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裏逃生之餘,劉蘇兒也不顧得追擊兩人,他失血過多,有些眩暈,剛才強撐著一口氣將兩人驅走,已經到了十分虛弱的地步,劉蘇兒將紫竹棒被在身後,然後撕下衣襟包紮了傷口,接著往迴走去。


    能在江湖上博得盛名的,都絕非易於之輩,這次被兩個女子打傷,劉蘇兒也算是深刻體會到了這一點,他感到口中發幹,想找些水喝,可是京城的通衢大道哪裏有水去?劉蘇兒踉踉蹌蹌地向丐幫分堂趕去,可是前行了沒多久,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街口。


    此時的天已蒙蒙亮,東方瓦藍色的曦光猶如一排深色的海浪,向西方的夜空湧來,四周散落的星辰就是海浪帶出的泡沫,那個人影在街口隻能看出一道輪廓,劉蘇兒卻感到此人身上散發出的濃濃的殺氣。


    來者絕非易於之輩,劉蘇兒猛地站住了身,此時他在街道的另一端和此人隔街相望,他緩緩地挺直了身子,手中緊緊地捏著紫竹棒,感到虛弱急了。


    那人慢慢向前走來,殺氣逼近,天色漸亮,兩人逐漸能看出了對方的容貌,對方看清了劉蘇兒的相貌後身子一震,對劉蘇兒說道:“原來是你!”


    劉蘇兒也看清了對方的身份,原來是壞書生,看來從尚書府追出來的人除了千麵婆和索命坤道外,還有壞書生,此人是四大兇徒中的的老大,武功如何,劉蘇兒也和他交過手,若是在平時,他自然不會有什麽畏懼,可是此時的他非但出於受傷的情況,而且和千麵婆以及索命坤道拚鬥的過程中已經精疲力盡,若是壞書生突下殺手,他自然不是其對手,為了穩住壞書生,劉蘇兒說道:“是我,不過我卻想不到是你。”


    壞書生:“哦?”


    劉蘇兒說道:“我以為你至少還有點自知之明,在尚書府後門你偷襲過我,現在應該有多遠滾多遠,現在你還敢追過來,你好大的膽子!”


    壞書生停止前行,站在當地,不驚反笑道:“你現在說話中氣不足,應是受了傷後又出了不少力氣,若是在前些日子,我才不會管你是誰,直接殺了就是,如今我卻頗有些不忍。”


    劉蘇兒本想虛言恫嚇,將壞書生嚇走,哪知他不但不受威嚇,反而一語道破劉蘇兒如今的境地,劉蘇兒在一瞬間感到全身如同虛脫般無力,不過當然不會就這麽任人宰割,他拄著紫竹棒,一動不動,問壞書生:“想不到你也有好心的時候,多數無益,你到底想怎樣?”


    壞書生也不禁佩服劉蘇兒的膽量,如今劉蘇兒再沒有反抗的能力,卻依然沒有露出一絲膽怯,他說道:“你做了這麽多事,目的無非就是要救出路小千,是不是?”


    劉蘇兒想不到自己視作秘密的事對方竟然也全都知道,他說道:“是有怎樣?”


    壞書生說道:“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救路小千,那麽咱們的目的暫時來說是相同的,所以咱們根本沒有相鬥的必要。”


    劉蘇兒冷冷地說道:“原本這事還有些可能,可是我今日見過千麵婆和索命坤道二人的行事,嘿,我寧可死了也不會和你們合作,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壞書生笑道:“我想你是誤會了,咱們根本談不上合作,你救下路小千後交給我,或者是直接將他放了也行,千萬別將他送給韓鐵律,那麽咱們也不用鬥個你死我活了。”


    這話劉蘇兒隻要答應下來,那麽現在最起碼他也不用送命在此,可是壞書生為何要他將路小千交給他又或者直接放走路小千,也不要將其交給韓鐵律呢?難道真如自己所猜測的,路小千手中掌握著韓鐵律的什麽秘密,而韓鐵律必須要親自致其於死地?劉蘇兒想不通,便說道:“若是你不告訴我原因的話,我愛怎麽做,由不得你!”他一邊說著,一邊暗暗提振內力,傷口被包紮後,他感到內力又漸漸凝聚起來,當然,要和壞書生動手還是有所不能,可是如果能拖延足夠的時間的話……


