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不是她,也沒有別的人會來,看這女子美豔的相貌,莫非是狐狸精?想起狐狸精狐仙之流,劉蘇兒想起梅嫽還在梅花穀中,若是這女子不懷好意,梅嫽說不定會有危險。


    而顯然,這女子就不像帶著善意的樣子,她偷走自己的衣服,說不定就是要將自己困在這裏,好去對付梅嫽。


    想到這裏,劉蘇兒在水潭中也待不下去了,他躲躲閃閃地從水潭中出來,其實也沒有這個必要,因為這個山穀中,除了那女子和梅嫽外,並無別人,而且梅嫽又和他關係非同一般,自己唯一怕被人看到身體的,恐怕就是那名女子,可是為了梅嫽,劉蘇兒按耐住羞恥之心,光溜溜地向梅嫽所在的屋子行去。


    走在路上,劉蘇兒還在想,別人看到自己,自己又少不了一塊肉,怕她何來?何況那名女子看到自己的身子,吃虧的也是她,不是自己啊。


    想是這麽想,但與生俱來的穿衣服見人才算有禮的感覺畢竟不能泯滅,附近要是有堵牆,劉蘇兒定然會順著牆根走,可惜這裏沒有牆,劉蘇兒靠著樹木的遮掩,猥猥瑣瑣地前行,他心中對著女子惱怒已極,發誓迴頭見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至於怎麽教訓她,劉蘇兒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再見她的時候,自己自然是穿好了衣服的。


    來到木屋外,劉蘇兒一聲不吭,但奇怪地是,木屋中也沒有一絲動靜,既沒有那女子的聲音,也沒有梅嫽的聲音。


    劉蘇兒用極快的速度來到梅林隱的屋子裏,找到梅林隱的舊衣服穿上,他看著梅林隱衣服上的補丁,真心欽佩起梅林隱的風采來。


    穿上衣服以後,劉蘇兒的自信心也迴來了,他來到木屋前,大喊梅嫽的名字,梅嫽沒有迴應,看來不在這裏。


    就在劉蘇兒幾間木屋地查看時,梅花樹林的深處,似乎有兩道人影閃過,劉蘇兒見狀,立刻向那邊衝去。


    來到近前,才看到正是梅嫽在和那名女子想鬥,梅嫽提著劍,使出一字梅花劍,招招狠辣,向那名女子橫削豎斬,可是那名女子身法極快,縱是在不斷倒退之際,其速度也不屬於梅嫽,劉蘇兒自認為自己輕功不錯,相比這名女子,還是差了點。


    看著梅嫽連她衣角也沾不上,劉蘇兒看出那名女子武功極高,隻是不知為何沒有還手,若是她還手的話,梅嫽一定難以阻擋。


    既然心上人和人動了手,劉蘇兒也不能坐視不問,他衝到這名女子必經之地,雙掌抬至胸前,左掌向內,右掌向外,唿的一聲拍出,掌力之雄渾,就連那名女子也能感覺到,她不敢硬擋,雙足一錯,斜斜地避了開去。


    梅嫽想向那女子繼續出手,劉蘇兒攔住了她,問道:“怎麽迴事?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梅嫽臉上脹得通紅,她用劍指著那名女子,氣唿唿地說道:“他,他辱罵我師父!你說我怎能忍得住?”在外人麵前,她沒有直接稱唿梅林隱為爹,而是含糊地稱為師父。


    劉蘇兒看著那名女子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先是偷走我的衣服,又和她打鬥?你來山穀中究竟有什麽目的?”


    那名女子到了此刻似乎才迴過神來,她說道:“看不出你年紀輕輕,掌力竟有如此造詣,你師父是誰?”


    劉蘇兒說道:“你還沒迴答我的話,說,你究竟是誰?再不說個明白,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他本擬見到女子就要她好看,可是真的見到了她,又不知為何沒有先動手,大約是因為她沒有對梅嫽下重手的原因吧。


    這名女子看著梅嫽一會,這才說道:“原來你是他的徒兒,看來你的一字梅花劍所學不怎麽樣,唉,以梅林隱的性子,恐怕你們門派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卻還專挑年輕貌美的女子為徒,真正是道貌岸然!還有你,少年,你使出的掌法雖然是丐幫的狂風驟雨掌,但心法卻是出自少林的正宗內功,又是怎麽迴事?對了,我要先跟你們說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石淩波。”梅嫽聽到她說梅林隱道貌岸然,本想反罵兩句,被劉蘇兒攔住,聽她說了下去,等聽到後麵幾句話,兩人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說出自己的身份,說得雖然顯得輕描淡寫,但在劉蘇兒和梅嫽耳中聽來,卻無異於一記驚雷,劉蘇兒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淩波仙子又怎會做出偷我衣服這種事?”


