢了他一腳,扯著被子就往身上裹。
“清兒給我看看,再給抹點藥!”楚熙怕她疼的厲害,伸手去扯她拉著的被子。
“混蛋!禽獸!”蔡花死命的抓著被子,羞怒的瞪著他,小臉緋紅緋紅的。雖然昨夜她被撩撥的意識模糊,但卻清楚這個混蛋到底對她幹了啥!竟然那麽精通,還說自己是處兒!?
“我是混蛋!我是禽獸!你還疼的厲害不!?再洗洗抹一遍藥吧!”楚熙柔聲應著,伸手摟著她,連被褥一塊,哄著她再抹藥。
蔡花伸腳直接在他跨上踢了一腳,楚熙臉色頓時發綠,悶吭一聲捂著下身,
“清兒…踢壞了!”
“壞了正好!反正也不幹淨!”蔡花想著她聽說的男人第一次都很快,而且沒有經曆過人事,根本不可能像楚熙那麽精通,這個不要臉的還當眾說他隻有她一個,心裏頓時酸楚起來。
楚熙聽著她喊的話,俊臉頓時就黑了下來,伸手把人拉進懷裏,
“我這輩子都隻有你一個,哪裏不幹淨了!?”
“那你跟誰學的!?那麽精通…”蔡花不相信,以為她說著不在乎,楚熙要是對她不專一,她也不是非楚熙不可。沒想到事兒到身上,真實的體驗著,心裏的失落酸楚卻壓的她心裏難受的不行。
楚熙看著就像逗逗她,抿嘴笑著問她,
“我要是真跟人家學的,你咋辦!?”
蔡花眸光一沉,心裏也涼了起來,
“休了你!”
楚熙沒想到蔡花說這話,頓時心裏堵了起來,直接翻身把人壓在身下,
“我現在整個從裏到外都是你的人了!不準說不要我的話!”霸道的照著她紅腫的小嘴親下來,長舌直接躥進去就是一通橫掃,隻親的蔡花嬌喘連連,蔡花身子經不住他一次次的折騰,怕自己克製不住再要了蔡花,這才不舍得放開蔡花,
“不管真話假話,以後都不準說!”
蔡花喘息著瞪他,啥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她的!?她是被這個混蛋騙過來的!
楚熙看著就在她嘴上啄了下,伸手到枕頭底下摸出兩本畫冊,摟著她靠在懷裏,翻開給她看。
那畫冊跟蔡花的還不一樣,一看就是絕版的,而且圖文並茂。圖畫的小巧卻精細,配的文字是簡短的色情小說,隨意翻開都是露骨*的辭藻,配上圖,更是讓人視覺感觀都達到刺激點。
蔡花黑著臉一把推開,耳朵根子燒紅了起來。
楚熙心猿意馬的摟著她,兩人都還沒有穿衣裳,楚熙的大手就覆上了蔡花胸前的柔軟。
蔡花一驚,立馬就推開他,
“你快下去!”
楚熙幽怨的看她一眼,不甘願的下了炕,光著身子就站在炕下麵。
蔡花隻一眼頓時感覺血脈噴張的,鼻子裏一股熱浪湧上來,忙伸手捂著鼻子,不看他,罵了一聲不要臉,讓他趕緊走開。
“清兒!我疼。”楚熙臉色也有些燒,不過為了媳婦的心完全隻屬於他,對他死心塌地,豁出去不要臉了。蔡花能說出休了他的話,那就是心裏有過這樣的想法,這是決不允許的!
