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賀蘭堯的數落,賀蘭燁怒不敢言。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衡量再三,他自然是選擇了妥協,“十弟想要我做些什麽呢?”


    賀蘭堯不鹹不淡道:“你與賀蘭陌是何時聯合在一起的?”


    “不久前,我在一品居定下了雅間用飯,隨從忽然前來通報,有一名蒙麵男子要見我,我便讓他將那人帶上來,沒有料到會是賀蘭陌,我以為他早就不在世了。前段時間不是傳言說他當了郡王不久之後便落崖了麽?誰想到他命那麽大沒死成,他出現在我麵前,我也十分驚訝。”


    “那他對你說了什麽?”


    “他……”賀蘭燁有些遲疑,接觸到賀蘭堯冷然的目光之後,當即坦白,“他問我是否想要打垮四哥,若是我有這個心思,他可以幫我。”


    “這你都信。”賀蘭堯冷笑,“他憑什麽幫你呢?”


    “他憎恨四哥,恨不得四哥下地獄。他對我說,他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任何希望坐迴太子的位置,但他也不甘心讓四哥坐這個位置,他隻想弄死四哥,至於誰當太子,他不關心了。”賀蘭燁道,“我知道他有利用我的意思,但我又何嚐不是在利用他?他想整死四哥,而四哥下台我也是樂見其成的,便與他聯手了……”


    “你倒是坦誠。”賀蘭堯的笑意冰涼。


    賀蘭燁望著賀蘭堯那雙幽深的眸子,隻覺得這雙眼睛雖好看,卻未免有些瘮人,便移開了目光,不去看賀蘭堯的眼睛,“十弟……你怎樣才肯取出我腹中的蜈蚣?”


    “隻要你聽話,不耍花招,自然不會要你命的。”賀蘭堯說著,轉過了身,“賀蘭陌何時再來找你,你便派人來通知我,總是他去刺殺別人,也該輪到他被人刺殺了。”


    賀蘭燁道:“我去哪兒通知你?”


    “你不是常常去一品居用飯麽?明日我便安排一個人去裏頭當夥計,關於賀蘭陌的消息,你告訴那人就好,賀蘭陌消失的那一日,我自會取出你腹中的蜈蚣。”


    賀蘭堯說完,邁步離開。


    ……


    賀蘭堯迴到綢緞莊,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忽然便是咳嗽了幾聲。


    下一刻,房門被人打開,蘇驚羽繃著一張臉,“大半夜的出去,還穿得如此單薄,你就不能多穿一件麽?都著涼了。”


    “咳嗽幾聲,不礙事。”賀蘭堯挑了挑眉,進了屋子。


    然而蘇驚羽卻走出了屋子,反關上門。


    賀蘭堯見此,問她:“上哪兒去?”


    “我去給你熬點兒去風寒的藥。你就呆在屋子裏,別出去,也別開窗!”


    蘇驚羽說著,便走開了。


    阿堯的胃口一向不錯,閑來無事總是吃各種零嘴與甜點,那些東西在她看來都是極為容易發福的,但阿堯就是怎麽吃也長不了幾斤肉。


    她羨慕這種死吃不胖的體質,卻也心疼他那身板。


    之所以如此,與他的體質有關,他生來體弱多病,若不是因為勤練武藝,之後又洗髓換骨,隻怕就真的會成為旁人口中的‘病秧子’。


    雖然他總是表現出很有能耐的模樣,但他體質不好卻是事實,*凡胎,終究不是鋼筋鐵骨,他也會生病,但他卻從來不懂照顧自己,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蘇驚羽輕歎一聲,正走著,倏然間聽見身後有開門聲,下意識轉過頭一看,一襲素雅的衣袍映入眼簾。


    那女子水眸清冷,雖衣著素雅,卻掩蓋不住天生的靈氣,眉若柳黛,肌膚細潤,如出水芙蓉半秀而不媚。


    這清麗而淡漠的女子,正是阿堯的母妃,明空。


    她本名花輕盈,這名字很優美,很襯她。


    她確實……很美。


    三十好幾的年歲,看起來卻那麽年輕貌美,二十年前是個萬人迷,如今依舊是難掩風姿。


    蘇驚羽迴過了神,朝她問候了一聲,“母妃,還沒睡?”


    明空雖然與她和阿堯同住一屋簷下,卻喜歡把自己獨自關在屋子裏,整日不是看經書就是敲木魚,不與他們一同用飯,甚至有時好幾天都見不到她一次。


    能見她一次,還是挺難得的。


    而對於蘇驚羽的問候,明空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蘇驚羽道:“時辰不早了,母妃還是早點兒休息。”


    說著,她便轉身離開。


    但她沒料到,下一刻身後又傳來明空的聲音,“你去作甚?”


