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間屋子了,咋睡啊!?”蔡花看著轉了一圈下來,廚房裏倒是還有點米,隻不過臥房就一間,一張床,也就一床被褥,吃飯還能湊合,這大長一夜咋過啊!?


    “我要睡床!”楚熙放下手裏的油燈,直接有氣無力走到床邊就躺下了。


    蔡花看著他臉色發白的,眼裏的不自在就更深了。楚熙有心髒病,她還讓楚熙背著她走了這遠的路,怕是又發病了!


    “你咋樣了!?”忍不住上前問他。


    “餓。”楚熙微睜著眼看蔡花,輕輕吐個字。


    蔡花應著,轉身到廚房去熬粥。


    楚熙看了眼屋裏,隻有桌子和椅子,一張床,深吸一口氣,緩緩的吐出來,站起來拍了下衣擺,到工房拿了把弩出來,


    “我去抓個野兔山雞迴來吃,你要一塊去不!?”


    “我不去了!你別掉下山溝就行了!”蔡花想想還不跟去了,說不準楚熙帶著她這個麻煩去,別說山雞野兔,啥都抓不到,八成還能再摔了!


    楚熙看著蔡花皺著眉毛糾結的樣子揚了下嘴角,出去抓野兔迴來。


    野兔沒有抓到,不過倒是抓了兩隻山雞,蔡花收拾了一隻出來,燒了熱水泡了幹蘑菇,直接燉了滿滿一砂鍋,倆人坐在一塊吃起來。


    他們這邊吃著飯,山下孫氏幾個也在吃飯,不過臉色都不太好。蔡花和楚熙出去不久蔡東林一眾人就帶著蔡郎中迴來了,蔡郎中掉下了山縫裏,撐了一天一夜實在撐不下去,帶迴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沒氣了!


    “郎中媳婦和小曼……”孫氏說著又看看蔡東林,不知道咋說好了。蔡花現在又不在家,蔡郎中臨終前把郎中媳婦和蔡小曼托福給他們家照顧。一個村子裏的照應一下也是應該。不過蔡郎中的意思卻是把蔡小曼娘倆到他們家裏來過!


    “那答應了的事兒,總不能說話不算話!”蔡東林覺得沒啥,蔡小曼娘倆就算到家裏來,那和家裏的長工一樣吃住幹點小活也就行了!反正他們家吃啥長工也跟著吃啥!就是蔡郎中去了實在太可惜!而且蔡家莊就一個郎中,以後村子裏的人誰在有個頭疼風寒啥的就隻能找鄰村的郎中了!


    孫氏就看看鄭墨辰,前兩天郎中媳婦又問鄭墨辰,她隻能推了。隻是郎中媳婦心思沒有歇,這又出了這事兒,娘倆到家裏來,總歸不太好的!


    鄭墨辰臉色也不好,不過不是為了蔡郎中死了,蔡小曼娘倆要住到家裏來,而是楚熙把蔡花騙走,清晨還幫著說話。啥倆人找不到人迴不來指定沒事兒!?楚熙那白臉狐狸那是指定沒事兒!蔡花就該有事兒了!上迴還有旁的人在,這迴就楚熙和蔡花倆人。這倆人在山上會幹啥!?隻要想到這個,鄭墨辰就撓心撓肺的心裏憋著全身都不對勁兒的。


    見鄭墨辰臉色不好,孫氏還以為也是因為蔡小曼娘倆的事兒,歎口氣,火鍋都吃不下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跟蔡東林商量,


    “小辰是越長越齊整了,念了書也越來越和村子裏的人不一樣,他人也用功的很,明年參加科考,說不準就能中個舉人秀才的。這再找媳婦指定不會看著村子裏,要是那邊心思不歇,這事兒不好弄的!現在蔡郎中不在了,小曼那孩子要是不在百天內成親,這守孝三年可不好受的!她今年都十六了,三年過來就十九了!”想著又歎口氣。


    蔡東林翻個身過來,讓孫氏別想那多了,


    “小辰不願意你也別想那個了!省的讓小辰心裏不得勁兒的!現在蔡郎中不在了,說不準人家就沒那個想法了!趕緊的睡吧!明兒個還要忙活那邊的事兒呐!”


    孫氏一會翻個身,就是睡不著的。


    鄭墨辰也是翻個身又一個身,像貼鍋餅一樣。腦子裏總想著楚熙和蔡花在一塊在幹啥!?