“滾!疼啥疼!”蔡花捂著鼻子瞪他,卻不敢再往他身下看。
“下麵疼。破皮了!”楚熙可憐巴巴的拽蔡花拉著的被子,讓她看。
蔡花想著昨夜緊致的歡愉,全身都燒成了紅色,羞怒的不行。
楚熙看著知道不能鬧太過了,不然沒法收場,蔡花這會也餓的不行了,就拉了架子上的衣裳在蔡花跟前大模大樣的穿了起來。等拾掇好,又拿了蔡花的衣裳要給她穿。
蔡花不願意,他卻已經拿著肚兜扯開被子往她身上套,
“你要是再撩撥,我把持不住就撲上來了!”看著她的鳳眸裏燃燒著*的火苗,灼灼的向她傳遞著危險的信息。
蔡花身子一僵,頓時不敢再亂動了,羞怒的繃著小臉,讓他幫著穿上衣裳,又抱著她下來,叫了清晨一聲。
門就被輕輕的推開,芳紅和綠兒端著熱水進來服侍蔡花梳洗。
芳紅見楚熙伸手拿了帕子等著蔡花洗了臉給她擦臉,掃了眼他的臉色,見他神清氣爽,精神奕奕,眸光轉了轉,就過去拾掇床鋪。
床鋪已經被拾掇過一遍了,沒有發現元帕,芳紅忍不住皺起了眉毛。昨夜明明圓房了,難不成沒有用到元帕!?想問問蔡花,楚熙一直沒有走,吩咐她們下去端飯菜上來,他自己拿了梳子給蔡花梳頭挽發。
芳紅和綠兒就端了水盆下去,跟清晨一塊端了飯菜上來,都是滋補的,蔡花愛吃的,滿滿擺了一桌子。
楚熙扶著蔡花到座旁坐下,蔡花眉毛皺著,伸手在楚熙腰上擰了一把。實在是她兩腿酸疼的厲害,都感覺不是自己的腿了,尤其是下身的地方,更是不得勁兒!
楚熙由著她擰了一把,拉著她的胳膊環在自己腰上,直接讓她坐在大腿上,端了燕窩喂她,
“快吃了再躺會!我給揉揉腿!”
蔡花擰在他腰上的手就又用了力,楚熙被擰的疼,看著她羞憤的樣子,心裏卻愛的不行,一個輕柔的熱吻落在她耳邊,哄著她趕緊吃。
蔡花見越是擰他越是笑的很,她手又提不上力氣,幹脆收了手,讓他喂著吃了飯。
楚熙自己也忙喝了半碗燕窩,又喝了半碗花生粥,配著小菜吃了幾個小籠包,漱了口,就抱著蔡花到裏間去,讓收了桌子。
把蔡花放在臨窗的大炕上,拿了大迎枕給她靠著,把腿放在自己腿上,給她捏腿,
“你再躺著睡會,晌午還要去認親呢!”
蔡花想到楚府裏的情況,眸光幽轉,靠在大迎枕上閉上眼,讓楚熙給她捏著腿,再睡會。
楚熙看著忍不住抿嘴笑,蔡花過來,整個屋子裏少了清冷,多了淡淡的暖熱,他心裏也跟著暖熱的。
看著快晌午了,一直等著的楚夫人卻是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雖然點頭同意了晌午再認親,蔡花這個新進門的媳婦咋說也不該到這時候都不先過來請安!
“娘!咱們府又沒有那些啥規矩的,冰清昨兒個勞累的很,今兒個多睡會也是情有可原的!”雲霞看著就勸楚夫人。
“我們家又不是寒門祚戶,誰說沒有沒有規矩的!?”楚夫人不滿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蔡花是鄉下出來的丫頭片子,不懂規矩啥的,不管咋樣進了門就不能壞了家裏的規矩,得懂禮儀風範的!