    蘇驚羽腳下的步子一頓,“去廚房熬點兒藥。”


    明空道:“是給小十的?”


    蘇驚羽微微詫異,“母妃怎麽知道?”


    “方才要睡著了,卻聽見門外有人經過,伴有幾聲咳嗽,聽著就像他的聲音。”


    “他興許是著涼了,我給他熬點兒止咳的藥。”


    明空聞言,靜默了片刻,隨即道:“我去吧,你去準備點兒蜜餞就好,他怕苦。”


    蘇驚羽聞言,當即轉過頭,目光中泛上絲絲喜悅,“阿堯若是知道母妃給他熬藥,想必會很開心。”


    “作為他的生母,在他病時給他熬藥是應該的,但這並不代表我就原諒了他。”明空的語氣依舊十分冷淡。


    蘇驚羽聞言,目光中的喜悅當即便退散了,“那還是我自己去吧,不勞駕您。”


    言罷,便轉過身快步離開了。


    明空分明是想表示關心,卻又說著不原諒,分明是牽掛著,卻又不願意去親近,如此糾結複雜的心理……


    阿堯若是聽見這樣的話,會是何種心情。


    他若是知道明空要幫他熬藥,必定喜悅,若是又知道明空說不原諒他,必定失落。那種喜悅過後又失落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與其讓他空歡喜一場,倒不如不要讓他歡喜。


    “驚羽姐姐,是否也覺得賢妃娘娘不可理喻?”耳畔倏然傳進烏啼的聲音。


    蘇驚羽轉過頭,便見烏啼從後邊走了上來,“方才想去廚房找點兒吃的,剛好就聽見你們的對話了,賢妃娘娘就是如此古怪,其實有好幾迴我都看見她遠遠地遙望著你們,就是不靠近去跟你們說說話,我看得那叫一個著急,恨不得把她拎上去跟你們麵對麵,明明住在同一屋簷下,怎麽說幾句話就那麽難呢?”


    蘇驚羽聞言,無言了片刻,道:“其實不難理解,她是一個單純的人,眼中隻能看得到善惡,阿堯是她的親生子,她會關心他,但在她的眼裏,我們都是惡人,她這一生與人為善,在她看來,我們與她不是在同一條道上的,她打心裏排斥我們。”


    “又要關心,又要排斥,我真是不太能理解……”烏啼撇了撇嘴,“女人心海底針。”


    蘇驚羽敲了一下他的頭,“別念叨了,我去熬藥,你看著火。”


    “交給我吧,驚羽姐姐你還是迴去陪殿下好了。”


    “那我去準備點兒蜜餞,否則他又要喊苦了。”


    ……


    蘇驚羽迴到屋子的時候,賀蘭堯正準備寬衣。


    蘇驚羽走上前去,幫他褪下了外衣,道:“大半夜的出去找賀蘭燁,有什麽收獲麽?”


    “我出馬,哪會沒有收獲?”賀蘭堯悠然道,“今日在街上刺殺四哥的殺手們,是賀蘭陌雇的。”


    “又是這廝。”一聽賀蘭陌的名字,蘇驚羽當即擰眉,“真是走到哪兒都有他在蹦躂,這廝掉下懸崖沒摔死撿迴一條命也不知道好好珍惜,遲早這條命也會給他自己玩沒了。”


    “賀蘭燁已經被我掌控,賀蘭陌這個混賬玩意,蹦躂不了多久。”


    “那賀蘭燁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讓四哥找機會將他也處理了得了,比如設法將他貶得更遠一些,別留在帝都裏礙眼,找塊偏遠的封地給他,眼不見心不煩。”


    “那草包倒是無須理會,翻不起什麽風浪的,一遇事就慫,毫無誌氣,又無智慧,不足為患。”


    “殿下。”忽的房門被人敲響了,烏啼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藥熬好了。”


    蘇驚羽聞言,開口道:“進來。”


    下一刻門被人推了開,烏啼端著托盤踏入房內,那托盤上放置著一個小碗,碗的上空微微冒著熱氣。烏啼走進了床榻,將藥碗遞給了蘇驚羽,而後轉身離開了。


    “來,阿堯,將藥趁熱喝了,才能快些好起來。”蘇驚羽用調羹舀起了一勺藥,吹了吹,而後遞到了賀蘭堯的唇邊。


    賀蘭堯張口喝下,可藥汁入口的那一刻,他卻有將它吐出來的*。


    什麽藥苦成這樣!


    “這裏麵是放了一整個黃連嗎?苦成這樣。”賀蘭堯眉峰,“能不能不喝?”