    其實倆人啥也沒幹,就是睡覺的時候楚熙好心讓一半床給蔡花。


    蔡花抱個被子要坐在堂屋裏,隻是堂屋裏沒有門,又是在山上,寒冬臘月的,風冷唿唿的灌進來,她本來就體寒怕冷,披上披風,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坐在兩個椅子對著上麵,還是凍的上下牙打架的。旁邊的火盆也像不管用一樣,根本不暖和。


    楚熙說要分一半床給她,當下就說楚熙是流氓!


    “我要耍流氓,你也得夠啊!”楚熙挑著眉毛上下打量一遍蔡花,一副蔡花不行的樣子。


    蔡花頓時氣的小臉就黑了,瞪著楚熙,磨牙,


    “就你那身子,給你十個八個你還耍不了呐!”


    楚熙皺著眉毛像是被說中了一樣,蔡花眼神頓時就亮了亮,楚熙這假仙兒,天天病歪歪的,八成是個不舉的!哼一聲,當下就抱著被褥到楚熙房裏,占了床裏麵的一半,中間拿了個木棍隔著。


    楚熙眸光閃了下,吹了燈,脫了外麵的衣裳,直接躺在外麵,拉了被子蓋上。見蔡花恨不得貼著牆睡,揚了下嘴角。


    雖然認為楚熙那個有問題,見楚熙脫了衣裳躺在外麵,心裏還是渾身不自在的。她活兩輩子都從沒男的一個床過!身上纏著被就往裏麵縮,隻是縮到牆根上動不了,好一會都沒見楚熙有啥動靜,唿吸平穩,像是睡著了。這才微微唿出一口氣,貼著牆睡了。


    隻是睡到半夜的時候,那木棍就跑到蔡花後麵去了,人就擠到了楚熙跟前。


    屋裏點了火盆,隻是蔡花過來這幾年早睡習慣了熱騰騰的炕,又隻蓋了一個被子,冷的在床上翻身。


    楚熙看著湊過來的小腦袋抿嘴笑,掀開自己的被子蓋了過去,人也往中間挪了挪。


    蔡花睡著漸漸的一邊熱乎了就還以為睡到了沒燒熱的炕邊上,往熱的地方擠了擠,就擠到了楚熙懷裏。


    楚熙伸了胳膊過來,把蔡花整個摟住,貼著肩膀上的小腦袋笑著睡去。


    等第二天早上蔡花醒過來,就看到睡在床邊的楚熙,皺著眉毛,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兩手抓著身上的被子角,被子一大半都在她身上。她自己的被子都纏在身上,手裏扯著的正是楚熙的被子,看看中間的木棍被踢到了牆角,臉色頓時就皺了起來。她夜裏冷了竟然把楚熙的被子給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忙拿掉身上的被子都蓋在楚熙身上,碰到他的手卻熱的不行頓時愣了下,


    “楚熙!?楚熙!?”連著叫了幾聲,楚熙隻皺著眉毛,臉色痛苦縮了下身子。


    伸手摸了下楚熙的額頭,滾燙滾燙的,蔡花驚了下。楚熙竟然是凍發燒了!頓時心裏就懊惱了起來,起來穿了鞋,把楚熙往床裏麵推。


    本來以為楚熙看著瘦的很,隻是她更瘦弱,根本推不動,又脫了鞋爬到床上,搬著楚熙的頭往裏麵拉。


    “冷…”楚熙迷糊著喊冷。


    蔡花應著把他的腿也搬到裏麵擺正,兩個被子都蓋在他身上,捂著的嚴嚴實實,把她和楚熙的披風也都蓋上。楚熙這邊發著高燒,還在個山上,沒有郎中,沒有藥的,急的整個小臉都皺在了一塊。跑到廚房裏燒了一鍋熱水,燙了帕子給他敷上,喂他喝了碗水,又煮了半鍋的雞絲粥舀了過來。


    “楚熙!來喝點粥!”把碗放在一旁的高幾上,扶著楚熙靠在枕頭上。


    楚熙苦著臉搖頭,不吃。


    蔡花喂了幾迴,要不是她半夜扯走了楚熙的被子才讓他發燒起來,指定把碗扔了。不過出於內疚心理,好聲的哄他,


    “喝了粥就好了,我喂你!”