    壞書生說道:“你不用枉費精力了,你受傷後失血不少,一時半會豈能恢複?唉,你不答應的話,我隻能要了你的命,因為此事極為秘密,我不能告訴你原因。”


    劉蘇兒正想再說些什麽好拖延住他,但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趁著這道晨光,劉蘇兒看清了壞書生的相貌,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指著壞書生說道:“你不是……不是壞書生!你究竟是誰?”此人相貌和壞書生有幾分相似,衣著更是一模一樣,難怪他剛才會認錯。


    想不到此人原來是假冒的,可是對方為何要假冒壞書生呢?就在劉蘇兒揭破他的偽裝時,此人身子一震,轉身就走,竟然被劉蘇兒這一句話給驚走了,這點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此人的輕功也是十分高明,劉蘇兒此刻十分虛弱,也無力追逐,隻能趕緊向丐幫分堂行去。


    來到丐幫分堂,劉蘇兒終於鬆了口氣,今晚發生的一切極為荒誕,而且自己始終都想不明白,這假冒的壞書生是從何處而來,又為何要假冒壞書生?更想不明白他為何要救路小千,而且此人對自己也沒什麽敵意,否則就算他不是壞書生,從他的輕功來看,對付自己還是綽綽有餘的。


    趙紅袍先迴到了分堂,不過他擔心劉蘇兒的安危,一直沒有入睡,直到劉蘇兒迴來,他才出來向問問劉蘇兒的經曆,等到他見到劉蘇兒的樣子後,人驚訝地問道:“你受了傷?快進屋,你臉色好白,是那幾名兇徒對你動的手麽?不不,你先別說話,先靜下心來好好休息休息再說。”


    劉蘇兒點了點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道:“水……水……”


    趙紅袍趕緊讓人給劉蘇兒送來一瓢水,劉蘇兒接過,將一瓢水喝得涓滴不存,這才說道:“我沒事!不用休息,咱們進屋再說吧。”


    來到屋內,劉蘇兒將今晚和他分開後的遭遇細細說了,趙紅袍想不到千麵婆和索命坤道下手如此毒辣,他說道:“這還是你底子好,若是兩人再跟你糾纏一會,恐怕你今晚就迴不來了。”


    劉蘇兒心有餘悸地說道:“不錯,等她們兩人分兩路逃走後,我連追她們的力氣也沒有了,不過你不知道當我看到壞書生時,真是被他嚇得不輕,心中想著這下完了,今晚要命喪京城了,還好他是假冒的,趙大哥看此人應是誰冒充的?”


    趙紅袍想了想,跟著分析道:“此人雖然和壞書生有幾分相似,但在昏暗的情況下依然能夠被你識破,至少說明了此人就算是易容,也不是千麵婆化的妝,若是她化的妝易的容,你絕非這麽容易看穿,而且此人非但對你沒有敵意,而且對路小千沒有敵意,因為他說了你可以放了路小千,那麽此人是友非敵,若是能夠肯定這一點,那韓鐵律對路小千看來沒什麽好意了。”


    劉蘇兒點了點頭:“此人會是誰呢?若說他是陝西府穀附近的豪傑,可是他們並沒有這麽高的武功,可是此人卻十分關心路小千的安危,現在能夠這麽關心他的,整個京城裏,除了他們就是莫穀兒了,那人當然不是莫穀兒。”


    趙紅袍說道:“不管是誰,此人總歸沒有惡意,咱們也不用這麽糾結在他身上,今晚發生了這些事,恐怕韓鐵律的尚書府也不能安寧,咱們再想悄無聲息地進去探探,便沒有機會了。”


    劉蘇兒想不到趙紅袍還有此意,他問道:“咱們還有去的必要麽?”


    趙紅袍說道:“當然,現在咱們還不知韓鐵律要救路小千的原因,是否真是想親自動手殺了他,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就連幾名兇徒都不知道原因,恐怕隻有韓鐵律自己一人知道真相,不去找他又怎能知道他的目的?”


    劉蘇兒說道:“這事還應該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路小千,隻可惜路小千還在水牢裏,隻要將他救出來,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趙紅袍點了點頭:“既然幾名兇徒也是為了救他出來,路小千在水牢中還是在水牢外威脅都不大,咱們盡力先將他救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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