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羽:“……”


    幹爹幹娘……


    他們都還沒有孩子,就要認一個這麽大的幹兒子?


    阿堯的惡趣味還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麽好。


    再說連天,雖然如今缺乏常識,但也知道何為爹娘,聽著賀蘭堯的話,臉色頓時沉了,“你……你故意戲弄我?”


    爹娘,是生他養他的人,他的爹娘都還健在,若是在外麵又認一對爹娘,豈不是太可笑了。


    這個男人分明就是在故意耍他玩。


    想到這兒,他望著賀蘭堯的眼神多了一絲慍怒。


    可惡的人。


    “我哪是故意戲弄你?”賀蘭堯迎視著連天的目光,不鹹不淡道,“我是真心實意想要聽你叫我一聲幹爹,絕不隻是說說而已。”


    蘇驚羽:“……”


    “你!”連天眉頭擰起,“我有爹有娘,憑什麽叫你爹?!”


    “爹與幹爹是不一樣的。”賀蘭堯輕描淡寫道,“生你養你的是親爹,至於幹爹,你高興就可以隨意認,想認多少都行,不會有人笑話你的。”


    “就算要認,也不認你,你與我的年齡差不多,我怎麽能認?”連天望著賀蘭堯,麵上寫滿了不悅,“總覺得你在欺騙我。”


    “不認是吧?那就滾蛋!”賀蘭堯唇角的笑意斂起,“我提出的這麽簡單的要求你都不答應,我憑什麽答應你的要求,讓你帶我夫人走?”


    “我是王爺。”連天一臉認真,“難道你們不該聽我的嗎?”


    蘇驚羽聞言,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究竟是哪個蠢貨教你這樣擺架子的?你是王爺沒有錯,身份比我們大,但,鸞鳳國律法有說王爺可以強搶民女麽?看你失憶了我不想與你計較,現在,請你離開,莫要再打擾我的生活。可以麽?”


    連天聽聞蘇驚羽的話,眸光頓時黯淡,“你趕我走,是討厭我嗎?”


    蘇驚羽麵無表情,“我與你原本就不熟,談不上喜歡或是討厭,但你若是再不離開,我想,我會討厭你的。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生活總是被人打擾。”


    “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救我?”連天正視蘇驚羽,目光中似有氤氳霧氣,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一般。


    這番神態,看在賀蘭堯眼中,非但沒有博得半點兒同情心,反而令賀蘭堯更加不耐。


    他討厭這種梨花帶雨的神態,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


    想不到連天這混賬玩意失憶了之後成了個愛哭鬼。


    同一時,蘇驚羽望著連天委屈的模樣,眼角有些抽搐,“我救你,隻能說明我好心好意,並不能說明其他的什麽,若是因此讓你誤解,那我道歉,現在,你聽我一言,我已經是有家室的女子,斷然不可能喜歡你,你還是勾搭別人去吧,記住,你是王爺,要注重形象,不要犯下低等的錯誤,千萬不要勾搭有夫之婦,懂?”


    連天怔住,“有夫之婦?”


    “就是成過婚的,一個女子,隻能跟一個男子過日子。麵對已婚的女子,你不要去打人家的主意,否則,會遭人恥笑。”蘇驚羽悠悠道,“好話我就跟你說到這兒了,你如果還感激我的話,慢走不送。”


    連天垂下眸子,似是在思考著蘇驚羽的話,片刻之後,他轉身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他如今雖然變得傻乎乎,不懂人情世故,但一點兒也不影響我對他的討厭。”賀蘭堯不鹹不淡道,“我們來了這鸞鳳國也許久了,玩得也差不多了,不如換個地方,再過幾日,咱們就離開罷。”


    蘇驚羽想了想,道:“也好。”


    埋頭吃著魚,她忽然間想到了件事兒,朝賀蘭堯道:“阿堯,你可還記得邵年君聽他們也來了鸞鳳國?”


    賀蘭堯道:“記得,怎麽?”