    楚熙這才張嘴,算是讓喂了一碗雞絲粥。


    又給他換了帕子,讓躺下歇著,掖好被子,她自己才去鍋裏舀了碗粥喝。想到山下叫人上來,又怕她走了楚熙再嚴重了,在屋裏燒了火盆,坐在一旁搓著手等著清晨和蔡東林他們上山來。


    家裏的人等到快晌午了都沒有見楚熙和蔡花迴來就急了,蔡東林和孫氏還要幫著忙活蔡郎中的後事。清晨和鄭墨辰就帶了吃的大氅,倆人上山找楚熙和蔡花,說是晚上迴不來就明兒個迴,


    “蔡老爺蔡夫人不用擔心,公子的身手指定能保著蔡花小姐平安沒事兒的!”清晨不知道蔡花很平安,楚熙卻平安!


    鄭墨辰就怕蔡花凍在山上風寒了,又燒了個暖手爐踹上,催著清晨快點,倆人就上山了。


    倆人都是練家子,鄭墨辰一心想著要趕緊見到蔡花,不停的催著清晨快點走,雖然山路不好走,不過剛過了晌午錯倆人就趕到了樹屋。


    看著塌了一大片的屋子,鄭墨辰臉色噔的就變了,急急衝上去,


    “蔡花!?”


    清晨也愣了下,這屋子前兩天還好好的,咋塌成這樣了!?忙跟在鄭墨辰身後也進了屋。


    蔡花聽見鄭墨辰叫聲,眼神頓時亮了,忙迎出來,


    “鄭墨辰!你們帶退燒的藥了沒!?”楚熙一直沒有降燒,她正急的不行。


    “帶藥!?你發燒了!?”鄭墨辰見蔡花沒事兒鬆了口氣,聽她要退燒的藥,伸手就去摸她的額頭。


    “不是我!是楚熙發燒了!”蔡花拍下他的手。


    “公子發燒!?”清晨一聽急忙到屋裏去看。


    鄭墨辰看著蔡花關心楚熙的樣子心裏別提多酸了,不相信是楚熙發燒了!楚熙武功高深,生病的應該蔡花這個身子不好還不懂啥武功的人才是!


    幾個人到屋裏,楚熙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身上捂著倆被子,倆披風,頭上蓋著熱帕子。


    清晨忙給楚熙把了脈象,暗暗抽了下嘴角,拿了帕子起來換了。


    倆人還沒吃飯,蔡花就又去煮了香菇雞肉粥給倆人喝,半隻雞也燉了出來,一人一碗。


    等清晨看到屋子塌的情況,默默的轉身到廚房拾掇了下,把東西都歸置好,和蔡花商量要下山去,


    “山裏冷的,公子都已經發燒成這樣了!咱們還是今兒個就下山吧!”就一間屋子,他們擠在一塊那是不可能的事兒!他可不想真發燒了!


    鄭墨辰雖然奇怪那屋子塌的樣子,不過看楚熙病的不輕就以為蔡花睡了屋裏,楚熙在外麵一夜才凍成那樣的。知道晚上不好過,很是讚同馬上就下山。把自己的大氅遞給蔡花,


    “穿好!我背著你下山!這一路道兒都不好走的!”


    有了上山的經驗,蔡花沒拒絕,直接穿了大氅在身上,讓鄭墨辰背著她。


    清晨自然就得背著楚熙了。


    看著鄭墨辰背著蔡花繃不住的嘴角,楚熙微眯著眼閃了下。


    等幾個人到山下的時候,天都快黑了。蔡花脫了鄭墨辰大氅,穿了自己的披風下地走。


    鄭墨辰累的氣喘籲籲,臉色發紅,頭上冒汗的,開始蔡花要下來自己走他不同意,一路背到山下。


    孫氏已經做好了飯,正在村頭等著,看見幾個人迴來,急忙就迎過來。知道楚熙正在發燒,忙讓幾個人快走,把楚熙送迴家。


    清晨拿了楚熙的藥端了水喂他吃下,等吃了飯,就燒了一大鍋的熱水,說是讓楚熙泡個熱水澡就好了。


    次一天早上起來果然楚熙就能下床了,臉色也好了不少,看著蔡花抿嘴,


    “真是差一點,我的命都被你折騰沒了!”


    蔡花知道自己理虧,楚熙說啥也不還嘴。但是這樣的事兒隻能這一迴,下迴說啥都不幹了!


