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媒體動不動就炒作出一個天才。可真正的天才,真不是炒作能炒作出來的東西。那些大師們現在看到媒體就煩,但是,不能不和他們打交道,因為藝術創作者向來都是很貧瘠的。」說到貧瘠兩個字,朱月紅不由笑了下,「我們是圈內人,所以說起這個大家彼此都能懂。要是說到外麵給人家聽,人家壓根不信,說哪個誰誰誰明星,一部戲賺多少錢,會貧瘠!?」


    李薇薇點著頭表示懂。確實如此,好比科學家一樣,真正做音樂的人,是很窮的,因為不會迎合市場去炒作,隻會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誠心地做自己的作品,那麽難免最終有可能是死後才被人認同,而活著的時候要一直飽受不理解與金錢的折磨。


    「聽說你在國內一張唱片賣了一個億,本來感覺不太像是同道中人,但是,你簡老師又說你不是。」


    魚與熊掌,向來不能兼得。但是,真的會有兼得的人。比如莫紮特,比如韋伯,不都是嗎?


    想通了這點的話,朱月紅打量著李薇薇這張年輕的臉,像是在考究李薇薇底下那些所謂的潛力,是否真如人們所想的那般。


    「你是想見譚老師嗎?」朱月紅問。


    見譚老師。見一位在世界樂壇上備受尊敬的前輩,李薇薇當然想。一如她能在簡辛那裏學習很多一樣,她也想,從這位老前輩那裏學到什麽東西。可是,以什麽理由去見,這是個大問題。


    她李薇薇或許有一點點出名了,可是人家大師更出名,能看得上她嗎?


    「說實話吧。譚老師她那人,喜歡清淨,不愛被打擾,不喜歡見陌生人,這是所有熟知她的人都知道的。我可以幫你去說說看。隻是貌似近期她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怎麽迴事?李薇薇問。


    「具體什麽情況也不清楚。」朱月紅說,「對了,她搬了家,現在她住在哪兒我都不知道了。而且,很不好意思地說,我其實和她本人並不太熟悉,最多隻能說是認識。我去她那兒,都還是他人帶著我一塊去的。去的時候都是談工作。她偶爾會受協會邀請,做一些格外的免費指導的任務。」


    那麽要見她,還有什麽機會嗎?李薇薇邊問,邊掏出了簡辛讓她帶來到那個大信封。


    朱月紅拿過信封,打開來看裏麵簡辛給她寫的信,看了一遍後,她提拉眼鏡框又仔細地瀏覽了第二遍。


    李薇薇不清楚簡辛在裏麵是寫了什麽,她原以為,簡辛是寫給譚老師的,可現在看來不像是。


    「你簡老師為你想了很多。確實,這樣私下見麵很難,但是,你簡老師寫的法子,卻好像可以通行。問題是,你的嗓子受了傷不能唱歌嗎?」朱月紅說道。


    李薇薇用眼神請教著其中的含義。


    「現在不是臨近新年音樂會了嗎?有很多節目要開始編排了。整個城市,除了著名的愛樂樂團表演以外,其它的音樂節目也會呈現上來。在這裏,有著複製大師作品的演出之外,現在也音樂協會很著重去培養一些新人,希望給新人更多的機會,並且挖掘人才出來。當然更渴望是能看到一些天才。在這樣的情況下,協會會在這個月中,舉辦多次的互相引薦討論會,對於人們推薦的年青音樂家,給以適當的考核和麵試,最終確定是否在新年音樂會中讓這些新人出現在舞台上。這裏麵,包括舞台表演者,也包括了一些幕後的劇作家音樂監製等等。」


    這樣的討論會,顯然,譚老師會被受邀加入,並且充當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


    「正確地來說,哪怕不能出場,但是,如果能被引薦加入這樣的討論會,與大師們一起座談音樂,也是一件非常愉悅的事情。」朱月紅道,「隻是,以我的資格,恐怕不足以擔當你的推薦人。不過,不是聽說,你認識誰嗎?」


    李薇薇認識約翰韋克尼鬆。或許約翰韋克尼鬆願意給她做這個推薦人。而且包維給她介紹的那位音樂教授,一樣可以給她引薦。問題是,介紹她到維也納的這兩人,壓根沒有在電話裏提及過這些,到了維也納的學校後,學校方麵到至今也未給她提及這些。是因為時間未到嗎?