讓大丫鬟喜樂去叫蔡花和楚熙過來,該認親了。
蔡花已經拾掇好了,看著楚熙一身大紅錦袍,俊美無雙的臉更映襯的攝人心魂一樣,鳳眸裏溢滿柔情的看著她,抽出被他握著的手。
楚熙又抓了迴來,牽著她出門。身後跟著的芳紅和綠兒拿著蔡花準備的鞋襪荷包啥的,等會認親要承給楚夫人和楚博唯的。清晨端著的托盤裏放著一個紅木匣子,也跟著過來。
楚博唯和楚夫人住的院子是正院,掛了寫著正安堂的牌匾,院子是按照常規造的,比別的院子都規整,這一兩年,院子裏的花木也都長了起來。
蔡花隨著楚熙進門,幾次想抽迴手都被他抓著不放,小臉有些發黑。
看著堂屋正廳裏坐滿了人,忙斂起神色,抿嘴跟著進去。
楚夫人看著楚熙神色好了不少,精神奕奕的樣子,心裏歡喜,忍不住就笑。隻是還沒笑起來就僵在了臉上,眼神落在楚熙緊緊抓著蔡花的手上,抿了嘴。
倆人進了屋,屋裏的眾人看著眼神變了變,有意無意的就掃向雲霞。
雲霞抿著嘴溫婉的笑著,衣袖裏的拳手卻死死的握在了一塊,眼底陰狠一閃而過。
蔡花餘光掃了她一眼,見她笑得端莊溫雅,眸光幽轉,跟著楚熙上前給楚博唯和楚夫人行禮。
旁邊的小丫鬟拿著團蒲放在了楚熙跟前,蔡花跟前卻是啥也沒有,就讓她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那地板是蔡花自己設計的,冬天裏就算是再暖,被打磨拋光了的石板也冰冷的很。現在才二月初,天還冷的很。
楚熙看著眼神有些冷,沒有跪下,而且給楚博唯和楚夫人作揖行禮,示意蔡花行福禮就行了,不用行大禮。
“咋著!?我這個當婆婆的還受不了你的頭!?”楚夫人抿著嘴就對蔡花發難了。
“要跪還是雪地裏磕頭才能顯的出我對婆婆的恭敬孝心。”蔡花抬眼淡淡的看著楚夫人。提醒她不是跪在雪地裏求著她的那一會了!
楚夫人臉色僵了下,想著她堂堂一個丞相夫人,就算楚博唯致仕,她也沒有受過那樣的屈辱,跪在雪地裏求著一個鄉野村姑過來給兒子衝喜!要不是為了兒子,蔡花又有啥資格站在楚家裏!?
前麵幾迴見蔡花都是楚熙病危的時候,楚博唯就沒有仔細看過蔡花。這會打量著蔡花,見她小臉長得齊整標誌,滿身氣質清貴優雅,杏眸帶著淡淡的冷意,清透的很卻讓人看不到底。看她通身的氣派,又想著那些抽水車壓水井造的園子啥的,楚博唯眼裏閃過一抹精光。給楚夫人使眼色,示意小丫鬟拿團蒲過來。
看著楚博唯提醒的眼神,楚夫人抿著嘴沒有再說話。
小丫鬟又拿了團蒲過來放在蔡花跟前。
蔡花這才跟楚熙又重新跪下給楚博唯和楚夫人磕頭行禮改了口。
就有丫鬟端了茶過來讓敬茶。
蔡花伸手摸了下,茶杯還燙著,她眼神冷了冷,掃視一圈沒有接茶,問那端茶的丫鬟,
“這茶是你準備的!?”
喜聞聽著愣了下,看著蔡花清冷的眼神看著她,眼神閃了閃,張嘴應了聲。
“茶是奴婢準備的!”
她話音剛落,蔡花一把抓起茶盅直接潑向了喜聞臉上。
喜聞一驚,緊接著就是燙熱的茶水潑了她一臉,她心裏頓時嚇的小臉白了起來,捂著臉叫了一聲,
“啊…我的臉……”
“大膽蔡花!喜聞是我身邊伺候了幾年的丫鬟,你這是想幹啥!?剛進門就對我身邊的丫鬟發威!?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楚夫人臉色冷沉,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喝斥蔡花。
蔡花不緊不慢的扯了下衣裳袖子,這才抬眼看楚夫人,
“婆婆不知道,那茶水燙的很。這是要給婆婆喝的茶,這個賤婢竟然端過來,這是對婆婆不滿,想要借我的手報複婆婆呢!我隻是幫婆婆把那杯熱茶還給了她而已!對婆婆一片孝心日月可鑒!”