    看蔡花乖乖聽說道,楚熙揚了下嘴角。不過想到要蔡小曼娘倆要過來蔡花家,眉眼也帶了笑。


    蔡郎中去世,整個蔡家莊的人都去看了。因為蔡郎中沒和誰家有啥不愉快的,給村子裏的每家人又都看過病。湊紙份子錢堆成了一堆,郎中媳婦哭的昏死過去幾迴,最終還是得接受現實。


    蔡小曼穿著一身孝衣,給來添紙份子的人磕頭。


    蔡郎中臨去前把一家交給了蔡花家,事兒都是蔡東林和孫氏張羅的。在家裏停靈了一七,就把蔡郎中下葬了。


    蔡小曼是閨女家,不興扛尾巴幡子,郎中媳婦之前拉著孫氏欲言又止,孫氏提著心,幾次都把話岔開了。最後那尾巴幡子是插在棺材旁眾人抬出去的。


    埋了蔡郎中,蔡小曼娘倆像失了魂一樣。


    蔡東林和王寶官商量娘倆的事兒,蔡郎中是靠著給人看病支撐家裏,沒有地啥的,就住的一個宅子。真的要讓倆人以後住到蔡花家裏,這事兒還不好弄!


    蔡東林是怕人家說占蔡小曼家便宜,給兩口飯,不僅要了人家的宅子,還得了蔡郎中半輩子的積蓄銀子!而且這事兒還得蔡小曼娘倆同意。


    王寶官和村子裏幾個輩分長的人就一塊叫了蔡小曼娘倆商量,問倆人的意思。郎中媳婦同意到蔡花家去,說是過了年,守了蔡郎中的七七再過去。


    蔡花就說讓當著王寶官幾個人的麵立個字據,蔡小曼家的錢一分不拿,以後會供養娘倆吃住。


    不過蔡郎中倒是沒有多少積蓄,也就十幾兩銀子。再加上紙份子的十幾兩,二十多兩銀子,直接寫在了字據上。


    等把蔡郎中的事兒辦完,已經到了年根下。蔡東林和鄭墨辰一塊去置辦年貨又多買了不少東西,都分出一份讓孫氏送到了蔡小曼家裏。


    一家人在一塊過了年,今年過年走親戚孫念也能跟著走動了。今年不僅去了區莊,蔡花家,還到了孫小季家走了一趟。


    等蔡花一家把幾家親戚都走一個遍,也過了破五,接著就該過十五了。家裏年年都做元宵,今年也做了不少,各家都送過,沒有顧氏家的。孫氏沒有說,蔡東林也沒有提。


    顧氏在家裏罵了一迴,可能沒那麽大的心力了,也就沒有鬧起來。


    元宵送出去,蔡小曼就端了一大碗的炸元宵過來,


    “家裏過年的菜我娘怕放壞了就都過了油,順便炸了一盆元宵,拿來給蔡花和結實墨辰幾個嚐嚐!”說著看了眼鄭墨辰。


    蔡小曼今年十六,過了年就十七了,本來長得就白,一白遮三醜,穿著一身素白襖,看著更是俏麗了幾分。


    隻是鄭墨辰眼裏都是蔡花,看不見俏麗的蔡小曼,倒是看到了那一大碗的炸元宵,拈了一個吃,扭頭就叫蔡花,


    “你說元宵煮了太水,這個沒有水的!我給拿碗扒點啊!”


    蔡小曼眸光幽閃,看看鄭墨辰又看看蔡花,眼神頓時黯然了下來,扯著嘴笑笑,讓孫氏拿碗倒了就迴家去了。


    那炸元宵雖然不水,但油的太狠,蔡花也就吃了倆。


    正月十五剛過,郎中媳婦過來找孫氏說話,說是有人到家裏給蔡小曼提親。


    這個事兒孫氏不能做啥參謀,因為郎中媳婦的意思是讓孫氏說合鄭墨辰和蔡小曼。鄭墨辰明顯的沒有那個意思,真的要硬說到一塊,鄭墨辰的脾氣指定壓不下去,到時候蔡小曼名聲不好,鄭墨辰還不知道會幹出啥事兒來。


    見孫氏一直不鬆口,郎中媳婦心裏著急。要是百天不辦了蔡小曼的事兒那就得守孝三年,花兒一樣的閨女被耽誤成了老閨女,到時候還指望啥再找個合心的!?她不能耽誤了閨女的事兒!就直接給孫氏說了,