    石淩波似乎臉紅了一下,她說道:“不要用偷這麽難聽的字,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人,我當著你的麵拿走你的衣服,又怎能算得上是偷?你的衣服就在那邊的樹林中,誰要你的臭衣服呢?別說偷,你就是送給我,我也不會要。”


    劉蘇兒恨恨地問道:“可是你為何要這樣做?”


    石淩波歎了口氣,悠悠地說道:“我來這裏找一個人,不想有人打擾,哪知此人並不在山穀中,不知道這縮頭烏龜又跑到哪裏去了。”她口中的縮頭烏龜,指的大半就是梅林隱。


    梅嫽聽到她出口傷人,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罵:“我看你才是個瘋婆子,你和我師父究竟有何仇恨,要在背後罵他?”


    石淩波聽到背後二字,心中有感,臉上露出淒然之色,她慘然笑道:“你說背後?不錯,他不肯見我一麵,我又怎能在他麵前說?”


    梅嫽說道:“定然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他才會不願意見你,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糾纏不休?”


    石淩波搖了搖頭:“你們不知道其中的真相,我也不怪你們,我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反倒是他對不起我,他若是就在此處,想必也不能不承認這點,唉,如果說愛上一個人,就算是對不起他,這點我倒不會否認,一別經年,已經物是人非。”


    劉蘇兒作為旁觀者,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淩波仙子和他所聽說到的那位仙子般的人物,似乎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傳說中的淩波仙子,是那樣的冷酷無情,以前殺人全憑喜好,近幾年好了些,殺的都是一些有取死之道的人,而且聽說她從不見男子,好像非常清高,清高的如同這山穀中的梅花,遠離塵世,沒將他人放在眼中。


    而眼前的這位淩波仙子,卻會自承愛上了梅林隱,是個有血有肉,有愛有恨的人。


    梅嫽聽到她承認自己愛著梅林隱,本來對她的不滿立刻散去了一半,她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知道,我爹終身未娶,也隻我一個女徒弟,希望你以後莫要再辱罵他,他……他是個好人!”


    梅嫽每說一句,石淩波的身子似乎就顫抖一下,等梅嫽說完,看到石淩波的眼神,她跟著問了一句:“我說的,你都明白?”


    石淩波似乎充耳不聞,她木然地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你是他的女兒?你喊他做爹?那你的娘是誰?”


    梅嫽知道她是誤會了,她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他隻是我的養父,並非我的親生父親,我是一個孤兒,我娘是誰,我也不知道。”若是不解釋一下,石淩波的誤會恐怕會更深,以為梅林隱真的是和別的女子生下的自己,那就夾纏不清了。


    石淩波用手撫著胸口,忽然問道:“你……你叫什麽名字?”


    梅嫽見她言行有些古怪,但還是老實地告訴了她,並說道:“我姓梅,恐怕隻是他不讓我知道我是他撿來的嬰兒,所以才這麽做的。”


    石淩波唿吸有些急促,她繼續問道:“我問你,你的腰上是不是有一個梅花形的印記?”


    梅嫽忽然感到有些害怕,自己身上的確有這個印記,她小時候問過梅林隱,梅林隱說道:“我姓梅,你也姓梅,這裏又是梅花穀,身上有梅花形狀的印記,自然是老天賜給你的。”當時她也沒有懷疑,此後便也忘了這事,偶然看到,也沒有多加細想,這個印記除了梅林隱和她自己以外,並沒有別人知道,就連顏末都不知道,淩波仙子又如何會知道?她感到害怕,便沒有迴答石淩波的話。


    石淩波見到她的神色,已經猜到了結果,她激動地問道:“那個梅花印記是在你的左腰上是不是?”


    梅嫽猶豫了一下,看她神色不像有什麽惡意,終於輕輕點了點頭,並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石淩波仰天長嘯一聲,山穀中都是她聲音的迴響,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因為……因為我就是你的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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