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堯的話,聽得蘇驚羽眉頭直挑。


    敢和他搶女人,就要做好被他打擊的準備……


    此話無疑是男人聽著刺耳,女人聽著順耳。


    “馬車車頂都被你兩掀了,換一輛罷。”蘇驚羽悠悠道,“你與古月東楊今日打的這一架,沒準會讓你在赤南國的帝都也出名了。”


    “我從不想張揚,卻總在無意中張揚了,今日與他動手,還不是因為你。”賀蘭堯抬手,如玉的指屈起,在蘇驚羽鼻子上刮了一下,“本以為讓你帶你麵具就沒事了,哪知道這混賬竟然還惦記著你,誰曉得他腦子出了什麽問題,當初分明很糾結於你的相貌,如今卻不介意了,你說,他若是看到了你的真容,他還不得瘋魔了。”


    “不會讓他看見了。”蘇驚羽低笑一聲,隨後將頭一傾,在賀蘭堯唇上輕啄了一下,“消消氣,你看他這不讓你給氣暈了麽?這場較勁你贏的很漂亮,希望他能有所收斂。”


    “他若是能收斂,豬都能上樹了。”賀蘭堯冷哼了一聲,隨後抬手扣上蘇驚羽的下頜,在她唇上狠狠吮了一口,隨後道,“換輛馬車,不要太好的,讓這姓古月的混賬躺著給馬車顛一路,等他醒過來,必定覺得渾身酸痛,顛不死他。”


    蘇驚羽:“……”


    依著賀蘭堯的話換了一輛馬車,一行人便又繼續往皇宮裏去了。


    進了宮之後,眾人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古月東楊抬進了太醫閣。


    “皇兄怎麽會昏迷了呢?”古月西柚站在榻邊,眼見太醫在給古月東楊把脈,忙道,“皇兄到底如何了?”


    “這個問題,應該問寧王殿下。”古月南柯不緊不慢道,“皇兄雖與寧王打了一場,但他落敗之時分明還沒暈呢,這之後是怎麽暈的,想必隻有寧王知道了。”


    “古月兄是被氣暈的。”賀蘭堯慢條斯理地開口,“說來也有些不可思議,本王隻不過是擊敗了古月兄,外帶數落了他兩句,誰知他竟有一顆陶瓷心,心理承受能力如此脆弱,不過三言兩語就把他說暈了,本王也很驚奇。”


    賀蘭堯此話一出,站在他身旁的蘇驚羽險些沒笑出聲。


    古月東楊有一顆……陶瓷心?


    “陶瓷心?”古月西柚唇角微微一抽,“寧王這話是否有點兒誇張了?陶瓷易碎,不堪一擊,可我皇兄平日裏也是個鎮定的人,哪會像你說的陶瓷心?”


    “但他被我三言兩語氣暈了卻是事實。”賀蘭堯的語氣毫無波瀾,“公主若是覺得本王胡言,等古月兄醒來一問便知。”


    就在二人說話之間,那號脈的太醫已經收迴了手,起了身,“王爺並無大礙,隻是脈象有些不平穩,必定是因為打鬥損耗了內息,休息幾日便好,要不了多久王爺便會醒過來的。”


    “沒事就好。”古月西柚鬆了一口氣,隨後輕瞥了一眼賀蘭堯,嘀咕一聲,“看不出來那麽能打。”


    蘇驚羽將她的嘀咕聲聽在耳中,眸底笑意浮動。


    是呢,誰能想到那麽單薄纖瘦的身板,所蘊含的卻是不容小覷的力量?