    “她嬸!小曼也是你看著長大的,這真的要等三年,小曼這一輩子隻怕就毀了!你幫著再說和說和,看小辰是啥話!?從當家的去了,我就啥念想都沒了,隻剩下小曼一個!就是看著她過的好,我心裏也安生了!”說著眼眶就紅了。


    郎中媳婦直說了,孫氏治好應下來再問問,不過卻不敢打保證,


    “小辰畢竟不是我們家親生的孩子,這事兒還全看小辰的意願!過了年這就該參加春試了,去年就說不想這個事兒,今年…我再去問問!”告訴郎中媳婦如果鄭墨辰要是考中,本來就沒那意願,隻怕不會願意娶蔡小曼。


    郎中媳婦聽著隻能不停的給孫氏道謝,心裏也不報啥希望了。迴頭勸蔡小曼,


    “咱還是看個眼前的吧!你不小了,就算你等得起,人家也不會等你啊!”


    蔡小曼想到鄭墨辰看蔡花的眼神,她送了炸元宵就先想著蔡花,那上心的樣子,抿著嘴不說話。


    鄰村來提親的媒人又過來了,說是願意入贅到蔡小曼家裏,和蔡家莊頂頭的地也分個幾畝過來。要是郎中媳婦想見見人,她就領過來給看看小夥子咋樣!


    “…總得過了七七再說這個事兒!”看著蔡小曼的樣子,郎中媳婦心裏歎口氣,又拿蔡郎中七七的事兒把話拖了下來。


    晚上吃了飯,孫氏沒讓安正媳婦和安巧巧幫著拾掇廚房,而是自己拾掇著刷鍋,叫了鄭墨辰到廚房裏說話。


    孫氏叫他的時候,鄭墨辰就想到了啥事兒,沒等孫氏問話,直接坐在灶窩凳子上把話說開了,


    “嬸!我知道這事兒你為難的,不用你去,我去直接說!秦夫子說讓我今年下場!而且我不想找個比我大的!”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是了!這事兒還是嬸去說吧!前麵就把話說上了,明兒個嬸透給她們個信兒,讓她們趕緊找個合心的看!”孫氏聽著也就暗自歎口氣,要是蔡小曼對鄭墨辰沒啥心思,就這找個人嫁了還好。


    鄭墨辰卻想著要不要給孫氏說他和蔡花的事兒,想到蔡花還沒喜歡他,楚熙又在家裏杵著,他就喪氣了。幫著孫氏把盤子碗歸置好就迴屋繼續寫策論去了。


    楚熙搜集了近十年來的科考策論題迴來,鄭墨辰和蔡結實王栓子三個每天都要寫上兩篇,就這到春試的時候隻怕也寫不完。仨人也就早上起來練會劍,一天到晚都在用功苦讀。


    蔡結實今年才十二歲,王栓子比蔡結實小倆月也是小一歲,才十一歲,蔡花說是讓倆人下場熟悉一下,三年後再真考。不過蔡結實態度很認真,見鄭墨辰全力以赴,也每天拿了書請楚熙教他。王栓子雖然沒有想過,但蔡結實都用功,他自然也跟著一塊的。


    孫氏也就把心放在了三人身上,拾掇完廚房就有又看了爐子的火,等著晚了再給仨人做頓夜宵吃。


    郎中媳婦在家裏等的急,勸蔡小曼又不吭聲,天明吃了早飯就過來又找孫氏。


    孫氏剛吃完飯,端了半筐的小籠包正要去蔡小曼家,見到郎中媳婦過來,倆人說這話就過去了。


    不過一會,蔡小曼跑過來說要找鄭墨辰。


    蔡花搖搖頭,鄭墨辰不願意,蔡小曼真要貼,苦的隻能是自己!