    「這是不可能的。」朱月紅說,「如果他們看好你,並且想讓你在新年音樂會上有所表現,肯定是會在你到達維也納後馬上給你做安排的,畢竟離新年音樂會的時間真的不長了。」


    即是存在著另一種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本來真的人家都安排好了讓她出演了,可是很倒黴的,臨行前她嗓子受傷了,因此這些計劃全部泡湯了。人家一樣惋惜著,但是毫無辦法。


    李薇薇說來,對於是否到舞台上演出並不是十分地勢在必行,而且她這個身體情況不適合也是明擺的事情。問題是,現在是,因為受到這個牽累,她似乎是被完全拒絕在這個圈子外麵了。


    這個才是致命的!人們對她抱有希望,是因為她的歌聲。現在她的歌聲沒有了,人們暫時看不到她光輝的光芒,於是,對她不再那麽的重視。等於說,她會逐漸逐漸的,消失殆盡。


    人們的同情隻能是一時,最終人們想看到的是成績和光輝,而不是永遠的同情。更何況,她的嗓子真的有可能永遠不能恢復了。


    好比一個舞蹈演員瘸了一條腿,再同情,都不可能再把最好的機會留給她。


    她現在必須要做的是,讓人們看到,除了她的嗓子,她同樣有其它發光的才華。然而,這個入門檻,恐怕比她從頭再來還要難。


    說到這裏的朱月紅,感覺她已經都聽明白了,是不好把話再往下說了。再往下說真的是很可怕的打擊了。可能有些事情其導致的結果,遠沒有人一開始所想的那麽局限。這些都是後續會慢慢展現出來的。


    而李薇薇已經開始感受到了。在於她出發前,讓人幫著給唐淑琴打的電話。唐淑琴應該是轉告了包維的意思,讓她到了國外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專家治療嗓子。肯定包維一樣是這麽想的,她嗓子一沒了的話,真的前途全沒了。最少,從包維之前介紹的那個學院教授,到她來到學校後卻沒有親自見她,其實都可以看出來了。


    這麽說,她是來到這裏後有點掉以輕心了嗎?所以,連那個別扭的尤金都使勁兒想刺激她,提醒她,她再不努力治療嗓子,真的是完蛋了。


    李薇薇的眸光閃了下,在紙上寫著:這個靠不了醫生的。


    朱月紅看著她寫的東西,驚得全身一炸:「你不打算找醫生治嗓子了嗎?」


    再找也一樣。李薇薇很清楚,所以,功夫放在找醫生這上麵肯定不行的。醫生不是神,不可能說什麽樣的傷病都給你治好。很多事情唯獨隻能靠自己了。這是多麽無奈卻必須麵對的事實。確實是好在她連死亡都經歷過了,再大的困難都沒有比死去什麽都不能做更糟糕了吧。


    朱月紅看著她默認的樣子,臉色一沉,似乎都不想說話了。她是抱著希望過來的,希望李薇薇有什麽東山再起的辦法,或許這樣的話,能給她朱月紅一樣點幫助和希望。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李薇薇連醫生都不打算再找,不是要放棄嗎?


    之後,朱月紅找了個藉口先行離開。


    所謂是雪中送炭的人,少有人做,卻是人走茶涼的事情,是常有的。能在這個時候陪伴自己的,那是真愛無疑。


    李薇薇感覺喬大爺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明顯比她更揪心更傷心。


    眼下,他是真恨不得,一輩子自己不能說話都要讓她能重新唱歌。


    李薇薇反握住喬大爺的手,心裏再也知道憋不住了。再不說的話,她很怕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到時候,她後悔都來不及。


    我要和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喬峰看著自己的太太這樣在紙上寫著,他的濃眉豎起,伸出來的手似乎想阻止她寫下去。很顯然,他也隱約感覺到了什麽,很怕就此發生什麽意外。


    李薇薇不顧他阻攔,埋頭拿筆寫了下去:


    我的靈魂是重生的。


    這話不意外,讓他的目光圓睜了下,接下來,他的手扶起她的下巴,像是想看她是不是睡覺做夢了,或是在現場寫一篇小說?


    李薇薇嘆口氣,隻好繼續寫著:之前,我不是很準確地預料出發大水的事情嗎?你們不是一直很懷疑我怎麽表現得不像個二十歲的小姑娘。


    他扶著她臉蛋的動作固定在了半空,他的目光透著一種驚人的光芒落在她的臉蛋上。


    李薇薇對於這種審視一剎那有種逃避的衝動,但是,她知道不能逃避,也無法逃避了。眼看許多事情逼近到了她麵前。她不說,其實之前那個來抓她的男人,也大概能知道她的秘密。所以,不如先和喬大爺說了,讓喬大爺心裏有數,才更有資本和那個男人對抗不是嗎?