    他的肩一點兒也不寬厚,他的胸膛也絲毫不溫暖,但在她看來,他的懷抱卻是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皇兄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且就讓他先在這兒休息吧。”古月南柯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寧王殿下,寧王妃,請移步我的絳雲宮如何?我先前說過要設宴款待二位。”


    “三姐,我也要去。”古月西柚湊上來道。


    “你也愛湊熱鬧。”古月南柯挑眉,“你想來便來罷。”


    她們都極有默契的不去問賀蘭堯為何與古月東楊打鬥。


    這其中原因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說白了就是爭風吃醋,此刻再拿出來說顯得就沒有意義了。


    對此,古月南柯心下愈發想不通了。


    一個相貌難看的女子,究竟是有什麽過人之處,能讓兩個出色的男子為她爭風吃醋。


    皇兄素來眼光極高,少有他能看的上眼的女子,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偏是個有夫之婦,還因為相貌難看整天戴著麵具見人。


    蘇驚羽,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呢?


    ……


    一行四人隨著古月南柯去往絳雲宮,到了絳雲宮,還未坐下,蘇驚羽便被古月南柯叫到一旁。


    “寧王妃,本公主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不介意的話,借一步說話?”


    蘇驚羽聞言,輕挑眉頭,“自然不介意。”


    如此說著,她朝身旁的賀蘭堯道:“阿堯你先去坐著,我與南柯公主說幾句話。”


    賀蘭堯聞言,鳳眸微微一眯,隨即道:“好。”


    蘇驚羽同古月南柯走向了殿外,跨出大殿門檻之後,蘇驚羽才道:“公主有什麽要問的麽?”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古月南柯望著她,唇角似有笑意,“隻是想問寧王妃,喜歡什麽樣的菜色,我迴頭叫人去準備。”


    蘇驚羽聞言,微一挑眉,“我還以為公主想問什麽,原來就是這事兒,在食物方麵,我並不挑剔,公主隨意準備就好。”


    “哦,如此甚好。”古月南柯微一點頭,又道,“那麽寧王殿下喜歡什麽?莫非他也和你一樣不挑剔?我看不見得。你們二位作為客人,我自然要盡力照著你們的喜好布菜,寧王妃你說是不是?”


    蘇驚羽聞言,心道一句,原來她的目的是這個。


    拐彎抹角了一番,不就是想問阿堯喜歡吃什麽?理由還挺光明正大,自己若是不告訴她還顯得小心眼了,畢竟她也先問過了自己。


    而蘇驚羽不過遲疑了片刻,古月南柯便低笑一聲,“怎麽?寧王妃需要想這麽久麽?莫非你也不知道,或者……你並不希望我知道?”


    “公主,你也太沉不住氣了。”蘇驚羽眸底的笑意有些發涼,“卿本佳人,奈何……”


    “奈何什麽?”古月南柯依舊保持著優雅從容的笑意。


    “奈何自甘墮落。”蘇驚羽的聲線毫無起伏,“憑你的優勢,你可尋找更好的良人,為何盯著一個心裏裝著別人的男子?你為何不想成為某個男子心中的唯一,而想與人共侍一夫?你不是自甘墮落是什麽。”


    “寧王妃就這麽有自信做寧王心中的唯一?”古月南柯唇角的笑意似是一僵,“寧王妃,你的想法,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天真。男子的心有多大你永遠不知道,他們的真心可以維持多久你也算不到,母後早與我說過,女人要知曉寬容,真正的賢妻,絕不能善妒,你說我為何自甘墮落,我倒想問你,你是何來的信心,堅信著寧王心裏隻有你一人?今日你若是容不下我,他日也會有其他人來與你爭奪。”


    “然後呢?”蘇驚羽嗬嗬一笑,“公主你如今是想跟我和平談判,讓我接納你嘍?”


    半個時辰前阿堯才和古月東楊撕起來,這下子好了,換她和古月南柯撕。


    不同的是,她與古月南柯撕得溫溫吞吞,似乎到不了要動手的那種程度。


    “寧王賀蘭堯,為出雲國皇帝第十子,賢妃所生,居於永寧宮,是皇太後最疼愛的皇孫,卻也是你們皇帝陛下最不關心的一個皇子,出生之日宮外桃花凋盡,被人惡意冠上‘不祥之人’的一個頭銜,生母於他十歲那年出家清修,他自幼單薄孱弱,性格清冷傲慢。”古月南柯莞爾一笑,“我說的可對?”