    鄭墨辰倒是心裏一緊忙睃了一眼蔡花,見她臉色正常,正拿著蔡結實的策論看,挫敗的抿了下嘴。開始芳紅講那個雲霞是楚熙童養媳的時候蔡花沒有啥反應他還高興了幾天,現在看蔡小曼過來找他,蔡花還是一樣沒啥反應,他心裏就堵上了。


    “蔡花!?”不甘心的就叫了一聲。


    “幹啥!?”蔡花抬頭看他,和說楚熙那時候一個表情,眼裏帶著疑惑。


    “沒事兒!”鄭墨辰挫敗的應了句,扔下筆就出去了。


    楚熙挑了下眉毛,繼續給蔡結實和王栓子講策論。因為策論題很多,他是挑著讓仨人寫,那些沒寫的都拿出來講一遍,問仨人從哪個角度寫,再分析一遍給三人聽。


    蔡小曼紅著眼,見鄭墨辰出來,忍不住一熱,忙睜了下眼,眨眨眼。


    “你有啥話快點說吧!我還等著念書呐!”鄭墨辰在門口就停了腳,直接問了蔡小曼。


    “我…你不是看不上我!?所以才不願意!”蔡小曼見鄭墨辰不耐煩,心裏刺痛了下,咬牙把話問了。她本來也就隻抱著一絲希望,隻是孫氏說讓趕緊找戶人家,確定了鄭墨辰還是不願意,她心裏不甘願,就跑過來非要自己問個清楚不可!


    鄭墨辰不知道迴啥話了,而且蔡花一直不喜歡他,難道也是看不上他!?那楚熙長的好,身份指定也不低,蔡花好像也沒有看上!


    “我已經有想娶的人了!”想了想,鄭墨辰還是說了實話。他就想娶蔡花,別的人都不喜歡的!


    蔡小曼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答案,愣了下,忍不住還是問了心裏話,


    “是不是蔡花!?你是不是看上蔡花了!?”所以才看不上她!


    “誰說的!?”鄭墨辰心裏一震,張嘴就否認。見蔡小曼一臉的不相信,當下就撇了嘴,


    “小爺會看上蔡花那才是怪事兒了!小爺說有想娶的人不叫蔡花!你想太多了!還是趕緊迴家找個人嫁了吧!”擺了下手轉身就迴去了。還沒人看出來他看上蔡花的事兒,蔡小曼咋就看出來了!?要是讓蔡花知道他天天討好她是看上她了,要她當媳婦,指定會把他的銀子扔出來,把他扔出門的!


    蔡小曼隻在心裏疑惑了一下,更是確定鄭墨辰是看上蔡花了,故意說了這話!見鄭墨辰直接迴屋了,眼淚突突的就冒出來了。抬眼再朝裏麵看的時候,楚熙出來上茅房,穿著月白銀絲暗紋團花刻絲直綴,俊美無雙的臉,一身風華,像神仙一樣。蔡小曼心裏就轉了轉。楚公子在蔡花家過了兩個年了,平白無故的還教結實幾個念書練武,說不準也是看上蔡花了!有楚熙這樣的人守著,蔡花不會看上鄭墨辰的!


    這麽想著,蔡小曼眼裏神色就帶了堅定,又看了眼蔡花家裏,轉身擦了把眼淚迴家去了。


    郎中媳婦看著蔡小曼眼眶發紅,一天都不說話,不停的忙活拾掇家裏的活計,到吃晚飯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叫了蔡小曼,


    “小曼!明兒個就跟那媒人說讓鄰村的小子過來瞧瞧吧!”


    “娘!”蔡小曼一聽頓時急了。


    郎中媳婦看著歎口氣,把手裏的筷子放下,


    “小曼!小辰是好,可是他太好了!雖然在蔡花家當仆人一樣,可吃穿都和結實一樣,你看他哪裏是個仆人的樣子,那是公子哥啊!他現在就不願意,等他考中了秀才,要是再中了舉人老爺……咱們還是找個眼前的,鄰村的小子都說不錯,還願意入贅咱們家,你爹的心願就是能給你招個女婿迴來!小辰不是咱們家的人!”勸著讓她死心。


    想到蔡郎中,蔡小曼心裏有了鬆動,不過也鬆動了一下,她不想連功夫都沒下就放棄了!蔡花對鄭墨辰不好,她要是過去,對鄭墨辰好,鄭墨辰早晚有一天會看上她的!


    “當不了他媳婦,我…我給他當二房!”要是鄭墨辰當了官老爺,要娶個小姐迴去,那她就給他當二房!