    但是,說出來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喬大爺會當她是瘋了嗎?或是承受了太大的打擊說胡話了?不相信她的話?這樣絕對是麻煩了。


    李薇薇想到這裏稍微有些焦慮,咬著牙齒對視著他的臉。


    喬峰麵對著她射來的目光,看著看著,像是早已明白了什麽。這個答案是最符合他心裏麵一直猜測懷疑的種種,不是嗎?


    可是,這個答案真的太出乎了他意料。他原先和段安想過,莫非她真是會算卦,和什麽大師一樣,算卦算得挺準的。至於她不說,是因為天機不可泄露,會影響自身壽命,所以,他們原諒她體諒她絕對不追問。


    現在她直接告訴他不是。她是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所以,知道所有現在被未來稱之為過去的許多事情的結果。這將意味著,她知道的東西是百分之百的準確,算卦還有可能不準確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她口裏預示的話上了。


    作為一個軍官,一個大國的軍隊裏的指揮官,喬峰是很清楚,為什麽那些人想抓她了,如果鐵鷹真的是知道她的來歷的話,不抓她才怪了!


    話說迴來,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靈魂重生?是真的嗎?會不會是她做夢了?


    喬峰對這個疑心保持著,他不能不疑心,因為這不符合科學。可是,她的眼神沒有半點撒謊的痕跡,他也不認為她會撒謊。現在僅是餘下一個疑問。喬峰問:「你為什麽現在要告訴我?」


    因為你不信我,不信我能堅持下來。李薇薇寫著。


    喬峰的眸光一怔。她之前一直堅持著不說保持著這個秘密,可現在看到他為了她痛苦不堪,她才必須冒著所有危險說了出來。


    我以前不在舞台上唱歌,但是一直寫歌。


    李薇薇這樣寫著,還想告訴他許多讓他放心的時候,她握著筆的那隻手突然被他握住。


    他的力氣很大,根本不讓她寫一筆一畫的意誌。


    李薇薇先是一怔,想著他是不是因為怕她泄露了未來的秘密,這些她當然不會隨便寫給他看,接下來,她是從他眼神裏看到了另一樣東西。


    他不想知道的是關於她未來的事情!


    因為在她寫這些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一件最可怕的既定未來:她是重生的話,意味著她會死。貌似還是很年輕的時候就死了。要不是因為很年輕死了的話,不會如此拚命。


    對於自己很有可能在哪個時候會死的事情,李薇薇是一直選擇健忘症的。她隻是但願,自己重生後所做的每件事情,能最終影響到命運的改變,能讓她在某個時間段真的不會死亡。而最終老天爺會怎麽給她安排這個結局,她暫時不清楚。


    結果是,她對他說出這些想讓他不要為她擔心,反而是因為他太聰明了,他是喬大爺怎麽能不聰明,很快地聯想到了其它。


    他的右手伸出去,把她摟住。這一刻他把她摟的緊緊的。


    由於是在國外,比在國內開放得多。他這樣摟著她,並沒有引起旁人過多的驚訝和注意。李薇薇望著對麵的窗戶,可以看見他的背影,他宛如小山一般寬闊的肩膀此刻似乎有點搖擺有點顫抖。她的心裏跟著潮湧,伸出的手揪住他的大衣,想說話又說不出來。


    到最終,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說:「你是知道,你大嬸的時候未到,所以,連她的手術你都不太擔心,沒有親自去看直接出國了。」


    邱曼意的手術算是比較難的手術,很多人就此很擔心,連做醫生的李樹達都恐懼到晚上做噩夢。這裏麵,隻有最開始發現邱曼意生病的李薇薇,反而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手術會失敗的問題。


    因為她確實是知道,邱曼意哪怕要死,也是兩年後的事情了。從重生後到現在,李薇薇發覺,重生後很多事情都可以改變,偏偏貌似隻有人死亡這個時間是無法改變的樣子。


    比如她看電視新聞,隻要是有關人死的新聞,是她記憶裏沒有變化的。很難說的清楚這個其中的原因。當然,不可以說,希望全沒。她對於邱曼意命運的改變現在才開始。邱曼意兩年後會不會繼續活著,真的改變了死亡這個結果還難說。


    更何況,一個最大的區別是,她前生沒有小生命,這個重生後,一個新生命的到來,是否意味著死亡的陰影即將終結。


    李薇薇的手放在了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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