    蘇驚羽聽聞此話,低垂著的眸底掠過一絲冷然。


    “公主說這番話的目的,是為了表現出你對我家殿下有多重視麽?”蘇驚羽心中冷笑,麵上不動如山。


    “宮廷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皇子卻可以在那樣的地方頑強存活下來,甚至被帝都的人們所傳頌,這是何等本事,從一介毫無存在感的皇子,到如今被讚為風華無雙的寧王,他比那些自出生就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子們都出色得多,若不是他的出生有些淒涼,他如今必定會是你們出雲國儲君的不二人選。”


    古月南柯說到這兒,稍作停頓,後道,“雖然他無緣儲君之位,但他依舊讓我欽佩,我看中的不僅隻是他的風姿卓越,更多的是他的生存本領,說句實在的,我甚至覺得他比皇兄有能耐,皇兄從小就得到太多,少有經曆苦難挫折,因此心性不及寧王,今日街上皇兄落敗,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公主您可真坦誠。”蘇驚羽扯出一抹笑顏,“若是我家殿下也跟我一樣醜,你還看得上他?別說好聽的了,你看中他的本領隻是其次,看上他的風姿容貌才是主要的,若不是公子辛那幅寧王畫像落在你手裏,你會如此關注他麽?我依稀能腦補出你一臉癡漢觀賞我家殿下的畫像了。”


    古月南柯聽聞此話,麵上劃過一絲不自然,稍縱即逝。


    “最初我的確隻是被公子辛的那一卷畫像所驚豔,但那是也隻是純粹的欣賞罷了。”她道,“我欣賞他的風姿,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之後見到他的本人,不知為何就生出一種想要了解他的想法,於是我便派人查探他的底細,結果讓我頗為驚奇,原來他的成長如此艱難,或許是逆境鍛造出了他如今的清冷性格,鍛造出他一身傲骨。”


    “你欣賞他,仰慕他,我無權反對,無權阻攔,更無法左右你的思想。”蘇驚羽唇角揚起一絲淺淡的弧度,“但我卻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訴你,你與他,不可能。傾慕他是你的自由,拒絕你是他的自由,你若是聰明人,就該學著放棄,否則,苦的也隻是你自己而已。”


    “我與寧王不可能?”古月南柯挑眉一笑,“你這話未免也說的太絕對了些……忘了告訴你件事兒,昨天夜裏我去給寧王殿下送了點心,雖沒有見到他,但我贈的點心他卻是吃了,他若真的那麽抗拒我,怎會接受我所贈的點心呢?”


    “說到送點心這事兒,我也忘了告訴你。”蘇驚羽粲然一笑,“我家殿下沒吃呢,一口也沒吃,公主你贈的點心,全落進月落烏啼的肚子裏去了。”


    古月南柯唇角的笑意一滯。


    蘇驚羽望著她鬱悶的模樣,心情大好,“我家殿下是喜愛甜點沒錯,但他很有原則,潔身自好,其他姑娘送他的東西,他不會要的,還請公主莫要白費心思,像這種半夜送溫暖的事兒,下次還是不要再有,省得被當麵拒絕,麵上難堪。”


    “寧王妃以為這麽說就能讓我放棄了?那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古月南柯很快便恢複了常色,“我不想與你爭辯太多,如今隻想與你分析一下利弊,我們赤南國與你們出雲國是友好之邦,若是結親必定更有利於穩固關係,寧王雖有本事,但他如今隻是個閑散王爺,兵權政權均無,隻因他還不足以讓皇帝陛下器重,我身為赤南國最得帝後寵愛的公主,我若是入了你們寧王府的門,必定能對寧王在朝中的地位有所提高,本公主可不是說大話,我能為你們帶來許多的利益,你信是不信?”