    “我們來這兒也有一段日子了,沒有見到那兩人,甚至,音信全無。”蘇驚羽說著,眉頭輕蹙,“他們兩太年輕,閱曆淺,容易吃虧,你說,會不會出什麽事兒?”


    “這不是你我應該管的。”談及邵年君聽,賀蘭堯的神態依舊很平靜,“當初不是沒勸過,他們非要來找尹清羅尋仇,誰也勸不住,我這個人一向不愛囉嗦,甚至不喜歡勸人,勸一次勸不住,不會再多言,他們若是遇上了難題,也是自找的。”


    蘇驚羽咬著筷子,輕歎一聲。


    罷了,該勸的他們勸了,該做的他們也做了。


    邵年君聽……自求多福罷。


    ……


    這一頭蘇驚羽感慨著,另一邊,連天失魂落魄地走迴了王府。


    她說,她是有夫之婦,她說,不能勾搭有夫之婦。


    她說,不要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所以,他與她,是再也見不到了嗎?


    連天的悶悶不樂,被身後的護衛看在眼中。


    “王爺,屬下的那招,沒用是麽?”


    “沒用。”連天搖了搖頭,“她不會再理我了。”


    “既然如此,那王爺也別去理她,這世間好女子多的是,還怕找不著滿意的麽,王爺,這個不成,您換個人就是了。”


    “換人?”連天眉頭輕擰,“算了,我還是沒能忘記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想著她,她說她已經有人了,是有夫之婦,這麽一來,她就不會跟我走了。”


    “原來她嫁過人?這個屬下還真不曉得,既然是這樣,王爺,那就更不用想了,嫁過人的配不上您,找姑娘得找未出嫁的黃花閨女。”


    “我不想談這個問題了。”連天道,“你也別再說了,我煩。”


    “……”


    連天一路鬱悶著走迴王府,卻沒想到,到了王府門外,抬眼便看見兩名身著白衣的男子站立。


    “是王夫的白衣衛。”連天身後的人道,“王爺,宮裏來人了,想必是王夫有事兒找您呢。”


    他正說著,那兩名白衣衛已經走上前來,朝連天行了一禮,道:“五王爺,我等奉王夫之命,接您進宮敘話。”


    ……


    裝潢華麗的宮殿之內,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靠坐在藤椅之上。


    他麵容堅毅英挺,金冠束發,袖口與腰帶處繡著的金鳳圖案頗為耀眼。


    已過不惑之年的何王夫,外表上看起來依舊隻有三十出頭的模樣,隻是靜靜地坐著,便可看出優雅與貴氣。


    他的麵前,身著深藍色錦衣的男子站立著,二人對視了好片刻,藍衣男子開口,“爹爹。”


    王夫聞言,道:“應該叫父君。”


    “父……君。”連天接觸到這個陌生的詞匯,怔了怔,依舊是喊出來了,“叫我來,有事麽?”


    “沒事就不能喊你來了?”王夫望著他茫然的模樣,無奈歎息,“想起什麽了沒有?”


    連天搖了搖頭。


    “罷了,想也知道沒這麽快。”王夫道,“你來的時候,似是有點兒悶悶不樂,能否告訴我原因?”


    連天搖頭,“沒什麽。”


    雖然喊眼前的男人父君,但他什麽也想不起來,便察覺不到情感的存在。


    於是,他並不願意將心事說出來。


    而王夫豈會看不出他的心思,朝他淡淡一笑,“在父君麵前,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告訴父君你在煩惱什麽,或許,我能幫你解決,憋在心裏,你不覺得難受麽?”


    連天依舊有些猶豫,“我……”


    王夫盯著他的眼睛,“說。”


    “王爺這個身份,了不起麽?”連天如此問著。


    “當然了不得,皇室子弟,這鸞鳳國內沒有幾個人身份比你高等。”王夫迴答著他的問題,同時也很疑惑,“為何這麽問?難道有人不將你放在眼裏?不畏懼你的身份?”


    連天聞言,垂下了頭,“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我的身份,也不怕我。”


    王夫聽著他沮喪的話,眯了眯眼兒,“誰?莫非有人冒犯你了?告訴我,是誰?”