楚夫人氣的臉色黑沉,想說的話都被蔡花歪理堵著,隻眼神冷冷的盯著蔡花,看著她不緊不慢,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裏更是氣惱。
喜聞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一旁求饒命,
“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該死!前麵燒的茶都涼了,奴婢這才重新燒了新茶上來,沒想到會那麽燙…”求饒的話裏卻說怨蔡花來晚了。
蔡花幽幽的撇了她一眼,跪在那看著楚夫人咋辦。
楚熙笑著看著蔡花,鳳眸裏滿是柔情寵溺。
“這點小事兒都幹不好,下去打上五板子!”楚夫人冷著臉吩咐下去,讓人拉喜聞下去打。
雲霞看看喜聞被燙紅的小臉,忙上去求情,
“娘!喜聞是您得力的大丫鬟,也就這一迴出了錯,冰清也把滾茶潑了迴去,也算教訓過了!”竟然說蔡花潑的是滾茶。
“她明知道茶是敬給婆婆喝的,還拿了滾茶過來,心思惡毒,絕對不可能是無意的!”蔡花勾起嘴角,嘲諷的看了眼雲霞。
雲霞臉色僵了下就不吭聲了,隻眼神悲憫的看著喜聞,一副盡力也救不下她的樣子。
喜聞就被拖下去打了五板子。
喜樂換了茶過來,蔡花這才又重新給楚夫人敬了茶。
楚夫人接了茶見她蔡花還伸著手在下麵托一下,抿著嘴打開蓋子抿了一口放下,拿了個紅包給她。
蔡花遞上兩雙鞋兩雙襪子。
那邊楚博唯也喝了楚熙的茶,給了個紅包。
接著就是旁邊坐著的穿深紅繡金撒花褙子的婦女,頭發梳了牡丹髻,插著幾根金簪,臉上抹著厚厚的脂粉,看蔡花的眼神帶著挑剔。
蔡花認識這婦女,就是在洞房裏說新娘子不是雲霞,被楚熙攆出去的那個。
“這是大姑。”楚熙態度淡冷,給蔡花介紹著,看向蔡花的眼神卻能瞬間轉成深情溫柔。
蔡花又隨著給楚氏行了禮。
楚氏給蔡花的見麵禮是一根鎏金梅花簪子,
“我們家是窮人,還靠著你們才能過下去日子,這根簪子你別嫌棄!”卻看著蔡花頭上赤金鳳尾點翠步搖眼裏閃過不屑。
蔡花早先就聽說楚熙大姑嫁了個男人玩物喪誌,玩孌童,得罪了人把家業都敗了,沒辦法,跟著楚氏一塊住在楚家裏。打量了眼楚氏旁邊的方玉留,臉色發黃,透著青色,坐在椅子上都沒個樣子,一副癱軟的樣子斜靠在太師椅扶手上,微眯著眼神打量她。蔡花抿了嘴,跟著楚熙往下走。
方玉留眼神卻是在蔡花遊走了一圈,上下掃射一番,眼裏閃過興味。
楚熙扭頭,眼神犀利的看過來,方玉留急忙收起眼神,咧著嘴笑著。
下麵就是楚夫人娘家那邊的人,對蔡花的態度也淡的很,喝了茶給了見麵禮,話也不多說。
蔡花也不在意,跟著走一個形式。長輩跪拜,平輩的楚璉,和方家的倆兒子一個閨女也就見見禮。不過一圈人拜下來,她兩腿就酸麻的就抖了起來。心裏暗罵楚熙禽獸,咬牙忍著等吃了晌午飯再迴去歇。
不過卻有人不肯放過她,楚夫人叫了她,讓跟雲霞也見禮。
蔡花眯了眯眼,看著雲霞站在楚夫人旁邊,穿著橙紅色繡纏枝牡丹妝花夾襖,頭發梳了墜馬髻,帶著一串粉嫩的迎春花,粉白嫩滑的臉色,微微笑看著她,蔡花抿嘴笑了下,要上去給她見禮。
楚熙伸手拉著蔡花,看著楚夫人,
“哪有嫂子給妹子見禮的規矩!?”幽冷的眼神看向雲霞,等著她過來給蔡花這個嫂子見禮。
雲霞身子僵硬著,臉上也笑不起來了,緊緊抓著手裏的帕子,看著楚熙,雙眸隱含情意,
“熙哥!我…”
“清兒是嫂子,難道不該受這個禮!?”楚熙扭頭問楚夫人和楚博唯。
蔡花由楚熙拉著手,站在一旁抿嘴微微笑,看著雲霞和楚夫人幾個。
“雲霞不是楚府的閨女,哪來的認嫂子!?她們姐妹以後同在一個府裏過活,讓她們互相見見禮而已!”楚夫人看著臉色不好,說蔡花和雲霞是姐妹。
雲霞看著撇了眼楚熙,上去給蔡花見禮,
“給冰清姐見禮了!”