    “我信啊。”蘇驚羽星眸輕眨,“但是我可以拒絕,我們如今的狀態就很好,誰告訴你我們想要插手政權?那種苦差事,我們才不扛呢,你南柯公主有多大的能耐,能給予我們多少的利益,我們都不關心,也並不需要。”


    “你是不關心,但你怎知寧王殿下也不關心?”古月南柯麵上浮現一抹笑意,“皇家的男兒,怎會沒有雄心壯誌,他過去的歲月那般艱難壓抑,這麽些年心裏必然存留了遠大抱負。你若真心為他好,怎能為了你的一己之私拒絕我所能帶來的利益?”


    “你想多了。”蘇驚羽輕瞥她一眼,“我家殿下並不屑於皇權爭鬥,即便他心中真的有什麽雄心抱負,我也會與他並肩戰鬥,不需要公主你提供幫助,他曾許諾我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凡事都會率先考慮我的感受,你想說我心胸狹窄也罷,說我妒婦也罷,我家殿下就是我一人的,無論麵對多大的利益,我都不會將他讓出去,同樣,我相信,麵對利益與我,他隻會選擇我。”


    “看著你這麽自信滿滿的,為何我覺得好笑。”古月南柯神色微沉,“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一句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你越是堅信他隻對你專一,將來他眼裏有了別人,你就愈發會覺得原先的自己天真。賀蘭堯這樣的男子,無論走到哪兒,都不會缺少仰慕者,其中不乏像本公主這樣的女子,做他賀蘭堯的女人,注定別想安穩,因為你會有數不完的情敵,他無心招桃花,桃花卻會自己落在他肩上,你可信?”


    “那又怎樣?”蘇驚羽冷嗤一聲,“來一個我擋一個,來兩個我擋一雙。”


    “你這樣霸道的性格,你不擔心終有一日會被他厭棄?”


    “一點也不擔心,更不勞你擔心。”蘇驚羽不鹹不淡道,“你的洗腦計劃失敗,還是莫要再試圖說服我什麽了,雖然比起我前麵的幾個情敵,你的智商高了點,修養多了點,氣質好了點兒,但這並沒有什麽卵用,於我而言完全沒有威脅力。”


    古月南柯被噎了一下,“你……”


    “你不覺得咱們聊天的時間有點兒太久了麽?”蘇驚羽打斷她,“你說要設宴款待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吩咐人準備菜肴了?你我再這麽撕下去,天要黑了。”


    古月南柯:“……”


    “寧王妃說的有理,咱們確實說的也夠久了。”古月南柯定了定心神,很快便平複了心情,“現在你該告訴我,寧王殿下喜歡什麽菜色了吧?”


    得知她還不死心,甚至愈挫愈勇,蘇驚羽也懶得再同她講道理,隻漫不經心道:“多備幾道甜點足矣。”


    “甜點我是知道的。”古月南柯輕瞥了蘇驚羽一眼,“我是說,除了點心之外呢?其他的菜色,總要有主食的,莫非你依舊不願意告訴我?是擔心我在寧王殿下心中留個好印象,對你的地位造成威脅。”


    “你能不自戀嗎?”蘇驚羽眉眼間劃過一絲無可奈何,隨即不耐道,“罷了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家殿下喜歡的菜色……”


    說到這兒,她忽然停頓了一瞬,而後唇角輕勾,“他不太喜愛蔬菜,喜歡肉類食物,肉的話呢,尤其喜歡瘦肉,肥肉是一點兒也不碰的,他不愛吃辣,尤其討厭薑蔥蒜,故而,做菜的時候,千萬別放薑蔥蒜,我說的這些,公主你可記好了,別迴頭說我小心眼。”


    話音落下,她轉身朝殿內走去。


    “嗬,想算計我,天真。”古月南柯望著她的背影,冷哼一聲,而後隨手喚了一名宮人來。


    “吩咐廚房,今夜的宴席,多做些蔬菜,肉呢,肥多瘦少,每道菜最好做的辣些,辣的開胃,薑蔥蒜也適當放一些,記住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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