    他最是討厭苦的東西。


    “不能。”蘇驚羽開口,語氣不容商量,“這個必須要喝。你就是平日裏甜品吃太多了,簡直無甜不歡,以致於你承受苦味的能力太差,你若想不吃苦,也簡單,身子骨好了就成,別跟我討價還價,這個藥你若是不喝,我就要限製你吃甜點了。”


    賀蘭堯:“……”


    蘇驚羽見他不語,狀若歎息般道:“你怎麽像個小孩似的,小孩都是喜歡甜討厭苦,你這樣,我會覺得自個兒是在哄孩子。”


    賀蘭堯瞥了一眼她手裏的藥,“苦到這種程度要咽下去真難。”


    “不難,你隻要想象著它不苦,閉著眼睛就咽下去了。”蘇驚羽道,“別因為一點點苦就不喝,我會看著你把它喝完,必須喝完。”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妥協她,但是這件事不行。


    “一點點苦,夫人倒是說得輕鬆。”賀蘭堯撇了撇嘴,“又不是讓你喝,你當然可以這麽說。”


    蘇驚羽聞言,乘藥汁的動作一頓,而後很安靜地看著賀蘭堯。


    賀蘭堯一時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麽,隻覺得她明顯不高興。


    而下一刻,蘇驚羽忽然就端起藥碗自己喝了一口。


    賀蘭堯見此,有些意外。


    “不苦,你看我能喝下一半。”蘇驚羽仰頭喝下一口之後,將剩下的端給賀蘭堯看,“這下你還有什麽話好說,莫非你連我都不如?”她竟然把他的藥分走了一半來哄他喝下去。且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子。


    “夫人當真是味覺強大,能抗巨苦。”他道,“為夫自歎不如。”


    “阿堯可曾聽過一句話?”


    “哪句話?”


    “是藥三分毒。”蘇驚羽輕描淡寫道,“對症下藥才能早日康複,這藥你喝下去有利於你,可我一點病都沒有,喝下去隻會損害身體。”


    說到這兒,她淡淡一笑,“你是想我以後的每日都與你分一半的藥麽?這樣等你康複了,我也許就喝出病了,這樣,你喝不喝?”


    賀蘭堯眼見幾不可見地一抽。


    小羽毛說的一點沒錯,一點病都沒有的人亂吃藥,確會有損身體。


    “拿來。”賀蘭堯麵無表情。


    蘇驚羽聞言,微微勾唇,將手中的藥碗遞給賀蘭堯,看著他將藥全喝了,道,“這才乖。”


    賀蘭堯:“……”


    他一言不發,走到了桌邊灌下幾口茶,試圖將口腔中的苦味祛除。


    “我就知道你耐不住苦,給你準備了點甜的。”蘇驚羽低笑一聲,隨後從寬大的衣袖下取出一個紙包,遞給賀蘭堯,“吃這個,就不苦了。”


    賀蘭堯聞言,將那紙包打了開,是幾塊柿子餅。


    他斂著的眉頭舒展開了,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咬下。


    甜味瞬間席卷了味蕾,口中的苦味總算也不再那麽苦。


    “小羽毛,你也吃。”


    “我才不吃呢,大半夜的吃甜點,我怕發福。”


    “我吃了這麽多年,也不曾發福。”


    “別拿你跟我比!快些吃,吃完了早點兒歇息。”


    ……


    這一頭二人其樂融融,另一邊的東宮裏,賀蘭平卻是在鬱悶著。


    原因無他,今夜用過飯後被皇帝叫去了養心殿,與他聊了幾句,談話的內容是:要他娶側妃。


    身為太子,自然不可能隻有一個正妃。


    原本他也不排斥娶側妃,在他看來隻不過是東宮多養一個人,但他鬱悶的是,皇帝要他自個兒多挑出幾個人選,好開枝散葉。


    他哪有什麽心思去挑女子,還要開枝散葉?


    此刻,他的隨從正抱著一摞畫像,向他介紹著畫像中的佳麗——


    “禦史中丞的女兒,秦如月,二八年華,知書達理,品貌出眾,自小熟讀詩書,素有才女之稱殿下,您看這個如何?”


    賀蘭平不鹹不淡道:“倒還端莊,隻是吹點風就生病,如此嬌弱……下一個。”


    “戶部尚書之女,這個倒是活波,心眼也好,相貌也是上等,不但能文還能武,朝中文武雙全品貌出眾的女子可是極少的。這個女子,還有點兒蘇姑娘的風範。”


    “你是沒聽說過她的事跡吧?比驚羽還要兇悍上幾分,不對,驚羽那是英氣勃發,這位姑娘卻是個十足潑婦,禮部尚書的公子前幾日被傾慕他的女子纏身,將人家推了開,此女碰巧看見了,硬是要罵他負心,二人爭執了起來,她是個不服輸的性子,打斷了那位公子兩根肋骨,外加一顆牙。”


    “啊?這般潑辣?”