蔡花躲開,不受她的禮,
“我娘就生了我一個閨女!”
雲霞的福禮蹲下去就停住了,不知道該說啥。這事兒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卻終究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蔡花裝傻,她又不能直接明白的說出來,隻能看向楚夫人。
楚夫人也知道這事兒急不得,看看楚熙和蔡花,倆人牽著手,楚熙一副隻認準了蔡花一個的樣子,蔡花又強勢的霸著楚熙,眼神幽冷了下,
“見過禮也就是了!去吧沈姨娘和梁姨娘叫來,也見見禮!”
雲霞順勢起身,又優雅的轉身迴到楚夫人身邊,眼神撇了眼楚熙。見他眼神冷沉,扭頭看向蔡花立馬就轉成溫情,那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在楚熙眼裏的神色,帶著寵溺,是對著蔡花的,她心裏恨意一點點的集聚起來,越積越多。
沈姨娘是楚璉的生母,因為生了兒子,在府裏麵子也很足,打頭過來,穿著紫紅繡纏枝並蒂蓮夾襖,頭發挽了繁複的發髻,插著金簪銀步搖,一步三搖的過來,摸摸風韻猶存帶著媚態的臉,給楚博唯和楚夫人行禮,又給楚氏一眾人親戚行禮。
相比沈姨娘,梁姨娘倒是低調了很多,臉色有些蠟黃,穿著褐色柿梯紋夾襖,頭發規整的梳了圓髻,隻插了三根素銀簪子,年紀看著也比楚博唯老,因為沒有兒女,又年老色衰不得楚博唯寵愛,在府裏基本就是個擺設,唯唯諾諾的進來給眾人行禮,站在沈姨娘後麵一步,低著頭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
“這是府裏的沈姨娘和梁姨娘,也都是長輩,給兩位見見禮吧!”楚夫人看著蔡花指了指沈姨娘兩個。
沈姨娘早聽楚夫人對蔡花不滿意,進來就把蔡花打量了一個遍兒,見她的模樣嬌美,忍不住暗自撇嘴。果然長了一副狐媚子像,這才把楚熙迷惑的七葷八素的非要鬧著娶迴家來!不過看著也就是個不長命,不會生養的!抬抬下巴,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等著蔡花給她行禮。不管咋說蔡花是楚熙的媳婦,那就是府裏的大奶奶,楚夫人這讓蔡花給她行禮,下蔡花的臉子,也是在下她自己的臉子!她當然受著了!
“奴婢是個下人,不敢稱長輩,給大奶奶見禮了!”不等蔡花張嘴說話,梁姨娘已經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給蔡花磕頭。
蔡花看著就抿嘴笑了下,虛扶了一把,
“梁姨娘快起來吧!”
“多謝大奶奶!”梁姨娘謝過蔡花,這才爬起來,恭敬的低著頭站在一旁。
楚夫人和沈姨娘臉色就不好了起來。梁姨娘的舉動讓楚夫人想到下蔡花的臉子也等於在下兒子的臉子,下她自己的臉麵,梁姨娘不吭聲卻先給蔡花磕頭見禮,這也是在打她的臉!沈姨娘是怒梁姨娘又壞了她的好事兒,暗瞪了她一眼,看向楚夫人,
“夫人!這就是咱們府裏的大奶奶啊!?長得可真齊整!瞧這一身的氣派,比大戶人家的小姐還好個幾倍呢!”說蔡花像大戶人家小姐,諷刺她不是,楚熙娶了個鄉野村姑迴來。
“大戶人家小姐還有給人當妾的呢!”楚夫人幽幽的看她一眼。
沈姨娘眼裏閃過幽光。衣袖底下,握緊了拳頭,笑著轉身給蔡花見禮,說了恭喜的話,
“…早點生個大胖小子讓夫人和老爺也好早點抱上孫子!”看著蔡花纖瘦的身板笑。她早先就聽說了蔡花有病,還是不能生養的病!
