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蘇兒笑道:“你這不是沒死麽?對了,廢話少說,我這次過來,還是找你做買賣來啦。”


    烏蘇露出一臉絕望的神色說道:“我的爺,還要做買賣?再做買賣的話,我這條小命就要送在你手裏了!”


    劉蘇兒說道:“別大驚小怪的,這次找你來做的是幫我找個人,一個漢人,價錢你說,上次買賣是個意外,算我不對,這次你看找人需要多少銀兩,我多付你一些便是,但你務必要全力對待,不能敷衍了事。”


    烏蘇聽他說是找個人,先放下了一半的心事,不過他還是有些猶豫地問道:“不知你要找的是誰?不會是身在大牢或者受到通緝的犯人吧?”


    劉蘇兒搖了搖頭:“不是,是個有錢的主,我先問你,這買賣你接還是不接?”


    烏蘇連忙點頭:“接,怎能不接?小的可就是靠這個糊口混口飯吃,您先說說,你們要找的人是誰?長什麽樣子?多大年紀,又是說得哪裏的口音?”


    路小千將沙忠利的樣子以及其他信息告訴了烏蘇,烏蘇說道:“他是否一定在建州衛?”


    劉蘇兒說道:“那也未必,也可能再建州左衛或者建州右衛,亦或者在這草原某處隱居著。”


    販子烏蘇聞言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劉蘇兒問道:“怎麽?有什麽為難的麽?”


    其實無論簡單的買賣還是困難的買賣,烏蘇聽過後都會皺起眉頭,表示事情難辦,這是做生意的竅門,償若他一臉輕鬆,讓人認為事情很容易做到,誰還會出大價錢呢?但是對於劉蘇兒,他卻不敢這麽做,他實話實說道:“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找人麽?主要是收買信息,發動人手,償若你們不著急,我慢慢找,一年半載下來,也能有個結果,償若你們著急找人,我就要派出大量人手,一起去打聽,那費用……”


    劉蘇兒直言道:“我們著急找人,你說吧,最短需要多長時間,又需要花費多少?”


    烏蘇猶豫了一會,這才試探著說道:“若是十天八天有個結果,至少嘛……至少得八百兩銀子……不過你們是熟客了,也能便宜些……”


    八百兩銀子,隻為找個人,這價錢自然是高得很了,但劉蘇兒不以為意,他說道:“越快越好,我也不要你便宜,這裏是一千兩銀子,你拿去,給我賣力去找,找到後不要打草驚蛇,直接告訴我們人在哪裏就行,償若找到得早,我還有賞錢,償若你敷衍了事,烏蘇,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是不是?”劉蘇兒掏出一千兩銀票遞給了他。


    烏蘇接過銀票說道:“是是是,一定賣力,一定拚盡全力去辦!”


    劉蘇兒點了點頭,感到十分滿意,便要和路小千以及莫穀兒離去。


    烏蘇又問道:“找到了人該去哪裏通知你們?”


    劉蘇兒跟他說了客棧的名字,烏蘇又說道:“隻要這個叫沙忠利的在建州衛附近方圓三百裏範圍內,我就一定能將他找出來,償若他不在這裏,那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劉蘇兒說道:“那是,能夠確認他不在這裏,也是個結果。”


    烏蘇點了點頭,恭送三人出了門。


    迴去的路上,路小千說道:“像他這種貪財之人,辦事靠不靠譜?”


    劉蘇兒說道:“他就是吃這行飯的,別的未必靠譜,找個人若是還做不到,還有臉稱販子麽?你放心,他不敢不全力去辦。”


    三人迴到客棧,那名指點他們去找販子烏蘇的夥計迎了上來,問道:“怎麽樣?遊玩得痛快吧?”


    劉蘇兒笑道:“的確痛快,你推薦的人很好,很對路,這是給你的賞錢。”劉蘇兒摸出一塊碎銀子隨手賞給了他,夥計歡天喜地地接過來連連道謝。


    迴到房間後,這名夥計還過來大獻殷勤,問劉蘇兒等人要不要喝酒吃肉,洗腳換衣服。


    劉蘇兒說道:“天都快黑了,我換什麽衣服?換衣服幹什麽去?”


    店夥計哈哈笑道:“客官是真不懂,還是在逗我玩?”


    劉蘇兒奇道:“什麽真不懂?什麽逗你玩?”