    “可不是麽?如今戶部尚書與禮部尚書一碰上便大眼瞪小眼,還不都是那姑娘衝動惹下來的麻煩。”賀蘭平搖了搖頭,“換一個。”


    “這……戶部尚書還有一小女兒,既不潑辣也不嬌弱,殿下您看……”


    “這位,我也略有耳聞,相貌並不是上等,還不如前頭二位。中人之姿,本宮是瞧不上的。”賀蘭平輕描淡寫道,“娶側妃一事,還是緩一緩。”


    “殿下,您最近與尹姑娘走得近,是否對她有意?”


    賀蘭平聽聞此話,唇角輕揚,“你們都以為我對她有意?”


    “難道殿下沒那個意思?”


    “先不說有沒有那個意思。”賀蘭平不鹹不淡道,“這一位……是絕對不會給人做側室的。”


    尹殤骨可是連太子妃的位置都看不上的,她的野心何止是一國之母。


    他與她之間,隻有協議罷了。


    他真正放在心裏的某個人,隻能永遠藏在心底深處了……


    正想著,忽聽有人上來道:“殿下,青鏡宮那邊傳來消息,太後娘娘病了。”


    賀蘭平聽聞此話,當即抬頭,“皇祖母怎麽了?”


    “據說是著了涼,眼見快要入冬了,太醫說,正值秋冬交接的時候,最是容易著涼,太後娘娘年歲大了些,體質自然不大好,一個不慎就病倒了。”


    賀蘭平聞言,當即站起了身,朝殿外走去。


    太後得病自然不是小事,即便是夜裏,這消息也很快傳遍宮中。


    賀蘭平趕到青鏡宮的時候,皇帝正走出來。


    賀蘭平朝他行了一禮,“父皇。”


    皇帝道:“你的動作倒是快,不過,太子妃比你還更快一些。你們有孝心固然是好,但不要停留太久,擾了你皇祖母休息。”


    賀蘭平道:“是。”


    皇帝走後,賀蘭平便進了青鏡宮內,果真看見古月南柯坐在榻邊,正在給太後喂藥。


    賀蘭平走上前道:“皇祖母,現在感覺如何?”


    太後見他來了,朝他淡淡一笑,“不礙事,一點兒小病,還將你們都驚動了,哀家這年紀有點兒小病小痛在所難免,你們不要驚慌。”


    “皇祖母說的哪裏話。”榻邊,古月南柯道,“病雖小,但不容忽視,皇祖母這一病,宮裏多少人記掛著呢,您若是不想我們擔憂,就要快些好起來才是,眼見著就要入冬了,皇祖母一定要注意保暖,可不能著涼了。”


    賀蘭平聽聞此話,輕瞥了一眼古月南柯,很快收迴了視線。


    話說得倒是好聽,誰知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意。


    “南柯,你是個好孩子。”太後望著古月南柯,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哀家別的要求沒有,隻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對待老四,做好這個太子妃,你要知道,你是未來的國母,一言一行都不可落人話柄,最好是能快些懷上子嗣,為賀蘭家開枝散葉,哀家就安樂了。”


    古月南柯聞言,垂下了眼眸。


    這太後……話裏有話。


    尤其是那兩句——


    隻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對待老四。


    你是未來的國母,一言一行都不可落人話柄。


    這太後看似親和其實也精明,她心中多半還以為自己對賀蘭堯還沒死心。


    隻有女人才了解女人,太後雖然沒有明說,話裏卻隱隱含著警告。


    上次因為在大婚當天杖斃了一名貶低賀蘭堯的宮女,這太後便看出了她對賀蘭堯的情愫,雖然之後她辯解了一番,但太後還是沒有全信……


    太後與皇帝這對母子果然都很多疑。


    古月南柯在明麵上自然不會忤逆,便溫順道:“皇祖母放心,南柯會謹言慎行,多謝皇祖母的提點。”


    “你是個懂事的,哀家也就不囉嗦了,你先出去,哀家有話要與太子單獨說。”


    “是。”古月南柯起身,退了出去。


    走得稍微遠了些,她依稀聽見‘小十’兩個字。


    那是太後對賀蘭堯的稱唿。


    古月南柯眸子裏劃過一縷思索。


    聽聞賀蘭堯原先是個不得寵的皇子,寢宮住得偏僻又荒涼,皇帝不關心他,兄弟姐妹中,除了賀蘭平之外,其餘的都與他沒交情,宮裏除了賀蘭平與太後,似乎沒有其他人關心他。


    太後素來庇佑他,因此,連他那樣清冷傲慢的性格都對太後十分敬重,太後此番得病,他會入宮麽?


    她正愁著不知道去哪找他,既然找不到他,那就讓他自己現身好了。


    不過……太後這病也不算什麽大病,好得快些不過也就兩三日的事,若是傳不到賀蘭堯耳朵裏,他興許不會出現。


    除非,太後的病,能加重些,那就不怕他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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