    啪——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蔡小曼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郎中媳婦。


    “我跟你爹生你養你這麽大,就是讓你去給人家當二房的!?你…你還有臉說出來!”郎中媳婦氣的渾身發抖,臉色發黑,


    “明兒個等我看了鄰村的那小子,要是還湊合,你爹百天內就把親事兒辦了!別給我想那些有的沒的!”直接飯也不吃了,端了菜碗和饃筐子就瘸著腳拾掇了起來。


    蔡小曼還是頭一迴見郎中媳婦發怒,愣愣的看著郎中媳婦拾掇了菜碗到廚房去,等反應過來郎中媳婦說的話,頓時慌了起來,


    “娘……”


    蔡小曼說了一堆,郎中媳婦一句不聽,第二天起來連飯都沒吃就出門找了媒人遞話兒,說要看看鄰村的小子咋樣!


    那胡嫂子見郎中媳婦忽然又要看人,本來以為沒希望了,這又迴旋了,忙笑著應了,晌午的時候就領了一個十七八的小子過來。


    孫氏聽了就唿了口氣,要是蔡小曼招贅了人,那也就不會再到家裏住了。到時候多照應著,逢年過節送點東西,家裏有事兒撐一把也就是了!這樣大家都好看!


    孫氏沒湊過去看,不過蔡大嬸過去看了,迴來學了一通,


    “…小夥子長的還不賴,不高不低,有點黑顏色,人看著老實的很!家裏幾個兄弟窮的娶不上媳婦這才同意入贅了,還分了貼著咱們村的二畝地過來!也算對得起郎中家了!”


    郎中媳婦看著也滿意的,不過商量要把事兒定下的時候,才發現蔡小曼已經一天沒有吃啥東西,躺在炕上吭也不吭一聲。


    一連兩三天,不管咋勸,就是一句吭聲,死咬著牙,一口水都不喝,臉色頓時發白了起來,人也憔悴的沒有樣子了。


    郎中媳婦看著閨女這樣,狠狠的哭了一場,抱著蔡小曼說不同意那親事,讓她自己做主,蔡小曼這才迷迷糊糊的哭了起來,算是吃了飯。


    郎中媳婦不再提蔡小曼的親事兒,這事兒也就黃了。出了蔡郎中的七七,郎中媳婦長歎了一口氣,和孫氏說了搬到蔡花家住,家裏的宅子換到蔡花家旁邊買的一片空地旁邊的宅基地,算給蔡花家。


    看著娘倆堅定的神色,孫氏不知道說啥了,隻能讓拾掇了屋子出來,幫著娘倆搬了家。蔡小曼就拾掇了下,要給蔡花當丫鬟伺候蔡花。


    “郎中嬸子身體不好,崴的腳還沒好,你還是留在家裏吧!我身邊有芳紅綠兒就行了!”蔡花直接拒絕了,當初安巧巧也是要給她當丫鬟,她不習慣身邊有那多人。


    “讓小曼跟著到鋪子裏打雜吧!她也能幫著繡個東西啥的!”郎中媳婦幫著閨女說話。


    “等過了春試吧!這段時間他們仨個都要專心念書,我過去也是照顧結實幾個,現在鋪子裏還不需要啥人!”蔡花本來想著要答應的,過年的時候安巧巧就說要跟著蔡玉華做繡活兒,再加個蔡小曼也成的。見鄭墨辰猛使眼色,到嘴邊的話就轉了彎兒。


    鄭墨辰忙拾掇了東西,趕了馬車,叫蔡花和蔡結實幾個上馬車,一行人到縣裏去了。


    蔡小曼看著咬了嘴,迴去就跟著安巧巧練女紅。


    蔡花一眾到了縣裏,都直接安置在了鋪子裏,蔡花天天就琢磨給給幾個人做好吃的補身子,空閑下來就跟蔡玉華一塊做繡活兒。


    府試是一大關,很多人都過不了,蔡花雖然說了不少次讓幾個人盡力就好,考不中就算了。仨人都應著聲,轉頭還是用功苦讀。


    直到三月裏,縣裏忽然貼了告示出來,劉程被調任了,縣裏會換新的縣令,人已經過來了,過不幾天等交接之後劉程也就不再是兆安縣的縣太爺了!


    這個消息出來,頓時縣裏轟亂了起來。特別是讀書人,他們琢磨了幾年劉程的愛好,又是送禮又是討好,就是希望能過了童生試。這換了新的縣令過來,兩眼一抹黑,啥都不清楚,他們之前做的準備都白費了!