“也祝沈姨娘早點抱上孫子。”蔡花無知的笑著恭賀迴去。
沈姨娘臉色僵硬了起來。她是個姨娘的身份,雖然生了兒子卻不是喊她娘,連母親都不是,娶了媳婦迴來她還得向媳婦行禮,生了孫子也挨不著她當奶,叫孫子的!
楚氏聽著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沈姨娘這輩子是抱不上孫子了!隻能下輩子托生個好人家,嫁了正妻,還得生得出兒子,兒子再生得出孫子才有的抱!”
沈姨娘臉色就更難看了。
“好了!天不早了,該吃飯了!”楚博唯看著出聲讓都停下,準備吃飯的事兒。
“天是不早了,今兒個早上就該做一頓飯來的,這都拖到了晌午,都還餓著呢!雲霞帶她下去到廚房裏去吧!”楚夫人應一聲,卻說沒有做飯,讓雲霞帶蔡花到廚房去做飯。
楚熙抓著蔡花的手不鬆,
“家裏不有廚子!?清兒嫁過來又不是做飯的!”剛才跪了一圈,他早察覺到蔡花兩腿走路僵硬,要是再到廚房裏忙活一堆人的飯菜迴來,晚上就起不來身了。
“這頭一頓是規矩!都得做飯的!”楚夫人見楚熙處處護著蔡花,心裏更是憋氣。
“清兒昨夜太勞累了,娘要非得吃清兒做的飯,還是等兩天吧!”楚熙說著扭頭看著蔡花微微笑。
蔡花臉色登時就變了,瞪著他的眼神恨不得咬他一口。
眾人臉色也都變了起來。
“熙兒!你…”楚夫人臉色漸漸的發青了。她昨兒個晚上還特意過去囑咐了不讓這麽快圓房,讓楚熙多注意身子,也殺殺蔡花家的威風,卻不想倆人竟然圓房了!?
雲霞也猛地抬眼看了眼楚熙和蔡花,咬緊了牙關。
門外清晨聽著端了托盤進來,裏麵的大紅匣子打開,是帶著落紅的元帕,呈上給楚夫人看。
雲霞身子繃緊,輕顫了下。死死握著的拳頭再收緊,手上的指甲又斷了一個。
楚夫人看著那元帕是真的,落紅也是真的,緊抿著嘴,臉色變了幾變,
“嗯!”嘴裏嗯出一聲,沒有再執意讓蔡花去做飯。
有小丫鬟在門口晃了下,喜樂出去低聲吩咐擺飯,眾人就都移步到花廳吃飯。
飯菜端上來,楚熙拉著蔡花入座,楚夫人眼神看著蔡花,
“你在家難道沒有學過你,不知道立規矩布菜的!?”
蔡花聽著就挑起了眉毛。
“清兒是照顧我的,娘要是需要人照顧就再多買幾個丫鬟放跟前伺候吧!”楚熙看了楚夫人一眼,拉著蔡花坐下。
“吃飯!”楚博唯看著娘倆又對上了,拿了筷子,讓吃飯。
楚夫人臉色不好的吃了飯,雲霞站在一旁給她布菜,她臉色這才好點,拉著雲霞坐下一塊吃,不用忙活。
吃完飯,又都到堂屋正廳裏說話喝茶,楚夫人卻叫了自己的陪嫁婆子,
“齊媽媽!府裏的規矩一向都是你管著的,到清熙苑去教導幾天禮儀規矩吧!別出了門讓人笑話我們府裏的人都沒有規矩!”
“是!夫人!”齊媽媽笑著應聲,滿是精光的眼神掃了眼蔡花,透著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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