    這次輪到店夥計驚訝地說道:“看來你真是雛兒,真不懂,你們漢人不是常說兄弟如手足,女真如衣服麽?在這裏說換衣服,其實就是幫貴客找個女人暖暖被窩。”


    劉蘇兒搖了搖頭,不是他非要裝正人君子,而是他這兩日正在想念家中嬌妻梅嫽,再加上建州衛的天氣實在太過寒冷,他連一點興趣也沒有,他謝絕了店夥計的好意:“不用啦,多謝你的招唿。”


    盡管客棧房間中隻有他們兩人,店夥計還是壓低聲音說道:“不知客官是否那方麵不行?小人這裏又祖傳的聖藥……”


    劉蘇兒笑罵:“去你的,老子在那方麵當然是天下少有的行,隻可惜你是個男的,否則我立馬讓你體會一下。”


    店夥計連忙擺手:“這倒不用,這倒不用。”


    劉蘇兒見店夥計又機靈又有趣,十分喜歡他,他心中忽然一動,問道:“建州衛向你們這樣的客棧有多少家?”


    店夥計說道:“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總有二十多家,三十家不到,還有不少家中房屋多的也拿出來供人住宿,但比起我們來,招唿上就差得遠了,隻不過價錢低,也有不少手頭拮據的人去住。”


    劉蘇兒本想著這偏僻荒涼,鳥不下蛋兔子不拉屎的荒涼之地,不會有幾家客棧,想不到竟有二三十家,那麽償若沙忠利進城住店,打聽起來就麻煩得多。


    店夥計察言觀色,問道:“客官這麽問,是否在找什麽人?”


    劉蘇兒點了點頭:“不錯,我在找一名漢人,隻可惜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來過建州,更不知道他住在那家客棧,所以能否找到此人,十分渺茫。”


    店夥計說道:“客官有心,我可以幫你去打聽打聽,隻要客官告訴我那人相貌和來建州大約的時間,除非他不在建州住店,否則我總能問出個譜來。”


    劉蘇兒想不到他還有這本事,他說道:“你怕不是吹牛皮吧,你有什麽本事找到他?償若你真能給我找出個結果來,老子給你一百兩銀子的賞錢。”


    店夥計說道:“成,有您這句話就成,您這一百兩銀子我賺定了。”


    劉蘇兒見他信心十足,便將沙忠利的相貌告訴了他,至於他何時可能來建州,劉蘇兒通過他背叛路達遠之後,又去見了無情劍客蕭別離,然後再躲躲閃閃向這裏趕來,前後不出半年,也就是說,沙忠利若來建州,隻可能在最近幾個月內。劉蘇兒沒有見過沙忠利,他對沙忠利相貌的描述,都是轉述路小千告訴販子烏蘇的描述。


    店夥計聽說半年時間的跨度,有些為難:“半年……客官能否再精確些……”


    這時門外傳來路小千的聲音,他邊推開門進來邊說道:“五個月前到三個月前的兩個月內他可能來過這裏,這樣夠精確的了吧?”劉蘇兒早就聽到路小千走過來的腳步聲,想不到他能把握得這麽精準,不知道他憑得是什麽。


    店夥計聽到路小千的話,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望著劉蘇兒。


    劉蘇兒說道:“他的話就代表我的話,兩個月內應該沒有問題吧?”


    店夥計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三個月到五個月之前,正是漢人過中秋節前後,出遠門的漢人少了,所以來建州的漢人定然不會有多少,去查起來相對容易些,客官要是住在這裏不走,就等著小人的好消息吧。”


    劉蘇兒說道:“旬日之內我們都不走,你盡快去打聽吧,償若打聽到了,也切莫讓人知道我們在找他,行了,你去吧,對了,一會給我送壺熱水來,我要洗腳。”


    店夥計點頭答應著離開。


    路小千在屋內坐下,眼睛裏流露著希望之光和堅定的神色,卻一言不發,劉蘇兒問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路小千說道:“天殺的女真人在我後背劃了一刀,躺著傷口疼,睡不著,便來看看,這店夥計有辦法找人?”


    劉蘇兒說道:“我也不知道,姑且一試吧,對了,你怎麽知道沙忠利是在那兩個月會來建州的?”


    路小千說道:“這三個月來,單勤王叔叔派人找遍整個中原,都不見這狗賊的蹤影,所以我斷定他至少是在三個月之前就來了,否則他不會在這三個月間趕路千裏,卻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而他和蕭別離見麵的時候雖然是在五個多月以前,但那是在陝北,從陝北到此地,總要二三十日,我所以我推斷他要是來建州衛,至少是在五個月以內進的城。”


    劉蘇兒點了點頭:“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然則這都是以他來到這裏為基礎,償若他沒有來過這邊,咱們一切徒勞,也都無功了。”


    路小千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將這狗賊的心肝剜出來,以祭父親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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