    最急的就是孫盼一家,她使了晉文才過年迴家拿的工錢都給劉程送了禮,就指望到時候能讓晉鵬輝考上秀才,結果現在全打水漂了,頓時急了起來。她一急不去找別人,而是過來找蔡花。


    “蔡花啊!這新換了縣太爺,你們準備咋辦啊!?”她看蔡花淡然的樣子,就以為蔡花要給那新來的縣太爺送禮,想讓晉鵬輝也一塊湊上。到時候她就不用忙活了!而且晉鵬輝要到府城去考試,又是一筆銀子要花,家裏緊吧出來的銀子都貼在了晉鵬輝身上了!


    “涼拌!”蔡花冷眼看著孫盼討好又帶著打探的眼神,對孫盼這樣的人直接無視。幸好之前斷親了!要是還親戚,指不定咋折騰她們!


    “那這新的縣太爺來了,你們不得表示表示!?”孫盼沒有走,又往前湊了湊,繼續打探。


    “聽說這新來的縣太爺剛正不阿,最痛恨貪汙受賄,今年這一批想要參加科考的人誰要是把不住手,這到手的秀才就飛了!”蔡花勾起嘴角笑。


    孫盼聽著心裏一跳,還是有些不相信蔡花說的話,迴去就囑咐了晉鵬輝一堆,讓跟蔡結實打聽蔡花家打算給新來的縣太爺送啥禮,


    “…你也天天埋著頭念書,不是和結實一塊的嗎!?多跟他一塊說說話,好好打聽打聽,到時候她們要是送禮,你就跟著一塊去!咋著也要沾著光不行!不然這麽多年供你身上的銀子都白費了知道不!?娘可還等著享你的福呐!”


    “我知道了娘!你還是趕快迴去吧!別又下雨了路不好走!”晉鵬輝眼裏閃過無奈,勸著孫盼迴去。


    蔡花算著還有兩天那新來的縣令就該過來了,就趁著劉程還在任上兩天,迴家了一趟,把孫氏和蔡東林都接過來,商量著給蔡結實改名兒。


    “…總不能考中了秀才,紅紙上寫個結實。”


    孫氏就看了眼蔡東林,蔡花和結實的名字都是隨口叫的,蔡高奎幾個的名字卻是蔡有才想了很久起的好名字。


    “你們看叫個啥好,這事兒我也不太懂!”蔡東林就咧嘴笑。


    蔡花是想找秦夫子給蔡結實起名字,也顯的好看。


    他們正說著蔡結實幾個迴來,說秦夫子要給他們賜字,蔡結實的是明遠,王栓子的是昭明。


    “秦夫子說明遠是透徹而深刻,高瞻遠矚,明鏡於心!賜這個字是讓我做個有遠見的人!”蔡結實高興的把明遠倆字寫出來讓蔡花幾個看。


    “還有我的!我叫明聰,聰明才智的意思!夫子說我是個聰明的人!”王栓子也跟著把自己的字寫下來。


    “既然夫子賜了名字,那就把名字改了吧!結實栓子就當小名叫!”蔡花笑笑,當下就帶著倆人到縣衙去改了倆人的名字,重新登記上冊。


    事兒剛辦完出來的時候就在碰到了新來的縣令張恭到縣衙找劉程,蔡花本想幾個人從側門出去,誰知道那張恭攔著要跟蔡花說話,


    “上任之前就聽蔡花小姐一心為民,造出了抽水車和壓水井方便百姓,在下初來乍到,先替眾百姓謝過蔡花小姐了!”說著就給蔡花作揖。


    張恭看著才二十六七的樣子,長的高大挺拔,英俊又帶著威嚴,態度很是認真。


    “張大人客氣!”蔡花眸光閃了下,客氣還了禮。


    張恭上下打量蔡花,見她是個白淨標誌的小姑娘,心裏一動,就看著蔡花笑笑,


    “蔡花小姐心懷慈悲,為民造福,在下還要多向蔡花小姐請教,希望能把兆安縣的百姓都帶上好日子才是!”


    鄭墨辰看著張恭的眼神臉就黑了,這個新來的縣令又他娘的是個色胚雜碎,看上了蔡花!?


    ------題外話------


    都立秋了還四十度~俺勒個娘啊~這本碼著字~那邊汗水啪嗒啪嗒往下掉~牛老爸都中暑掛了兩天吊瓶了~親愛的們可要注意身子啊~╭(╯3╰)╮~</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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