    “她沒有做錯什麽,隻是不願意跟我走。”連天望著王夫不善的神態,頓時有些警惕,“你不要欺負她,她說錯的人是我,王爺不應該勾搭有夫之婦,否則,會讓人取笑。”


    “原來是你看上了個姑娘,被拒絕了?”王夫挑了挑眉,“不能勾搭有夫之婦……嗬,在我們鸞鳳國,一妻多夫,男子勾搭有夫之婦多了去了,不過你是王爺,身份尊貴,有夫之婦配不上你,你若真喜歡她,讓她休夫,也不是不可以,嫁了你之後,要她保證,不能納男寵。”


    連天怔住,“可是,她說她不喜歡我……”


    “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看上她,是她的榮幸,輪不到她拒絕。”王夫冷哼一聲,“這件事兒我給你做主,不過我得先見見那女子,你難得看上一個,我得觀察觀察。”


    連天道:“她不喜歡的事,還是算了,她不希望我打擾她……”


    “住口,你還有點兒王爺的樣子麽?”王夫低斥一聲,“若不是看你什麽都不記得,我真想訓你,你以前可不是這麽老實憨厚的,你是王爺,她是什麽身份?她叫你如何你就如何,你如此沒有主見沒有脾氣,這才惹人笑話。”


    連天:“……”


    “好了,這事兒交給我就成。”王夫說著,瞥了一眼連天身後的護衛,“你帶一隊人,去將那女子請進宮來給我看看,記住,先請來,請不來,就逮來。”


    ……


    “阿堯,我吃不下了。”沸騰魚鄉的雅間內,蘇驚羽丟下了筷子,“一頓飯吃了快一個時辰,吃撐了。”


    這家魚的味道著實不錯,她一個沒忍住,便吃個不停。


    吃魚原本就耗費時間,等著阿堯挑魚刺更耗費時間,邊吃邊聊,不知不覺一個時辰悄然流逝了。


    賀蘭堯也放下了筷子,笑道,“這就吃撐了?”


    “廢話!一二三四五……這麽多條魚,少說有七成是我在吃,能不撐?”蘇驚羽說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吃夠了,阿堯我們出去散步消化消化。”


    “好。”賀蘭堯亦起了身,牽過蘇驚羽便往門外去。


    然而,二人沒有料到的是,還未走到門後,忽聽門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似是有成群的人朝著這個方向而來,腳步聲到了門外,便停止了。


    蘇驚羽賀蘭堯二人站定了,轉過頭對視了一眼。


    外頭的人是衝著他們來的。


    而且,人數挺多。


    下一刻,門外響起了男子低沉的聲音,“請裏麵的姑娘隨我們走一趟,王夫邀您入宮敘話。”


    蘇驚羽聞言,眯了眯眼。


    王夫……連天他親爹?


    連天那二愣子,該不會是在她這兒受了打擊,委屈地跑到他爹那兒哭訴,他爹以為她欺負連天,派人請她進宮算賬去?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冤了。


    “你真的救了一個麻煩精。”賀蘭堯望著蘇驚羽,不鹹不淡道,“瞧,隻要他在,就是麻煩不斷。”


    “我哪知道失憶過後他變得如此脆弱?”蘇驚羽撇嘴,“簡直就是玻璃心。”


    “現在不說這沒用了。”賀蘭堯漫不經心道,“算賬的人已經來了,你看,是拚了呢?還是逃逸呢?還是跟他們去一趟呢?你決定吧。”


    二人正小聲商量著,門外的人似乎沒什麽耐心了,敲了敲門,又道:“姑娘,我們此番是請你去,若是請不動你,可別怪我們逮你去。”


    “如此囂張。”賀蘭堯冷冷一笑,“偏不去。”


    說著,他望著眼前的門,忽然後退了幾步,退了約莫一丈之外,倏然衝刺而出——


    他幾乎是以電閃雷鳴般的速度掠到門後,朝著那木質的大門飛起一腳!


    ‘轟’的一聲,紅木製的大門塌了,門外站著的人猝不及防,被大門直接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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